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九型人格的一个主要困难在于,其确切的源头已迷失于历史之中。没有人真正知道究竟是谁发现了九型人格符号体系或者说九型人格符号体系自何而来。有些作家认为,九型人格符号体系最初出现于公元10~11世纪的伊斯兰神秘主义教派苏菲派的某些教团中。另一些人则推测,九型人格早在公元前2500年就在巴比伦及中东的其他地区出现了,但这仅仅是一种推测。
看起来,人们一直在探寻永生不死的秘密。我们在保存下来的最古老的传说中可以看到这一点:在吉尔伽美什的故事中,苏美尔的英雄和他的朝圣者寻找长生不老的秘密《吉尔伽美什史诗》是大约4500年以前的歌咏汇编,大约就在那个时候,在美索不达米亚出现了一个由智者组成的兄弟会,他们发现了永生不死的宇宙秘密,并代代相传。就这样,这个秘密在巴比伦留存了很长一段时间。2500年以前,琐罗亚斯德、毕达哥拉斯和其他伟大的智者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在冈比西斯(公元前524年征服过埃及的波斯国王)时代会聚在巴比伦。接着,传统的守护者向北迁徙,大约在1000年前抵达了奥克苏斯河对岸的波哈拉(位于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
15世纪,(伊斯兰)数学家发现了“0”这个数字的意义,并创造了现今世界通用的十进制。那时,当人们把“1”分成3或7等份时,一种新的数字出现了。这就是我们现今所谓的循环小数……
这些特性最终被并入一个符号体系中,拥有了惊人的含义,它可以用来表现通过自我更新来维系其自身以及生命的每一个过程。这个符号体系由9条线构成,因此被称做九柱图。(J.G.贝内特.九型人格研究.1~3.)
“Ennea”是希腊文中的数字“9”,因此“Enneagram”是一个希腊词,大概意思就是“九柱图”。有关其起源的一个似是而非的猜想是,九型人格乃是基于一系列的古代数学发现——毕达哥拉斯学派、新柏拉图学派甚至更早的数学学派——然后在14~15世纪和希腊与阿拉伯的其他学术一起由穆斯林传到西方。据说,在这个时期,伊斯兰的神秘主义教派苏菲派——尤其是纳克西班底教团——就已经在运用它了。即使九柱图没有以苏菲派传授的这种形式出现,苏菲派也会依据阿拉伯数学家的发现发展它,并将它作为维护社团和谐的一种手段,用来提升其秘密兄弟会组织中的个体的自我认识。
我认为……这个符号体系和它所代表的观念源自2500年前的萨尔蒙教团(或萨尔蒙兄弟会,巴比伦的一个著名的智者学派),并在15世纪阿拉伯数字体系盛行于撒马尔罕的时候得到修正……
对于这个著名的符号体系有无数的解释。最简单的一种解释是在圆周上标记出1~9,其中3、6、9这3个数字构成一个三角形,1、4、2、8、5、7构成一个六角形(众所周知的循环数列,即任何一个整数被7除后所得的余数)。这一性质只在十进制中出现,这表明它是在中亚数学家把“0”当做一个独立的符号建立起现代数字理论以后才出现的。尽管把7这个数字神圣化的观念可能追溯到苏美尔人的时代,但九柱图可能到14世纪才在撒马尔罕出现。这可以解释何以在印度和欧洲文献中不见其身影。然而,葛吉夫断言,它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时期,甚至可追溯到萨尔蒙兄弟会。这两种说法可能都是真实的。(J.G.贝内特.葛吉夫:创造一个新世界.293~294.)
尽管有关九型人格和九型人格符号体系本身的某些观念可以在一些苏菲派教团的教义中看到,但它们肯定不是所有苏菲派传统所共有的。事实上,大多数苏菲派教团从未听说过它。而且,值得一提的是,”sufi”这个词可用来描述伊斯兰世界内部十分多样的秘义学派。这些学派的分布范围从西部的北非一直延伸到东部的巴基斯坦,还包括了随着文化与地域的不同而各异的哲学内涵和实用方法。
因而,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九型人格及其类型体系的源头并不是苏菲派,也肯定不是伊斯兰。这个符号体系及其源头似乎出现得更早,葛吉夫和贝内特都指出了这一点。最有可能的是某些苏菲派教团保存了九柱图及其相关观念,如同欧洲的基督教修道院保存着古希腊和罗马的古典思想和文献一样。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说九型人格是苏菲派发现的就如同说亚里士多德和希腊神话是基督徒发现的一样可笑。也许是某些苏菲派兄弟会运用了这个符号体系,发现它十分有趣,所以一代代传了下来,但并非他们发明的。
这个体系更有可能的源头可追溯到犹太-基督教传统和早期希腊哲学中的初期思想。这个符号体系和它迷人的几何学以及比率与比例的数学基础强烈地暗示出它的希腊源头,尤其是毕达哥拉斯的思想——他创立的哲学学派在公元前4世纪、前5世纪盛极一时。现代九型人格的奠基人奥斯卡·依察诺就支持这一观点,对此我会在这一章加以讨论。
尽管九型人格符号体系的起源晦暗不明,但9种人格类型的悠久源头却记载得颇为清楚。首要的源头来自七宗罪的观念,再加上另外两宗“罪”就有了九宗罪。七宗罪包括:傲慢、妒忌、愤怒、贪婪、饗餮、淫欲和懒惰,它们构成中世纪基督教教义的一部分,在欧洲得到广泛而深入的研究与评论。但是,这一传统概念也有多个分支和更古老的根源。看似与这个体系有关的其他早期源头可以在犹太教的一个古老的神秘主义教派卡巴拉、新柏拉图主义哲学家的著作,以及沙漠教父——可能提出了七宗罪概念的早期基督教苦行者——的教诲中看到。
不管沙漠教父或苏菲派的秘密兄弟会如何以及在何处使用过这些不同的知识体系,九型人格符号体系直到很晚才真正地为西方人所知。这个体系传到西方应归功于乔治·葛吉夫(1877年~1949年),他是一位探险家,一位灵修导师,一位寻求所谓的有关人性的秘义玄术的求知者。尽管有许多书描述了他的生平并探究了他的思想来源,但葛吉夫仍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有人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有人则认为他是一位灵修导师和应用心理学家,他的重要性被大大地低估了。要发现这些相互对立的说法的真相是很困难的,因为葛吉夫对自己的生平事迹秘而不宣,故意营造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氛围。然而,有一点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即他对认识他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十分深远的影响。他去世后,他的学生一直围绕着其生平与庞大而复杂的思想体系进行争论。
虽然葛吉夫对他是如何以及从哪里发现了九柱图一直讳莫如深,但通过他的传播,九型人格在20世纪一二十年代开始为欧洲人所知,俄国革命前,他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集中讲授九型人格,后又在巴黎城外枫丹白露附近的“人类和谐发展研究所”创立学校。九型人格由此随着葛吉夫的其他思想一起通过巴黎、伦敦、纽约及世界各地小范围的私人研究群体传播开来。
在研究葛吉夫及其学生群体的《和谐之圈》一书中,詹姆斯·韦布试图梳理出九柱图的历史真相。
葛吉夫对数字符号体系最重要的运用就体现在九柱图中,他称这个图形包含和体现了其整个思想体系。他的九柱图是一个圆周被9等分的圆,9个等分点连起来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和一个不规则的六边形。葛吉夫说,三角形代表了更高力量的在场,六边形则代表了人。他还说,九柱图是他的教学所独有的。“这个符号体系在‘神秘主义’的研究中是不可能见到的——不论是在著述,还是在口传的教义中。”奥斯本斯基在谈论葛吉夫时说,“只有了解九柱图的那些人(例如他的苏菲派导师)才会赋予它如此重要的意义,他们认为应该把九柱图的知识当做秘义保存下来。”
由于葛吉夫对这个图形的重视,于是他的追随者力图从神秘主义学说的文献中寻找这个符号体系。J.G.贝内特声称,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到它,即使葛吉夫的追随者们发现了这个图形,他们也会缄默不言。(詹姆斯·韦布.和谐之圈.505.)
葛吉夫也许是故意对九柱图的起源讳莫如深,因为他的教学方法之一就是要让一切对他的学生来说都变得晦涩难解,这样他们才能尽可能地靠自己去发现。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就在韦布继续研究九柱图的历史起源时,他获得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发现。
九柱图构成了耶稣会僧侣亚桑西斯·基歇尔(1601年~1680年)1665年在罗马出版的《算术》一书重要的卷首插画的中心。基歇尔是葛吉夫思想起源的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物。他属于典型的文艺复兴式的博学之士,是后来的耶稣会的学术典范……
在《算术》中,有一个图形被称做“九柱图”,由3个等边三角形组成。(詹姆斯·韦布.和谐之圈.505~507.)
虽然韦布称基歇尔的图形为“九柱图”,但重要的是,要注意到这个图形是由3个等边三角形而不是葛吉夫的一个等边三角形和一个内接六边形构成的。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差异,韦布虽然注意到了这个差异,却忽视了它的意义。
韦布接着讨论了卡巴拉和神秘主义者拉蒙·鲁尔,进而又依次讨论了基督教神秘主义、佛教神秘主义以及19世纪在欧洲和俄罗斯复兴的神秘主义思潮及其他运动,其中包括玫瑰十字团。韦布推测,所有这些思潮在某些情况下对葛吉夫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但是,在这个冗长的讨论——当然,那超出了本书的范围,哪怕只是浓缩地描述——的最后,韦布似乎已经忘记了他是要解释葛吉夫思想中九型人格的起源,他已经跑题了。
不管怎样,探究葛吉夫的九型人格思想的起源虽然有一种历史的趣味,但还是有点儿离题,因为葛吉夫的“类型”描画似乎与这里所讲的九型人格的9种人格类型只存在外在的关联。葛吉夫的“人之数一、人之数二、人之数三” 与九型人格的3个三元组即直觉三元组、情感三元组和思维三元组是一一对应的,但也仅此而已。葛吉夫有许多令人着迷的思想,虽然它们并没有直接证明9种类型的理论,但与作为现在的九型人格体系之基础的心理学有着莫大关系。这些思想的核心是人格与人性本质的关系。人格是人类习得或后天获得的行为与同一性,人性本质是人类先天具有的内在部分,这种本质需要阐明,这样才能促成实际的转变。(九型人格的9种类型与这一重要主题之间的关系将在下一本书中详加讨论。)
尽管有大量令人感兴趣的联系和关联,但很显然,葛吉夫对类型的认识并没有以任何完整的形式传给他的学生,也没有与九型人格符号体系建立联系。葛吉夫有关九型人格的思想大部分是通过神圣的舞蹈和动作传给他的学生的。这些动作赋予舞蹈一种内在意义,使整个图形产生一种活力。葛吉夫一再断言,九柱图是一种“活生生的象征”,处在不断的运动中。他把这个图形解释为3种宇宙法则相结合的象征,可以完全地认识所有特殊、独立的实体或过程。(对于葛吉夫九型人格符号的看法和明确的讨论可参见乌斯蓬斯基和尼科尔的著作。)因而,尽管我们必须承认葛吉夫首先让西方人认识了九型人格符号体系,并把许许多多对研究九型人格极其有用且与之相关的心理学观点综合起来,但如果对他的特殊阐释太多,就只会把我们引向毫不相关的领域。
本书呈现的对9种人格类型的描述部分源自阿里卡研究所创始人奥斯卡·依察诺对九型人格的研究。依察诺与葛吉夫一样承认九型人格历史悠久,但他的九型人格理论来自于大量的资料,其中主要是犹太神秘主义教派卡巴拉和新柏拉图哲学的资料,据我们所知,他是九型人格 的真正创始人。
在一次重要的访谈中[米歇尔·古尔德伯格。九型人格之战。洛杉矶周刊.1993(10).15~21.],依察诺谈到了他在发展九型人格或——用当时他自己的话说——“自我固着”时所利用的资料。他特别强调,这一体系的源头并不是苏菲派。“我对苏菲派了解甚多……我认识许多苏菲派知名教长。那并非他们的理论框架的一部分。他们对九型人格并不感兴趣。”
在那次访谈中,依察诺还十分明确地提到了启发他发现现代九型人格的源头。
首先,普罗提诺的《九章集》(公元前2世纪,一个新柏拉图主义者的著作)以一种几乎难以想象的力量撞击着我。它描述了9种神秘状态及其教义的源头,在卡巴拉的研究中,这些被归为“十训”(卡巴拉的“生命之树”的10个基本组成部分,据说是神性和人类意识的地图)……从那里,我一直回溯到了毕达哥拉斯。我从卡巴拉的角度看待毕达哥拉斯。从那个时候,我真正地开始发展我的九型人格理论了。
因此,现代九型人格似乎是依察诺杰出的综合能力的结果,他综合了各种有关人类意识的本质与结构的相关思想体系,以谜一样的九柱图符号体系把它们结合在一起。我们最好称它为一种建立在历史上各种各样著名的理论源头和传统基础上的当代的和发展的人性理论。同时,很显然,对于九型人格而言,并不存在纯粹的源自古代的知识体系或连续的“口耳相传”。毋宁说,许多传统和创新,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代的,都参与创造了这个著名的体系。
依察诺的研究重心和贡献在于,围绕九型人格对9种“自我固着”和“私欲”的分布排列以及相关实例的说明,他称这样有助于学生打开封闭在每一类型的自我结构中的精神潜能。这9种私欲基于七宗罪以及另外两种私欲,加起来一共是9种。按照依察诺的说法,第一型的私欲是愤怒,第二型是傲慢,第四型是妒忌,第五型是贪婪,第七型是饕餮,第八型是淫欲,第九型是懒惰。至于第三型,它的私欲是欺骗,第六型的私欲是恐惧。
依察诺最初在玻利维亚的拉·帕兹应用心理学研究所开始讲授九型人格,将其作为更大的人类发展体系的一部分。后来,20世纪60年代,他又在智利的阿里卡讲授九型人格。1971年,依察诺来到美国,创立了阿里卡研究所,继续讲授他的体系。从宣传册上看,阿里卡研究所主要“讲授人类发展的科学,这一科学的宗旨是使人的潜能得到系统、充分的开发。它综合了东方神秘主义和西方心理学传统,形成了一种理论和方法体系,意在应对我们这个技术社会的现实和压力”。最早学习依察诺体系的人主要是来自加利福尼亚艾撒冷研究所的美国人,其中包括约翰·利利博士和精神病学家克劳迪奥·纳兰霍博士 。
正如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的,对九型人格以后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是依察诺的原创性研究。既然找不到任何明确的先驱,那我们只好支持他的说法并满足他的愿望,充分相信是他做出了重大的发现,把9种人格类型的核心观念和九型人格符号体系按照正确的排列组合结合在了一起。依察诺称这一符号体系为“九角图”,和葛吉夫一样,他把这个体系放置在了一个完整的灵修教学的大语境中。采取这一角度的确需要大智慧,我们同意,脱离了对心理成长和精神实践的严肃思考来研究九型人格至多只会得到有限的结论。不过,我们希望,这个体系能帮助我们认识自己,认识我们的人格类型中的陷阱,也许还可以激发我们对九型人格理论与实践的更深刻含义的真正兴趣。
然而,本书中提供的关于九型人格的解释与依察诺研究大量要点的角度有所不同,尤其是在力图使“自我固着”(依察诺对人格类型的称谓)更容易为人们所理解和接受,以及力图让人格类型同现代心理学保持更明确的一致性方面。
依察诺对九型人格的研究与我们的研究实际上全然不同。依察诺对九型人格的解释内容繁杂,包括许多关于自我固着的材料、每一种自我固着的“陷阱”、“神圣观念”、激情和德行、与获得开悟有关的身体器官和生理系统、“心理活动”(思考身体的象征方法)、星象、占卜等,不一而足。而且,依察诺的阿里卡学派和其他当代九型人格研究者对各个类型的基本描述也有着不同的意义。想要更多地了解依察诺的研究的人,可以在北美的许多大城市找到阿里卡研究小组和出版物。
在九型人格的传播过程中,接下来的一个联系点当然是克劳迪奥·纳兰霍博士。他出生于智利,是一位著名的精神病学家,是来自伊萨兰学院的第一个小组的成员,1970年来到智利的阿里卡参加了依察诺的组织。在那里,他不仅了解了九型人格,还了解了依察诺哲学体系的其他许多方面。回到美国后,他开始在加利福尼亚的伯克莱市向非正式的个人小组讲授九型人格,和他本人一样,这些小组成员对探究发展的技术和扩展人类意识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他称这个小组为SAT,即“真理追求者”(Seekers After Truth)首写字母的缩写,这个名称来自葛吉夫早期研究时创立的一个小组,以示对葛吉夫的敬意。
一般认为,纳兰霍扩展了对九型人格类型的描述,发现了这些类型与众所周知的精神病学各范畴之间的联系。他为此在讲座中把参与者分成一个个小组,利用他身为精神病学家的技术和作为一个格式塔治疗师的经验对小组成员进行访谈,提取有用的信息,以说明他对各个类型的认识。这最终发展为利用个案说明九型人格诸多类型的各个方面的方法。
同样在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的几位耶稣会神父——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罗伯特·奥克斯神父——从纳兰霍博士和他的SAT小组那里得到了一些材料。奥克斯神父在芝加哥洛约拉大学向其他耶稣会修士传授了九型人格,由此九型人格被迅速传播开来。不久以后,这些耶稣会修士开始把九型人格用于教学中,为研讨班的学生和与他们有联系的外行人提供咨询建议。在耶稣会修士涉猎九型人格之前,就我们所知,对9种类型简短的、印象式的描述就已经开始在北美地区流传。只是到1972年~1973年,才第一次出现了对人格类型的扼要评论,并在耶稣会的神学中心尤其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芝加哥的洛约拉大学的非正式研讨班上被讲授。唐·理查德·里索就是这个时候接触到九型人格的早期材料的,他回忆说:
当我1974年在加拿大的多伦多接触到九型人格时,“耶稣会的材料”的核心主要包括9个印象式的人格类型轮廓图,它们各被画在一页纸上,这些图就是本书的种子。
起初我对我所看到的九型人格颇为怀疑。和大多数新人一样,我尤其不喜欢被别人随意扣帽子,但因为我的兴趣,很快就有人给我扣上了一个“苏菲数字”的帽子。当时,我是一个耶稣会研究生,在多伦多大学学习神学。我和其他耶稣会学生住在一起,他们称九型人格的人格类型是“苏菲数字”,而不是说第一型人格、第二型人格、第三型人格,等等。如果他们倾向于相信这一古代类型学,就会把它迅速地套用在各自的身上,完全就像是在套用星象学。
我的第一印象是,九型人格和20世纪70年代出现在加利福尼亚的许多东西一样,是一种时尚,而我是不愿卷入其中的。但是,随着我不断听到人们谈论苏菲数字,我开始着迷了;不久我就能顺利地透过这一体系的表面用途,发现它所包含的真正洞见。
我对九型人格的“皈依”很突然。1974年冬天的一个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就醒过来了。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我打开了活页夹,里面收集着来自其他耶稣会修士的有关九型人格的资料。我躺在毛毯下面认真地读着那些资料,第一次极其专注地研读9种人格类型的印象式轮廓图。不久我就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类型,再后来,我就能够辨识出其他研究生、我的家人和朋友的人格类型。几个小时后,当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意识到这个体系所包含的东西远不止我曾经认为的那些,我想要对它有更深入的了解。
作为一个心理学体系,尽管九型人格的许多细节还未被深究,但我仍能直观地发现人格类型基本的正确性。九型人格似乎是依照某一可理解的方式对人进行了分类。我生平第一次认识到真的存在所谓的“人格类型”,尽管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但他们也属于某一更大范畴,他们只是这个类属的特例而已,就像动物王国里有各种不同的灵长目动物一样。我觉得,我不再是未知之物的傀儡,我可以更深入地洞察人类,认识每个个体所属的人格类型。这就是我所获得的启示。
我对九型人格的热情并非曲高和寡。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熟悉它,人们对九型人格的兴趣也在不断增加。一些耶稣会修士甚至在非正式场合向朋友和熟人介绍它,还有些耶稣会修士开始把九型人格供奉在灵修密室的贡台上。对九型人格的热忱很快在耶稣会以外的宗教和非宗教圈子中传播,且遍及美国、加拿大和欧洲,尤其在人类潜能开发小组中最为盛行。不过,其中仍然缺少一个东西,那就是对九型人格如何运作,人们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对各个人格类型本身也缺乏更为准确的描述。
既然九型人格是有效的,我认为它必定与现代心理学的发现是一致的,因为两者都试图描述同一个东西——人。在运用九型人格大约两年多以后,我对它的有效性和用处更是深信不疑,我想尝试着用现代心理学的观点对它加以阐释。
不久我就发现,有充分的理由表明,要把耶稣会的苏菲数字同心理学联系在一起是很困难的。九型人格的发展和传播一直是一个谜。没有一个源头或传统可以追溯。实际上,在我看来,很显然,我一直在研究的九型人格的3个主要源头,即葛吉夫、依察诺和耶稣会修士,是完全不同的。而且,1975年一整年我都在研究九型人格,却没有写出一个字。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看到的九型人格传播路线图大约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九型人格的历史。
图2-1 九型人格的传播
搜集有关九型人格的材料还不是唯一的困难。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不同的导师都在补充材料,他们时常会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并把它们传给自己的学生。学生们转而又成为九型人格的传授者,他们也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就这样代代相传。不论好坏,材料在不断地变化,于是出现了许多不同的阐释,甚至在耶稣会传播路线的内部也有这种情况。
尽管后来添加的一些东西体现了在认识人格类型方面的某种进步,但另一些则很难这么说。例如,有些导师详细描述了某些颜色和动物,将其作为每一类型的象征,这一研究也许有着委婉的诗意,可事实上,其他导师可以任意改变颜色与动物。更重要的是,不同的阐释在一些基础问题上——比如整合方向和解离方向——从根本上讲是相互冲突的,而最为重要的是,有些导师错误地把一种人格类型的特质归于另一种。结果导致九型人格的传播变得乱七八糟: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实际上却根本不足以给人们的日常生活提供多大帮助。
所有这些似乎还不足以说明其中的问题,传统的九型人格材料倾向于讨论负面特质,几乎只关注每种人格类型的不健康的方面。当然,认识我们内心不健康的倾向是极有帮助的,因为我们身上的那些负面东西给我们和他人带来的困难远大于正面倾向带来的影响。但是,人们很快就会明白,如果希望九型人格对我们有价值,就必须说明个体的正常和良好的方面。人格类型应当描述整个人,而不是只描述其神经官能症。唐·理查德·里索继续说:
因此我决定描述每一种人格类型在健康状态和一般状态下的特质。我没有意识到我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多么重大的任务。实际上,几年来,为了发现和整理几百条甚至上千条刻画人格类型的特质,进而发现这些特质在每一种类型中是如何协调一致地产生出一个统一的整体,我一直陷于繁重的工作中。按照心理学原则,神经官能症产生于正常行为模式的扭曲和冲突,我最终发现,健康的、一般状态下的和不健康的特质形成了每种类型的特质连续体(这就是人格发展的各个层级)。(下一章我会对连续体予以更充分的说明,那是九型人格基本理论的指南。)
总之,我已经保留了关于九型人格的本质及其9种人格类型的说明,同时对许多乱七八糟的阐释和围绕这些阐释累积起来的错误归类持怀疑态度。我删掉了某些比较深奥玄秘的内容——虽然它们最初属于传统教诲的一部分——以及那些看起来既无益也不准确的阐释。
对于那些没有意义或没有助益的东西,我不会予以保留。围绕九型人格理论的累赘之物清除得越多,这个类型学就越明显地值得我们予以更广泛的认识和运用。
最后,目前还没有科学的证据证明这9种人格类型。我除了运用自己的观察、直觉和阅读以外,没有对这些类型做任何正式的研究。人们都说,与其说心理学是一门科学,不如说是一门艺术,我的兴趣更多的在于心理学真理的人道主义方面,而不在于它的科学证据方面。
每一个知识体系都有自身的证据。一个艺术命题的真理性证据当然不同于一个历史命题的真理性证据,恰如历史的证据不同于物理学及其他自然科学的证据一样。九型人格的精确性证据不在于它有多少经验方面的有效性,而在于它有多大能力,可以以某种能加深人们对自己和他人的认识的方法来描述人性。总而言之,本书对人格类型的描述或者有其自身的真理性,或者没有;九型人格或许能解释你自身的经验,或许根本不能。只要愿意花时间,你一定能在本书中找到你自己。当你发现自己的人格类型的时候,一定会体验到一种认知上的震惊——这便是九型人格具有精确性的最重要证据。
葛吉夫针对所有神秘主义体系提出过相当好的忠告。这些忠告完全适用于许多心理学问题,当然也完全适用于九型人格。
事实上,在神秘主义文献中,据说有许多东西是表层的和不真实的。你最好忘记这一切。你在这个领域的研究乃是心灵的最好修炼。这些研究的伟大价值就在于此,也只在于此。它们不会给予你知识……请你用你的常识判断一切吧。做你自己的深刻思想的主人,不要接受任何信仰;当你、你的自我通过深刻的推理和论证得到了不可动摇的证词,并使你对某个东西有更充分的认识时,你就达到了融合无间的境界。(詹姆斯·韦布.和谐之圈.500.)
葛吉夫的忠告同样值得运用于本书之中:“做你自己的深刻思想的主人,不要接受任何信仰。”如果九型人格在你的生活中有一定的价值,那是因为你已经参悟了它,把它变成了你自己的一部分。如果你在书中发现了自己,如果书中的描述在你自己的经验中还显出一定的真理性,那就表明你在其中所付出的努力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