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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沐冶笑了下,伸腿轻踹了他一脚,“滚你的。”
……
木梳雕刻完成后,任沐冶站起来伸了个弯腰,渡着步子走到窗边透透气。
随意往窗外一瞥,他就看到楼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在跟外卖员交涉着,女孩接过外卖,打开,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后,又将外卖重新递给外卖员,然后就领着外卖员一同进了楼。
不多时,包厢门就被敲响,外卖员在门口大声问:“请问哪位是任沐冶?你的外卖到了。”
“野哥你咋自个点了外卖呢?”刘阳已经蹦跶着过去拿外卖了。
任沐冶转身,略带好奇地看着刘阳将外卖一层一层剥开,然后诧异地拿起一枚小东西,转身不解地问他,“野哥,你这戒指怎么在里面?”
任沐冶双眸微眯,是被他扔掉的那枚尾戒。
此时门外,安烛正忐忑不安着,临门一脚她突然就有些怂了,怕他会迁怒于她,毕竟被学校开除不是件小事,所以她想先贿赂贿赂他,她还体贴地给他点了冰镇饮料,望他降降火。
大约一个小时后,任沐冶一行人终于出来了,安烛乖乖地候在楼下,等着他们走出来。
刘阳先看到了她,“咦,这不是野哥的小迷妹吗?”他笑眯眯地晃到安烛跟前,问她,“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到?”
安烛:“……”
她什么时候成他的小迷妹了?她很理智的好嘛。
安烛笑笑以作回答。
秦飞云也想过去搭搭话逗逗趣,但一步还没迈出就被身旁的任沐冶握住了肩膀,只听他稍显不耐地朝前面的刘阳喊了句,“滚过来。”
刘阳朝安烛挥挥手,“小蜡烛再见。”然后就屁颠颠地跑回去了。
小蜡烛?
“……”安烛一阵无语,但也紧跟着朝任沐冶走过去。
她在他跟前两米外站定,乖巧柔顺地朝他鞠了个躬,诚心诚意地说:“对不起,我替我的朋友向你道歉。”
抬起脑袋的间隙,安烛下意识地扫过他的两只手,十根手指空荡荡的,没有佩戴任何东西。
任沐冶垂眸看着眼前这张小脸,回想起那个语气不善的男生,既然他不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他又是怎么知道有关任卉珠的事的?
“你那个朋友在哪个医院?”他问。
安烛愣了下,慌忙摆手解释,“他并没有向学校检举你,也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任沐冶觉得跟她沟通有障碍,他不耐烦地再问一遍,“听不懂人话?我问你,他在哪个医院。”
好凶,安烛抿起唇,悄悄后退一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拔腿就跑,拐个弯,连个影子都没了。
任沐冶眉心渐渐纠了起来。
“嗬,跑了,”秦飞云拍拍任沐冶的肩,憋着笑,“人家又不理你了。”
刘阳摸摸下巴,中肯地评价道:“小胆真肥。”
任沐冶一脸的不解,扭头问大伙,“她跑什么?”
刘阳:“你这么凶人家,是我我也跑。”
任沐冶凉凉地睨着他,然后一脚直接踹在他弹性十足的屁股上,怼着他,“跑啊,你给我利落地跑起来。”
安烛原本想缓个一两天再去医院看看石原的,就怕一不小心会被人尾随,可谁知,石原偏偏要她今天去给他送什么字帖。
拒绝不得,安烛只好小心又谨慎,一步三回头地朝医院走去。
还好,走了大半的路程也没见身后有什么奇怪的人跟着。
安烛放下心来,大胆地迈步向前,只是她的脚脚还没来得及放下,前面突然滑出一条异物,吓得她赶紧收回了脚。
是蛇。
一条长约半米的蛇突然就从草丛中滑了出来,横亘在人行道中间一动不动。
安烛顿时冷汗直冒。
此刻她多么希望身后能有个人跟着。
听说,蛇是靠嗅窝或颊窝的热敏感细胞感觉环境的,只要有温度的差异蛇都能感觉到。也就是说只要你不动,保持呼吸均匀,蛇是不会发起攻击的,但一旦……
突然,身侧晃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手持一根小木棍,抬手快速一撩,那条蛇就这么被抛进旁边的湖里了。
“……”安烛惊呆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兵贵神速的任沐冶,眼神瞬间复杂。
他好侮辱蛇,但,有气魄!
任沐冶将小木棍随手扔进灌木丛中,一边面不改色地拍拍手上的灰,一边回头看向安烛,坦然接受她毫不掩饰的崇拜。
“谢谢冶哥。”安烛此刻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带着点呆,掺杂着惊,又目露感激与崇拜。
“嗯。”任沐冶应得理所当然,双手插进兜里,提步就往前走。
走了几步后,回头见安烛还站在原地没跟上,他不禁问:“不走?”
安烛尴尬地挽挽唇,回答:“我缓一缓。”
腿有些软,她不得不蹲下来揉一揉,揉了好一阵,前方投下来的身影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
安烛有些疑惑,抬头懵懵懂懂地问影子的主人,“你在等我吗?”
任沐冶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旁边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等蛇。”
安烛原本正在逆光中暗自感叹那鬼斧神工的侧颜,闻言,瞬间清醒,匆匆瞥了眼湖面后立即弹起来,“我好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
带着一起逃命的念头,安烛毫不犹豫地拉过任沐冶,拖着他一路快走至安全地带。
被远远抛在身后的,不止有存在安全隐患的湖,还有躲在假山后面的刘阳。
错愕之后,任沐冶迈着长长的步子跟上身前疾步而走的女孩,再低头看看自己那被她紧紧按在腰侧的手。
少女的腰细而软,而他的手腕硬且热。
少年硬朗的俊容微微透出一点红,他转动手腕,轻易脱离那两只小手的紧攥。
转过身,安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急忙背过发烫的手,小脸掀起一片红潮。
无处安放的视线投落到已被甩远的湖面上,安烛挽唇不自在地说:“嗯……我们安全了。”
任沐冶看了眼自己被攥红的手腕,未作声,也没看安烛,抬腿,越过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也是此刻,安烛发现他好白,而且是白里透红,气色非常好。
让人难免羡慕嫉妒。
她小跑几步,凑到他身侧,大胆瞅着他的侧脸,心思一转,谨慎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去医院。”迎着夕阳,任沐冶微眯着眸直视前方。
安烛心中咯噔一下,继续问:“去医院……干嘛?”
“探病。”
“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