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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无畏的少年

天亮了,太阳出来了。

王鹰杰走出山洞,找到了老猎刀,狍子皮也不要了,撒丫子就往山下跑,就好像大黑熊带着大嘴巴的熊熊火焰,在后面追赶他似的。

少年王鹰杰独自在深山密林险恶的环境里生活了三天三夜,锻炼了野外生存能力,挑战了自己生命的极限。以后遇到任何艰难险阻,他都无所畏惧了。

真正的武林高手不仅仅在于他熟练地掌握多少武术招式,更在于他内在的胆识和豪气。王鹰杰胆识过人、豪气冲天,这是他不可战胜的精神力量。从这一点上看,王鹰杰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王远强不是。

王鹰杰进山寻找山洞,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从山洞下山回家,只用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他跑进家门,仍然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王鹰杰回来了,就是王远强出壳的灵魂回来了。王远强简直欣喜若狂了!

王远强没有再提王鹰杰打张有全的事儿,以后也不会再提了。王远强即使再懦弱,也没有达到因为他的懦弱而失去儿子那么愚蠢。

王远强一直守在王鹰杰身边儿,呆呆地看着他,几乎寸步不离,连烟袋也不敢抽了,就好像他要是不看紧,一不留神,他的灵魂再次出壳的。王远强对打猎毫无兴趣,但是他也清楚,即使是熟悉山林的老猎人,在猛兽环伺、危机四伏的深山老林里呆上三天三夜,也很难活着回来。王鹰杰竟然活着回来了,真是万幸啊!

赵若兰则在外屋地忙碌着为王鹰杰做饭,就好像王鹰杰几天没吃饭了,如果不尽快吃上她做的饭,王鹰杰就会饿死似的。

王鸿儒也想守着王鹰杰,只是他坐不住,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回来,还对王鹰杰说:“遇到黑瞎子和狼群了吗?孤身一人进山,太吓人了!以后再去,把我叫着。只是我不一定敢去。”

这件事儿也让王远强和赵若兰深深地意识到,王鹰杰翅膀硬了,自己能飞了,不能像对待刚出壳的小鸟一样对待他了!

王鹰杰没有对家人讲他离家进山这几天经历的惊险故事,怕家里人后怕,以后再也不让他一个人进山了。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讲给秦雨晴。

王鹰杰离家出走的这几天,秦雨晴简直失魂落魄、度日如年。她不想把阴云笼罩的心情挂在脸上,让她爸妈看出她的内心世界,然而她爸妈看不到她脸上平时的阳光明媚,自然想到她在为王鹰杰牵肠挂肚,为王鹰杰提心吊胆。想安慰她,劝阻她,还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都不说。

王鹰杰终于回来了,秦雨晴欣喜若狂!她赶紧催促她妈做野山芹大包子,然后和她妈一起,给王鹰杰送来了一盆他最爱吃的野山芹大包子。看到了王鹰杰,秦雨晴想哭,泪水在眼睛里转悠好几圈,就是不敢溢出来。他平安无事,她才放心了。

王远强、赵若兰不提王鹰杰打人的事儿了,不一定别人不提。

前几天,张有全挖到百年野山参一样高兴地跑回来对张大公说,王远强要把王鹰杰的鼻子打出血,逼得王鹰杰离家出走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近来,张大公一直愁眉苦脸,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开眉展眼,幸灾乐祸了起来。王鹰杰在深山老林里让野狼吃得尸骨无存,彻底消失,他才高兴呢!

张大公没想到,王鹰杰这个小兔崽子福大命大,孤身一人在狼蛇出没的深山老林里苦熬三天三夜,竟然活着回来了。张大公大失所望!

张有全被打的事儿还没有完。

张大公看到王远强那边儿没信儿了,不提不念的,他从心里咽不下这口恶气:“胆敢欺负我的儿子,必须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让他妈的知道深浅!”

经过深思熟虑,张大公把他大儿子张有才、二儿子张有金叫来,轻声对他们说:“他妈的王鹰杰比有全大一岁,以大欺小,咱们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这也太窝囊了。王鹰杰只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会点儿花拳绣腿。你们俩比王鹰杰大四五岁,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了,不能看着你们的弟弟让人家白白欺负吧。你们俩替我教训教训王鹰杰,为我和有全出出气,也让他妈的王鹰杰知道咱们老张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张有才、张有金自信地说:“王鹰杰还是个孩崽子,再邪虎,能邪虎到哪儿去。明天我们就去中学会会他。我们俩收拾他超悠的。放心吧!”

张大公还叮嘱了一句:“下手掌握好分寸,别太重,把他鼻子打出血,鼻梁子打塌了都没事儿,别出人命就行。也不能太轻了,太轻了他不当回事儿。”

他俩轻松地答道:“好嘞。”

第二天,王鹰杰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张有才、张有金就把王鹰杰截住了,如同张有全截住秦雨晴时一样霸道。但是王鹰杰绝不是秦雨晴。

张有才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一边儿在手里摆弄着剔骨刀,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一边儿慢条斯理地对王鹰杰说:“你小子比我弟弟大,竟然敢欺负我弟弟,把他的鼻子打出血了。我比你大,把你的鼻子打出血了不算欺负你吧?”

王鹰杰硬气地说:“你要是能把我的鼻子打出血了,当然不算欺负我;我要是把你的鼻子打出血了,就更不算欺负你了。”

张有金一听王鹰杰的话,明显感觉王鹰杰不服气,看来必须动手不可了。他一下冲到张有金前面,什么也不说,挥起拳头打向王鹰杰的鼻子。

王鹰杰也不躲闪,快速出手抓住了张有金的拳头,猛然下压。他的手腕就像要断了一样疼痛难忍。王鹰杰又轻描淡写地把他的手腕向左一带,然后高抬右腿,直接下砸在他的手肘处。他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王鹰杰就是想和张有金玩玩儿,才用了两个简单的拳脚动作,如果想让他跪下,太简单了,只要一拳或一脚。村长家的孩子是村里的官二代,整天养尊处优,骨头软,远不如穷人家的孩子骨头硬。

张有才看不出眉眼高低,一看张有金被王鹰杰打得跪在了地上,紧握剔骨刀张牙舞爪就朝王鹰杰乱划滥刺而来。张有才知道王鹰杰会些功夫,但是他肤浅地坚信,再强壮的胳膊也敌不住锋利的剔骨刀。

王鹰杰一看,张有才竟然敢对他动剔骨刀,必须严厉教训,绝不能手软。他向左稍一侧身,迅速用右手抓住张有才握刀的右手,然后用左手重击张有才的肘关节,张有才握刀的右手立马松开。剔骨刀掉在地上。

王鹰杰拣起剔骨刀,用刀把儿一头照着张有才的屁股就连捅三刀。之后侧身一脚将张有才踢倒。张有才被王鹰杰捅了三刀,如同被宰的肥猪一般嚎叫起来。

张有金一看张有才被王鹰杰连捅三刀,大惊失色地喊道:“杀人了,王鹰杰杀人了!”比瘦栓子喊叫得还要血丝呼拉。

学校的老师、学生、机关干部、上下课摇铃的师傅立马围拢了过来。一看,张有才哪儿也没受伤。流淌在地上的也不是他的血,而是被吓出来的尿。

张有才一听说自己没有受伤,才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沾满尿液和泥土。他摸了摸屁股,没事儿。又让张有金看了看他的屁股,也没事儿。哥俩才狼狈离开……

王鹰杰把张大公的三儿子张有全打了,又把为三儿子出气的大儿子张有才、二儿子张有金打了,这让张大公更加怒气填胸、气急败坏。他千方百计想办法收拾王鹰杰,出这口让他喘不上气来的怒气。

有一天,张大公到县里找一个食品加工公司的老板,商谈销售苞米的事情。老板姓胡,他请张大公吃饭。胡吃海塞之后,胡老板又胡吹乱嗙了起来:“钱款的事儿你大可放心,我胡某做事一向信守承诺,更不差钱儿。当然了,别人欠我的帐,我也有办法轻松要回来。我有两个硬实的茬子,不说是黑社会吧,可以说是社会人儿,下手比黑社会还黑,专门负责为我要帐,相当好使。谁要是欠你的帐,或者谁要是欺负了你,对我说,我让他俩去,利利索索给你摆平。”

张大公开始不愿意听胡老板胡诌八扯,里面似乎带有威胁的味道,让他听着不舒服。但是听到胡老板后面的话,张大公心里为之一动,立马兴致盎然了起来:“老弟,哥哥虽然是小小三岔口村的一村之长,村民的父母官,但是村子里也有城狐社鼠、害群之马,让哥哥不得安宁。有一个尿性的小子,会点儿花拳绣腿,竟然把我的三个儿子都给打了,而且打得不轻,鼻青脸肿的,简直太气人了。老弟能不能让你手下好使的茬子,帮助哥哥收拾收拾那小子!”

胡老板清楚张大公是个不浇油就不润滑的人。他们公司每年收购粮食都有求于张大公,正好借助这件事情帮助张大公一把,给他浇浇油,以后的事情便会一路顺溜了。于是,胡老板讨好张大公说:“你当父母官的不好收拾村民,你就负责为我们公司提供质优价廉的食品加工原料,我替你收拾应该收拾的人,为你出气!”

张大公长得体胖但是心不宽。他心胸狭窄,容纳不下一丝委屈。他想出气,又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小子是我们三岔口村的,叫王鹰杰。他是个青头学生,但是骨头不软,相当邪虎。只要你们教训他一下,让他出点儿血,知道天高地厚,别再目中无人就行了。活儿干得利利索索的,千万别拖泥带水,更不能把人打残了,打死了!”

胡老板向张大公打保票:“放心吧,教训人这件事儿我们在行,我们企业平时催债要帐,摆平纠纷什么的,都是靠的这一招儿。相当管用!”

中学二年级的暑假还没开学,王鹰杰干了一天农活,铲地、施肥、拔草,忙碌了一天。他回家洗了脸,吃了一个苞米面大饼子,准备借助傍晚的余晖,到平时经常去的一片树林里练习拳脚功夫。

王鹰杰刚一走出自家院门,就被胡老板派来的两个硬实的茬子截住了。这两个茬子一个叫蒋东子、一个叫赵炮子,都是地痞流氓。过去,他们依靠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打架斗殴在社会上鬼混,现在却一不留神,竟然混出个人模狗样的了,基本没栽过跟头。

蒋东子长的像高头野马,腿长臂长,拎起菜刀来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他抡起菜刀来非常迅猛,极为狠辣,显得勇不可挡。尤其他小时候学习过摔跤,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摔跤的对手。他非常擅长奔跑,如果遇到邪虎的硬手,蹽杆子比谁都快。

赵炮子是个车轴汉子,个子不高,肌肉非常发达,强壮如牛,尤其是下巴极宽,嘴叉大得有些夸张,仿佛霸王犬一般,咬合力量极强。他小时候和别人家孩子打仗,打不过就咬。有一次竟然把一个比他大的孩子胳膊上的肉咬下来一块儿,接着把肉吐在了地上,然后把嘴里的鲜血咽进肚子。以后谁也不敢和他打仗,生怕被他咬下肉来。

有一次胡老板的一笔二百万欠帐要不回来,公司又资金紧张,胡老板实在没办法了,要找两个硬实的茬子,去吓唬吓唬欠帐的公司经理,把欠帐要回来。有朋友推荐了蒋东子和赵炮子。开始,胡老板并没有看好他们,欠帐的公司经理手下有几百号人,不可能惧怕两个混混。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就抱着让他俩试试看的心理,对他俩说:“听着,千万别整出人命来!出了人命,你们自己兜着,我绝不负责。就是要吓唬他,把欠我的二百万要回来。如果二百万要回来了,给你俩二十万!”

蒋东子、赵炮子从来没有学过什么拳脚功夫,打仗就靠每人拎一把大号菜刀。遇见对手也不说话,一顿乱砍,下手狠辣。再邪虎的对手,一看到这样凶狠又不要命的茬子,都得落荒而逃,和这些不要命的垃圾人拼命不值得。当欠帐的经理刚刚走出家门,就被蒋东子、赵炮子截住了。他们俩不由分说,抡起两把大号菜刀就向经理的脑袋砍来。经理吓得抱头鼠窜。

过了一会儿,胡老板想给欠帐的公司经理打电话,催一催欠帐的事儿。他还没开口,对方开口了:“欠你的二百万马上打到你的银行帐号里。都是朋友,欠你几个逼子儿,用得着要我的命吗?”

胡老板看到蒋东子、赵炮子挺好使,以后有事儿,就经常让他俩出面摆平。蒋东子、赵炮子误打误撞,竟然成了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一些人遇到难以摆平的事儿,都找他们俩出面摆平……

蒋东子、赵炮子的打法虽然是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是大号菜刀一顿乱抡滥砍,但是他们绝不是往残里轮,往死里砍,而是有分寸的。否则,他们也活不到今天。本来,教训王鹰杰也想使用他们惯用的打法,不由分说,用大号菜刀一顿轮砍。但是,看到王鹰杰只是个青涩的中学生,根本没有把王鹰杰放在眼里,感觉用不着大号菜刀,几个大耳光子,再加上几个点炮就能轻松搞定。蒋东子一伸手,就要打王鹰杰一个大耳光子,给他一个下马威。

王鹰杰一看到蒋东子、赵炮子,立马想到是张大公找的人来收拾他的,一定来者不善。王鹰杰一伸手抓住蒋东子的手臂,并没有用力,仅仅左手向里一带,右脚侧身向外踢出。王鹰杰权当把他作为实战对象,练习一下拳脚功夫了。这一脚踢在蒋东子的软肋上,他疼得龇牙咧嘴地捂着肋骨,坐在了地上。

赵炮子一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蒋东子被王鹰杰一脚就踢得龇牙咧嘴了,立马联想到村长张大公的三个儿子有两个儿子比王鹰杰大,都被王鹰杰打得鼻青脸肿的了。张大公的三个儿子绝不会是省油的灯,他们都被眼前这小子王鹰杰打成那个熊样儿,说明这小子非常尿性,绝不是等闲之辈,不下狠茬子,他不可能轻易服软。于是,赵炮子从腰间拔出锋利的大号菜刀,破马张飞地朝王鹰杰乱抡滥砍起来。这次是真表现出他的心狠手辣来了。王鹰杰要是被赵炮子砍上,非死即伤。

王鹰杰并没有把赵炮子放在眼里。

练过拳脚功夫的和没练过拳脚功夫的就是不一样。没练过拳脚功夫的根基不牢,身体虚飘,出拳出脚力量不大、速度不快。即使赵炮子拿着大号菜刀乱抡滥砍,在拳脚功夫扎实、深厚的王鹰杰面前,也显得步伐凌乱,动作毫无章法,给王鹰杰留出的进攻机会比比皆是,一看就是街头打群架的地痞流氓,而不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职业杀手,更不是杀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江湖侠士。

当赵炮子的菜刀照王鹰杰的脑袋砍下的瞬间,王鹰杰飞速摆动右腿,踢在赵炮子握刀的手腕上,菜刀立刻飞出五六米开外。王鹰杰的右脚还没落地,就势一个高弹腿,重重地踢在赵炮子那宽宽的下巴上。王鹰杰脚下留情,才没让赵炮子的下巴变得更宽。

王鹰杰本想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借坡下驴,就此收手。没想到他们俩不但没有善罢甘休,还对王鹰杰死缠滥打了起来。

赵炮子已经被王鹰杰踢得晕头转向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觉下巴还在。猛然朝王鹰杰冲去,想用他霸王犬一样的大嘴去咬王鹰杰的胳膊,那种凶猛和疯狂的劲头,简直要咬断他的胳膊。王鹰杰腾空跃起,双脚齐出,借助赵炮子的冲力,一脚踢向赵炮子的肚子,一脚踢向赵炮子的下巴。赵炮子被王鹰杰重重地踢了一脚,不对,是两脚。他野猪一样粗壮的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全身如同散了的黄瓜架子,宽大的下巴被踢了一脚,就像被踢掉了一样没有知觉,肚子却抽筋扒骨般疼痛。

蒋东子已经站起来,看到赵炮子也被王鹰杰踢倒了,立马挥舞着大号菜刀,朝王鹰杰乱抡滥砍过来。王鹰杰也不躲闪,也是当蒋东子的菜刀就要砍下来的瞬间,左手用力向外一架,菜刀就掉在了地上。蒋东子假装低头拣菜刀,却猛然来抱王鹰杰的双腿,想发挥他的摔跤优势,制服王鹰杰。王鹰杰反应极快,用力抬腿,膝盖重重地撞击在蒋东子的鼻子上。他的鼻子立马鲜血喷涌。

蒋东子用一只手捂着鼻子,想用另一只手拣起菜刀,和赵炮子两把菜刀同时攻击王鹰杰。然而,一看躺在地上的赵炮子,捂着肚子和下巴,疼得和他一样龇牙咧嘴,斗志立马烟消云散。于是,他不顾赵炮子在呻吟,扭头就跑,大长腿犹如野马一般……

其实,蒋东子、赵炮子在门口截住王鹰杰的时候,王远强就看见了。当王鹰杰用拳脚和蒋东子对打,和赵炮子的大号菜刀对峙的时候,王远强在院子里隔着杖子惶恐不安地观望着,为王鹰杰担心着,几次想冲出去,上阵父子兵,和王鹰杰齐心协力对付两个心狠手辣的地痞。然而,王远强提心吊胆到最后,也没有勇气冲出来。

赵若兰看到王远强隔着杖子偷看什么,以为是看别人家的热闹。她也好奇地朝外面窥视,这一看不打紧,立马心急火燎了起来。她催促王远强说:“你还有心在这儿偷看自己家的热闹啊?两个拿着菜刀的流氓歹徒要砍鹰杰,鹰杰还是个孩子,肯定要吃亏。你快冲出去帮帮他!”

王远强慢声拉语地说:“我看两个流氓再咋不济,也是中国人,我不能轻易出手打中国人,拳脚无情,万一失手别再出人命。如果是日本鬼子打鹰杰,我一定毫不留情地使出绝招,痛下杀手,帮助鹰杰!”

赵若兰看王远强只是在提心吊胆地观望,非常生气。当妈的看到儿子就要被两个歹徒打了,绝不会观望,即使豁出性命也要保护儿子。她跑到外屋地一手拎起烧火棍,一手握着菜刀,就冲了出去,要去帮助王鹰杰打流氓。当她冲到外面一看,两个流氓已经被王鹰杰打跑了。

王远强一看两个歹徒被王鹰杰打跑了,也跟着赵若兰冲了出来。

王远强在王鹰杰身处险境的时候袖手旁观,让赵若兰对王远强非常失望。男人,尤其是练过拳谱功夫的男人,就应该有仗剑走天涯的胆识,恃拳闯江湖的豪气。过去,她怀疑王远强的武术只能强身健体,不能防身克敌;这次,她坚信王远强的武术招式只是花拳绣腿,绝不是虎步生风、克敌制胜的真功夫。但是又一想,王鹰杰的拳脚功夫是王远强教的,一脉相承,王鹰杰可以刚劲有力、势如破竹地实战,王远强的武术招式也应该可以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地实战。归根结底,应该是王远强胆小、懦弱的心理桎梏了武术招式的发挥。或许,当王鹰杰真正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王远强能够拎着烟袋虎步生风地突然冲出来,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出手发力保卫王鹰杰;或许,也不能。

蒋东子、赵炮子还没走进三岔口村,张大公就把全家人组织了起来,暗示全家准备看一场提振士气、大快人心的好戏。家里人问他什么好戏,他还故作神秘地说:“一会儿看到就知道了。提前告诉你们精彩的故事情节,尤其是精彩的故事结局,就没有悬念、没有戏了。赶紧准备些酒菜,看完好戏全家庆祝一下!”

全家人群情激奋,等待着好戏开幕。

所以,从蒋东子、赵炮子耀武扬威地进村,到气势汹汹地向王鹰杰发起进攻,再到被王鹰杰打得狼狈不堪地逃出村子,张大公及全家人看得一清二楚,如同观看了一场紧张激烈的电影。不过,电影的结局,却让张家人闷闷不乐、苦不可言。张大公本想全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地看一场解气的喜剧结尾,却是郁闷的悲剧结尾。一桌子好菜,全家人都没了胃口,难以下咽。

这件事儿之后,张大公再也不敢找人使用武力教训王鹰杰了,他深深地意识到王鹰杰是个血性强悍的硬汉子,不是胆小幼稚的一般孩子,不是使用武力所能屈服的。再说了,王鹰杰的拳脚功夫绝不是花拳绣腿,太厉害了,谁又能让他屈服呢?再使用武力,就容易出人命了!

但是,张大公既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也不是宽容大度的人。他不会改变收拾王鹰杰,为儿子、为自己出气的想法,只是改变了方式。张大公要用他村长至高无上的权力报复王鹰杰。

张大公大肆假公济私、以权谋私,处处刁难王家。

国家提出发展农村多种经济。王家打算在自家菜园子里挖一个养鱼池,养鱼卖钱。张大公不同意,说鱼池渗水危及秦家的房子。

秦雨晴耐心地说服秦青石,王家挖养鱼池对秦家的房子没有任何影响,并说王家养鱼池里的鱼长大了,秦青石可以随时钓,随便吃,他才同意王家在自家园子里挖养鱼池。秦家都说王家挖养鱼池不会危及到秦家房子,张大公也坚决不同意。

国家提出可以因地制宜,适当扩大自留地、饲料地。张大公借此机会,重新调整自留地,把肥沃的、位置好的地块儿都留给了自己和亲属,甚至把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地块儿占为已有。把最贫瘠、离家最远的地块儿分给王家。

王远强总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王鹰杰要去找张大公说理,讨回公道。王远强坚决不让他去:“人家代表村民,相当于代表政府,有权有势,嘴比咱们大,咱们说不过人家!”

因为家里的自留地少,又贫瘠,粮食收得不多,加上赵若兰身体不好,经常吃药,家里生活越来越困难。王鹰杰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高中二年级就想辍学,到牡丹江或者哈尔滨打工赚钱养家。王远强不反对,赵若兰坚决反对。王鹰杰只好坚持上学。

王鹰杰看到张大公家的地因为土质肥沃,加上有钱买化肥农药而没受虫灾,长得枝繁叶茂,丰收在望,必定仓满屯尖;王家的地因为土质贫瘠,加上没钱买化肥农药而受了虫灾,长得杆秃叶光,丰收无望,可能颗粒无收。是张大公对王家百般刁难,公报私仇,才致使王家生活不顺,家道消乏的。想到这些,王鹰杰义愤填膺,真想自己也惨无人道一把,用重拳打他个满脸惨不忍睹,让他不敢再欺负穷苦人,欺负老实人!

有一天,张大公家的三头黄牛闯到王鹰杰家的苞米地里,横行霸道地祸害刚刚结苞米的苞米杆子。本来王家的苞米长势不好,有些已经杆秃叶光,遭到张家黄牛的残酷践踏,简直如同秋天罢园的苞米地一样凄凉,真的颗粒无收了。王鹰杰怒不可遏,拎起一根木棒就想披头盖脸地痛打张大公家的黄牛。他把木棒举得老高,灵机一动,又轻轻地放了下来。接着,王鹰杰强拉硬赶,把三头黄牛撵进张大公家绿浪滚滚的苞米地里,然后仿佛打赢了一场拳脚功夫比赛一样面带胜利的微笑,蹦蹦跳跳跑回了家。

王远强坐在院子里一个就要散架的破椅子上,手里握着大号烟袋,用力吸着旱烟。他旁边儿的一个更加破旧的椅子上放着一个装着大半下旱烟的烟笸箩。他看到王鹰杰连蹦带跳地回来了,脸上还带着近些天少有的微笑,就问他笑什么。

王鹰杰掩饰不住内心的爽快,面带微笑地说:“笑可笑的事儿!”

王远强心里纳闷儿,最近家里接连发生让人焦心的事儿,哪有什么可笑的事儿呀?他伸头朝院子外面张望,什么也没看到。就瞪了王鹰杰一眼,然后在杖子上磕掉了烟袋锅里的烟灰,又坐在破椅子上打盹儿。

本来,张大公故意把黄牛放到了王家的苞米地里,却跑到了自家的苞米地里。黄牛践踏着自己家的苞米地,比黄牛践踏他狭窄的心田还让他心疼。他立马喊出张有才、张有全,和他一起驱赶黄牛,然而为时已晚。黄牛已经把他们家的苞米地糟蹋得一片狼籍,比蝗虫洗劫了还要凄惨。是自己家的黄牛祸害了自己家的苞米地,张大公有火没处发,只能自认倒霉。

王远强猜测这是王鹰杰干的,严厉地斥责了王鹰杰,然后又点着烟袋锅,看着张大公家被黄牛践踏的苞米地,脸上也带着微笑,就像王鹰杰蹦蹦跳跳回家时脸上带着的胜利微笑一样。

张大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对于个人的事情,他比鬼都精明。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要害王家却害了自己家呢,要撒气,只能对自已家的黄牛撒气。后来,他越琢磨越不对劲儿,黄牛已经养五年了,就像认识自己家的庄稼似的,从来不祸害自己家的庄稼,怎么能凭白无故地从王家的苞米地里跑到自己家苞米地里,祸害起自己家庄稼了呢?一定是有人故意祸害他们家。这人是谁呢?是和他家发生过冲突,结下怨恨,又对他不服气的人,那一定是王鹰杰!估磨是王鹰杰看到张家的黄牛祸害他们家庄稼了,就气愤地把张家的黄牛赶到张家的庄稼地里了。然而,张大公没有证据,无法找王鹰杰算帐,也无法给王鹰杰治罪。

张大公还是想方设法报复王家,报复王鹰杰。他听说王鹰杰和秦雨晴青梅竹马、两厢情愿;张有全和秦雨晴也是青梅竹马,但张有全是一厢情愿。张大公绞尽脑汁想要拆散王鹰杰和秦雨晴,成全张有全和秦雨晴。他想找一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去说服秦青石夫妇。三岔口村的媒婆他都不放心,专门到三岔口镇,请来了著名的于媒婆到秦家为张家当说客。于媒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把张家说成衣锦食肉、堆金积玉的东宁之大户;把张有全说成文江学海、貌似潘安的张家之宝树。如果秦雨晴跟了张有全,那么秦雨晴就会成为穿金戴银、珠围翠绕的大家之荆玉。于媒婆开始说得唾沫横飞,最后说得口干舌燥,简直说得天花乱坠。

秦青石被于媒婆巧舌如簧的炫耀说得怦然心动、喜不自胜。他本来就是个喜钱爱财之人,如果和有钱有势的张家结为秦晋之好,秦雨晴可以幸福,他也可以借光。秦青石知道秦雨晴只对王鹰杰情有独钟,但是,他一直不认可秦雨晴和王鹰杰。他让秦雨晴离王鹰杰远一点儿。

秦雨晴的妈妈也被于媒婆口若悬河的夸张说得悄然心动、喜上眉梢。当妈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丰衣足食、生活美满。她知道秦雨晴喜欢王鹰杰,但是,王家毕竟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家境贫困。王鹰杰的拳脚功夫再深不可测,即使打遍天下无敌手,也不会给王家带来财富,更不会给秦雨晴带来幸福。张家是大户人家,生活富足,可以让秦雨晴衣食无忧、生活幸福。但是,秦雨晴情窦初开,应该等到中学毕业之后,再考虑婚姻大事。

秦雨晴则对于媒婆天花乱坠、千篇一律的媒妁之辞极为反感,不为所动。她的心里只有王鹰杰,即使张有全真的学富五车、貌似潘安,也无法改变她对王鹰杰的一往情深。何况张有全才疏学浅、獐头鼠目呢。平时的秦雨晴就像一只胆小的鸽子,今天就像一只胆大的雀鹰,从里屋冲出来就把于媒婆赶出了家门,恰似勇敢的雀鹰驱赶一只叽叽喳喳的老麻雀。

王鹰杰练习拳脚功夫更加废寝忘食。他不放弃任何闲暇时间,一有空儿就开始练习。他绝不像王远强那样照葫芦画瓢似地照搬照抄,而是努力创新,积极改进,取武术动作之精华,求进攻招式之贯通。他精心追求一种出拳出脚的本能反应,努力做到用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量出拳出脚。而且领悟用意念打人踢人,即心到拳到,心到脚到,让对手没有时间防守,没有力量防住。

王鹰杰在打沙袋的时候,就好像他的重拳不是打在沙袋上、大树上,而是打在张大公那些以权谋私的腐败贪官身上。如果张大公再欺负王家,他就要对张大公施以重拳,打他个下半辈子离不开拐杖,就算为三岔口的村民除害了。

赵若兰对王远志非常失望,不仅对他的懦弱失望,也对他的功夫怀疑。

其实,王远强的武术动作来自于三本拳谱,他和赵若兰的婚姻也结缘于三本拳谱…… 1WEoK7/N9k/K8LR6pz4cXAjOVMnypZaVstFiKcY8MhIexOYq6OiUaC9Gv4X56z4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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