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重言忘记了,事实上,这个话题还是她自己引起的呢,结果引火烧身了吧。
陆覆的车其实在马路的另一头,两人需要穿过斑马线,他刚抱重言起来的时候周围呼啸而过的全部都是车子,所以肯定没有谁会注意走路的两个人。
但是斑马线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行人。
重言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感觉头皮发麻,羞愧到无地自容。
她扯了一下陆覆的领带,微微施力,男人俊秀的帅脸前倾,眼眸微眯。
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任性,她真是挖一个坑给自己跳。
“覆叔,你放我下来吧。”要是一会到了人多的地方,多难为情啊。
“怎么了?”陆覆不解,但是抱着实则是不愿意松手。
“我不累了,放我下来吧。”重言看了一眼逐渐逼近的人行道,感觉眼前似乎都有些晕眩了,她情不自禁的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用了力道收紧。
“宝贝儿,被哥哥抱走在人群中央你是不是害羞啦?”陆覆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手上却毫不动摇的抱着她。
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诱哄道:“要是宝贝儿肯叫我一声哥哥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宝贝下来。”
重言本来一脸委屈的窝在男人怀里,恨不得将脸直接趴在他身上来避开一会的尴尬,只是当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重言竟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些许的希望。
可是,那两个字确实也难以启齿。
以前是因为不愿意,虽然还是被迫叫过一次,现在是因为……
他既是尊重的长辈,又是自己心心念念永远想陪伴的覆叔,一辈子的陪伴期许。
当舌尖抵在齿缝间,哥哥那两个字的音调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难以启齿了,重言声音又轻又糯,垂着头低声叫了一声:“哥哥…”
陆覆的眼中迸射出惊喜:“阿言,再叫一声。”
“哥…哥哥…快点放我下来,好不好嘛?”重言看了一眼逼近的人群,脸都快吓白了。
陆覆勾唇一笑,终究没有在为难她,等她在地上站稳了才放开她。
重言脸色烧红,看了一眼神态自若的男人,悄无声息的将手滑进了他的大掌,有点赌气的拉着他快步往前走,可是男人的长腿根本不容许他谦虚。
她在前面小短腿频率极高,累的气喘吁吁,他不仅神采奕奕,而且不过两步就追上了她。
“你!”重言回身用身体挡住他的步伐,陆覆果然听话的停了下来,重言有一瞬间真的觉得她好像要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宠坏了。
陆覆是谁?
苏城的新贵,明明权势滔天,他可以选择更好的人,可是他收养了自己,重言感觉自己的性格在陆覆的面前竟然有了不一样的姿态。
她从一开始的卑微自闭,变得逐渐活泼开朗。
而这一切,都仰仗于面前的这个俊美的男人,重言站在斑马线上拦截住男人,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她从他饱含深情的黑眸里面只看的到自己。
独一无二的自己,身后所有美好的景色都成了黯淡的背景板。
晚霞的光线从金灿灿的黄色逐渐幻化成浓重的粉彩色,照射在陆覆的黑发上。
纤长的睫毛就像是一把小扇子在眼睛下面落下一小片的剪影,看上去整个人极其的完美。
比起平时那个老是沉着脸的高冷清俊模样,这样的男人平添了几分居家宜人和柔和,就连那薄唇勾起的弧度也恰到好处的软到了重言的心里。
她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一个大胆放肆的念头。
她往后退,看到陆覆要往前走的步伐及时出声止住了他,直到两人牵着手却离对方大概有两臂的距离,重言张开嘴巴,默默的说了一句无声的话语。
这个距离并不远,但是陆覆在喧嚣的这个环境下只能看到重言飞快张合的嘴巴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像电视里面的舞蹈姿势将女孩一把带回自己的怀里,然后亲昵的将下巴垫在女孩的肩膀,右脸颊靠近她的左脸颊,轻轻蹭了蹭,柔和的问她:
“你偷偷背着哥哥,一个人在那边说了什么悄悄话,嗯?”
碰巧在这时,绿灯读秒开始倒计时,重言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冲劲,她一把抓住陆覆的胳膊,飞快的说了一句:“快跑,要红灯啦!”
在这一小段路上,重言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有没有瞒住,她羞涩于自己的主动,所以不敢开口说心底的秘密。
直到站在马路的那一头,她还在想应该找个什么由头来搪塞一下男人。
没想到陆覆似乎很惊喜的望着她,一双眸子熠熠发光,摸了摸她的脑袋:“阿言真是长大了,过马路都敢用跑的了。”
他似乎是顿了一下,身子前倾半蹲下来,跟重言的身高持平,将鼻尖抵在她的鼻头,亲昵鼓励道:“真的很勇敢。”
重言没有推开他,但是总感觉他的语气似乎是在哄小孩一般,虽然自己今年已经19岁了,但是仍是很在意一些细节,她可不想当陆覆的小孩。
她问他:“覆叔,你在哄小孩吗?”
陆覆:“没有啊。”他如之前一般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伸出手自然的牵过她的。
就在重言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陆覆将她那只跟他交握的小手放到唇边啄了一下,然后骄傲的执起放在她的眼前,声音朗朗清亮。
“我在鼓励我们家小朋友,希望她永远开心快乐!”
重言的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就像是天边的月牙儿。
“小朋友不也是小孩啊?”她笑着跟他抬杠,心里的雀跃仿佛要溢出心口。
“小朋友是小朋友,小孩是小孩。”重言没有明白陆覆的意思,他耐心的给她解释。
“小朋友是我的小朋友,小孩是别人家的小孩。”他拉着她的手,然后温柔的嘲笑她:“明白了吗?小朋友。”
重言知道陆覆看人很准,也知道他一定明白自己所有的情绪,但是刚才她在马路上说的话其实是她心底的愿望。
她一个字一个字在内心读了出来:“覆叔,等我22岁我嫁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