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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松打赌

有一天小弟从学校回来,额头上有一个大包,样子很沮丧。妈妈正在厨房里,看到他的包时大吃一惊,与小弟所希望的一模一样。

“亲爱的小弟,出了什么事了?”妈妈一边说一边用手搂住他。

“克里斯特拿石头砸我。”小弟生气地说。

“啊,竟有这样的事,”妈妈说,“一个多么讨厌的男孩子!你为什么不进来告诉我?”

“那有什么用呢?你总不能用石头砸他吧。你连牲畜圈的围墙都砸不着。”

“哦,小傻瓜。”妈妈说,“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会用石头砸克里斯特!”

“那你砸什么呢?”小弟问,“没有其他东西可砸,起码没有同样值得砸的东西。”

妈妈叹了口气。很明显,不仅克里斯特需要管教,她自己的爱子也好不了多少,但是一位长着温顺蓝眼睛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成为打架大王呢?

“如果你们能改掉打架的习惯该多好啊,”妈妈说,“难道不能通过交谈解决所有的问题吗?你知道吧,小弟,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不可以通过好好交谈加以解决的。”

“当然有。”小弟说,“比如昨天,当时我也跟克里斯特打架……”

“完全没有必要,”妈妈说,“你们完全可以通过心平气和的交谈搞清楚谁是谁非。”

小弟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托着受伤的头。

“你真的相信,”他一边说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妈妈,“克里斯特这样对我说:‘我想抽你一顿!’这时候我说:‘你也配!’我们怎么样通过心平气和的交谈来解决,请你告诉我。”

妈妈答不出,她最后只好不再说和为贵。她的好斗的儿子显得很忧郁。妈妈赶紧拿出热巧克力饮料和新烤的点心给他吃,这些都是小弟喜欢吃的。他上楼梯的时候,就已经闻到新烤的点心的香味儿,妈妈烤的香甜的点心至少可以使生活变得轻松一些。

小弟若有所思地嚼着一块点心,在他吃的时候,妈妈在他额头的伤口上贴了一帖膏药。然后妈妈轻轻地吻了一下膏药,接着问:“今天你们为什么事闹翻了,克里斯特和你?”

“克里斯特和古尼拉说,屋顶上的卡尔松是一种想象。他们说,卡尔松这个人是编造出来的。”小弟说。

“难道他不是吗?”妈妈小心翼翼地问。

小弟从巧克力杯上方抬起头来愤怒地看着妈妈。

“连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他说,“我曾经问过卡尔松,他是不是编造的……”

“卡尔松说什么?”妈妈问。

“他说,如果他是编造的,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编造。但是现在他肯定不是。”小弟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一块点心。

“卡尔松认为,克里斯特和古尼拉是编造的。他说是不同寻常的愚蠢的编造,我也这样认为。”

妈妈没有回答。她认为,不管小弟的想象是指谁都没有什么意思,因此她只说:

“我认为你应该多跟古尼拉和克里斯特玩,少想卡尔松。”

“不管怎么说卡尔松没拿石头砸我。”小弟说,并用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包。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妈妈兴奋地一笑。

“今天我要看一看卡尔松的住处,”他说,“我差一点儿把这件事忘了。”

他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怎么跟妈妈讲这件事呢,真愚蠢。

但是对妈妈来说,这件事并不比他讲关于卡尔松的其他事情更危险更让人不安,她不假思索就说:

“好啊,这对你大概很有意思。”

如果她真的明白了小弟说的含义,她就不会完全放心。想想看,那位卡尔松住在什么地方!

小弟肚子饱了,从桌子旁边站起来,他突然对自己的世界感到很满意。额头上的包不再疼了,香甜的点心味儿还留在嘴里。太阳透过厨房的窗子照射进来,胖胖的胳膊和花格围裙使妈妈显得那么可爱,他用力抱了一下她,然后说:

“我喜欢你,妈妈。”

“我真高兴。”妈妈说。

“啊……我喜欢你身上的一切。”

随后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坐下来等卡尔松。他将跟他到屋顶上去——如果照克里斯特说的,卡尔松只是个编造的人,那怎么可能呢!

小弟等了很长很长时间。

“我大约三点钟或四点钟或五点钟来,但无论如何不会六点钟前一分钟来。”卡尔松这样说过。

但是小弟仍然不十分明白卡尔松想什么时候来,所以他又问了一次。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晚于七点钟,”卡尔松说,“但几乎不会在八点以前来。你听着,大概正好九点。因为那时候钟会敲响的!”

小弟等了很长很长时间,最后连他也相信,卡尔松已经走了,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编造的人,但是这时候他突然听到熟悉的“嗡嗡”声,卡尔松来了,神采奕奕。

“啊,你让我好等啊!”小弟说,“你到底说的什么时候来?”

“大约,”卡尔松说,“我说,我大概会来,我不是来了吗!”

他走到小弟的鱼缸前,把整个脸都扎进去,大口大口地喝水。

“啊呀,小心我的鱼。”小弟不安地说。他真担心,卡尔松会把鱼缸里畅游的小鳟鱼喝进去。

“人发烧的时候要不停地喝水。”卡尔松说,“如果吞进去几条小鱼,那是小事一桩。”

“你发烧了?”小弟问。

“不信!你试试。”卡尔松说,并把小弟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但是小弟没有感到卡尔松特别热。

“你有多少度?”他问。

“多少度,三四十度。”卡尔松说,“至少!”

小弟不久前得过麻疹,知道发烧是怎么回事儿,他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你病了。”他说。

“啊,你多没劲!”卡尔松说,并用脚跺地,“我难道 永远不能 像其他人那样生病吗?”

“你想生病?”小弟吃惊地问。

“所有人都想生病。”卡尔松说,“我想躺在我的床上,发很高很高的烧,你一定要问我,你感觉怎么样,我会说,我是世界上病得最重的人。你问我,你想要什么东西,我说,我病得这么厉害,什么东西都不想要……除了一大块蛋糕、很多放满巧克力的点心和一大包糖果以外。”

卡尔松充满期盼地看着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里的小弟,他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可以突然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希望你能像我妈妈一样,”卡尔松继续说,“你要让我一定’定得把这苦药吃下去……说如果吃下去我可以得到 5 厄尔。你把一个温暖的毛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我说好痒痒……我又得到 5 厄尔。”

小弟非常愿意当卡尔松的母亲,这意味着,他要把储币箱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储币箱放在书架上,又重又大。小弟到厨房取来一把刀,开始往外抠5 厄尔硬币。卡尔松热情相助,对滚出来的每一枚硬币欢呼雀跃。储币箱里还有很多 10 厄尔和 25 厄尔的硬币,但是卡尔松最喜欢 5 厄尔硬币。

然后小弟跑到下面的水果店,几乎把那里所有的水果糖和巧克力都买光了。当他拿出自己的钱时,有一瞬间他想到,他攒的这些钱是为了给自己买一只狗。但是他明白,要当卡尔松的母亲就没钱买狗了。

他回来的时候到起居室绕了一圈——把所有的糖都藏在裤兜儿里。妈妈、爸爸、布赛和碧丹都坐在那里喝饭后的咖啡,但是今天小弟没时间参加。有一瞬间他曾考虑请他们与卡尔松见见面,但是仔细一考虑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们会阻止他与卡尔松到屋顶上去。所以最好还是找另外一天再请他们与卡尔松见面。

小弟从咖啡盘里拿了几块甜点心——因为卡尔松说过,他也想吃甜点心——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像我这样病魔缠身的人怎么能等这么长时间呢?”卡尔松用责备的口气问,“每一分钟我的体温都要升高好几度,在我体内现在都可以煮鸡蛋了。”

“够快的了,命都搭上了。”小弟说,“买了那么多东西……”

“不过你肯定还有钱,围巾让我发痒,所以你得给我 5 厄尔。”卡尔松担心地说。

小弟安慰他。他还剩下几个 5 厄尔硬币。

卡尔松的眼睛亮了,高兴得双脚跳起来。

“啊,我是世界上病得最重的人,”他说,“快把我扶到床上去。”

直到这时候小弟才想起,他不能飞了,他怎么到屋顶上去呢。

“别着急,沉住气。”卡尔松说,“我背着你,预备——起,我们就飞到我的小房子去了!但是你要注意,别把手指头卷到风叶里去。”

“不过你真的相信,你背得动我?”小弟问。

“我们试试看,”卡尔松说,“像我这样一个病魔缠身的人能把你背到半路就不错了。不过总会有出路的,我看不行的时候,我把你出溜下去。”

小弟觉得飞到半路把他出溜到房顶上不是什么好出路,他显得有点儿犹豫。

“不过肯定能行,”卡尔松说,“只要发动机不熄火。”

“想想看,如果真熄火了,我们就会掉下去。”小弟说。

“‘扑通——’我们肯定会掉下去,”卡尔松高兴地说,“但这是小事一桩。”他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响指。

小弟坚定了信心,他也认为这是小事一桩。他给妈妈爸爸写了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

最好在他们看到这张纸条之前他已经回来了,但是如果他们看不到他,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不然他们会像上次他坐火车到外婆家去时一样大发雷霆,当时妈妈曾经哭着说:

“不过,小弟,你坐火车,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因为我想坐火车。”小弟说。

现在也是如此。他想跟卡尔松到屋顶上去,因此最好不问谁。如果他们发现他不在了,他就会辩解说,他不是写了这张纸条吗!

卡尔松飞行准备就绪。他启动肚子上方的开关,螺旋桨开始转动。

“起飞,”他高声说,“我们走了!”

他们起飞了,通过窗子,飞向高空。卡尔松先在附近的楼房上空转了一小圈,看看螺旋桨运行是否良好。螺旋桨运转平稳、正常,小弟不仅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最后卡尔松降落在自己的屋顶上。

“让我们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的房子,”卡尔松说,“我不告诉你在烟囱后面,你要自己去找。”

小弟过去从来没有到过任何屋顶,但是他看到过一些老头儿从房顶上往下扫雪,腰上系一根绳子。他一直认为,他们干这种工作是很幸运的,现在他自己同样感到幸运——尽管他腰上没系绳子。当他降落在一个烟囱旁边时,他感到有些紧张。在烟囱后边确实有卡尔松的小房子。哦,房子非常令人喜爱,有绿色的窗子,一个有趣的楼梯,如果人们愿意的话可以坐在上面。但是此时此刻小弟想尽快走进房子,看看里面所有的蒸汽机、公鸡画和卡尔松的其他东西。

在门的上方有一个让人一目了然的牌匾:

屋顶上的卡尔松

世界上最好的卡尔松

卡尔松敞开大门高声说:

“欢迎,亲爱的卡尔松……还有你,小弟!”

然后他就大步流星地超过了小弟,先进了门。

“我一定要躺在床上,因为我是世界上病得最重的人。”他一边高声说,一边把头埋进墙边的一张红漆简易沙发上。

小弟跟着他进了房间,他充满好奇。

卡尔松的家非常温馨,小弟马上看到了这一点。除了简易沙发以外还有一个工作台,很明显卡尔松也把它当桌子用;一个柜子、几把椅子、一个装有铁风道挡板的开口式炉子,卡尔松肯定在这个炉子上做饭。

但是,任何蒸汽机都没有,小弟朝四周看了很久,连一个也没有发现,最后他问:“你的蒸汽机放在哪里?”

“这个嘛,”卡尔松说,“我的蒸汽机……它们全爆炸了。都怪安全阀,没别的原因。不过小事一桩,没什么可惜的。”

小弟又朝四周看了一次。

“不过你的公鸡画呢?它们也爆炸了?”他用明显的嘲讽口气对卡尔松说。

“它们都没有了。”卡尔松说,“那个是什么?”他指着钉在柜子旁边墙上的一个纸片说,在纸片一角的最下边确实有一只公鸡,一只很小很小的红公鸡。纸片的其他部分都是空白。

“‘一只非常孤单的公鸡’是这张画的名字。”卡尔松说的成千只公鸡——全算上就是这么一只可怜的小公鸡?

“非常孤单的公鸡,由世界上最好的公鸡画家画的。”卡尔松用颤抖的声音说,“啊,这幅画多么美丽,多么悲伤!但是我现在不能哭,因为一哭体温就上升,那我就要发高烧了。”

他仰面躺在枕头上,用手摸着前额。

“你要像妈妈一样服侍我,开始。”他说。

小弟不十分知道,他如何开始。

“你有药吗?”小弟犹豫不决地问。

“有,但是我什么药也不想吃。”卡尔松说,“你有 5 厄尔的硬币吗?”

小弟从裤兜儿里掏出一个 5 厄尔硬币。

“先把它给我。”卡尔松说。小弟把那枚 5 厄尔的硬币给他。卡尔松把钱币紧紧地抓在手里,露出狡猾而满意的神色。

“我知道我能吃什么药。”他说。

“什么药呢?”小弟问。

“屋顶上的卡尔松公鸡打鸣药‘喔喔喔’。这种药一半是水果糖,另一半是巧克力,再加上一点儿饼干渣儿,把它们搅匀。一旦你配好,我就马上服一剂,”卡尔松说,“这药是退烧的。”

“我不信。”小弟说。

“让我们打赌,”卡尔松说,“如果我说对了,我就赢一块巧克力饼。”

小弟想,这大概就是妈妈说的意思,她说谁是谁非应该通过心平气和的交谈来解决。

“让我们打赌。”卡尔松又重复了一次。

“打就打。”小弟说。

他把他买的两块巧克力饼当中的一块放在工作台上,以便让人看清他们赌的是什么东西。然后他按卡尔松的配方调药。他拿出酸水果糖、水晶糖,把它们与同样多的巧克力搅拌在一个杯子里,然后把杏仁螺丝饼砸成碎末,也撒在杯子里。小弟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种药,但是这种药看起来很好看,他甚至想他自己也发烧就好了,以便能尝尝这种药。

但是卡尔松坐在床上,像小鸟一样张着大嘴,小弟急忙拿出一个勺子。

“把一大剂都倒在我的嘴里。”卡尔松说。

小弟照办了。

然后他们俩静静地坐着,等待卡尔松退烧。

过了半分钟卡尔松说:

“你赢了。对高烧没作用,把巧克力饼给我!”

“是你得巧克力饼?”小弟吃惊地说,“不是我赢了吗?”

“如果你赢了,我得到巧克力饼也不过分,”卡尔松说,“这个世界总得讲点儿公平吧。另外你这个坏小子,我发烧你却坐在这里总想吃巧克力饼!”

小弟不情愿地把巧克力饼递给卡尔松。卡尔松立即用牙咬,他一边嚼一边说:“我请你不要露出不悦的神情。下次我如果赢了,你将得到巧克力饼。”

他继续津津有味地嚼着,当他把所有的巧克力饼都吃完的时候,就躺在床上,叹息起来。

“有病的人都很可怜。”他说,“我多么可怜!很明显,烧不退的时候人们会加倍吃‘喔喔喔公鸡’牌药,但是我不相信一分钟就见效。”

“能见效,我相信双倍剂量会有效。”小弟赶快说,“我们打赌吗?”

小弟确实不傻。他根本不相信,卡尔松的高烧通过吃双倍剂量的“喔喔喔公鸡”牌药就能治好,但是他也想输一次。因为他只剩一块饼了,如果卡尔松赢了,他就可以吃这块了。

“我当然愿意。”卡尔松说,“请你配一个双倍剂量!按病吃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试试看。”

小弟配好双倍剂量药,一下子就倒进急切地张着大嘴等着吃的卡尔松的嘴里。

然后他们平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卡尔松退烧。过了半分钟卡尔松喜气洋洋地从床上跳起来。

“奇迹出现了,”他高声说,“我退烧了。你又赢了。快把巧克力饼拿过来!”

小弟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块巧克力饼交出来。卡尔松不满意地看着他。

“像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老土永远别打赌。”他说,“打赌的人应该像我似的,走南闯北,输赢都不在乎。”

除了卡尔松嚼巧克力饼的声音以外,他俩谁也没说话。后来卡尔松说:

“因为你是一个贪吃的小家伙,所以最好我俩像亲兄弟一样把你剩下的东西平分吃了——你还剩几块糖?”

小弟摸摸裤兜儿。

“三块。”他一边说一边掏出两块水晶糖、一块太妃糖。

“三块。”卡尔松说,“三块没法分,这一点连小孩子都知道。”

他把太妃糖从小弟伸出的手里拿过去,立即吞了下去。

“现在就好分了。”他说。

然后他用饥饿的目光看着那两块水晶糖,其中一块比另一块大些。

“像我这种和气、懂事的人,会让你先挑。”卡尔松说,“但是你要明白,先挑的人要拿小块的。”他接着说,并严厉地打量着小弟。

小弟思索了一下。

“我愿意你先挑。”他非常巧妙地说。

“那好吧,因为你太固执了。”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抓过那块大的水晶糖顺手放到嘴里。

小弟看着剩在手里的那块小水晶糖。

“不,你知道吗,我记得你说的,谁先挑谁就拿那块小的……”

“听着,你这个馋嘴巴!”卡尔松说,“如果你先挑,那么你会拿哪块?”

“我去拿小块,我真的会那样做。”小弟认真地说。

“那你还吵什么?”卡尔松说,“你不是拿了小块吗?”

小弟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妈妈所说的“一种心平气和的调解”。

不过小弟不悦总是一会儿就过去。卡尔松退了烧无论如何还是令人高兴的。卡尔松也这样想。

“我一定要给所有的医生写信,告诉他们怎么样治发烧,‘请试用屋顶上的卡尔松的“喔喔喔公鸡”牌退烧药’,我将这样写。世界上最好的退烧药!”

小弟还没有来得及吃自己那小块水晶糖。那块糖看起来又筋又甜又好看,所以他想先看一看。因为要是吃起来一会儿就没有了。

卡尔松也看着小弟的水晶糖,他看小弟的水晶糖看了很长很长时间,他歪着头说:

“我能把你的糖变没,还让你看不出来,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赌。”

“你才不能呢!”小弟说,“如果我站在这里,手里拿着它,眼睛一刻不离开。”

“我们打赌吧。”卡尔松说。

“不!”小弟说,“我知道,我赢了,你又该要那块水晶糖了……”

小弟感到,这种打赌方式是错的,他跟布赛和碧丹打赌时从来不是这样。

“不过我们可以用通常正确的方法打,以便以 胜者 可以得到水晶糖。”小弟说。

“照你说的办,你这个馋小子。”卡尔松说,“我们打赌的内容是,我把你的糖变没,还让你看不出来。”

“打就打。”小弟说。

“胡枯斯,普枯斯,菲留枯斯。”卡尔松一边说一边拿起水晶糖。

“胡枯斯,普枯斯,菲留枯斯。”卡尔松说着就把水晶糖塞进嘴里。

“停!”小弟喊叫,“我 的的确确 看见,你变没了那块……”

“你看见了,”卡尔松说着迅速咽下糖,“那你 赢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样赌什么赢什么的孩子。”

“啊……不过……水晶糖,”小弟迷惑不解地说,“谁赢谁该得水晶糖。”

“对,确实应该如此!”卡尔松说,“但是我已经把它变没了,可是我没有打赌说我能把它变回来。”

小弟无话可说。但是他想,一旦见到妈妈一定对她说,这种心平气和地解决谁是谁非的办法一点儿都不管用。

他把手伸进空裤兜儿里。啊,兜儿里还有一块,他刚才没发现!一大块又筋又好看的水晶糖,小弟笑了。

“我打赌,我还有一块,”他说,“我打赌我能把它吃下去。”他一边说一边很快把那块水晶糖塞到嘴里。

卡尔松坐在床上,显得很气愤。

“你不是要像母亲一样对待我吗?”他说,“但是你只顾往自己的肚子里填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馋嘴的小孩子。”

他沉默不语地坐了一会儿,样子显得更加忧郁。

“此外,围巾扎肉我也没能得到 5 厄尔硬币。”他说。

“不错,可是你并没有戴什么围巾。”小弟说。

“整个家也没有什么围巾。”卡尔松气愤地说,“但是如果有,我愿意戴上,它扎我的话,我就可以得到 5 厄尔硬币。”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弟,眼里充满了泪水。

“你认为,家里没有围巾 就一定要受这个罪吗?”

小弟认为他不应该为此遭受折磨,所以他把最后一枚 5 厄尔硬币给了屋顶上的卡尔松。 /Qw7+7lOYB1/aMzjO/+1zIorEPzo/P29huaJWuVkV78Tu5vGJGfi6ePqMI1wGK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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