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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林彪与第一个战斗号令

他俯视延绵不断的太行山,在三千米高空。

又一次身临这片土地,亲切感倍胜从前。

三十多年前,他率领被改编后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115师,在这块群山峥嵘、层峦叠嶂的沟壑深处,一举击溃了日军坂垣师团的第21旅团,取得了中国军民抗战以来第一个对日作战的辉煌胜利。他和他的官兵在打破了日本军队“不可战胜”的神话的同时,又创造了一个新的神话,他的声名随着这注定要写入中国抗日史册的伟大胜利而威风显赫,并令全世界为之瞩目。而这一次,他本人连同他的国家在经历了无数次波诡云谲的大起大落之后,作为新中国第二号人物的“副统帅”,他亲往太行山区,作防御苏联军队进攻中国的战事视察。

——此时是1969年10月5日。

从英国最新进口的“子爵”号客机,伸张着硕大的机翼,在太行山上空平稳而缓慢地飞行。他的身边陪坐着空军司令员吴法宪、北京军区司令员郑维山、总参谋部分管作战的副总长阎仲川、北京军区参谋长马立华等著名将领。

“子爵号”以五台山为坐标,向西北方向斜穿而过,在飞越著名的滹沱河、雁门关、古长城后,又折向东北方向进发。此时,飞行员将飞机的高度慢慢下降到一千米,几乎快要贴着高耸入云的山峰。由于绝好的天气,机体下散落着的山包、庙宇、村庄点点簇簇,活像棋盘上排布的棋子,掩映在绿树丛草之中。那纵横交错的道道河流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烁烁,流光溢彩,整个山野田畴透出一种塞外之秋独特的风韵。

林彪不时地望望窗外,浓眉紧锁,缄默不语,只是那平时瘦削惨白得吓人的脸,渐渐泛起些许的红润。

“林副主席,前面就是平型关,您当年击溃日军将领坂垣师团的地方。”吴法宪腆着大肚子,向前凑了凑,小声地提醒着。

“噢?!”林彪应声从座椅上翘了翘瘦弱的身子,凝重的剑眉舒展开来,那似乎永远都在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略显鹰勾的鼻子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从郑维山手中接过高倍望远镜,透过飞机弦窗,向外瞭望。飞行员接到空军司令吴法宪的指示,“子爵号”开始在山野沟壑中的平型关上空隆隆盘旋。

“一晃三十多年了,山水依旧,道路村庄可都变了。”很少讲话的林彪自言自语地说着,望远镜在他手中不时地变换着角度,平型关的一切尽收眼底。

平型关大捷,八路军打扫完战场后回营。

“林副主席,您当年指挥的平型关大捷,创造了以弱胜强的光辉战例,这在世界军事史上也是罕见的。”郑维山不失时机地说。

“哦,嗯。”林彪小声应对着,没有回头。他在仔细观察下面的一切,追忆着往昔的辉煌和荣光。

林彪原名林育蓉。1925年,作为湖北黄冈县回龙山的一个乡村青年,他带着18岁的青春之梦,在堂兄林育南的指点下,毅然走出闭塞的大山,孤身一人来到广州,投考了孙中山先生创办的黄埔军校。在这座闻名于世的军事学校里,他先后成为蒋介石和后来成为苏军元帅的勃留赫尔的宠儿。但是,毕业后,他的人生却和当时尚处于弱小地位的共产党连结在了一起。他投奔共产党领袖之一的周恩来后,很快参加了著名的1927年8月1日的南昌起义。再后来,他上了井冈山,以其罕见的聪明才智和卓越的指挥天才,很快获得毛泽东的赏识,并由一名小小的排长、连长、营长,迅速升为团长、纵队司令、军长、军团长。1930年,当他出任红四军军长时,才刚刚22岁,而两年后晋升为红一军团军团长时年仅24岁。由此,他成为朱德、毛泽东麾下的著名战将。在红军一至五次反“围剿”和长征中,他指挥了抢渡乌江天险、突围腊子口等著名战斗,在向西南进发和广西全州战役中,他一人在前线指挥红一军团和三军团同国民党部队作战,赢得了赫赫功名。关于他在长征中突出的军事天才和煊赫的声威,若干年后,美国著名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在他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一书中,以教徒般的虔诚和敬仰崇拜之情,做了极其精彩的记述。在突破金沙江前夕,“关键的任务落到林彪的肩上,他是红军中年轻的雄鹰。在1935年那明媚的春天里,云南的田野万紫千红,到处是雪白、桃红和淡紫色的罂粟花,在阳光下迎风摇摆。在红军长征的这道星河中,没有比林彪更为灿烂的明星了”。

抗日战争初期,林彪在太行山腹地指挥的平型关大捷,使他作为共产党阵营中的名将之花一枝独秀地傲立于北中国的山野之上,他的名字在一夜之间传遍国内的同时,也首次为海外人士广泛关注。当志得意满的林彪在这次战役后,班师来到五台县时,更是万人空巷、盛况空前,数不尽的人群聚集在城里城外,争相一睹这位年轻抗日将领的风采英姿。特别是当人们得知这位干练而稳重的师长尚未婚娶时,无数情窦初开的美貌少女,被他的形象和辉煌功业迷恋得如醉如狂……

然而,他的功名与声威并未到此结束,他似乎是专为战争而生,战争也似乎由于他的存在而更具神秘和传奇色彩。当抗日战争结束,国共两党再动干戈之时,他率领十万军队进入白山黑水的东北战场,开始制造新的战争神话。辽沈战役的重大胜利,使他制造的神话成为现实。紧接着,他率领已扩展至百万的东北野战军挥师入关,参加平津战役并再度取得了辉煌胜利。这只不知疲倦的战争之鹰,借着平津战役的余威,率领他的第四野战军,又将犀利的爪锋伸向中南战区。当新中国的五星红旗在天安门广场升起时,这只雄鹰还在中国南部版图上,顶着隆隆炮火在奋力搏击中。由于他创立的非凡功勋,1955年,毛泽东主席在为十大元帅授衔时,林彪位列第三,仅次于朱德和彭德怀,成为共和国最年轻的元帅。

美国《时代》周刊封面,时间是1966年9月9日,封面人物是国防部长林彪。封面右上角写着:中国人的噩梦。不知是在说林彪,还是在说刚刚开始的文化大革命。

多年的戎马倥偬,颠簸流离,在承托起他一世功名的同时,也使他的身体受到了巨大耗损。自1950年以后,他开始休养病体,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和参加社会活动。他像战争的消失一样,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黯然遁迹了。如果不是1959年“庐山会议”上发生的那次意想不到的变故,可能他还要继续沉下去。但历史再一次垂青于他,就在那次会议上,在毛泽东与彭德怀的冲突中,他凭着自己的睿智和政治嗅觉,在关键时刻支持了毛泽东。之后,他接替彭德怀当上了国防部长,紧接着又出任中央军委副主席,主持军委的日常工作。这位年轻的元帅,在沉寂了九年之后,终于再度崛起,并以“全新”的姿态活跃在中国政治舞台上。随后从1959年到1969年的十年里,在中国政治舞台上那波诡云谲、刀光剑影的搏击中,他跃马挥剑,奋力搏杀。随着一系列他精心设计的阴谋或阳谋,他的对手纷纷落马,剑锋所指,所向披靡,接连击败了他上下左右所有认为是自己敌手的党内外功臣宿将。当年的十大元帅,死的死,散的散,没有一个可与之匹敌。即使是功名显赫、威望隆盛的“红军之父”周恩来,对他刺来的血腥之剑,也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终于,在1969年4月召开的中共“九大”上,林彪不仅作为毛泽东之后的第二号人物登上了“一人之下,七亿人之上”的权力顶峰,并作为“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写入大会通过的党章中。与此同时,以“四大金刚”(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为骨架的林家王朝开始建成和崛起。十年的搏击和惨淡经营,林彪的地位和权势终于达到了如日中天、登峰造极的辉煌顶点。

就在那次会议结束半年之后的今天,这只“战争之鹰”又凌空飞翔在太行山麓那承托起他一世英名的丰碑之上。面对几十年的风雨征程和自己辉煌的业绩,他心潮起伏,热血喷涌,兴奋、激动之情难以自制,惨白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玫瑰色的彩云——这是他近二十年不曾有过的气色和神韵。更令他心潮激荡的是,今天的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仅指挥1.5万人的师长了,他将指挥全中国的几百万大军和世界最强大的苏联军事集团一决雌雄。

1969年国庆节,毛泽东和林彪一起健步登上天安门城楼。

世事纷纭,有时真叫人难以琢磨。1950年海南岛战役结束后,因为健康原因,他来到苏联休养治疗。在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国土上,他受到了斯大林的盛情款待,并被斯大林亲切地称为“无敌元帅”。也就是在那次宴会上,斯大林借着酒兴问道:“林彪同志,中国现在已经和平了,但作为军人,你失去了用武之地。你才43岁,不感到可惜吗?”

同往常的习惯一样,林彪的回答简短精炼:“一切为了和平。中国人的天性是爱好和平的,军人也是如此。”

这个美妙传神的回答,博得了斯大林及全场作陪者的掌声。

光阴似箭,岁月蹉跎,巨人已经作古。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的上台,中苏这对昔日的兄弟加战友开始出现了摩擦,无休止的争吵与相互指责一步紧似一步地加剧。随着1968年8月苏军突然入侵捷克,战争的乌云开始在中苏边境蔓延滚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战争信号,林彪以独特的军事嗅觉,当即向中共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军委提出警告:“中国很快将会遭到苏联的进攻,备战工作应立即实施。”他的一家之言得到了毛泽东的支持。于是,中国的城市和乡村出现了以防原子武器为主要目的的备战风潮。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要准备打仗”等口号的鼓动下,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七亿人都积极地投入到挖掘防空掩体的备战事宜中。一时,中国的版图上地洞交叉纵横,像迷宫一样出现在各个角落。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男女开始接受军事训练,随时准备作为第二梯队开赴前线作战。而身着戎装的军人自是更加紧张不安地在各自的防区内作着各种防御攻击的战略准备。1969年3月,中苏之间终于在乌苏里江中的弹丸之地珍宝岛发生了武装冲突,林彪那个关于即将爆发战争的预言似乎得到了证实。

在这严峻的时刻,平时怕风、怕光,连房门都不敢轻易迈出的他却突然神奇地复苏还阳了。他开始在自己的住处兼办公地点毛家湾那座神秘的高墙大院里练起了骑马,“嗒、嗒”的马蹄声伴着他那瘦小而又弱不禁风的躯体,一起一伏,穿梭不止。他特意指示总参为他绘制了一张大幅“三北”(东北、西北、华北)地区的军事地图,挂在自己的会客室,手拿一根小棍棍,日夜不停地在此前徘徊、凝思、指指点点。他的整个身心完全沉浸在战争的号角与硝烟之中,大有“夜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之势。

1969年国庆节前一天,林彪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召军委办事组的黄、吴、李、邱“四大金刚”和副总参谋长阎仲川来到毛家湾,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我有一种预感,正当我们在欢度国庆节的时候,中苏之战就会打响了。当年希特勒发动侵苏战争是在星期日,日本偷袭珍珠港也是星期日,苏修这个恶棍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的军事基地,距北京只有几百公里,飞机用90分钟就到了,如果发射导弹,只要眨眼的功夫。鉴于这紧急战况,我命令北京附近几个机场的飞机,除留下作战值班的以外,其余一律在今天夜间转移到外地隐蔽,机场跑道上要设置障碍物,防止苏修空军实行空降,同时给留在机场值班的工作人员全部配发武器,准备打敌人的伞兵……”布置完这一切,他又以防备敌机轰炸,造成水库决堤为由,让秘书给周恩来总理打电话,要求连夜把北京郊区十三陵水库、官厅水库、密云水库的存水全部放掉……但是,周恩来拒绝了。

这次,林彪的预言没有成为现实,国庆节平安度过,苏军没有发动进攻。

此时的林彪并没有为自己判断的失误而感到沮丧,相反地,他越发意识到,苏联方面一定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于是,在国庆节之后的10月5日,他决定亲自飞临五台山、雁门关、平型关、张家口一带作战前视察。

现在,他正置身于太行山脉平型关的上空,在温馨的回忆里,思索着新的战备方案。

20分钟后,飞机离开平型关,向张家口方向飞去。

“这一带地形复杂多变,是藏兵、用兵的好地方。你对将要发生的苏修侵略战争有什么反击方案?”林彪靠在坐椅上,沉默了好长时间,似乎才从美好的回忆中醒来。他精神矍铄,口气和蔼地问身边的北京军区司令郑维山,这里是他的防区。

一直感到有些沉闷和拘束的郑维山,见林彪和言悦色地发问,便大着胆子讲叙了假设苏军攻入中国本土,在这一带可能选择的进攻方向,声称敌人最有可能用坦克突破中国军队所防御的地带,如果苏军真的依靠坦克作战,北京军区则利用一种以步兵打击敌军坦克的战术来反击,保证一举全歼入侵之敌……

林彪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中间很少插话,只是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赞赏和鼓励。郑维山尚未说完,就听到机组服务员要各位首长系好安全带的声音,张家口机场到了。

林彪一行走出机场,又接见了驻守在那里的部队官兵,做了关于战备的长篇演讲,才恋恋不舍地返回北京。

事实上,此时的林彪对国际形势的估计远没有周恩来清醒和准确。从苏联的战略动态看,重点仍在欧洲,它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主要是威胁和讹诈,因为他们的兵力还远远不够对中国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至于此时的美军,正陷于越南战争的泥潭而不能自拔,其第七舰队和远东美军进入全面戒备也只是一种守势。周恩来对这一点看得较为清楚,故此,他在讥讽林彪是“干打雷,不下雨”的同时,亦不情愿跟这位“战争之鹰”合作,他以其独特的个性和处事手腕,欲寻求一种与对方和解的巧妙方法。面对中国掀起的反苏浪潮,苏联方面也清醒地认识到,必须尽快想办法和中国缓和矛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在经得苏共中央政治局批准后,苏联总理柯西金想通过长途电话,以个人的身份向周恩来摸摸底。但令他尴尬和遗憾的是,当他的声音被坐在北京中南海里的那位年轻的女接线员接收后,却遭到了当头棒喝。那位接线员义正词严地喝斥道:“柯西金,一个修正主义的走狗,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配跟我们敬爱的周总理讲话!”说完,电话挂断了。尽管此事过去38个小时才被周恩来知道,精明老练的共和国总理还是采取了颇有成效的补救措施。

1969年3月,苏军远东军区第135摩步师的装甲战车开向珍宝岛。从驾驶者露出的凶狠目光中,可以感知当时边境局势之紧张。

周恩来与苏联总理柯西金在北京机场握手,此举引起了世界性关注,美国《时代》周刊特把此照作为封面,在吸引世人眼球的同时也提醒围观者们警醒。

1969年9月11日,前往越南参加胡志明主席葬礼归国的柯西金,在北京机场和周恩来做了暂短会晤。也就是在这次会晤中,两国政府决定,1969年10月21日,将在北京举行关于中苏边界问题的副部长级的谈判。

面对这已经出现的中苏即将缓解的曙光,林彪却依然坚持“苏修亡我之心不死”的判断。在谈判的日子即将到来的10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根据一些情报分析,多数人认为苏联极有可能利用这次谈判作为向中国发动突然袭击的烟幕。会上,经毛泽东批准,政治局作出决定:“立即开始加强战备,以防患于未然。党和国家领导人,不管有无问题,一律紧急疏散,撤离北京。”根据这一决定,毛泽东去武汉,林彪到苏州,北京只留周恩来主持工作。

10月17日,已撤至苏州南园别墅一个防原子弹地下室里的林彪,面对一张军用地图,在用一根小棍棍反复敲打了一阵之后,突然向全军发出了进入紧急战备状态的第一个战斗号令:

第一,苏联谈判代表团将于10月21日在北京开始会谈,对此应提高警惕。

第二,为了防止苏联利用谈判作烟幕,对我进行突然袭击,全军各部队要立即疏散,各种重要装备、设备及目标要进行伪装和隐蔽。

第三,通讯联络要保持畅通。

第四,国防工业要抓紧武器、弹药生产。

第五,二炮部队要做好随时发射的准备。

随着“第一个战斗号令”的下达,中国军队立即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并开始在疏散的指定位置掘地洞、挖掩体,紧张地做着各种防御和反击侵略的准备。面对中国突然变化的局势,国际社会给予了广泛瞩目和高度警惕。驻中苏、中蒙边境的苏军取消了休假,部队演习频繁,开始向中国边界步步推进。驻太平洋的美军第七舰队、南越、南朝鲜军队同时进入一级战备。台湾、澎湖、金门、马祖岛的蒋军也紧急动员,进入临战状态。苏联驻华盛顿大使要求与美国“合作”,建议尽快对“好战成性”的中国核基地进行“外科手术”式的打击……

战云密布,箭在弦上。

10月21日,苏联副外长库兹涅佐夫乘坐的专机,从伊尔库茨克方面进入中国领空。中国空军雷达部队密切监视,总参谋长黄永胜每隔几分钟就要向远在苏州的林彪报告一次飞机的方位、航向、速度以及中苏边境的动态。习惯每天中午都要午休的林彪,这天却异乎寻常地取消了午休,在地下室神情亢奋、表情严肃地来回踱步、听取汇报,判断可能发生的一切意外事件。直到库兹涅佐夫走下飞机,乘车离开北京机场,林彪才长嘘一口气。

战争的帷幕终于垂了下来。

既然战争未能爆发,“战争之鹰”就失去了再一次煊赫于世的契机。当这个契机失去之后,他在中国政坛上的优势也随之失去。也就在这个时候,在周恩来的巧妙周旋下,又出现了中国与美国谈判的曙光,因为毛泽东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与美国达成谅解,因而当这缕曙光出现之时,毛泽东开始全力支持周恩来的行动,周恩来的政治地位得到巩固和加强,林彪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此时的他并不甘心,不知是鬼迷心窍,还是神经出了毛病,他突然扭转剑锋,准备和他无限忠诚、无限热爱、无限信仰、无限崇拜的伟大领袖、导师毛泽东分庭抗礼了。林彪做了短暂准备后,终于在1970年8月23日于庐山召开的中共九届二中全会上,围绕设不设国家主席的问题向毛泽东提出了挑战,结果,毛泽东在他忠诚的助手周恩来的帮助下,赢得了第一个回合交锋的胜利。

败下阵来的林彪自是不甘心束手就擒,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虑和密谋,林彪决定以暗杀的方式对付毛泽东,这个恶毒的计划最终于1971年9月付诸实施。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谋杀计划还是落空了,面对危局,他只有携带家眷匆忙溃逃。其结果连毛泽东都没有想到,随着9月13日蒙古人民共和国温都尔汗一个盆地里升起的冲天大火,威名煊赫的“战争之鹰”终于折断了翅膀坠地而死了。

林彪驾机外逃机毁人亡的消息,自1971年国庆节之后陆续被披露,曾引起国内民众的惊骇和外界舆论的种种猜测,林彪的死因被西方政界称为20世纪世界政坛上最神秘的“谜团”。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无论怎样怀疑和猜测,曾经在中国军事、政治舞台上呼风唤雨的林彪确是消失了。他的消失也意味着林家王朝及其追随者的覆灭。但是,有一点却是例外,林彪在中国政治舞台上的影响却未能马上消失,他生前极力鼓吹和施行的全国性的战备风潮还在继续蔓延。就在那个令世界为之震惊的秋天里,没有人注意到,在中国湖南长沙一个叫马王堆的土包间,一群军人还在“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政治惯性驱使下,正挥汗如雨、争分夺秒地挖掘着一个洞穴。而随着这个洞穴的不断延深,人们看到的不是战争的爆发,而是一个震撼世界的重大考古发现。 uC5FYOVUHGNJTT7mtshGoV/B32UISnpn44/w0YXOrZn15I3x5zVDNtnE/I2pQu9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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