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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岁月
剑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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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中午，云茶县人声鼎沸。
普洱茶香弥漫在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街道上，沿街的商铺林立，伴随着古香古色的风貌，将这里装扮成一幅泼墨的山水画模样。
李涛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但却无暇欣赏这里的风景，他叫住了一个当地人问道：“老乡，请问一下去云谷村的车哪里有？”
“哪里？”那老乡用极不流利的普通话回了两个字。
“云谷村！”李涛又重复了一遍。
“云谷村啊，没车子去的。”
“没车子去？”
“是啊！”那老乡道：“那里太偏了，路又不好走，还有大河挡着，当地人来一趟县城要飞过来哦！”
李涛将信将疑，“飞过来？”
“那是哦！”那老乡绘声绘色的道：“河道上下游都悬着一根钢索，要过河，就从那根钢索上滑过去。”
“没有路走吗？”
“有倒是有！”老乡道：“不过要绕几十公里的路，路也不太好走，所以当地人很少绕，都是借钢索飞悬过来，你去云谷村做什么。”
李涛回道：“我要去哪里教书……”
“教书？”老乡有一些惊讶，他上下打量着李涛，见其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赞道：“那你真是积了大德了，唉，村子穷，儿孙们苦，七八岁的娃子能上得了学，那都是祖辈积德了，就算能上，乡村里也没有太好的老师。”
说到这里那老乡又顿了顿，“你是大学生？”
李涛点头，“是的……”
老乡卷起了当地的土烟，目光似乎是转向了云谷村的方向，幽暗的叹了口气道：“能来教娃子是好事情，只是在这里呆上几个月就离开，恐怕对孩子们的伤害更大，不要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失望……”
将土烟点了起来，唑了一口。
老乡又道：“你要是真想去，那就明天一早，而且最好还是找一下当地人陪你一同去，外地人去的话，我怕你迷路，找不到，要是被困在山坳坳里那就真的麻烦了。”
李涛想了想问道：“老乡，在这县城里您认识能去云谷村的人吗？”
老乡说道：“小伙子，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还真认识一家人，都是云谷村的人，后来在县城里做活计，这样吧，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李涛跟着这位老乡走到了一个偏静的巷子里，来到一个有些简陋的小平房门口，敲起了门，“黄大军在家吗？”
“谁啊？”屋内一个不是很耐烦的声音响起，接着传来了脚步声，片刻后，有一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的，是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姑娘，小姑娘有一些怕见生人，躲到男人的身后，但那双小眼睛却很有光，偷瞄着老乡身后的李涛。
“陆伯，您有事儿？”男人就是黄大军，问了一句。
“今天没去做活？”
“这腰有一点不舒服，在家里歇一下。”
“这是你家闺女？”
“是的！”黄小军道：“刚从她爷爷奶奶那儿过来，这来了，我和她妈都要忙，哪有时间照顾啊……”
说到这里黄小军又看到了李涛，问道：“这位是？”
老乡回道：“这个小伙子是去你们村做老师的，不认识去你们村里的路，你要是有时间带他一趟。”
“我这哪有时间！”黄小军皱了皱眉，又望向李涛，“你要去我们村支教？”
“对，黄大哥……”李涛没有再说下去，毕竟他听得出来黄小军的意思，有伤在身，又不愿意回去。
黄小军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闺女，又看了看李涛，“这样，我让丫头带你去。”
李涛一怔，皱了皱眉道：“她一个人去你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黄小军道：“你不是要去我们村支教吗？那肯定有介绍信吧，把介绍信给我看一下就行了，再者说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这丫头对路很熟悉，她来我这里，也是自己来的啊，让她带你去，没问题的。”
小姑娘拉了拉父亲黄小军的衣襟，“我不要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爸爸妈妈……”
“你在这里谁照顾你啊？”黄小军的声音有一点高，但看到女儿那委屈的模样，心也一下子软了下来，“你陪着这位大哥哥回村，住在爷爷奶奶那里，等到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再把你接过来住，听话，爸爸要不是腰伤，天天要在工地干活到十一二点，妈妈也忙，你留在这里，我们也没有办法照顾你啊。”
黄小军一直在劝着自己的女儿。
李涛却听得不是滋味儿，说道：“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不能长时间把她一个人留在爷爷奶奶那里。”
黄小军起身看了李涛一眼，“你是城里来的吧？”
李涛嗯了一声。
黄小军呵了一声道：“有些事情你不懂的，谁不想天天陪着自己的娃，谁想整天拼死拼活的，但不拼行吗？”
不想再继续说下去，黄小军已经猛烈的摇头，又道：“现在是中午，让我家闺女带着你往村里赶，天黑前差不多能到，我看这天也挺好，应该没有雨。”
说罢，黄小军给自己的女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塞给女儿几块糖，便向李涛要了介绍信看了一眼后，又看了看李涛的身份证，黄小军将李涛的身份证号抄了下来，这才将介绍信还给了李涛。
他敦促着李涛快点带女儿离开。
虽然小姑娘有一些不情愿，但懂事儿的她还是带着李涛走出了家门，向云茶县的古老街道外走去。
看着女儿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了，黄小军久久没有回屋，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李涛和女儿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那个热心的老乡道：“陆伯，进屋坐会儿？”
“不了。”老乡回道：“让一个孩子跟一个陌生人走了，你也真放心？”
黄小军苦笑的摇头道：“能有什么办法，毕竟我和她妈都没有办法照顾她啊，让孩子一上人憋在小屋子里，还不如回乡下呢，至少有奶奶陪着，还能多一点的照顾……还有就是，村里来了老师，小孩子还可以跟着他上学呢。”
老乡叹气，“不知道这小伙子能坚持多久，我记得，前两年你说过，有一个女大学生过来支教，虽然挺上心，但是教了几个月就离开了。”
“村子里连我们本地人都不愿意呆，何况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学生呢，反正能教一天是一天吧，不指望能一直留在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