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宫墙就有宫女来引路,选太子妃的宴会在宜兰殿中。
皇后和淑妃都还没到,景冉甫一踏入殿中就有无数视线落在她身上。
“那位便是景小姐,我曾经在一次寿宴上见过一次。”
“太子妃真的已经定了是她吗,被退婚过也可以做太子妃?”
“景小姐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她怎么带着侍卫和侍女进宫,这也太不懂规矩了,这样人如何当得起太子妃?”
议论声钻入景冉耳朵,她只当听不见,在宫里的引导下入座。
刚坐下就听见一声冷嗤:“有的人脸皮真是够厚的,旁人的说辞她愣是当听不见,四平八稳的就入座了。”
景冉转头看去,那双眼睛深不见底,脸上不见半点怒意。
王夫人一下子有点慌,她以为景冉也会当做听不见,谁知道景冉居然朝她看过来了。
但今日的场合,她不信景冉能将她如何。
她甩开王漫暗戳戳拉她衣袖的手,似笑非笑的迎上景冉的目光:“景小姐看什么呢?”
景冉一笑:“自然是看王夫人。被劫匪掳走的也不是你错,而且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着实不必在意旁人说什么。”
“你!”王夫人脸色瞬间白了。
王漫连忙按住自己母亲,善意的看了景冉一眼,不过没有打招呼。
“母亲,今日的场合不宜生事。”
王夫人只能悻悻作罢。
心底憋着的火气不敢朝景冉撒,转头就冲着自己女儿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瞧瞧人家,被退了婚都能有这等姻缘,你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
王夫人的声音并不高,但今日本就没人敢大声说话,她说的这些周围几桌都听见了,纷纷朝她们母女看了过来。
王漫虽然知道自己母亲什么脾气,可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习惯不了,心里拔凉拔凉的。
只是她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垂眸不语。
王夫人见她不吭声,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去戳王漫的头:
“瞧你这受气包的样子,别说太子瞧不上你,就算真走运瞧上了,你也是个被欺负的货色。”
王漫脑袋被戳的偏过去,头上戴的珠翠都乱了。
她不疾不徐的扶好:“母亲说的是。”
她这三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屁来的性子越发让王夫人恼火。
若是在家里她恐怕已经对王漫破口大骂了,顾及今日的场合到底忍住没嚷嚷。
只是脸上的表情难看的很。
“王夫人既觉得王小姐不适合侍奉太子殿下,作何还盼着她入东宫?你这不是推自己女儿去死么?”
王夫人一脸不悦的转头看去,说话的真是景冉。
王漫抬眸看了看景冉又很快垂下头去。
这话可就让王夫人抓住把柄了,她冷笑道:“盼着自己女儿往高处走,在景小姐眼里景成了推她去死。你是将太子殿下当成豺狼虎豹了吗?”
敢编排太子殿下,这话传到太子耳朵里就等着抄家灭门吧你!
景冉好笑道:“莫非在王夫人眼里太子殿下是软和的小兔子么?”
王夫人还以为景冉要否认,比如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胡说。
可景冉她不按照套路开口,王夫人一下子就接不上话了。
她气的暗自嘀咕:“别以为淑妃多看你两眼你就能做太子妃,这事还得皇上皇后说了算。”
她这话声音很小,景冉没听清就懒得管了。
沈茜暗暗看了景冉好几眼,唇瓣弯起笑来,同她母亲道:
“今日这样的场合生事并非明智之举,景冉此刻被捧得越高,稍后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跌的越痛。”
沈夫人微微颔首,眼里满是对女儿的满意,对景冉便有些看不上眼。
景冉没再说话,暗暗观察着殿中的人。
在场的女子们想不想嫁给太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些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衣着并不夺目,但也不算失礼的,旁人与她说一句才回应一句那种。
就是全家人都不想跟太子攀上姻亲关系。
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眼底有着不甘和跃跃欲试,不愿意搭理家里人的。
就是家里不想跟太子攀上姻亲关系,但女孩子自己想试一试。
像是王漫这样的,打扮的花枝招展,却一声不吭,一副不想待在这里的表情。
很明显刑部尚书对太子有点心事,可王漫自己不想送死。
最让景冉关注的还是对面的沈小姐。
今日的位置按照自家老爹的官位给安排的,沈茜的位置在第一个。
一开始景冉还没有留意沈茜,尽管沈茜自己愿意嫁给太子,她家里人也不反对。
可跟王夫人说了两句后,景冉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
沈茜身上散发着一种,对太子妃志在必得的气场。
她端正坐在位置上,背脊挺直,双手交握放于腿上。
一身淡紫色衣裙,衬这今日精致的妆容叫她明媚了三分又气度雅正。
这礼仪规矩都已经按照正主来要求自己了。
景冉就纳闷了,没听说沈丞相是印阔这头的啊。
也没听说印阔跟丞相之女有什么瓜葛啊。
印阔上她家提亲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沈茜必然是听说过的,她怎么还那么自信满满呢?
景冉按下心中疑惑没有表露,很快皇后和淑妃两位就一前一后的到了。
众人起身行礼,皇后目光淡淡扫过景冉,望向沈茜的时候露了个笑来。
她的一举一动可都叫下面的人看在眼里,这一下子便弄得无数人目光朝景冉和沈茜投去。
“都坐吧,来人,传膳。”
皇后开口,便有早已经等着的宫女们端着膳食鱼贯进入。
选太子妃的宴会,上头的人是要出考题的。
比方说问一问大家谁家的婆媳矛盾该如何处理啦。
谁家儿女不孝,子女和父母都有过错,此事如何看待啦,之类的。
也没有个统一答案,权看谁更合心意就是了。
很快皇后就开口了:“近日我听闻民间有一户人家,家中独子很是不孝,张狂无礼,四处生事。本宫咋一听此事便犯愁了,便想着嫁入这家的女子该如何?诸位觉得,这女子该如何做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