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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疏铃铎(Sorrento) 13 遵地中海南岸策蹇 14 晚行(四首选三)

海角犹名是地中,
惊涛如此去无踪。

淄渑 15 胸次浑难辨,
不用安禅制毒龙。 16

13 疏铃铎(Sorrento):饶公自注:“Sorrento在Pompei地下城之南,面海背山,风景独绝。”

14 策蹇:骑蹇驴的简称。晋·葛洪《抱朴子·金丹》:“何异策蹇驴而追迅风。”

15 淄渑:淄水和渑水的合称。两水皆在今山东省。相传两水味道各有不同,混合之则难以辨别。《吕氏春秋·精谕》:“孔子曰:‘淄渑之合者,易牙尝而知之。’”

16 “不用”句:唐·王维《过香积寺》诗:“安禅制毒龙。”《涅槃经》:“但我住处,有一毒龙,其性暴急,恐相危害。”赵殿成注:“毒龙宜作妄心譬喻。”

【笺】

此为游地中海沿岸之作。首句言地中海已是天涯海角,还名曰地中,由它的名字写起。第二句写地中海烟波浩渺,惊涛无踪,由此而引出第三句的“淄渑胸次浑难辨”,正是阴阳未分之际、吉凶未现之时,混混沌沌,保此先天,此心即佛,不必待制服毒龙,始能安禅。也就是说如果能做到胸次混沌,心中连毒龙都没有,也就不必再安禅了。这是饶公即景而生的悟道之语。

唾月推烟百里抛,
17 征车独自念劳劳 18

天风吹发泠然善,
19 容我孤篷钓六鳌 20

17 “唾月”句:唐·李商隐《无愁果有愁曲》诗:“推烟唾月抛千里。”

18 劳劳:辛劳,忙碌。唐·元稹《送东川马逢侍御使回十韵》诗:“人世各劳劳。”

19 “天风”句:宋·姜夔《偶题》诗:“天风吹发夜泠泠。”《庄子·逍遥游》:“夫列子御风,泠然善也。”郭象注:“泠然,轻妙之貌。”

20 钓六鳌:《列子·汤问》:“(渤海之东有五山)而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峙焉。仙圣毒之,诉之于帝。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乃命禺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动。而龙伯之国有大人,举足不盈数步,而暨五山之所,一钓而连六鳌,合负而趣归其国,灼其骨以数焉。于是岱舆、员峤二山流于北极,沉于大海,仙圣之播迁者巨亿计。”后遂以“钓鳌”喻抱负远大或举止豪迈。唐·李白《悲清秋赋》诗:“思钓鳌于沧洲。”

【笺】

此首前半写旅途的辛劳,后半突然振起,“天风吹发”将前面的疲惫一扫而尽,诗人由此而突发奇想,想学传说中的龙伯国大人,稳坐“孤篷钓六鳌”。情绪由压抑而变为雄奇,在创作上,采取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法。而诗的一、三句基本是化用李商隐和姜夔的成句,饶公在组织前人成句方面,自有他的一套手法。

姜夔《偶题》诗:“阿八宫中酒未醒,天风吹发夜泠泠。归来只怕扶桑暖,赤脚横骑太乙鲸。”饶公此诗不但用姜诗句子,整首诗气格也似之。

匹马秋风对逝波,
飘零骨相 21 惜蹉跎。

暮云袅袅 22 涵空绿,
时有翔鸥掠面过。

21 骨相:人之骨骼、形体、相貌。古人以骨相论人之命运。唐·韩愈《韶州留别张端公使君》诗:“自叹虞翻骨相屯。”

22 袅袅:烟云缭绕上升貌。宋·苏轼《青牛岭高绝处有小寺,人迹罕到》诗:“炉烟袅袅十里香。”

【笺】

此首写行旅之中的漂泊感受。首句以“匹马秋风”来对“逝波”,让人想起“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写出了对时光流逝的无可奈何之感。因此很自然地引出第二句,点出身世飘零、功业蹉跎的人生悲慨。在诗的后半,诗人停止了议论,而是描绘了一幅景象:“暮云袅袅”,缭绕于水天交绿之际,偶尔可见“翔鸥”掠面飞过,让读者心随翔鸥去体验上述的“逝波”“飘零”“蹉跎”,从而获得一种更为具体形象的感觉,使诗血肉丰满,而不只停留在干巴巴的抽象概念上。让形象自己说话,这是中国诗的兴象手法。像饶公此诗的后半,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这是王士禛神韵派的写法。 EwsjK8VsDk9SDoXFfeRnQBjlk+9+Cw5ydvsPKn5P2zg7xuYDVsukKfUTxTGqLm0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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