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吕澎

一天夜晚,我与沈小彤在成都的锦江边上喝茶。吕澎一小时后匆匆赶来,他把手提电话往桌上一放:告诉你们,我刚刚才签了一个合同,是一笔大数。很棒。今天是我三十九岁的生日。他还是那样习惯性地握紧拳头,在空中用力地晃动着:明年,最多再坚持到明年,我的公司就全面展开了,我就可以飞起来吃人了。

我与小彤对视,相互做了一个鬼脸。吕澎还是那样滔滔不绝,势不可挡:眼下实在没有什么刺激的事,美术界没有新的话题,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些玩意儿。真正要玩大的,就得花上两千万,甚至更多,把老外、把那些最“牛”的艺术家吸引到中国来。

他用手来回理着头发:出版,还是出版有意思,拿一堆钱出来设奖,搞一个名堂,保证又要引起轰动,肯定又要“出事”。吕澎得意地笑起来。

我和小彤没有太顺着他,跟他起哄,但看在他生日的分上,还是让他高兴,他想怎么说,我们怎么听。

吕澎做惯了大事,他停不下来,这两年他从深圳的东辉集团公司卸职回到成都,从头开始,用星星之火重新点燃自己。

他毕竟是四十岁的人了,什么都经历过了,办事、想问题踏实了许多。虽然还是那样“涨气”,但与过去相比,显然要平静一些了。

记得有一天,我去深圳他的公司,他没有以往的笑脸,忙过了一阵子后,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什么叫朋友?朋友就是互相帮助,如果你对他的工作出不了什么力,那就不要去花他的时间。

如果我现在和过去一样手里只是玩着一两百万,那无所谓,一天到晚,哥儿们之间没关系,可以胡乱聊天。可眼下不行了,我正在操纵上千万的资金,很可能过一阵子会上亿,那你算算,每分钟,闲下来陪哥儿们聊天,是个什么概念?

虽然他说的是一位老友,我还是很能理解,也很知趣。

从那以后,我也尽量少去他的公司。是啊,他的分分秒秒那么值钱,我承认帮不了他什么大忙,但我可以不去花他的时间。

在深圳那个地方,似乎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战壕里打拼。小平同志去年刚刚在深圳“画了一个圈”,这里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到处是工地,四处浓烟滚滚。

有一天吕澎的公司,好像出了些麻烦。他没有这么忙了,他来找我玩儿。正赶上我要在罗湖最繁华的地带拍照,他背上我的摄影包,胸前挂了两台相机,当起了摄影师。后来他自己调侃自己,说那是他一段“红色悬置时期”。

吕澎的过人之处,在于他的勤奋和比计算机还快的脑子,再加上他的行动力。

在他策划筹办的首届“广州双年展”期间,我与他奔走于祖国的天南地北,去见各路英雄。他像当年毛主席去安源那样,深入各地,发动群众,动员了几乎全中国的艺术家。我一直很欣赏他那激情澎湃的演讲,在东北“鲁迅美术学院”,他很像当年的杨子荣,与“八大金刚”“座山雕”斗智斗勇斗烈酒。在广州当投资方的代表对他说,没有钱了,他很稳得住。在最紧要的关头,一道曙光照亮了他。展览在大风大浪中开幕。

从“广州双年展”起,中国当代艺术踉踉跄跄地走向了西方那条既学术又商业的道路。

吕澎对于我来说,是要记住他一辈子的,是他把我“拖下水”,让我开始了几年来的漂泊生涯。用他的话说,“是在有效的运动中不断寻找机会”,才有了我的今天。

“广州双年展”已经远远地并永远停在了1992年的10月里,但许许多多的人都会记住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展览,也会记住吕澎其人。

吕澎(艺术史家)——1992年2月——成都 gkgpRBUTkEV5/IcP4BcbvSuG+81iTCQTDXTOJzwHXYQ1D5LLGiC9RC51C8IwIpVo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