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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干的。”
朱温带着一大群人，站在李府大门前。地上，躺着八十三具尸体，男女老少皆有。此时他站在李振夫妇的尸体前。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刚才看到这个场面时，他才吐过血。
跟在朱温身边的人反应不一，有的愤怒，有的惊惧。被吓得跪在地上的京府尹贺环，双手呈上一张折叠好的布：
“王爷，下官已派人封了城门，在四处追查凶手，这是从李大人尸体上找到的。”
朱温接过来拆开一看，一阵疯狂的声音吼出：
“啊！杀，杀了这帮贼子。”
朱温左右的人能看见，上面写着的腥红大字：
“李振只是第一个，灭尽所有奸臣满门。”
字是独孤英用李振的血所写，还好他没冲动提名。朱温身边一个身高体壮、四肢奇长的中年男子也怒了，向朱温一礼：
“王爷，城门一直未开，他们一定还在城中。凶手虽蒙了面，应该是以前那些人。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可将所有人集中起来，逐一细查，为李大人报仇。”
这个中年男子让李柷也比较顾忌，名叫王彦章，是朱温手下第一武将，现任神策军护军中尉。
朱温瞪向贺环：“都有些什么线索，说出来。”
贺环根本不敢看朱温的眼睛，他这段时间瘦了一大圈，一直惶恐不安。听到手下来到，说李振家被灭门了，他差点就学庞师古那样当了逃兵。
庞师古是打着去外面查案的借口，一去不返。贺环不行，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根本逃不远。
贺环虽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李府上下现在也都情绪稳定，他怕没有时间举一反三。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编造些线索：
“王将军说得不错，下官多方追查，打听到有人曾见到过几个贼人的脸，其中三人，正是去宫里劫玉玺之人。还听到他们曾提到皇上，此事看来与皇上有关。”
听到与李柷有关，朱温杀人的兴趣也消了不少：
“是谁看到的，将人带来。”
贺环能当上京府尹，绝对是个聪明人。将他早就安排好的一个心腹带来，心腹一通鬼话还未说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到来：
“启奏王爷，凶手一共有五人。一人用箭，两人用枪，两人用刀。多数人都被一击致命，凶手皆是武艺非凡之人。其中杀常佐和众护卫之人，是个使枪的绝顶高手。从受害者伤口来看，和进宫抢夺玉玺的人几乎完全吻合。”
有老太医证实，贺环逃过一劫。刘捍说：
“王爷，陕县出现檄文，这边行凶，只怕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朱温没有反对：“传令，宣子振回来。留友孜他们在陕县，继续追查檄文之事。”
朱温说完，一个衙役来报：
“启奏王爷，富源巷权九公住处发生火灾。据现场一个幸存的乞丐来报，听说昨夜有五个黑衣人，杀了权九公等人，并放火烧了宅院。”
……
洛阳有史以来最严的一次追凶，在李振死后的第二天上演。
朱温出动所有在京驻军，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所有人，赶到城中四个军营中。洛阳城几十万人全被赶出来，一时哭声震天，哀鸿遍野。
城南一座山坡上，有一间废弃的土地庙，常年无人问津。在土地庙中间的神像后面，一块石板突然被顶开，露出独孤英的脑袋。
“这里好清静，呆了大半天，一个人都没来。”
独孤英说完，又将头缩了回去，没将石板盖死。
在下面是一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不算小，有二十平方，还有一个小的隔间。
此时在地下室内，李柷和权九公五人，各自拿着一壶酒，围在一张小方桌前。上面只有炒豆之类的几个干菜，骨头倒是有，在墙角有一大堆。
权九公笑道：“你们只管放心，这里是我当年用来避世之地。除了几个人，没人知道。”
大家开始并不担心，听人来报，说官兵正在将所有人赶出来，大家有些担心了。原本已到了吃饭时间，没人送饭来。李柷说：
“朱温怕是将所有人赶到一起，逐一检查，但愿他们不会真要挖地三尺。”
“挖地三尺绝不可能，”所有的挖地三尺，都不过是句戏言。独孤英说：
“不知他会留那些人多久，九公，你这里有没有其它吃的？”
权九公知道独孤英的担心：
“我这里只有酒和水，但你们不用担心，最多再等一天。那些检查过关之人，一定会逐一被放走，到时会有人给我们送吃的。”
徐奎的左肩绑着一块绷带，他在几个护卫的围攻下受了伤。叹声说：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吃那么狠了。”
众人一笑，权九公看向李柷：
“多谢杜先生的妙计，我那狗窝值不了几个银，前后从朱温那里，弄了两万多两银子，稍几年我那些弟兄也不用愁了。有些事在我心里憋了好久，现在无聊问问，杜先生真在为皇上做事？”
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李柷如此清楚有些事，就算普通人也会怀疑。他想了一会说：
“有件事我没告诉大家，要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其实我就是李柷。”
除知道的哥舒欣荣和独孤英，另三人呆住了。李柷转过头，取下人皮面具，权九公张大嘴巴，起身正要向李柷行礼，被李柷挡住：
“大家同甘共苦，已和一家人无分别，以后大家都不用行什么礼。”
“真是皇上，”前不久李柷的画像满天下张贴，就连徐奎也知道李柷是皇上。徐奎没同李柷客气：
“皇上，你的武艺是从哪里学的？怎么如此高。听说十三太保李存孝的武艺冠绝天下，皇上的武艺，只怕已不在他之下了。”
这也是另两人好奇的，李柷没说真话：
“平时苦练，我对习武很有天赋，所以才有如此的成就。那些事不说了，我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铲除奸臣，振兴大唐。”
知道李柷是皇帝，权九公的想法又不一样了，兴奋向李柷拜下：
“皇上有如此才智和决心，定能成功。权九愿追随皇上，带领那帮要饭的，为皇上效力。”
“九公快快请起，”李柷大喜。权九公能投，他得到一大助力。可惜有些事，他们想得太好。
……
洛阳西街最大的操场，被上千盏灯火点亮。这里就像是个巨大的难民营，数万男女老少被囚禁在此。老天爷也不开眼，在这深秋的夜里、下起绵绵细雨。
不时有人被抬离这里，这些被抬出去的人，多为老人和病人。他们受不了如此折磨，已经长眠于此。
操场两个方向有建筑，四周的官兵不准百姓进入建筑，但允许他们靠近。因为在这些建筑上，贴满了人像和告示。
一个中年乞丐盯着一张告示看了很久，告示上的字他虽认不全，认识大半，上面的内容已尽知，他最感兴趣的是中间一段话：
“凡有这些反贼线索之人，经查证属实，最少奖励一百两银，最高一万两。如果知道他们下落、或因线索抓住他们之人，奖黄金万两，封郡王。”
中年乞丐盯着黄金万两和郡王几个字，眼中的血丝越来越红，逐渐将双眼染成红色。他突然一紧拳头，朝建筑一侧走去，被站岗的两个士兵刀枪对准。
“我要见魏王爷。”
……
朱温打死了两个宫女，捅死一个报信的太监，心中的杀意减去大半。
朱温一直坐镇皇宫，他已打定主意，这几天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直到将他恨之入骨的人抓住。
太监万全从外面跑进来，被朱温盯了一眼，远远就开喊：
“王爷，大喜，有人说他知道那些反贼下落。”
朱温今日第一次脸露喜色，起身向万全迎去：
“快带进来。”
很快中年乞丐被几个禁卫领进来：“小人冯兴拜见王爷。”
这个冯兴，正是李柷第一次去权九公那里，带丐帮接下打探白敬升那笔生意之人。他在丐帮是第四号人物，大半的打探生意都由他在管理，知道的东西很多。
朱温急步走到冯兴面前：“快说，他们在哪里？”
此时的冯兴，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爷，小人绝对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但小人怕福薄，无法消受那一万两黄金和郡王之位。”
朱温绝对不是个傻子，盯着冯兴：
“本王可以发誓，只要你说出他们的藏身之地，本王一定会兑现承诺，并派人保护你。有违誓言，本王愿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