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欲谱无愁果有愁，
北齐歌吹亦温柔。
2
白杨风起多冤鬼，
3
掷尽头颅可自由。
1 罗马圆剧场（Colosseo）：饶公自注：“圆剧场为罗马人娱乐游戏之所，纪元72年，俘犹太人三万驱使建筑，历八载始成，可容观众八万人。地下藏猛兽，供与勇士角斗。及时，斗者鱼贯入场，行近皇帝座前肃立，言曰：‘敬礼恺撒皇帝，将死之人，向汝敬礼’。（Ave，Caesar Imperator，morituri te Salutant。）有时驱奴隶罪犯异教徒与猛兽格斗，致死者尤多。如是表演亘六百年，死者逾五十万。后改角斗场，为畋猎区，Titus帝于此戏杀野兽九千，Trajan帝竟戏杀至一万一千只。自260年波斯王Sapor攻入叙利亚及小亚细亚，罗马皇帝Velerian被俘，波斯王用之作上马磴，旋剥其皮悬之神庙。至285年，罗马遂分四帝，继之异族入侵，终至崩溃。”
2 “北齐”句：李商隐有诗《无愁果有愁曲》，讽咏北齐后主高纬。高纬之荒淫残暴完全不亚于罗马诸帝，他“尝出见群厉，尽杀之。或杀人，剥面皮而视之”。又大兴土木，极尽骄奢淫逸之能事，以至于“劳费亿计，人牛死者，不可胜纪”。而这样一个魔王竟然还有一个嗜好：“盛为无愁之曲，帝自弹胡琵琶而唱之，侍和之者以百数，人间谓之无愁天子。”高纬自鸣得意，以为无愁，但作孽无数，天必谴之，不久即为北周所灭，沦为俘虏。后李商隐咏北齐事，自制《无愁果有愁曲》，即针对高纬为“无愁之曲”，荒淫残暴，终致亡国，故于“无愁”之后加上“果有愁”以讽刺之。参见唐·李延寿《北史·齐本纪下·第八》。
3 “白杨”句：中国旧俗，于坟墓上多种白杨。李商隐《无愁果有愁曲》诗：“白杨别屋鬼迷人。”
【笺】
饶公飙轮所至，五洲历其四，都是古代诗人屐齿所未尝到者。饶公于异域游历中，每每以中国之典写外国之事，中西融会贯通，自出心裁，为诗国别开一境。此诗便是“以中国之典写外国之事”的典型。
罗马圆剧场（即罗马斗兽场，原名弗莱文圆形剧场）本是罗马皇帝观赏角斗的场所。角斗以奴隶与野兽拼杀，非常残忍。饶公此诗以北齐后主高纬这个以杀人为乐的暴君来比喻罗马诸帝，以示谴责，并对奴隶寄予深切的同情。前半用高纬典故，写暴君的温柔歌吹是以杀人无数为代价的，所以必受惩罚，本来欲谱无愁之曲，最后却变成有愁。后半言为满足暴君的淫乐，无数奴隶都惨死变成冤鬼，他们只有抛尽头颅才能获得自由，命运何其悲惨！末句力重千钧，悲溢山河，诗至于此，可谓触目惊心，令人不忍卒读。
饶公此诗借用东方暴君之典来写西方暴君，由悲悯死于暴政下的罗马人民，进而扩大到对中国，乃至全人类不幸者之悲悯。正因其采用了“以中国之典写外国之事”的手法，使联想空间扩大，时空交融，悲情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