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重言从学校放学要回去的时候,许久没见的陆飞渡突然叫住了她。
少年看上去精神很好,短发犀利,容颜俊俏,但是一向直来直往的语气此刻竟然有几分扭捏。
他单手拎起自己书包,又一把抢过重言的书包,挡住了女孩的去路,口气不冲但是却有些含糊其辞:“一会锦园先别回去了,出去吃点。”
过了一会又说:“若安吃饭都腻了,我带你出去吃行不行?”
重言拒绝:“我要回家吃。”
陆飞渡用手抓了抓头发,被抓的地方乱糟糟的,可他就是不肯放重言走:“我有事找你。”
重言停下,道:“我们可以回家再说。”
陆飞渡简直被重言认真的口吻要搞到炸毛,旁边似乎有同学在说什么八卦新闻。
陆飞渡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捂住了重言的耳朵,重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注意力便没在集中其他声音上,也就没听到那些话语。
“陆总好帅啊,他旁边的那个女的长得好漂亮啊。”
“听说是参加分公司的高层会议,结果这亲密挽手照片被狗仔拍到了,能看到陆总盛世美颜,我感觉我的心脏快炸裂开了。”
紧接着伴随的就是一群女孩子的尖叫声,那声音让陆飞渡不悦的皱眉,幸好重言没听到。
她只是睁了一双湿漉漉的瞳眸盯着他瞧,天真无邪。
是啊,陆飞渡自嘲一笑。
她被陆覆保护的很好,不染俗世的尘埃,出落的也愈发亭亭玉立,曼妙美好,稍不注意,身边便会出现狼一样的眼神。
陆飞渡白了一眼周围飘过来的一群轻浮的视线,吓的那些视线一躲,最后他退开离女孩三步远。
“我哥又不在家,我带你去外面吃吧,我知道你爱吃什么的。”陆飞渡还是好言规劝,重言最终还是不忍拒绝。
两人来的是一家十分温馨的甜品店,重言读了一下店名,安馨堂。
好像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了。
“不是说去吃饭么,怎么来买甜品了?”
陆飞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歉疚的道:“我刚定的那家有时间限制,我们路上堵车太晚了,我的号过了,所以我带你来这买点甜品,我听若安说你爱吃,正好我是这家店的超级vip,我哥来了都要排队,就我不用。”
说完,陆飞渡不无得意的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那张金卡,骄傲的脸上满是炫耀。
“随便挑,今天本少爷请客!”两人逛了一下,不过是陆飞渡在介绍,而重言则是盯着那些精致可口的图案感叹,有钱人的世界果然连蛋糕都不一样。
每一种看上去都精致可口,雕刻的图案竟然都是立体的,栩栩如生。
重言盯着看,但是其实不大有食欲。
她虽然喜欢甜品,可口味也很刁钻跟其他人可能也会差别,她向来不注重品牌,就像上次陆覆给她带回来的甜品按照正常人的口味其实是甜软滑腻。
但是重言就是觉得腻,腻的发慌,虽然口感还不错。
好像就是这家甜品店,店名都一样。
店里有一台很大的竖立电视机,摆放在最招摇的拼接墙上。
上面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十天没见,再看到陆覆竟然是在电视里面,重言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从车内低调出场的男人身上。
他身着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外套,下身的黑色长裤是同系列的,眉眼冷淡疏冷,只是偶尔随意的扯扯唇角,一副不安于室的姿容。
男人身形挺拔,冷峻的侧颜透着淡淡的清冷气息,不威而怒,对任何事仿佛都提不起兴趣。
直到站在那高大的舞台上,他的字体却不似他的出场那样低调,反而龙飞凤舞,潇洒不羁,高挑的很。
陆覆的容貌上乘,即便是冷色系的装扮也让人惊叹上帝的偏心,站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让人无法忽略。
重言的眼神刚开始还是艳羡惊呼,直到一抹美丽的身影站在他的身旁,亲昵的靠在了他的怀中,几人合照后,那个镜头才给到工作播报的主持人身上。
重言的眼神一暗,陆飞渡对着店员在空中指了指电视,意有所指,扬起手作势要揍他,店员立马关了电视,那块屏幕在女孩的眼前瞬间黑了下去。
该看的都看到了,说实在,关不关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重言不哭不闹,性子寡淡,她侧头对着陆飞渡问了一声:“你知道覆叔喜欢什么颜色么?”
“黑的吧。”陆飞渡不明白重言是什么意思。
“你请我吃甜品,是真的吗?”
陆飞渡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便听到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可以麻烦你把店里所有黑色的蛋糕每个都来一份么?”
店员一愣,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豪气的主顾,也惊艳于眼前女孩空前的美貌,他将视线递给了后面的陆飞渡,不知道要不要这么做。
重言低着头,目光在橱窗的小蛋糕上,声音却冷了一些:“装起来吧,我饿了,可以么?”
最后那三个字却是对着陆飞渡说的,后者对着店员点点头。
他总感觉重言没事,但是又感觉有些不同。
不是说女孩子见到情敌都分外眼红么,更何况陆覆似乎真的一次都没带重言出去露过面。
从店里出来,竟然有些凉意,夏日的短袖短裤竟然也熬不住苏城早晚的温差。
一阵风吹来,重言感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陆飞渡尾随她出门,问她现在准备回去么。
重言摇摇头,陆飞渡便让她等一会儿,他给若安打个电话。
重言知道,他是想给陆覆打电话,她没有出声制止,却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没那么脆弱,小少爷,你现在打过去,除了接受他的起床气,什么都捞不到。”
陆飞渡拨通的按键一顿,过了一分钟没人接,他便点了挂断,重新返回到重言身边。
“你真的不介意我哥身边的那群女人吗?”陆飞渡将自己心口的疑惑问出口,好半晌他才在凉气逼人的夜色中听到那道平静的声线。
“我信覆叔,只信任他亲口告诉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