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沈牧狭长的眸子半眯,语气中带着寒凉的笑,阴沉的目光仍旧紧紧落在苏暖的身上,“陆少一向有主意,现在竟然还轮得到我说?”
男人的嗓音低沉悦耳,却是明眼人都能听得出的火药味。
原本还压抑着躁动的包间瞬时鸦雀无声,一旁正巧赶上这出大戏的几个新人面面相觑着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带领他们的李成十分沉得住气,即便一直被冷落到现在,却也没有半点埋怨,警告的睨了身旁的几个新人一眼,目光淡淡瞥到了苏暖的身上。
陆寒云闻言勾了勾唇,笑得眉眼弯弯,可莫名让人看得越发遍体生寒,“沈少这是在怪我自作主张了?”
“不敢。”沈牧终于从苏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语气轻飘飘的更像是没把问话的人放在眼里。
转而看向擅自放在桌上的酒水,晃动着手中的古典杯,眼底一片寒凉。
“既然是你吩咐服务员拿过来的,该怎么喝,你应该清楚,谁喝,怎么喝,你自己定。”
沈牧说着目光扫到苏暖身上,眼底渐渐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只是不知道陆寒云是会选择当众为她得罪所有人,还是把她推出来息事宁人呢?
陆寒云自然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面色毫无波澜,目光静默的与沈牧对视半晌,半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
“三瓶酒换一部女主剧本,陆少,这可没占你们便宜了吧?”夏子文在一旁煽风,眼底带着几分冷嘲,扫了眼半天一句不吭的苏暖,嘴角的嘲弄意味更深,“不过为了这么个女人舍了这么几瓶好酒,陆少,你可亏大发了啊。”
简单的一句将所以的注意吸引到了苏暖身上,苏暖抿了抿唇,无奈的抬起头来,蓦然对上沈牧那双森寒入骨的眸子。
即便一再劝诫自己要忘了他,可那短暂的一瞬,她还是忍不住心头猛地颤了一下。
“我想吴导今天应该是来赴陆寒云的约,被你们半道拉过来的吧?”苏暖的语气不卑不亢,扫了眼仍旧为难的吴浩,清冷的目光最终看向了一脸不屑的夏子文,“不过朋友叙旧无可厚非,只是聊完麻烦记得把人还回来,你们就是要扣,也不可能扣他一辈子。”
看清楚吴浩眼中的求助,苏暖清楚他大概率是选择了陆寒云,也就不再急着将合同落实下来。
终归是他一变再变,现在引火烧身,只是被留下来陪坐个几小时其实无伤大雅。
但是她和陆寒云不同,沈牧不会顾忌她的面子,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让他有机可乘。
到时候陆寒云为了保下她保不齐又要砸进去些什么。
话落,苏暖转头看向陆寒云,声音轻了几分,“既然他们对吴导这么感兴趣,那就等他们先聊完吧。”
她说着企图转身,陆寒云却抢先一步把她揽腰挡住,感觉到自己不被信任,责备的睨了她一眼。
“我在这你怕什么?”陆寒云感觉自己被这女人驳了面子,原本淡漠的脸色有些阴沉。
苏暖皱了皱眉,只想说自己不希望他因为她和这些人发生矛盾。
可不等她的话说出口,身后男人貌似困惑的声音突然传来。
“李成,你们公司就这么教艺人的?”
突然被点名,李成连忙谄媚的躬身站了起来,“沈总说笑了,我们怎么……”
他刚想要撇清自己和苏暖的关系,可沈牧显然并不感兴趣他说了些什么,自顾自的打断看向苏暖。
“佩柔坐在这里好歹赏脸喝了几杯,你一个小小的十八线,让你喝酒很委屈?”沈牧低沉着嗓音问道,目光落在陆寒云搭在她腰间的手,声音不由越发冷了几分。
“还是需要我来提醒你,你在娱乐圈到底是个什么名声?嗯?”
像是被什么猛然触及心弦,苏暖眼睫微微颤动,回转过头目光直视向沈牧那双冰冷的眸子,眼底不见一分怯意。
微皱着眉,坦然回答,“婊.子、小.三还是狐.狸精?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随着她锋利的话语出口,包间里的气氛陡然冷了下来,即便是一直坐在一旁静默旁观的丁沛柔,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会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当众这样形容自己?
甚至还是当着自己昔日倒追过的男人。
陆寒云脸色逐渐阴沉,看向苏暖的目光中隐忍着几分担忧。
当年的事情毕竟是发生在娱乐圈的盛典上,后来又有沈家的人刻意封口,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
只大约知道,苏暖那时曾大胆的向某个人表露过心意,只是那人是谁,也只听说是个有家室的。
以他对苏暖的了解,他不可能信以为真,只是不想今天她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辱骂自己,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没有一分嫌弃。
或许相识多年,他早就清楚苏暖是怎样清醒的一个人。
她不妄想他会看上她,那么就更不可能妄想去勾引一个已经有了家室的男人。
当年真相为何,恐怕还有其他的故事。
夏子文虽然讨厌苏暖,却也被她坦然说出口的一句话惊得不轻,目光微微瞥向沈牧,直到看到男人眼底隐忍的怒意和寒光,这才觉得自己多余有那一秒的愧怍。
房间里一片静默,半晌过后,沈牧疏尔一声冷笑。
“既然清楚就好。”沈牧目光转向夏子文,声音冷冷示意:“开酒。”
苏暖本也没指望他能因此放过自己,只是抬头对上陆寒云那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微微怔住。
“我觉得我们还得有话要聊聊。”陆寒云一手揽在她的腰间,低垂着眸子看向她。
昏暗的包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站着,所以一举一动自然十分显眼,联系着先前苏暖形容自己的话,原本压抑着的包间渐渐涌起议论的声响。
苏暖知道,他们的话里大概八成会将她形容成什么不堪下.流的烂.货。
可容貌天生,男人本就是视觉类的动物。
她不过是习以为常的被众人注视着,怎么就成了她的罪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