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幻境 |
第一章 |
“牛黄二钱,甘草二钱,相思子三钱……”
“桉桉你这是在配什么药?”
“美容的。”
“噗嗤。”闻言,我旁边正啃苹果的师兄笑了起来,整个人花枝乱颤,大有不可抑制的趋势。
为了避免他将我这小药炉给笑翻了,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想起上一次师兄情绪波动,导致我们清鸾山下了半个月的雨,我种的那点草药全都给糟蹋了。
“快放手!别弄坏了本宫的花容月貌!”师兄用传音大吼了一声。
我说:“那你得先保证不波动。”
师兄点了点头,我撒开了手。师兄掏出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确保自己的妆容没有坏掉才收起了镜子。
“桉桉你这美容的东西管用的话回头给师兄弄点。”
我看他满脸好奇的样子,心里嘿嘿一笑,就等着他问我呢。我师兄是个有来头的人,他是东海龙王的小儿子,拜了上方财神为师。那可是财神这一职业里最大的官儿了,可后来他老人家羽化飞升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唯独留下了这么一个徒弟。于是他老人家手底下这些小财神就采用扔骰子的方式决定谁领回家,最后,领他回家的就是我阿爹。
嘴上却还淡定的很,问他:“好啊,但是师兄拿什么换?”
“我东海的宝贝随你挑!”
师兄向来大方,但是我却不缺钱。原因并非我阿爹是财神,只是因为我自打出生就没离开过家门,清鸾山有一道天然的屏障,将我隔绝在了里面。以至于这些年来,我除了阿爹,唯一见过的人就是师兄了。
师兄同我长得有些不一样,阿爹说我这个相貌随他,他说有一个词叫肤若凝脂,也就是形容我这身皮囊的。还有一个词叫倾国倾城,人族大多数用来形容绝色。阿爹在说这些的话的时候有点沾沾自喜,因为他说我长得像他。可是我曾经对着镜子看了很久,也没看出我们父女俩哪里相似。反倒是阿爹的脸跟师兄的脸一样,我平常都趁他们睡着了磨刀用。比厨房里的磨刀石还要管用。
所以这些年来,我有个愿望,就是多见见人,哪怕我不能出去。
“师兄,我想要凡尘镜。”
师兄立即紧张了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说:“这我可不能给你,师父知道了,要责罚我的。”
“你就给我看一眼,听说这可是个宝贝。师兄?”
他恍若未闻。
“美南梓!”
是了,我师兄的名字叫美南梓。
师兄他有点动摇。
“美容膏你爱要不要!我拿去倒掉!”
“成交!”
师兄将凡尘镜掏出来,往我手上一递说:“赶紧看,趁着师父不在家。”
我提起法力,默念口诀,将灵力凝聚到指尖,然后在凡尘镜的镜面上一点,一瞬间波光粼粼,等镜面平和了之后,竟出现了另外一番景象。
夕阳西下,一个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气喘吁吁的爬山,他大抵是迷路了,所以疲惫不堪。好在他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了一座庙,眼前一座两米左右的财神塑像,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泥塑前拜了又拜,念叨着:“求财神爷保佑,我们孔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再保佑我老婆一胎得男!”
闻言,我愣了一愣问师兄:“这活儿不归咱们财神部门管吧?”
师兄一边贴面膜一边含糊道:“不管不管,咱们管的是大事儿,此等小事儿,送子娘娘的差事。”
哦,原来如此。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不想被那凡人听到了。
“谁?”那中年男子谨慎的环顾四周,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又跪拜了一会儿。
居然还有人跟财神爷求子!这回头他要是真的生了个大胖小子,送子娘娘还不得来跟我阿爹理论一番?就阿爹那笨口拙舌的,说不过人家,准得动手,这万一动了手,还不得赔钱?!送子娘娘工作繁忙,耽误了她老人家的工作,还说不准要赔多少钱呢!
我们家可再也经不起那折腾了!
那个中年男子点了香。
我正要开口提醒他拜错了,财神不送子,突然被人揪住了耳朵,一路回了房间。
“阿爹!放手!疼啊!”
那面凡尘镜也被师兄收了回去,并且大喊着:“师妹,你怎么能趁我贴面膜的时候,偷偷用凡尘镜!”
如此,今儿偷窥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龙族的人真是狡猾啊!
“你这瓜娃子!阿爹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别人面前露面,你若是让那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阿爹冲我吹胡子瞪眼。
我撇了撇嘴道:“阿爹你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好歹也是个有百年修为的仙人,为何要害怕一个凡人?!”
阿爹叹了口气,拉着我在一旁坐下,拍了拍我的手说:“桉桉可还记得,你娘走之前跟你说过的话?”
我点了点头说:“记得,阿娘说你缺心眼,做财神还这么穷,简直有辱斯文。”
阿爹一瞪眼:“我说的不是这句!”他又叹了口气说,“你自小身体不好,命中带了一难,没事儿别出去,好好在家避难修行。阿爹还等着你继承我的衣钵呢!”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阿爹,在家避难可以,但是我能不继承您的衣钵吗?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我可不想跟着还债啊!”
阿爹立马将鞋脱了下来,照着我的脸狠狠地拍了过来。我来不及躲闪,只好捂住了口鼻。
阿爹的鞋却并没有拍过来,他疑惑的问我:“什么味儿啊?你且在家煮饭,我去找月老打几把麻将,赢他几根红绳,好给你找相公。”
“成!阿爹你可要挑些粗壮的红绳回来,免得困不住人跑了。”
阿爹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出息!”
阿爹抽着烟杆,唱着小曲儿出了门。
自打浣璃山换了主人,新任战神性格有些乖张,天君他老人家就搞了很多财神出来,美其名曰是分类管理。我阿爹早些年做过会计,所以也提拔成了财神。可他只管对账,没能承接了那散财的活儿。因此穷的很,阿娘她嫁给阿爹之后大呼上当,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跟一个散仙跑了,如今不知道在哪里逍遥。
阿爹常说,他这样的花容月貌之所以一直没有续弦,完全是为了我。自古以来,后妈总归不是什么好角色。但是我总觉得这话的真实性不高,听得久了,都懒得跟他辩白。
抱怨归抱怨,饭还是要做的。虽说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但我却是个例外。阿爹说,我这是先天不足的原因。所以体质比别人弱,修行起来总觉得吃力。我的脚踝上有一个蝴蝶型的疤痕,是年幼时,我偷偷跑出去,被一只熊妖给咬伤的。也是从那以后,阿爹就很少让我出去了。这直接导致了,这几十年,我都只见过阿爹一个人,日子过的属实无聊。
而关于那一次,我是怎么从熊妖手下逃出来的,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阿爹似乎也不愿与我说起过去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傍晚的时候,阿爹终于回来了。我已经吃过饭,正把自己埋在院子里晒夕阳。
阿爹一脸兴奋的样子,连声喊我:“美南梓!桉桉!个熊孩子哪儿去了?!我有大事跟你们商量!”
我抬了抬眼睛,冲着他喊了句:“我在这里!”
阿爹看到桂花树下面花盆里的我,喜悦的神色顿时去了几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个仙人,不要总现出原形躺在花盆里!让旁人见到了,阿爹的颜面往哪里放!我这么玉树临风的财神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我抖了抖头上的缨子,怪我喽?
我也纳闷的很,阿爹是财神,人仙。阿娘是花仙。据说,阿娘十月怀胎的时候,总憧憬着我是一个花容月貌的花仙。后来我出生了,跟阿娘关系很好的那些仙子们很是惊讶,花容月貌是不假,怎么是一只胡萝卜……
阿爹因为这件事,跟阿娘生了很大的气。后来阿娘走了,我每次现原形,阿爹都会动怒,因为这能让他想起阿娘来。
这真的不能怪我……
我从土里爬出来,变回了人身。
“阿爹,什么大事?”
阿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怒气瞬间消散了,脸上有挂起了笑容,活脱脱的一张调色盘。他又喊了一嗓子:“你师兄呢?”
“师兄敷面膜呢,一时半会不会出来见人的。”
“桉桉,阿爹今天找月老打麻将,谁曾想,他府上出事儿了。小徒弟打翻了宝葫芦,把老君要炼丹的妖兽给放跑了。你也知道,月老是个文官,月老说只要有人能捉住此妖兽,都重金答谢!桉桉,阿爹私心想着……”
“我肯定能对付妖兽!”我大喊一声,信心满满。
那边师兄从里屋出来,颇为鄙夷地说:“师父你说的好像我们不是文官一样!”
“桉桉、美南梓,月老答应我,只要能捉住那妖兽,咱们家的债他全都还了,另外还给你一根大红绳,许诺桉桉看上谁,就给你绑谁!”
我颇有些心动,要是我能出嫁的话,就不用一直这么无聊了。就算抓不住那妖兽,也能出去见见世面。
“成!阿爹,你且在家等我的好消息!不就是个妖兽么,我堂堂仙女,还打不过一个妖怪?!”我言罢就要夺门而出。
阿爹赶紧把我拉了回来,直接说:“你哪凉快那歇着去!我有说过此行是你去?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让妖兽一爪子拍死!”
我摆了摆手:“阿爹你也太小瞧我了!这百年来,我都勤加修炼,法力高强的很!你和师兄在家做饭,等我好消息吧!”
阿爹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胡闹!这哪里轮得到你去?”
阿爹将目光投向了师兄,师兄还贴着面膜的脸顿时惊恐万分,连连摆手:“师父!我这样的花容月貌,若是出门被妖怪看见了,那可不得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抢我回去的!师父,徒儿的清白,也很重要啊!”
由于师兄说得很着急,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更衬得师兄肥头大耳。我听了也觉得师兄的话有道理,于是跟阿爹说:“还是让我去吧,师兄这样的美貌,怎能以身范险。”
师兄连连点头:“师父您怎么舍得,让除了您之外的天下第二美男香消玉殒?!”
阿爹一听此言,黝黑的老脸红了红,脸上的褶子都有点颤抖了。他和颜悦色的笑了笑说:“爱徒所言甚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跟你父王交代。这件事情甚为重要,不如开个会研究一下吧!”
我们三人在财神殿研究了一晚上,经过抓阄,投票等科学的方法,最终决定大家一起去!原本阿爹是不同意我出门的,他对我出门见世面仍旧有诸多顾忌。可是后来经不住我师兄左一口倾国倾城,又一口风华绝代的赞叹。最终还是决定,我们三个一同捉妖,师门齐心,其利断金!
吃了早饭,我换了身新衣服,草绿色的短褂短裙,头发用银簪挽住。换好行装来到阿爹的面前,阿爹却穿的十分朴素,我颇有些不满:“阿爹,好歹也是公费旅游,您就不能穿得好看点?”
阿爹白了我一眼说:“花枝招展必为妖!”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
没多时,师兄从房间里出来。头上一顶黄金冠,镶嵌着鸡蛋大小的东海珍珠,后面两根金色飘带。身上一件玉锦彩缎做的袍子,袖口和领口都镶着金边,缀着玉石。腰间一块通透的古玉上面刻着第一美男四个字。腰带也很是讲究,除了有珍珠和刺绣之外,还配着红宝石。足上一双黑色靴子,足尖上两朵玉雕的并蒂莲。
师兄这一身打扮,可真是珠光宝气!再加上他那张摸的惨白的脸,越发的让人看着精神了!
阿爹摇了摇头:“美南梓,在外要低调。”
“师父,美貌天生没办法低调。”
阿爹气得直想给他几巴掌,笑闹一阵阿爹又说:“注意安全!跟紧我的脚步知道吗?!”
我挥了挥手说:“知道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神界重地,还能让个妖怪作祟。”
师兄抖了抖袖子:“师父放心,只管让那妖怪有来无回!”
一个翻身,拿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身下的那坐骑发出了鸣叫,然后跑了起来。
“嗯啊嗯啊嗯啊……”
我啃了六个果子,还没走到月老丢怪兽的地方,看来过阵子得换个别的坐骑了。阿爹抽着烟杆,优哉游哉的再前面带路。师兄拿着镜子,在后面补妆。
“阿爹什么时候到呀?”我叫了一声,没人应我。
我顿时惊了一惊,赶紧拉紧缰绳,催着驴子快跑几步,环顾四周,只见身处在一片竹林之中,云雾缭绕,星河灿烂。
“阿爹?阿爹你在哪儿?师兄?师兄你快出来啊!”
只有回声飘荡。
完了,我跟阿爹走散了。
我心里有些慌乱,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离开家,如今我跟阿爹走散了,我可怎么回家?我不认路啊!
扫视了一圈,这竹林一望无际。前不见尽头,后不见退路,云烟雾绕,倒是个仙气十足的地方。突然我闻到一阵香味,这味道跟我接触过的神仙都不一样,莫非那只逃跑的妖兽在这里?
我顿时激动了起来,月老都搞不定的妖兽,我捉了它肯定名垂青史了啊!
思及此,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阿爹给我的符咒,催动灵力注入,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画点什么才能降妖除魔,最终我只能将阿爹和师兄的头像画上去。阿爹跟师兄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时候,总是能吓一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人吓人吓死人,如此,他们的头像也必定能吓死妖兽。本着这样的原理,我蹲在地上画得起劲,越画越惟妙惟肖。
等画好了灵符,我将灵符往空中抛去,催动灵力让这张画去搜寻妖兽,嘴里念念随便念了一段,“甘草二钱,大黄一钱,银杏一钱……”
我想了想,又念了句:“诛邪!”
画朝着东方飞去,慢慢地燃起来。
可不知为何,风向忽然变了,被点燃的画突然飘到了我的身边,将我的袖子给点着了,我顿时大惊,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在扑灭了火,可惜了我的新衣服。
在心里咒骂了几声,从地上爬起来,掏出酒壶,含了一口,打算喷在阿爹给我的宝剑上,岂料突然一张画了阿爹头像的纸贴在了我的脑门上,这让我吓了一跳,含的那口酒也就咽了下去,喉咙一阵的辛辣。
我拍了拍胸口,近距离看阿爹还是有点吓人的。
可等我稍微平静了一会儿方才发觉不对,这灵符是怎么到我脸上的?莫非真的有妖?我登时握紧了剑,警惕的望向四周。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离开,本大仙饶你一命!”我尽量让自己沉着冷静,厉声厉气的希望真能吓走几个不懂行情的小妖。
“吵。”
这声音清冷的好似一块寒冰,毫无温度,也不带怒气,可是却让我不寒而栗了一会儿。
“何方妖孽?!”我大喝一声,阿爹说过,我们做神仙的气势上不能输。
“妖孽?”他轻轻咬字,分明是很轻的语气,很轻的声音,却好似在我耳边一般,一直回荡着,渐渐地有些振聋发聩。
我循着声音,看到不远处一颗竹子上坐着个男子,他一身火红的衣服,映衬着白里透红的皮肤,飞扬入鬓的剑眉,何等的嚣张霸气,抬眼间,眸光慵懒,又是何等的悠闲。两片薄唇微红,微微上扬着尖尖的下巴。他高挑的身材,腿修长且匀称。墨色的长发垂下来,随意的用一根玉簪挽着,衣服的领子开的有些低,精致的锁骨毫无保留的漏出来,就是那胸口若隐若现了。跟我师兄和阿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我竟然一时拿捏不准,这到底是仙是妖。我思索了一会儿,既然师兄那样算美,那他长成这个样子应该算丑了吧?
“果然有妖!”我暗暗地感慨了一句。
“我是妖?”他从竹林那头飘来,带来一阵桃花香,桃花瓣漫天飞舞了起来。
他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子说的这句话,我看着他妖娆的银色眼眸,自打我会用凡尘镜开始,每逢初一十五都偷看一眼人间,我看过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种色彩,唯独没有这银瞳,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眼睛,除非这是个常年白内障的人。
“你长这么丑,你还不是妖?”
他闻言一愣,好似被我的话噎着了。
我哼了一声:“大胆妖孽,我这就收了你,送你回月老那领罪!”
“无知小仙,你若现在离去,本君可以既往不咎。”他闪身飞了出去,又坐在那棵竹子上。红衣飞扬,长发飞散,腰间一壶酒,好似要醉了这九重天。
我撇了撇嘴说:“大胆小妖,你还敢跟本大仙放狠话,本大仙看话本子放狠话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我还没出生?!”他一字一顿,我并没有听出他有什么不满,只觉得他有点蔑视我。
我堂堂一个神仙,居然让一个妖兽给藐视了!不能忍,当即捏诀,朝他飞过去,左右手开弓,拳脚就向他招呼上了。
他忽然一笑,我有那么一点失神。他伸手一掐,将我要踹他的那只脚抓在了手里,咔嚓一声,钻心的疼从脚踝传来。
他原本笑靥如花的脸僵硬了,“本君多年未曾见过如此低等的神族,下手稍微重了些。”
“啊啊啊!你不是人啊!”我疼的嚎叫,这是稍微重了些吗,这简直是死手啊!
他一手扶住我的腰,一手还捏着我的脚踝,我半仰着躺在他的怀里,一起挂在竹尖上。他有些不悦的翻了我一个白眼,我不小心看到了,尽管脚疼的要命,可现如今我觉得心更加地疼,因为这颗心疯狂的跳动,我简直要昏死过去了,这是什么妖法?
他说:“即便是本君弄伤了你,你也不至于辱骂本君,你可知这是大罪?”
我有点懵了,“你难道是人不是妖?”
“人……族?”他轻轻咬字,旋即一笑,“本君也有许多年未曾见过了,他们可好?”
哎,果然是妖孽呢,被关了很多年,关傻了吧?
“看那边!”我大喊一声,与此同时,迅速从袖子里抖出一包药粉,照着他的脸就摸了一把。
他大概是被我这个动作给震慑住了,以至于并没有躲开,又或许是想看看我究竟想做什么。但是药效发作的太快,他碎不及防,两眼一闭,从竹子上掉了下去,连带着我也摔了一个跟头。
“啊啊啊!哎呦……”
毫无预计的,他砸在了我的身上。我的鼻腔瞬间涌上一股暖流,鼻血喷涌而出。我咬着牙将他推开,从袋子里翻出一瓶自己配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涂抹在脚踝上,原本的疼痛难忍渐渐地消失了。又拿了颗安神丸,塞到他鼻孔里去,这样一来,不睡上个三天三夜是醒不了的。
我将他捆结实了,放到驴上。只是我该怎么回家?
走了足足有三天三夜,这期间,我怕他醒过来,每隔半个时辰喂一次药。若不是我摸过他的脉,身体好修为高,这要是一般的散仙,早就给吃成傻子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第四天太阳升起来之前,找到了家。
我归家之时,阿爹和师兄正坐在门前愁眉不展,地上有一堆烟灰和面膜,想来着几天把他俩给急坏了。
“阿爹!师兄!”我隔着很远叫了他一声。
阿爹闻言一惊,立刻站起来,在停顿了一秒之后,迅速想我狂奔而来,将我一把搂在怀里。我被他闷在胸口,险些昏死过去。
“桉桉你去哪了,阿爹担心死你了!不是让你跟紧一点吗,你怎么走丢了?阿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阿爹几乎老泪纵横,我刚想说,我娘走了多少年了,找都找不见,交代个什么的时候,就听师兄大喊了一声:“驴上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