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文对沈牧的直呼其名倒也见怪不怪,微微抬眉,转而想到另一件事情。
只是不等他开口,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进。”夏子文冷声应道。
一身黑色制服的小助理,红着脸颊怯生生的走了进来,眸光在扫到沈牧俊美的脸颊时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小夏总,沈牧哥。”她含娇带怯的打了声招呼,缓缓走到夏子文的身旁,低声说道:“向昭那边刚刚进组了,更改协议刚刚让他的经纪人递交过去了,不过吴浩导演那边,好像意见挺大的,现在几个人都冷在餐馆场面不大好看呢。”
小助理说着的时候眼底其实十分不解,毕竟关于《甜蜜倾心而动》这部电视剧她也算早有耳闻。
小说改编,实打实的追妻甜宠日常。
基本上只要男女主的颜值不滑坡,演技稍微过关,那这部网剧也就算是成了。
可是就在昨天签订合同的前一秒,夏总却突然来了电话。
说是向昭作为一个新人,银幕初吻尤为宝贵,不可能献给这种小制作小投资。
这样一来,原片中所有的亲密场面就都得改,导演能买账就怪了。
夏子文听到她报过来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说是知道了就让她出去把门带上。
“你看你给我整出来的幺蛾子,怎么办呐?”夏子文那轻佻的语气分明是这个烂摊子我不管的架势。
沈牧却只勾唇,淡淡吐出一句,“砸钱,投资。”
汉城陵园。
苏暖和江俨面对而立,可是此刻两人脸上的脸色都着实算不得好看。
一声“江暖”似是把有意掩藏在黑暗里的记忆闸门打开,那些年她因此而承受的苦痛折磨铭心刺骨的席卷而来。
“江俨,如果你真的还对我这个妹妹有一点点的怜惜,我求你,不要再出现了。”
苏暖强忍着身体的颤抖转身,脚步快速的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猩红的眼角盈上热泪,她竟然险些绷不住的在人前哭了出来。
如果没有他的纠缠,其实那些过往她早该忘了。
而至于对母亲的那一股歉疚,也终究是在当初搬离老家的后两年逐渐消磨隐匿。
可事到如今偏偏就有那样一个人,拽着她、着她回忆那不堪的过往!
逃离般的脚步一路到了陵园拱门,苏暖和一个模样乖顺态度却张扬的女人擦肩而过。
就在她想要尽力忽视离开的时候,女人微微侧身,直接将她的去路拦住。
“苏暖,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小蕾作为江俨的继妹,对于这个突然夺走哥哥关注的女人全无半点好感。
苏暖冷着眸子笑,看着她跳脚吃醋的模样心底竟有一丝窃喜。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和江俨的关系,所以张小蕾在她面前自以为是做出来的一切,她看着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喜欢上自己哥哥的感觉不好受吧?”苏暖说着不想再多纠缠,冷厉的转眼绕开。
可是女人诚心作对,更在她的那一句讽刺后脸色变得霎时难看。
她一把将苏暖拉住,狠厉着脸,恨得玉牙咬碎,“我不允许你这么胡说!我只是当他是我哥哥!还有,你以后不许再纠缠我哥!你听到了吗?”
她的声音近乎癫狂,内心埋藏的秘密被人毫不留情的揭穿,这让她难堪又羞愤。
可是羞愤以外,她又怎么能不承认还有一层原因,是她终究只能爱而不得呢?
“既然不想我见他,那就看好他,自己的家人都看不住,在我面前乱叫什么?”
苏暖隐忍着心底暗涌着的情绪,面上是冷若冰霜。
那个她口口声声喊着哥哥的男人,真正意义上到底算是谁的哥哥啊?
“如果不是你刻意放出消息,你以为他会来见你,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真恶心!”
“小蕾你在干什么?”
江俨缓步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的情形,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放开她!”他几乎是命令的对张小蕾呵斥。
可温柔如他,从来都没对这个继妹说过一句重话。
偏从遇上这个叫苏暖的女人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可是哥!明明是这个女人她先不知廉耻的勾引你的!”
“啪!”的一声清脆又刺耳。
在场的三人纷纷愣住,等江俨回过神来,原本狠厉的脸色上满是歉意。
“你不该这样说她。”江俨的声音压低下来。
他无法直视张小蕾难以置信的表情,更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
只是当初他和父亲已经欠下苏暖太多,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有人当面将她羞辱。
而无法做到的,无非就是当众说出他们的关系。
苏暖微皱着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僵硬中的张小蕾手中已然松开力道,苏暖轻易挣脱,转身不再回头的大跨步离开。
车上的一路她都在隐忍着颤抖,如同当年艰难掩埋的一切如今都要拨云见日。
那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又要如何尴尬的自处,母亲死后的名节又要如何艰难的保全。
想到这一切,她的心底有无限的后怕,直到白色的保姆车一路不停的开会剧组聚餐的餐厅,她仍魂犹在梦中。
起身上楼直接来了漫姐发的房间号,简单直到了此刻包间里的情形,上来的时候苏暖刻意找服务员要了一瓶好酒。
算不上顶级的名贵,但安抚吴浩放低些姿态也是必要的。
推开门,如同预料中的死气沉沉,苏暖扬起笑步态婀娜的走了进去,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扫了过来。
“抱歉啊吴导,临时处理了点自己的事情,来晚了。”
其实嘴上的话全都是客套,如果不是男主那边闹的幺蛾子,她去的这一趟聚餐早该结束了。
可是现在几个新人演员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在这大眼瞪小眼,生怕明天的开机都无法正常进行。
吴浩原本黑沉着脸,看到突然热络的一声招呼瞬间笑了起来,“哎,哪里话,你的情况方漫都跟我说了,能理解,能理解。”
他说着起身吩咐服务员再上一副碗筷,更是十分讨好的在身旁又安插了一个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