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逐渐用力,月清棠喉咙窒息说不出任何话。
根本无从解释。
她直直地看着澹台漓那双没有丝毫温度的双眼,渐渐被水雾弥漫的眸中有着说不出的委屈和不甘。
她的眼睛非常好看,眼尾微微下垂一点,纯真无暇像个孩子。
冷玉般的手指突然被泪水烫了一下。
澹台漓看到了那双孩子般的眼中,方才还燃起过明媚的火焰,但此刻却渐渐流露出濒临死亡的悲凉、哀求和绝望。
这一刻,他嘲讽地勾唇,心里被疯狂的杀意填满,眼中一片凉薄。
真是荒唐又可笑。
大婚之夜,要亲手杀掉自己的新婚妻子。
月清棠的意识逐渐抽离,最后满脑子就一句话——
这个男人,冷心冷清……
此时,整个房间的人,都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哥……”
一道气若悬丝的声音陡然插入至死的冰冷气氛中,将月清棠意识猛然拉回。
下一瞬,她就觉脖颈一松,已经被澹台漓如扔垃圾一般丢在地上。
腰上传来的痛意让月清棠冷汗涟涟,不自觉就弓着背瘫软在地,整个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咳……”
她猛地咳了一声,曲起发麻的手指,不断干呕。
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发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死了!
“阿明,怎么样?”
澹台漓已经走到床边,清冷的声音尽是急切,与刚才判若两人。
澹台明煞白着一张小脸,迷迷糊糊地看着澹台漓,皱着鼻子艰难挤出两个字。
“好疼……”
他尚且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正是爱笑爱玩爱撒娇的年纪。
而说完这句话,他便又陷入昏睡当中。
不过,看到他醒过来,屋中气氛多少有些缓和,澹台漓周遭的那股煞气也渐渐敛去。
自从澹台明受伤后,一直住府里的张太医终于在此时跨进院门,喘着粗气行过礼,便来到床榻前。
他哆哆嗦嗦着伸出手,在澹台明手腕上搭一搭,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忌惮地看一眼澹台漓,才道:“二公子体内伤势太重,怕是……撑不了几天。”
澹台漓死死绷住唇角,眼眸中掺杂的冷意中透出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沉。
张太医缩一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忽然,月清棠沙哑却笃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还有救。”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张太医皱眉看着她,“世子妃,老夫行医三十载,二公子的病分明就是药石无医,要是遵从我的方法,撑上六天已经是极限,若是世子信得过老臣,我这就开药……”
“外力所致腹部闭合性损伤,需要尽快确定出血位置……”
月清棠边说着,边挣扎着爬起来,不动声色地扫了众人一圈。
刚才,她说出澹台明还有救的时候,好像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那杀意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她这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应该是错觉吧……
不管了,先去看看澹台明,他一死,这个锅她就背定了,她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嗝屁。
张太医皱眉,花白的胡须颤动,“完全是无稽之谈,你所说的在下闻所未闻。”
“世界之大,你没听过的多了。”
月清棠来到了床边,可就在她想要进一步检查和动手处理时,整个人忽然僵住。
完犊子——
什么设备都没带过来!就连确定出血位置的穿刺都做不了。
苏潆潆一直观察着她的动作,见她忽然停下,眼眸闪烁一瞬,柔柔弱弱地开口:“清棠姐姐,你不过是闲暇之余看过几本行医的画本子,怎么能为满足你的好奇心,就把明公子的生命当成玩笑?”
澹台漓脸色一沉,薄唇微启,吐出的话冷意森森:“关进偏院,不必给米水,就让她自生自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