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柷懒得答话,他的一系列动作,将哥舒欣荣看呆。
李柷一把将门推开,里面是个小厅,有盏灯,没人。他将两个不知生死的太监提进去,向哥舒欣荣挥了挥手,对方才清醒过来。
正面与四个太监交锋,也出自李柷的手笔。两人在楼梯口碰到一个壮年太监:
“你们是……”
壮年太监一句话还未说完,李柷一拳打中他的左脑门。这次没有倒地方,被李柷抓住。
上到二楼有扇门,进门就看到四人,两个太监和一男一女。李柷呆了片刻,男子和他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穿着龙袍、头戴龙冠,又加了一两分。一般不熟悉的人,看不出真假。
女子和李真也有好几分相像,两人正在走T台。李柷觉得,走得比他规范多了。
他们进来,四人呆了片刻,仅仅片刻时间,李柷已冲到一脸发呆的老太监面前,将他脖子一把捏住。
此时哥舒欣荣的反应也很快,同样冲到中年太监面前,将对方脖子捏住。两人松了口气,和李柷想的一样,男女皆被吓呆了,第一时间没有大喊出声。
“都别动,我不会伤害谁。要是谁乱嚷嚷,我保证他叫不出第二声。”
李柷说完,朝哥舒欣荣点点头。对方会意,一把将中年太监捏晕在地。像李真的女子见哥舒欣荣朝她们冲来,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啊……”
哥舒欣荣一把捏住女子,却恨不起来。女子像李真,同样像他妹妹。男子很听话,没有嚷嚷,两人皆被哥舒欣荣打晕。
李柷推开窗户,还好,离大门口的守卫并不近。虽那些禁卫不一定听不到,恐怕还以为公主在练嗓子之类的。
反正没人理会就好,李柷将窗户关上,看向瞪着他的白敬升:
“白公公可愿配合我们?”
白敬升点点头,李柷的手从他脖子上移开。
“你们要干什么?”
“我只要玉玺,不想要人性命。”
“玉玺?”白敬升呆呆念出两字:
“玉玺在北衙禁军大将军庞师古那里,每次魏王要用时,才由咱家去他那里拿。”
李柷差点没晕死过去,他来这里,最主要是想抢回玉玺。那东西可以说是天下最昂贵的玉器,没任何东西能替代。
“以前不是在你这里吗?怎么在庞师古那里?”
李柷说完,白敬升看着他发呆一会:
“自从皇上逃出京城,魏王的疑心就更大了。他谁也不相信,将玉玺交给庞师古保管,打开玉玺箱子的钥匙留在我这里。每次魏王要用时才能去拿,谁也不敢坏了他的规矩。”
李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哥舒欣荣质问:
“我看你在撒谎,一定在他这里。先生,我们搜搜。”
“不用耽搁时间,真不在我这里。”白敬升根本没看哥舒欣荣,说话几乎都盯着李柷:
“你要是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派人去帮你取。”
李柷不敢相信,抱着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他点过头,白敬升问出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杜林。”
“积善皇后有一乳名,你可知叫什么?”
李柷有些发懵,积善皇后是李柷的生母何氏,乳名他知道,一时不知为何白敬升会问这问题?
“莲香。”
白敬升点点头,将桌上的笔墨摆上:
“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你在试探我?”
李柷再傻也知道了,他吃过写字的亏,虽然那次不是真吃亏,一般他不会轻易写字。白敬升说:
“这是最后一事,只要你认真写几个字。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派人去取玉玺。”
“先生,不能写。”
哥舒欣荣不傻,也已知道白敬升的想法。
李柷想了又想,玉玺是他李唐最珍贵的东西,不能让朱温毁了。他走到桌前,写下几个大字:
“振兴大唐。”
白敬升捧起几个大字,眼睛有些湿润,点点头:
“好好,振兴大唐,可惜奴才看不到那一天了,奴才这就叫人去拿玉玺。”
“我和他一起去。”哥舒欣荣边走边威胁:
“休要耍花样,就算有千军万马,我也能先灭了你。”
李柷没等多久,白敬升两人回来,哥舒欣荣说:
“他还算老实。”
等待的时间,白敬升的话就多了,但未点破最后一层窗:
“朱温最倚重之人,文有敬翔李振,武有王彦章、庞师古、朱珍等人。以奴才看来,那几个武将,比不过敬翔和李振。没有这两人,朱温不可能如此得势……”
白敬升说了不少话,假公主居然醒来,一开口就求饶:
“不要杀我,我也不想来这里。”
哥舒欣荣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女子长得像他妹妹,他没忍心下狠手,所以才会醒得如此早。李柷说:
“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
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一个倒霉的中年太监送玉玺到来。
李柷打开铁盒,捧起玉玺看了看。他的记忆里虽有这东西,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翻开底部,上面刻着八个大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重重出了口气,将玉玺放进铁盒。
“白公公,你和我们一起逃。只要离开皇宫,我们就安全了。”
李柷已经知道,白敬升在帮他。想到上朝时,当着人家的面说太监狗,他很不好意思。
白敬升笑着摇摇头:
“奴才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一直是个胆小之人,错过许多事。现在老了,不想再错过。你们去吧!这里的事交给奴才打理,奴才有办法让朱温抓不到把柄。”
白敬升不愿离开,李柷以为他真有脱罪的办法,没再劝说:
“白公公保重,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能带兵杀回来,灭了朱温狗贼。”
狠话说完,白敬升目送李柷离开,将打晕的几人搬到二楼大厅。四周扔了不少衣服,浇了些灯油。拿着一盏灯,看了眼假扮的皇上公主:
“陛下,为了我大唐,奴才只有抗旨了。”
白敬升说完,将灯盏扔进衣服堆中。很快,火焰在他眼前、四周熊熊燃烧起来。
……
李柷的好运用尽了,他们翻墙离开青草苑。没走多远,转过一个弯口,前方突然出现一群巡逻的禁卫。
“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很偏僻,李柷和哥舒欣荣又各抱着一个包裹,不像贼人也像小偷。不待两人编聊斋,为首的壮年将领大手一挥:
“将他们抓起来,押到大将军那里去查问。”
“等等,”李柷一声喊出,真将走过来的几个傻瓜喊暂停。见他们将包裹放下,以为他们要自首,他们将包裹打开。
二十个禁卫,一时懵了,眼睁睁看着两人拿出一些断截的残兵。哥舒欣荣的大刀只有两截,最快,两三下将他的大刀拼凑好。一副“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气概,率先冲向禁卫。
“拿下,”壮年将领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迎向冲来的哥舒欣荣。
李柷不但要多一截枪杆,还要包裹好铁盒,绑在背上。等他做完这些,已传出两道惨叫声。壮年将领捂住左手退到后面,地上躺着一个禁卫。
“快去叫人,有刺客。”
现在壮年将领才知道去叫人,可惜已经晚了。
李柷一枪穿透一个围攻哥舒欣荣的禁卫,一枪横扫,砸飞一个冲过来的禁卫。挑开一把大刀,顺势一刺,又弄死一个。
李柷用这把枪练过,但未打斗过。越打越顺手,围攻他们的人很快消失。被杀得崩溃的壮年将领冲不过去,转身就朝后面逃去。
“别让他逃了,”
李柷拾起地上一把刀,没追几步,用力朝狂逃的壮年将领扔去。只听一声惨叫传来,刀砸中壮年将领背心,将他砸摔在地。
“别杀我,”壮年将领露出深深恐惧,也不知是不是在吹牛: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求两位英雄放小人一马,小人一定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李柷说的话,直接让壮年将领翻白眼:
“你很幸福,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我家里什么都没了。”
李柷说完,一枪捅进壮年将领胸膛。
“快走。”
后面的火光大起,他们已经能听到脚步声。为了跑得更快,两人捡起地上的火把,正大光明朝他们进来的地方逃去。
让他们傻眼了,刚才他们来的时候还没看到几人,现在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人。他们刚解决几个禁卫,又从一侧圆门中,跑来一群禁卫。
这些禁卫见倒在地上的几个同事,话都懒得说,提起武器就扑来。还好现在已离来的地方不远,一追一逃,很快来到目的地。
“快上来,”在墙头的独孤英已等待多时。他摸了三支箭,搭箭上弦。只听“嘣”一声弦响,三支箭成品字形飞出。有点让他失望,只有一人应声而倒。
追在前方的几个是将领,这些禁卫军将领的武艺颇为不弱,两人将飞箭挑开,只有一个禁卫兵被射中。
但这一射,让追来的禁卫速度为之一缓。
独孤英又搭上三支箭,再收割两人后,李柷两人已翻上墙头。三人很有默契,同时跳下墙头。
“追,”领头的一个中年将领怒喊一声,率先翻上墙头追去。
李柷三人很倒霉,他们还未逃出外面的巷道,百来个巡逻的禁卫出现在巷道前方。他们根本不用看后面,知道里面的禁卫已追出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