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房间内传来一阵茶杯落到地上的碎裂声伴随着女孩不可思议的痛斥声。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才是您亲生的女儿啊,妈,你怎么能为了重言攀附上陆家却不愿意让我一起去苏城享福呢?”
“凭什么你要对那个凭空出现只照顾了一年左右就被人带走的陌生女孩那么好,对我却是这么的残忍!”
“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受苦,就要因为没有爸爸受尽所有人的白眼和疏离,这对我公平吗?妈妈?”
女孩一声声的控诉和哭闹声在窄小的房间内简直犹如魔音绕梁。
李院长的心也一点点的冷下去,身体上病痛的折磨加上亲生女儿的痛斥让她咳嗽的更加厉害。
她抖着声音,指着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简直是又爱又恨。
她在怪自己没有向陆覆要任何东西,却把重言放走了!
可她不明白的是,一个男人,尤其是像陆覆这种天之骄子,卖他一个人情比千金万金都尤为贵重。
“我不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说重言的身世,也不许说那个时间的么?你到底记清楚了没有,你不要命了吗?书书!”
李书本来就因为母亲的偏心心有不甘,此刻混起来就连母亲的劝告都听不下去,只是一个劲的抱怨自己的生活有多苦,可是李书被母亲一提醒,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有些话该不该说不是她可以决定的,她吓得捂住嘴巴。
“妈,求求你,让我去苏城吧。求求你了。”李书满脸泪痕跪在床头的地上,看上去又委屈又可怜。
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李院长又怎么会不心疼?
可重言跟李书不一样,那个女孩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根深蒂固,可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书书,妈妈答应你,送你去苏城,但是有一点你一定答应妈妈。”李院长给自己的女儿擦掉泪痕,心疼的摸了摸女孩娇嫩的小脸:“你去苏城之后,永远都不要跟重言作对,这点你要切记!我的好孩子。”
李书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惊讶伴随着怨恨一闪而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趴在了母亲的怀中。—
李书那张明媚的小脸出现在班级前门的时候,重言的呼吸都一窒,但是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不该这么自私,断送了李院长唯一一个女儿的前途。
她装作没有看到,默默的翻开课本,可是讲台上的女孩自我介绍完之后,却突然提到了她的名字。
“老师,我想坐重言同学的旁边可以么?”
重言翻书的动作一顿,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厌恶她的李书会选择做她的同桌,尽管班里的同学甚至陆飞渡都不知道李书跟她的关系。
“那当然好了,但是重言同学很斯文内向,这个你还是问下…她的意见比较好。”老师温柔的给李书提建议,也不忘了尊重重言的决定。
“你觉得呢?重言同学。”李书一张小脸明艳艳,带着和善的眼神,一眨不眨的落在女孩的身上,无辜又无害。
班级里面有些男生已经吹起了口哨,毕竟金融这个专业,女孩子本来就少,更何况是南大这种难以望其项背的高校。
“你坐吧。”重言的心思本来就没在书本上,此刻感受到众人眼光的压迫感,她合上书,不得不回答。
“那就多多指教了,我的同桌。”李书大方的对着重言伸出手,所有人都对这个漂亮耀眼的女生有了好感,温柔漂亮,性格还那么好,简直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重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她轻轻伸出手跟李书的手碰了碰,然后便转过身,还是一副缄默的样子。
耳边却传来仿佛地狱般的声响:“我的好妹妹,之前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从前,现在,未来全部都会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会把你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抢走!”
重言被李书的威胁吓了一跳,她没有注意到李书是故意一直贴近她的耳廓说话的,所以此刻她刚侧了一下头,轻轻推了一下李书。
结果她竟然一下子翻倒在地,白裙子狼狈的蒙了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孩抬起头,一双眸子里面已经续满泪珠,盈盈美目中带着不可思议,楚楚可怜的盯着重言逐渐变的惨白的小脸。
“你为什么要推我?”李书的声音说的委屈,却把矛盾一下子指向了重言,重言摇摇头,她只是刚刚不小心推了她一把,不想她靠自己那么近,但是她的力度并没有能够把人推到地上的恶意。
“重言,没想到看着你这么我沉默腼腆,没想到暗地里竟然这么坏心眼,刚来就把李书推倒地上,你要是不满跟她同桌,刚才为什么不拒绝,真是恶心!”
“就是啊,李书多漂亮啊,都怪重言,看着文文静静的,竟然是这种人!”
“第一天就对新同学这样,背地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跟她当同桌,真是晦气。”
“一点都不友善,就这样还当班长,简直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周围喧嚣的嘈杂的议论声让重言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一样的疼,脑袋里模糊的记忆仿佛在这次的嘈杂中渐渐的明朗起来。
……
“没人要的破小孩…”
“她竟然连爸爸妈妈都没有,我们快跑,我妈妈不让我跟小乞丐玩。”
“她可真脏啊,都不洗澡的么?”
“我今天早上还看到她抢了一个女孩的蛋糕呢,把那个女孩都惹哭了。”
在孤儿院被人讨厌的记忆伴随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指责声重新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重言将自己逐渐缩成一团,慢慢的双手盖住耳朵,整个脑袋都缩到了两个膝盖之间,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逃离这些扰人的恶言恶语中。
那一瞬间的动作刺痛了陆飞渡的眼瞳,他的双眼有些猩红。
看着越缩越小的重言,看着那些局外人因为想要靠近安慰李书差点把重言的课桌和她掀翻在地,他就觉得莫名窝火。
陆飞渡实在忍不住了,从课桌上抬起头,暴怒的呵斥:“够了!谁在发出一点动静,放学就横着出去。”
随着陆小少爷的一声暴喝,刚才吵闹的如同菜市场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似乎是被点穴般噤声了一样,三三两两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去,谁也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