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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 张彦远与《历代名画记》的主要内容

张彦远,字爱宾,蒲州猗氏(今山西临猗)人,约活动于公元815年至879年之间。其出生于“三相张家” ,高祖张嘉贞、曾祖张延赏、祖父张弘靖、父亲张文规等人累居高位。张彦远本人也先后出任过左补阙、礼部主客员外郎与祠部员外郎、舒州刺史、兵部员外郎、大理寺卿等职

张氏家族自张嘉贞开始便着意搜集传世书画名作,至张弘靖时,“家聚书画,侔秘府” ,可见其家族收藏积累之富。张彦远在如此家庭氛围的熏陶之下,“自弱年,鸠集遗失,鉴玩装理,昼夜精勤。每获一卷,遇一幅,必孜孜葺缀,竟日宝玩。可致者必货弊衣、减粝食……是以爱好愈笃,近于成癖。” 张彦远在积极购买收藏书画作品的同时,还阅读了许多前代绘画理论著作,如孙畅之《述画记》、李嗣真《画品》、裴孝源《贞观公私画史》、窦蒙《画拾遗录》等,并认为这些著作“率皆浅薄漏略,不越数纸” 。关于撰写《历代名画记》的缘由与动机,张彦远在其编著的《法书要录》另有所述:

彦远家传法书名画,自高祖河东公收藏珍秘,河东公书迹俊异,尤能大书。本传云,不因师法,而天姿雄劲。曾祖魏国公少禀师训,妙合钟、张,尺牍尤为合作。大父高平公幼学元常,自镇蒲陕,迹类子敬。及处台司,乃同逸少。书体三变,为时所称。金帛散施之外,悉购图书。古来名迹,存于箧笥。元和十三年,宪宗累访珍迹,当时不敢缄藏,遂皆进献。长庆初,又于豳州散失。传家所有,十无一二。先君尚书少耽墨妙,备尽楷模。彦远自幼至长,习熟知见,竟不能学一字。夙夜自责,然而收藏鉴识,有一日之长。因采掇自古论书凡百篇,勒为十卷,名曰《法书要录》。又别撰《历代名画记》十卷。 张彦远对家族所藏法书名画散失的痛心,以及对前代绘画理论著作粗陋浅薄的不满,促使自己完成《法书要录》的编著与《历代名画记》的撰写,并自言“好事者得余二书,书画之事毕矣” ,可见其对此二书充满的学术信心。《法书要录》是汇集前人的论著与相关作品的著录文献,并没有作者自己的见解与观点陈述。《历代名画记》则是引述与己见并存,更因为具有贯通古今的通史性质与贵有褒贬的史学意识,而被后世学者称为“画史之有是书,犹之正史之有《史记》” 、“是编为画史之祖,亦为画史中最良之书”

《历代名画记》是最早成系统且完整的绘画艺术通史著作。全书共分为十卷,前三卷具有总论性质,共十四篇(不计《叙历代能画人名》),主要内容为画学和画论,对中国古代绘画的历史、理论、名作(含壁画)、技法、装裱、画具和鉴赏(含跋尾、押署、印记等)进行了分门别类的论述。

《叙画之源流》考察了绘画的起源与流变,并运用既有的画史事实,反复论证绘画具有教化民众、维护人伦关系的实际社会功用,反映了以作者为代表的士大夫阶层对于六朝以降“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 功能的总体认知。

《叙画之兴废》论述了唐大中元年(847)之前绘画(图籍)的保存与流散,重点记载了历代皇家内府收藏法书名画的聚散过程,并据此阐述了朝代兴亡与绘画作品存废之间的影响关系。尤为值得注意的是,张彦远在其中还穿插记述了自己家族的书画收藏经历,不失为唐代私家书画收藏史研究的绝佳史料。

《论画六法》完整转录并阐述了谢赫《古画品录》中所载的“六法”论,即“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与“传移模写”,并进一步论述了唐代以前各个时期绘画的总体风格。其中,张彦远提出的人物画“上古”、“中古”、“近代”、“今人”的概括及风格总结,具有学术史分期研究的借鉴意义。

《论画山水树石》阐释了魏晋以降山水画风格的演变过程。其中所论述的作者亲眼所见古代山水画名迹的风格特点,在现存的莫高窟壁画与洛阳等地考古发现的墓室壁画中仍可得到印证。除此之外,作者在此段文字中所提出的“山水之变,始于吴,成于二李(李将军、李中书)” ,足可称得上是总结唐代山水画风格演变史的独特之见。

《叙师资传授南北时代》叙述了历代著名画家的师承关系及时代、地域等因素对个人艺术风格形成所起的关键作用。其中所论及的“若论衣服、车舆、土风、人物,年代各异,南北有殊,观画之宜,在乎详审……精通者所宜详辩南北之妙迹、古今之名踪,然后可以议乎画” ,不仅归纳了中国绘画史上相关艺术风格的时代、地域差异,还为后世的中国古代绘画鉴定提供了具有指导意义的基本原则。

《论顾陆张吴用笔》阐述了顾恺之、陆探微、张僧繇、吴道子四人的笔法特色,为读者明示了“上古”、“中古”、“近代”的笔法演变史。其中所提出的“意存笔先,画尽意在” 、“守其神,专其一” 等观点,对于后世的书画创作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夫运思挥毫,自以为画,则愈失于画矣;运思挥毫,意不在于画,故得于画矣” ,也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了后世“无意于嘉乃嘉尔” 、“不求工而未尝不工者” 等观点的形成。

《论画体工用拓写》提出了“自然”、“神”、“妙”、“精”、“谨细”五个等级的绘画品评标准,极大地影响了后世书画赏鉴的观念与品味。另外,此段文字末尾以顾恺之、张墨、陆探微、张僧繇四人所画的《维摩诘像》相较,认为摹写之作终不及独创之能,道出了中国画领域重视创新的艺术理念。

《论名价品第》以“三古”划分唐代之前书画名家作品的价格区间,并确切记录了几位隋唐画家屏风作品的市场价格,为中国古代艺术市场学与艺术经济学的研究提供了精准可靠的案例与材料。

《论鉴识收藏购求阅玩》论述了鉴识、收藏、购求、阅玩之间的互动关系,对于当时及后世的书画购藏鉴赏风气具有宏观上的指导意义,其中所言及“采访图画事”的徐浩、穆聿,“别识贩卖”的叶丰、田颖、杜福、刘翌、齐光,“卖书画人”孙方顒、马窦瓒等蓄聚之家等史料,皆为正史中所未见者,而这些又都是后世中国古代书画鉴藏史与社会史研究所不可或缺的具体信息。另外,此段文字所提及的“好事者”一词,被宋代的米芾进一步发扬,从而为后世的艺术品收藏鉴赏领域所常用。

《叙自古跋尾押署》记录了六朝时期至唐代诸多鉴赏家的名字(有的含有纪年、官职、爵位等信息),为中国古代书画作品的递藏研究保存了一份难得的文字史料。

《叙自古今公私印记》记录了唐代公私收藏主体钤盖在书画作品上的印记,为唐代书画鉴藏史的研究提供了可靠文献资料的同时,也为后世的古代书画鉴定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与依据。

《论装背裱轴》论述了书画装裱作为专门的工艺技术所应该注意的事项与原则,并借此警示后世收藏者对经典书画作品加以特殊保护的重要性。

《记两京外州寺观画壁》记录了隋唐时期西京(今陕西西安)、东都(今河南洛阳)著名寺庙道观的壁画作品及其作者,是了解当时宗教绘画艺术的珍贵材料。如今,这些壁画早已不见踪迹,相关的文字记录因此更具有无可替代的特殊价值。另外,此段文字记载的塑工姓名,也都是如今研究唐代雕塑史不可多得的确切史料。

《述古之秘画珍图》记录了唐代之前具有祥瑞意义的珍秘绘画作品目录,不仅在某种层面上反映了封建统治阶级的艺术收藏品位与借由艺术寓意稳固统治的心理期望,也对正史经籍志与艺文志等相关内容的缺漏进行了增辑补缀。

《历代名画记》前三卷总论之后,后七卷为史传部分。后七卷按年代顺序辑录画家传记、代表作品及前代理论家的相关评论。这部分内容在全书所占篇幅较大,详细辑录出了从上古至唐代贞元末期三百七十余位善于绘画者的传记,其中魏晋南北朝至隋唐期间画家的史料最具价值,是后世学者研究此时期绘画史的重要依据所在。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作者所引用的史料大都注明了具体出处,以学术研究规范性而言,颇值得后世研究者效法。有所不足的是,此七卷内容之中相对缺少了北朝绘画的详细史料,在某种程度上给读者留下了当时唯有南朝才是绘画艺术兴盛之所在的印象。另以撰述体例而言,《历代名画记》的后七卷内容,举凡画家的姓名、籍贯、家世与主要行迹﹑所善画科与作品著录、前人评论与作者自己的观点等,历历具足。在文体方面借鉴了前代史学著作的写法,主要采用相对松散的“记”类体裁,故今之学者有“以一书而兼备史传、论述、品第、著录诸性质者” 的评论。

总而论之,张彦远将以上诸多篇章纳入到自己的撰述范畴之内,不仅丰富了前代画学著作的体例与内容,也为后世的画史著述提供了较为系统全面的框架范例,举凡《图画见闻志》、《画继》等后世画史著作,无不受其影响。

二 《历代名画记》的绘画史论价值

《历代名画记》不仅兼具著录、品评与史传于一身,还秉承了保存文献史料的史学著作传统,对于中国美术史的建构贡献良多,兹择列其要如下:

(1)对美术史料的系统搜辑与整理。书中的史料取材广泛,范围不仅仅限于前代的绘画史书籍,有些史料来源于正史、诗文集、笔记小说等,其中有些书籍如《南齐纪》、王廙集等,今已散佚不传。相关画家的传记虽是摘录引用,但在原书已经散佚的情况下,其史料价值便有了不同寻常的重要意义。还有,张彦远在引述前代画论的同时,也保留了前代理论家的论画篇章,使得部分书籍原本虽已失传,而内容尚得以保存。如顾恺之《论画》、《魏晋胜流画赞》与《画云台山记》,宗炳《画山水序》,王微《叙画》,就因为张彦远《历代名画记》的转录而留传至今。此外,张彦远在广泛整合文献的基础之上,还将自己阅目的画迹记录在案,此举亦为后世保存了有据可查的绘画史料。

(2)对前人书画理论的记录与阐释,还集中体现在对谢赫“六法”的阐述与议论上。张彦远在完整记录“六法”之后,出以己意进行阐述,以“六法”中的“气韵”为标准,比较了古代绘画作品和今世(张彦远活动的时代)绘画作品之间的风格差异,借此论述了形似和“气韵”之间的辩证关系;接着又分别论述了上古、中古、近古、今人(张彦远活动时代的画家)绘画的得失,由此阐述书法和绘画之间以“笔法”为关键点的内在关系。除此之外,张彦远还提出了诸多具有开创性的观点,较有代表性的有“书画同体” 、“意存笔先,画尽意在” 、“书画用笔同矣” 、“书画之艺,皆须意气而成” 等,这些观点都对后世绘画理论的发展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3)新的品评标准的提出,以“自然”、“神”、“妙”、“精”、“谨细”为序划分五等品第,并明确说明“立此五等,以包‘六法’,以贯众妙” 。中国画的品第及其评价标准,历来论者多有评定,张彦远之前较有代表性的有朱景玄《唐朝名画录》提出“神”、“妙”、“能”、“逸”与张怀瓘《画品》提出“神”、“妙”、“能”,张彦远之后有荆浩《笔法记》提出“神”、“妙”、“奇”、“巧”与黄休复《益州名画录》提出“逸”、“神”、“妙”、“能”等。据此可见,张彦远所提出的五等品第,具有承上启下的理论意义。

(4)绘画的教化功能与怡情功能并重,提出“图画者,所以鉴戒贤愚、怡悦情性” 。在张彦远之前,关于绘画的功能作用,既有主张教化论的,也有主张怡情说的。前者较有代表性的当属谢赫《古画品录》,提出“图绘者,莫不明劝戒、著升沉,千载寂寥,披图可鉴” ,后者较有代表性的则有宗炳《画山水序》倡导的“卧游” 说,王微《叙画》宣扬的“畅神” 说。谢赫、宗炳、王微等人对绘画功能的认知,具有明显的非此即彼倾向。张彦远虽然站在儒家经世致用的立场上推崇绘画的“成教化,助人伦” 功能,但也认同绘画作为一种纯粹艺术表现形式所具有的怡悦情性功能。在此教化功能与怡情功能之间,张彦远有意识地将两者结合而不作非此即彼的抵牾,这也给后世的绘画功能认知以有益之启示。

《历代名画记》作为集画史评述、理论阐释、画家传记、作品鉴藏等诸多维度于一体的美术史论著作,尽管存在着缺少北朝画人及其相关史料辑录,运用前人文献亦多有点窜、曲解、错误之处 ,以及“自古善画者,莫匪衣冠贵胄、逸士高人。振妙一时,传芳千祀,非闾阎鄙贱之所能为也” 之论的偏颇等诸多问题,依然受到后世学者的一致推崇,不失为中国古代绘画史论著作的典范。正如论者所言:

是编为画史之祖,亦为画史中最良之书。后来作者虽多,或为类书体裁(如《画史汇传》等),或则限于时地(如下专史一类之书),即有通于历代之作,亦多有所承袭,未见有自出手眼、独具卓裁如是书者,真杰作也……其第一部分所叙述诸篇,与正史书志体例略同,后来作者如《画史会要》诸书,于小传前别辑画法一编,盖仿斯例。然俱剿袭陈言,别无心得,以视此书之条理秩然,史法谨严者,实有霄壤之别。 毫无疑问,《历代名画记》奠定了中国绘画史论发展的重要基础,影响深远。其对后世绘画史论著作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引导了郭若虚《图画见闻志》与邓椿《画继》的问世。《图画见闻志》乃承续《历代名画记》之作,其序中有言:

昔唐张彦远(字爱宾)尝著《历代名画记》,其间自黄帝时史皇而下总括画人姓名。绝笔于永昌(各本均作永昌,应以会昌为是)元年。厥后撰集者率多相乱,事既重叠,文亦繁衍。今考诸传记,参较得失,续自永昌(各本均作永昌,应以会昌为是)元年,后历五季,通至本朝熙宁七年,名人艺士,编而次之……略而未至者,继以传记中述画故事并本朝事迹采摭编次、厘为六卷。目之曰《图画见闻志》。 《画继》则又与《历代名画记》、《图画见闻志》一脉相承,是为《历代名画记》与《图画见闻志》的续篇。其序曰:

自昔赏鉴之家,留神绘事者多矣,著之传记,何止一书。独唐张彦远总括画人姓名,品而第之,自轩辕时史皇而下,至唐会昌元年而止,著为历代名画记。本朝郭若虚作图画见闻志,又自会昌元年至神宗皇帝熙宁七年。名人艺士,亦复编次。两书既出,他书为赘矣。予虽生承平时,自少归蜀,见故家名胜。避难于蜀者十五六,古轴旧图,不期而聚。而又先世所藏,殊尤绝异之品。散在一门,往往得免焚劫,犹得披寻。故性情所嗜,心目所寄,出于精深,不能移夺。每念熙宁而后,游心兹艺者甚众,迨今九十四春秋矣,无复好事者为之纪述。于是稽之方册,益以见闻,参诸自得,自若虚所止之年,逮乾道之三祀,上而王侯,下而工技,凡二百一十九人,或在或亡,悉数毕见。又列所见人家奇迹,爱而不能忘者,为铭心绝品,及凡绘事可传可载者,裒成此书,分为十卷,目为《画继》。 除了《图画见闻志》与《画继》这种直接续篇之作而外,后世绘画史论著述从《历代名画记》掇取材料者亦不乏其例。如《宣和画谱》所载阎立本传记史料,即来自于《历代名画记》卷九《阎立本传》;另如《图绘宝鉴》、《画史会要》、《佩文斋书画谱》等书中的画家传记,有许多就直接引录自《历代名画记》中的对应内容。此外,明清时期的各种绘画史论著作对《历代名画记》亦推崇备至,其中如王绂《书画传习录》、孙鑛《书画跋跋》、屠隆《画笺》、张丑《清河书画舫》、汪砢玉《珊瑚网》、顾复《平生壮观》、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王毓贤《绘事备考》等,不胜枚举。《历代名画记》的绘画史论价值也因此而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与发扬。

三 《历代名画记》的研究状况

《历代名画记》自成书以来,受到后世学者的极大关注,刊刻抄传不断。现存全本主要有嘉靖本、王氏画苑本(郧阳本、金陵本)、津逮秘书本、学津讨原本、八千卷楼本、四库全书本(文渊阁本、文津阁本)、依样壶卢山馆本、无味斋本等,节选本主要收入《太平广记》、《太平御览》、《南村辍耕录》、《说郛》、《图画考》、《图绘宝鉴》、《续百川学海》、《古今图书集成》、《佩文斋书画谱》、《全唐文》等。

二十世纪以来,《历代名画记》的整理与研究逐渐得到学界重视,相关成果众多。现将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分类概述如下:

一、校勘、标点与注释类。此类研究主要是针对《历代名画记》的不同版本所进行的校勘、标点、注释工作。代表学者有俞剑华 、于安澜 、孙祖白 、秦仲文和黄苗子 、毕斐 等人。

二、专题与文献考辨类。此类研究主要针对《历代名画记》中的相关专题与史料文献进行考证辨析。代表学者有傅抱石 、饶宗颐 、阮璞 、陈传席 、李裕民 、王霖 、韦宾 等人。

三、美学思想与观念类。此类研究着重探讨张彦远及《历代名画记》中所蕴含的美学思想和美学观念。代表学者有宗白华 、李长之 、阎丽川 、葛路 、周学斌 、叶朗和王鲁湘 、白适铭 、李德仁 、袁有根 、邓乔彬 、杨德友 、邵军 、范明华 、曹芮晨 等人。

四、撰述体例与方法类。此类研究主要针对《历代名画记》的撰述过程、体例、方法及史学意识等展开论述,以估定其学术价值与意义。代表学者有余绍宋 、余嘉锡 、冈村繁 、余辉 、陈平 等人。

五、海外译注与研究类。海外学界对于《历代名画记》的整理研究起步于二十世纪初期,日本学者凭借熟悉汉文的优势首先进行翻译与点校工作,并开展相关研究,问题大多集中于对原书面貌的推敲与史料研读。代表性学者有今关寿麿 、佐佐木愿三 、岛田修二郎 、中村茂夫 、米泽嘉圃 、堂谷宪勇 、今村龙一 、小野胜年 、冈村繁 、长广敏雄 、谷口铁雄 等人。欧美学界对《历代名画记》的关注,虽与日本学者的译介不无关系,但“汉学热”更促进了一些学者研读汉文古籍文献,《历代名画记》也随之进入到了欧美汉学家们的视野。代表学者有伯希和 、喜龙仁 [1] 、卜寿珊和时学颜 [2] 、艾惟廉 [3] 、许理和 [4] 、奥德·耶瑞毕诺 、韦陀 等人。

《历代名画记》现存版本众多,既有全本的刊刻流布,亦有各类书籍中的节录本存世。本书原文部分是以明代毛晋汲古阁津逮秘书本为底本,以嘉靖本、王氏画苑金陵本、学津讨源本、《太平广记》节录本、《太平御览》节录本等为校本,对其中明显的错、讹、衍、脱等,检出备注;对于文中的古今字、通假字、俗体字与异体字,则径改,不另说明。句读与译文部分,主要参考了秦仲文与黄苗子合作的《历代名画记》点校本、冈村繁《历代名画记译注》(俞慰刚译)、承载译注《历代名画记全译》、朱和平注译《历代名画记》等书;其中顾恺之三篇画学文献(《论画》、《魏晋胜流画赞》与《画云台山记》)、宗炳《画山水序》、王微《叙画》的注释与译文,主要参考了陈传席《六朝画论研究》。本书的译文以直译为主,不便直译之处,兼用意译。评介所属内容,则基于我们自己的认知与理解,不揣谫陋,妄表拙见,尚请读者批评指正。书中原文被分段注释、评介,难以让读者从整体上关照所在章节之文意,故将《历代名画记》津逮秘书本原文附于后,便于整体阅读,可从宏观上更好地把握作者张彦远的写作意图,也方便研究者做深入探讨。

在本书写作过程中,课题“中国美术史学史研究”获得了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19ZD19)立项,从中可以看出专家学者对本书相关研究的肯定与认可,本书也成为这一课题的阶段性成果。书稿自2011年开始到如今完成,已持续10年,期间有关《历代名画记》的研究成果不断涌现,我们于此获得不少的感悟与激励。对《历代名画记》研究的逐步深化,将是我们今后的重要工作之一。


[1] Osvald Sirén, The Chinese on the Art of Painting ,Schocken Books, 1963.

[2] Susan Bush and Hsio—yen Shih, Early Chinese Texts on Painting ,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85.

[3] William R. B. Acker, Some T’ang and pre-T’ang texts on Chinese painting , Brill, 1954.

[4] Erik Zürcher,Recent Studies on Chinese Painting, T ' oung Pao , Second Series, Vol. 51, Livr. 4/5,1964. LB3qVjSWzDWRTvEpoGSf27PA0HWXyiTmXlGU8pgaBG5rIyvOT3s6Aw8sxieBi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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