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军将领肖三可,正带兵驻什谷。
按新郑的意图,西周亡,东周是惊弓之鸟,此时攻东周,唾手可得。两万人从荥阳出来,一路行来,毫无阻碍,驻什谷休息了两日,准备进兵巩城。
姬索不是鲁莽之人,他深知手中这三千多人的成色,跟他在單狐的三百人,算是他的腹心,而且这些人全带上了神雷,如果姬南和康不用能如约到,胜两万韩人是有希望的。
出城五十里,什谷边有流水关,这是东周巩城最后一道防线,但是此时,关内竟无一兵士,姬无希下令把兵士全部撤回了巩城,姬索进关,驻兵于此,等着援军到来。
他刚稳定关口,有人报:韩军已经离关不到十里!
周刚:“公子,怎么办?”
姬索:“没有选择了,坚守关口。”
周刚:“流水关四下无险要之地,坚守不易。”
姬索:“姬南有安排,我们人少,不能轻易出城,人太少,被韩人围更加麻烦,死守这里,等数日,如果援军到,我们更会取胜。”
韩军中,肖三可知东周竟然带兵在流水关设防,很意外。流水关只是一道小山丘筑成的小关,轻松可以取下,肖三可下令:“全军出战,一个时辰,拿下此小关。”
大战开始。
一万韩军,分成三组,分批轮流攻关,小小流水关,顿时危机重重。七八千韩兵呼啸着朝流水关进,投石车巨大的手臂不时仰起,数十战车,带着尘埃滚滚而来。
第一波攻击,周兵用箭射退,三千兵士,居高临下,箭羽齐出,韩军止步。稍息,韩军再进,重盾之下,韩军虽有死伤,却十分有限。投石车已经近了城墙,数个巨大石头呼啸着砸向流水关本已经残破的土墙,每一块石头下,便是一大片城墙的脱落破裂。
姬索长剑挥起大呼:“不能退,放箭!”
无数长箭集中射向那些投石车,终于止住了巨石的轰砸,韩人退。
少息,第二组韩军上前,这一组韩军,每人带弓,迎着周军的箭雨,反射而上,韩人的箭比周稍远,力量稍强,就这一点儿差距,压制了全部周兵,眼看便到城前。
姬索:“用石头砸!”
无数早已经备好的巨大石头迎面砸下,无数滚木也朝城下滚去,一片惨叫,韩军再退。
流水关稍安。
姬索这边的三千人,所带箭羽很快用完,东周这么多年不修军事,弓箭不但老化,而且箭头重且钝,杀伤力不强,韩人还在一波一波攻击,人如潮水还在朝着流水关涌来,眼看流水关不保,跟着姬索出来的三千周兵,开始心生退意。
姬索看着关下涌来的韩人,咬牙:“周刚周杰,准备神雷。”
三百單狐带回的兵士终于上场,姬索手中的旗帜挥起,三百神雷拖着长长的绳尾,朝着涌来的韩流扔出。
轰炸声开始响彻这片天地。轰轰,轰轰,轰轰……
这是什么东西?
韩人蒙了!霹雳从天而落,炸起在他们身边,撕开的血肉四处乱飞,只是在这一瞬间,城下情况马上改变,刚才还大呼小叫朝着城墙冲锋的韩人,马上发出惨叫声,响徹整个流水关前的荒原。
发生了什么?在战车上喝水的肖三可突然听到巨大的轰炸声,打雷了?他急忙站起身朝前方看去,他看到韩军开始朝后溃退,惨叫声不绝,抓来一兵士问情况,那后士说:“前方突然出现天雷无数,炸死了许多人!”
驱车前行,果然,流水关前,摆满了一大片韩军尸骨,还有些没有死的兵士,正惨叫着朝后面爬来。
韩人退,东周兵稍息。除了那單狐回的三百人,其他东周兵也是惊呆在那里——这天降神雷,从何而来?
姬索一脸凝重,因为,他看出关下死亡韩人不过千余,而他的神雷,每人只配有三个,如果韩人猛攻,他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韩人稍停数刻,再次进攻。肖三可再攻,是因为他没有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再试一试。
又一波神雷落下,关前再次掀起血肉,韩人再次留下近两千人的尸体。韩人终于怕了,这是什么武器,完全没有办法打下去,肖三可不是笨人,他知不能再打下去了,于是鸣金收兵,退回什谷驻下,以待时机。
看着韩人后退,一天的苦战基本结束,东周的兵士们开始欢呼。
姬索:“抓紧备餐,以迎再战!”
前方阻住韩军的消息传回巩城,韩堂上一片惊讶:这位少年公子真用三千人阻住了两万韩人?
第二日,韩军依然开始了进攻,看样子,他们必须拿下流水关。依然是弓箭与神雷,加上不断补充的巨石滚木,周兵咬牙坚持着,韩人进不得半步。
这时,有兵来报:“公子,有兵探得数千韩人从虎牢山北则朝巩城奔去了!”
原来,这边猛攻,只是为那些偷袭巩城的韩军打掩护!这肖三可,老奸巨滑,不简单。
情况直转而下,韩军这一万人,继续不停攻打流水关,对姬索对峙,拖住姬索,而另一半人,已经扑向无军可守的巩城。
消息很快传回巩业宫。
马浚等老臣得知韩军已经扑向巩城,只能仰天长叹:“东周,亡矣!”
那缚在朝堂上的姬无希闻听韩军已经扑向巩城,不但不急,反而大笑:“如何,我言他姬索无力抵抗韩人,他装什么英雄,白死了那么多兵士。”巩城内,再次大乱,姬索公子归来,带给许多人希望,生活了数代的城,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想逃离,但是,这才三五天,韩军便过了流水关朝巩城来了,许多留下来观望的人也准备跑了。
从流水关到巩城,以韩人的速度,大约一日便到。怎么办?在用神雷轰炸掉韩军最猛烈的一组进攻后,姬索果断马上下令:“全军弃流水关,回兵赶在韩军前进城。”
周刚周杰:“公子,这样一来,我军前后各有韩人一万,东西夹击,必败啊!”
姬索:“没有选择了,如果老天有眼,追上韩人并驱散他们,再等姬南来救,如果无能为,我必战至最后一滴血。”
姬索身边那些兵士,听公子这样坚决,马上应声:“我们愿意随公子死战!”
留人在流水关象征性地阻韩人也没有意义,姬索下令,全军回撤,全速撤回巩城。一时虎牢山侧,一北一南,两支队伍,都在朝着巩城赶,北边是韩的军队,南边是姬索的三千人。
死命奔驰,姬索终于比韩人先行一步到了巩城。等韩人到,城上已经站满了浑身血迹的周兵。韩人虽然惊这姬行军速度,却并没有把这区区三千人放在眼里,稍稍休整,更准备攻城。
进了城的姬索,全军已经累到抽搐,但是,他不能停,马上命令全体将士,上城守城。
城门四闭,想逃的人也逃不了,好在巩城城墙高大,姬索等人稍稍可以休息。便有支持他们的老臣上城慰问,有百姓送吃送喝到城墙之上。
韩军休息一日,进攻开始,巩城城高,韩人远袭,攻城重器还没有到,所以这边用箭用石还可挡住韩人的攻击。即便这样,姬索也知东周军已经到了无力与韩人相抗的地步,因为,箭完了,兵累了,人心不稳,他很难相信这些人会持刀戈与韩人死命一拼。相持一日,姬索不停遥看南方,他所期待的康不用和姬南,都没有到,他深知,再过两日,这城内必有人反,因为巩城的人,包括那些老贵族,想战的人不多,大多想降,他们对周,已经没有期待了。
连接战两日,韩人攻城数次,每次都被打退,而城上,能用于守城的弓弩滚木神雷等等,所有能砸下城去的东西,基本上都用完。夜色已经起来,这可能是姬索最后一个夜晚,他抬头看向韩军的方向,那里已经点起松火把。
周刚突然来报:“公子,大事不好,城内有兵造反,已经朝着城楼而来。”
这么艰难的时候,内部造反?这本是姬索担心过的事情,但是,他刚回巩城,来不及清理。没想到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他说:“周杰,能让我放心的,只有那單狐回来的三百人,马上集中在城楼处,死战!”
城楼已经闭了上来的通道,城楼下,那数日来一直没有露面的二哥姬悄笑嘻嘻出现在反军前:“三弟,放了武器,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