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韦茨多普前方,4月21日
布尔人入侵了最近刚刚平定的地区,消息一传开,第8师(伦德勒)便被从金伯利调集到了斯普林方丹,并奉命集中全力驻守当地。第3师在伯大尼集结(切尔姆塞德接替了加塔克)。还需要更多的军队来保卫这条防线,清除这个国家的叛军。
有人问雷德弗斯·布勒爵士是否可以强行通过范·雷南山口,并向敌军的撤退路线施压来配合行动。然而,他在纳塔尔三角中心的位置却不利于他展开行动。之前就提到过布尔人在这场战争中所拥有的战略优势。不过,或许有必要在此再解释一遍。
敌人的前线呈合围之势,在地势上占尽了优势。如果雷德弗斯·布勒爵士从范·雷南山口向西移动,牵制敌人,帮助自由邦,那么布尔人就会从比格斯堡进入南纳塔尔。如果他向北进攻比格斯堡阵地,以扫清纳塔尔的敌人,他就将切断布尔人的左翼和撤退线路。
根据最可靠的资料,德拉根斯堡隘口有3000布尔人,比格斯堡有10000布尔人。因此,布勒更愿意用莱迪史密斯的师团(利特尔顿的第4师)来掩护范·雷南山口,这个师经过休整后已经兵强马壮,然后他率领第2师、第5师和第10师一起向北移动。除非纳塔尔省北部的敌军被扫清,他可以安全地向西移动,他才会考虑这么做。另一方面,自由邦战事紧急,急需援军,因此他安排第10师(亨特)由海路到东伦敦,一个旅去代替从金伯利转移过来的师团,一个旅前往贝图利,纳塔尔野战军的其余部分仍应严防死守,直到战况发生明显改变。
因此,实际上,自由邦右下角有5个旅的部队可以参加战斗:哈特在贝图利率领亨特师的1个旅,切尔姆塞德和伦德勒在斯普林方丹和伯大尼率领的第3师和第8师。除了这些强大的军队,他们与通信部队或布隆方丹军队没有任何联系。此外,布拉巴宗将军手下还有1400义勇骑兵队和步骑兵,以及布拉班特指挥的大约2500人的殖民地旅。
几乎没有必要详细描述所有行动。伦德勒在埃登堡组建了一个纵队,向雷德斯堡进军,与从伯大尼出发的切尔姆塞德师团的部分部队会合,因此,他直接指挥8个营、4个炮兵连和布拉巴宗的骑兵旅。另一个旅在埃登堡集合,指挥官是坎贝尔。哈特向东北方向的鲁维尔进军,那里还有布拉班特的1000匹马。布拉班特的其余部队大约有1500人,被敌人围困在韦佩纳。这就是我17日早晨离开布隆方丹时的战况。
我成功地辗转各地:乘火车来到埃登堡,从那里出发,在连绵不断的大雨中跋涉,这个季节很少下大雨,而雨天大大增加了运送补给品的困难。然后,我在雷德斯堡过夜,到了19日晚上,在离德韦茨多普大约11英里处,我赶上了正在扎营的行军纵队。
当时各路部队的位置是这样的:伦德勒的8个营、4个炮兵连和1500匹马在乌尔洛斯普尔特,离德韦茨多普大约12英里;坎贝尔带着2个营和1个炮兵连先是驻防罗森达尔附近,随后行军与伦德勒部会合;掷弹兵卫队在雷德斯堡以双倍速度前进,追赶主力部队;哈特在鲁维尔有4个营;布拉班特有1000名骑兵,部队位于鲁维尔以北8英里处;多格蒂率领1500人的卫戍部队,守住韦佩纳。
迄今为止,我们知道敌人在布隆方丹—塔班丘一线以南约有7000兵力和12门火炮,由奥利维耶和德韦指挥,虽然人数不多,物资也缺乏,但他们的开拓精神和行动力大大弥补了这一不足。他们试图阻截和攻击韦佩纳,还试图封锁道路,阻止伦德勒的纵队前往德韦茨多普,并在史密斯菲尔德压制住布拉班特和哈特。除了实施这一雄心勃勃的计划,布尔人还派遣巡逻队在乡村巡逻,利用死亡威胁奉行和平的农民入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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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雷德斯堡出发,我们一路上走得很顺利,傍晚时分,我们绕过一座长满青草的小山的山肩,只见英军主力纵队的营地就在我们面前。营地位于一片广阔的平原上,紧邻一座小山的山脚,这片平原与纳塔尔的巍峨群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给这些正规军提供了充足的机会。“营地”这个说法也许不太准确,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帐篷,起伏的地面上到处是成群的马和牛在吃草,随处可见白色的浓烟,他们用草生起了几百堆火,准备做晚饭。我去见了莱斯利·伦德勒爵士,他彬彬有礼地接待了我,并简要地介绍了概况。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整个部队将在拂晓行军。侦察员们白天互相射击。卡菲尔特工人员报告说敌人将在明天作战。还有比这更好的吗?于是我们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了。
黎明的第一缕晨光开始在天空中出现,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不止我一个人从家乡的朋友体贴地送来的装备里寻找可以保暖的衣服。南非的冬天即将来临。但太阳很快升起,我们不再颤抖。骑兵们很早就出发了。的确,骑兵中队在晨光映衬下的剪影是我醒来时的第一个印象,清晨5点半,所有人全都行动起来了。我晚了一点儿,但我很快就赶上了他们。虽然兵力不多,但有几件事十分有趣。
这是我第一次在田野里看到皇家义勇骑兵队。700名义勇骑兵队队员呈疏散队形,快速穿过美丽的绿色牧场,似乎已经习惯了在牧场活动。他们个个儿优秀正直,而且是自愿参战,他们明白战争的主要原因,并出于个人的信念,真心希望为国家出一份力;此外,他们骑在聪明结实的短腿马上,技术一流,如同运动员一般,而事实上,他们确实和运动员差不多。
我们呈散开队形前进,这样可以确保我们不会受到突袭。忽然,我注意到前方远处的侦察兵遭到了拦截。
“砰,砰。”右侧的一片高原响起两声枪响。我得解释一下,如果是两声枪声,那这枪就是冲你来的;如果是一声,那开枪者的目标就不是你。
我们碰到了敌人的一个前哨。驱马靠近,我看见他们总共暴露了七个人。由此可见,他们只是一个前哨,却试图让我们相信他们不止这几个人。如果布尔人人数众多,他们通常是不会让你发现的。尽管如此,这个阵地还是很不好对付,而且,对于布尔人,有一种可能性不得不考虑,那就是他们有可能预见到你的想法,从而扩大他们的优势。因此,布拉巴宗将军让他的中路中队停下,并派遣了三个连的义勇骑兵队向右行进。
我们一边等着,一边看着侦察兵和布尔人的警戒哨交火,义勇骑兵队像一群猎狗一样全力追击,分散开冲向敌人的侧翼,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却又协调一致,场面太精彩了。一刻钟后,他们就上了高原陡峭的山坡,几乎处在那个挡住我们去路的警戒哨的正后方,而警戒哨匆忙撤退了。然后,中路的部队向前推进,整个骑兵部队再次前进,大部分骑兵奔袭到高原,在那里,他们与荷兰前哨部队展开了一场远距离的追击战。
有好几次我们以为自己发现了他们的主阵地,以为今天骑兵的任务结束了;但是,每一次布拉巴宗向右迂回,都迫使他们后退,而迂回前进的任务交给了精力充沛的埃及军官西特韦尔上校。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几乎占领了整个高原,并且发现这片高原的面积很大。
过了这片高原是一座陡峭的岩石小山,那座小丘虽然不在高原的范围之内,却是制高点,在山上可以用火力控制高原,可谓至关重要。步兵一方面要快速推进,一方面还必须压制敌人,因此远远落在了后面。但是,将军认为必须占领这个点。麦克尼尔带领侦察兵冲了过去。义勇骑兵队再次向右飞奔,表面上看是要绕过小山;而布尔人离开了这个坚固而重要的位置,跑到后面一英里处的一座平缓的青山上。布拉巴宗立即派大批军队占领捕获的小丘,此举时机正好,义勇骑兵队向右迂回的两个连(此后我将称之为中队)和步骑兵的一个连靠近那座青山,步枪的枪声从稀稀拉拉变得十分密集,还响起了一架野战炮的隆隆炮声。我们找到了布尔人的主要阵地,骑兵停了下来。现在,敌人对被我方占领的小山发动了非常猛烈的攻击,如此看来,如果他们没有像前面所述的那样被逼出来的话,他们本来是打算坚守到底的。他们还猛烈炮轰了义勇骑兵队,并且仍在往侧翼迂回——他们退下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人员伤亡。
我们现在不得不等待步兵,他们走得很慢。布尔人的炮火开始起作用了。几个受伤的士兵从山顶上被抬下来,一个可怜士兵的两边脸颊受了贯穿伤。其他人不得不躺在他们被击中的地方,因为敌人的炮火打击十分精准,根本不可能移动他们。
然而,在另一面的斜坡上,人和马都找到了很好的掩护。有些人是第一次参战,虽然他们表现良好,将军还是认为他有必要亲上火线,和士兵们聊一聊。
步兵还落在后面,但在大约两点钟的时候,莱斯利·伦德勒爵士到了。争夺小山的枪炮声震天,谣言(是谁传播的谣言?)从正在行军的纵队传了回去,说是骑兵被压得抬不起头,弹药也快用完了,而布尔人则从两翼包抄了过来。我在师部参谋的脸上发现了焦虑的神情。
伦德勒认为,守住小山至关重要,他的副手赫伯特·切尔姆塞德爵士完全同意他的看法。但是,只有先头卫队的步兵在附近,于是决定让他们继续前进。就在这时,布拉巴宗传来了令人安心的消息,他可以依靠他手下的部队固守小山,并希望步兵们不要着急。
从那以后,大家都很高兴。最后,领头的伍斯特团行进到小山,大家都钦佩他们穿过小山后面危险地带时使用的好方法。我自己也看到三枚机关炮炮弹在一名年轻军官的周围爆炸,他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步枪,大声喊道:“往左边打点儿!”对于这个命令的意思,我和读者一样拿不准,但它无疑是鼓舞人心的。步兵替换下了步骑兵,后者撤退到了更安全的阵地,到了晚上,在双方的默契和英国炮兵的有效干预下,战斗结束了。
至于第二天发生的事,虽然从战斗规模这方面来看并不重要,但从军事角度而言却很有启发性;而且,就我而言,这场战斗即使意义不大,也足以使他们兴奋到可以为自己求得嘉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