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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临，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落下。
一天夜里，一个中年太监，带着四个翻墙出来的禁卫，走在风雪里。在一个街口，被一群巡逻的官兵挡住：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到什么地方去？”
这要是在以前，张洪可以给问话的年青旅帅一巴掌，打到对方求饶。旅帅相当于汉时的百夫长，管一百人，连将都不是。
“咱家要去李大人府上办些事。”
年青旅帅看了看张洪递来的宫牌，没再废话。
张洪将李柷四人送到韦府门前离开，韦向前打开门，心里松了大口气：
“老天有眼，先生总算平安。”
为了避免怀疑，前几天韦向前没在城中，有些事他也是才知道。几人梳洗好，围在一桌酒菜前。一大口酒喝下，李柷说：
“九公和曹兄之所以遇害，皆是因为冯兴的出卖。冯兴那边，张洪也没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我准备先解决掉冯兴，再出城。”
李柷已经从张洪那里打听到，是冯兴出卖的他们，其它暂时没能打听到。韦向前很担心：
“报仇有的是时间，没必要非这时候。现在外面太严，我们在外面的几个联络点，全都撤到更远的地方，报仇的事先出城再说。”
“先看看有没有机会，要是有，一并做了再出城。”李柷问：
“外面的情况如何？”
这几天韦向前一直在外面，虽没负责袁万申他们那些事，知道的不少：
“洛阳这一带都很严，附近这些地方，陕县那边最严，朱温的六子朱友孜在那里负责。此人在那里做的事，不比朱温在洛阳的罪孽轻。以查案为由，强抢民女、勒索钱财无恶不作。许多要路过那里的百姓，都绕道而行。我们可以先去长安避避，许多逃离洛阳的人都去了长安。”
“朱友孜？”李柷认识朱友孜，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被朱友孜所害的百姓，都是受他所累，他心里的杀意更重一分：
“先看看能不能解决掉冯兴，冯兴已对朱温没有利用价值，要除掉他应该不难。”
……
现在的洛阳城，比起以前清冷了好多。左右的居民房、店铺，已关大半。就这样也比州城要热闹繁荣得多，但对于知道洛阳的人来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现在的李柷就有这种凄凉的感觉，更多是愤怒。朱温为了抓住他们，已经弄得洛阳城元气大伤。
在大街上走了一会，李柷感觉，现在的乞丐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三个乞丐来到他面前，一个年青乞丐说：
“大爷，要不要打听消息？无论什么消息，我丐帮都接。价格不贵，绝对让大爷满意。”
李柷很惊讶，在这之前并没有丐帮一词。天下的乞丐大多各自为政，也没被谁统一过。
“你们现在的头是谁？有多少人，敢说得如此绝对？”
年青乞丐笑道：“说出我帮的帮主，怕是会吓着大爷。我帮的帮主，是被朝廷封为天乞郡王的冯郡王。这个丐帮帮主，也是朝廷所封。我们现在虽只有几千人，各地官兵都会帮我们打探消息。你若不信，只管说出你需要打探的东西，一试便知。”
冯兴被封为天乞郡王李柷知道，但不知丐帮的事。
“我的确有些消息要打听，我想亲自见见冯帮主，在哪里能见到他？”
能接到一笔生意，年青乞丐很高兴：
“我们谈事的地方仍在富源巷，帮主也在那里。大爷请，我们带你去。”
李柷和哥舒欣荣对望一眼，两人有些兴奋，李柷说：
“富源巷我去过，这样吧！我现在还有些事，你们在富源巷口等，要不了一会我就去。”
“一定为定，我们就在那里等两位大爷。”
三个乞丐离开，李柷对哥舒欣荣说：
“你快去将独孤兄他们带出城，我去富源巷看看，要是有机会，就解决掉冯兴。”
独孤英两人有伤，又加上不方便面几个一起上街，李柷没带他们出来。哥舒欣荣说：
“先生不必如此急，我们可先送独孤兄弟他们出城，再来收拾冯兴。”
白天行动比晚上更冒险，对付冯兴这种人来说，一个人反而更方便，李柷不想带他们一起：
“没必要，我不会乱来的，你先带他们出城。你们分批出去，他们的武器不忙带，你的大刀可每人带一截。”
李柷与哥舒欣荣道别，背着自己的三截枪身，来到一条次街口。这里的前方有一个巷口，富源巷就在里面。
这个巷口此时很热闹，进出多为穿着破烂之人。在巷口左右，还张贴了一些纸，李柷这里太远看不清楚。
李柷没有直接进去，在对面的酒楼二楼临窗处，找了张桌子坐下。没坐一会，他发现一桌可疑分子。
在李柷右边一桌有三男，三人点了几盘小菜，一壶酒，很少动筷子。一个年青人的眼睛，几乎一直在盯着窗外。因为李柷也在注意巷口的动静，很怀疑这些人和他关注的地方一样。
一个中年男子向李柷看来，他赶忙将头低下，夹了筷子菜。余光看见，中年男子和另两头脑袋凑到一块，不知说些什么。很快，另一个中年男子离开。
李柷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三人绝对不是来吃东西那样简单。他决定暂时不忙进巷道，在这里等了一会，离开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人到来。
新来人，这时候可以名正言顺打量对方。新来的两人，其中一人是个肤色很白、长着半脸短须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身材矮胖，穿着一件丝绸做的长衫，很像个土财主。要是对方的肤色更黑，去掉脸上的短须，再换上一套破烂的乞丐服，很像丐帮的第三号人物、梅山。
这个发现让李柷很高兴，他们在城内的联络点，因为查得太严而撤离，外面的联络点同样如此。丐帮并没有留什么联络的地方，因为满大街的乞丐，只要问，都能问到这里。
权九公死后，他们和丐帮已断了联系。暂时不知道谁是冯兴的人，在街上碰到乞丐，也不能乱联系。
李柷听权九公说过，权九公去后，翁仲留在城内负责，梅山在城外负责。现在的梅山，有可能没有和冯兴走到一起。
五人坐下后，虽未将头凑在一起说话，说话的声音很小，最近的桌都听不清楚。李柷看了两个来回走动的士兵一眼，长叹一声：
“自从九公死后，这些乞丐是大不如前了。满大街找人谈生意，弄得乞丐不像乞丐，也不知现在他们是谁当家。”
两个士兵倒没什么，五个男子看向李柷。一个年青男子说：
“朋友说得不错，现在他们建了什么丐帮，帮主叫冯兴。因为出卖九公和帮里的弟兄，被朝廷册封为郡王，还奖了他一万两黄金。这种人当上丐帮帮主，会有什么作为？”
他们不知道，冯兴并没得到一万两金。因为没能抓到李柷几人，冯兴只得到一千两金。对于冯兴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朱温没有失言，已封他为郡王。
年青男子的话终于引起两个士兵注意，两人来到年青男子面前，一个壮年士兵问：
“你是什么人？敢说这些掉脑袋的话，不要命了？起来，跟我们去府衙。”
“两个兄弟，他说的那些话犯了什么禁？”李柷走过去：
“他说的是丐帮，并没有说朝廷半句多话。要是这你们也要抓，传出去，你们只怕会人头落地。”
壮年士兵将刀对准李柷：“我看你也是反贼，跟我们去府衙。胆敢反抗，就地正法。”
李柷暗自叹了声，这二楼，只有三桌人。大街上也看不到多少人，不止是朱温的原因，还有这些仗势欺人的狗腿子在作怪：
“要是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天下百姓都会反。你们算什么东西？连你们的魏王都怕，他要是不怕，怎会打开城门？还百姓自由？你们要是逼得将事情闹大，不止是你们，朝廷为了拿些人出来顶罪，连你们的九族也会没命，要不要试试？”
两个士兵被吓得目瞪口呆，另一个壮年士兵向李柷一礼：
“大兄弟勿怪，他这人就这样，不会说话。你们没犯禁，是我们错怪你们了。”
两个士兵离开，在最远的桌坐下。像梅山的中年男子抱拳一礼：
“兄弟好气魄，在下关山，兄弟尊姓大名？”
声音虽有些改变，和梅山的声音很像。李柷回礼：
“在下姓杜。”
“是你？”李柷刚才的声音是本声，现在的声音是假声，梅山他们以前所听，就是这种假声。
“跟我来。”
梅山留下两人，带着李柷来到一间厢房。梅山急问：
“我们到处找你，山地庙是怎么回事？九公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