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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孙北上

因为,和平安相约的一月之期,差不多到了,只要平安能带来好消息,那么,周南心中的宏大的计划更可以有序实施。

但是,五天过去了,没有姬平安的消息,看来,这汉中到洛阳,一路不是那么平静。

给苏标交待了單狐的必做的任务,周南带着姬索和应其实带了一百兵士朝北出发。

以周王和周南一起商议的方案:招兵工作,从最南边的王室大族姬灭一家做起,姬灭是周王室中,少有的还对王室存旧情的人,周王南迁,有一部分人到王城送行,其中,便有姬灭。在周南的怀里,放着一份周王给他的名单,那里有三类人,周王迁来送行的故人,合纵攻秦捐了钱财的而从没要求尝还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翻脸不认人,从不尊王室自高自大的无礼之徒。

翻过周南坠崖的景山,便见到了一大片广阔田野,此时正是庄稼生长最好的时节,满地的稷苗子长得很好,田地里,多是安静劳作的人。看得出,这一方庄主,把自己的地管得很好的。

有风吹起,地里绿绿的庄入稼一片起伏,这时,有农人唱起了歌,周南从没听到过这个世界的人唱歌。那声音,轻飘飘从远处传来,悠悠扬扬,自带悲凉与伤怀。

周南虽然古文底子不错,细听也听不太懂,回头回应其实,他唱的什么?

应其实说:他唱的《时迈》旧周地的歌。

明照有周,式序在位

载戟干戈,载櫜弓矢

我求懿德,肆于时夏

允王保之……

歌声悠悠,清风徐徐,周南默然勒马立在地边,任风吹着我的长袍,久不语。

……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

维天其右之

仪式刑文王之典

日靖四方……

这一刻,周南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姬南,肩负着周王室的兴起,在这歌声中,这古老的周的歌声中,他甚至两眼含泪。他定了定神,策马北行,内心热血动荡,身上充满了力量,我周南不能虚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光阴。

前面便是姬灭的封地。

姬灭一族为周室武王一支,他祖先传承下来的封地在这景山下,百十年来被周边大族蚕食,加上同族兄弟分居,如今,也已经不过半邑之地。

姬灭是周王室支族封邑中少有的至今还每年向周王进贡的人,他举家前来迎接,早早等在路边,毕竟,姬南还是周王室的王孙,这天下的名义上的拥有者。

没有进他的家,就在外田地边,搭了一棚,倒了茶水。所有人坐下来,喝了一小杯茶,周南开门见山。

周南:“王当年合纵攻秦,你捐了多少钱粮?”

姬灭:“我家业小,当时,给的钱粮,合起来应当一万金吧。”

周南:“周族在债台催债,你并没同行,当时真实想法?”

姬灭起身一辑:“王毕竟是我周室至尊,不能如此无礼催促,再则,周室虽蓑,我等却守士有责。”

周南:“好,如果王室的人,都能如你一般明大道,我王室也不至沦落如此,我前来,有一事相商,你看如何。”

姬灭:“公子讲。”

周南:“我王南迁,窘迫之极,但天道没有落,王在,王威便在,我周王室的人,如果哪一天,周王没了,王室的人,自然也和布衣无二了,我前来,欲借周族每家百十家丁,以充單狐兵士,还望族老看王室数代荫护,不要拒绝。”

那姬灭听了,思考了一下,没有回话。

周南知道他的难处,姬灭有心,但他力量太小,对于他,周南也没有准备为难。

周南说:“给奴隶即可,年轻力壮能开弓弩就行,百十人,尽力便可。”

姬灭:“既然奴隶也可,对我也就不难,百十丁,我还出得起,也算对我宗族再尽一把力。”

周南起身对着姬灭一拜,姬灭推辞,因为以周南的身份,是不能拜任何人的。他说:“公子,这礼我受不起。”

周南:“这礼,我代表的不是王孙,是因为我是姬氏子孙。”

姬灭:“我这便去各地招我庄园的奴隶,集合在此,供您选择,公子,我已备酒食,还请公子进庄园用餐。”

周南起身:“不必了,五六天后,我自从王城回,那时,你挑精壮男丁在此,我选择一百人,带回單狐,我事务多,今日不打扰了。”

说完,一行人,拍马北上而去。

第二家,黄音,祖上跟武王伐纣而得分封,世代经营,如今也只剩半邑之地,紧邻姬灭。一行人还没有到他的封地,他已经带族人守在路边。周南简单说明来意。黄音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承诺,五天后,会集合数十奴隶在此,等待挑选。

大半日下来,一切,还算很顺利。

天将黑。前面一庄园,问周围地里劳作的农人,知是秋水邑,这里有一小城,全是姬全牙的封地。他是武王弟周公一支传下来的。周公地在鲁,而他在这秋水,也不知这几百年是什么变迁的。这当中的历史不可一一去考据了。有人等在路边,但不是姬全牙,是庄里管事的邑长。

周南问:“君主何时回来?”

答:“君于半月前去洛邑寻友,不知何时归。”

周南说明了来意,那邑长摇头:“公子,这事,我们下人做了不主。”

虽知这是搪塞之言,但是,周南也不想与他计较。策马转身便走,这位管事上前堵了路,拱手:“公子且慢,天黑,行走不便,如果不到庄上一宿,老家主回来,会拿下我们问罪的。”

周南说:“不必了,前面城里找个驿馆就行。”

一百多人,默默前行,在前面城邑里,找了个驿站歇息了下来。跟随周南一起来的百名兵士,各自有马,所以,他们虽然很倦,但是,精神尚可。和姬索躺下,周南摸出了周王给列的名单,一路北上,只过了三家,这三家都在名单之上,也就是当年,没有逼迫周王的家族。当晚,那姬全牙的家丁准备了酒肉,送到了驿馆,周南也不推辞,和大家一起痛饮了一场。酒到深处,姬索有些微醉他说:“姬南,我俩自小长大,你现在,变了。”

周南说:“哪里变了?”

姬索:“说不上来,但是,以你以前的高傲,象今日这般一家一家,如乞讨一般求人,是不可能的。”

晚风轻吹,沉默数息,周南说:“只这一次,也只给他们这一次机会,下次,我再出现在他们家门口时,他们的生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姬索:“换我,我做不到,我宁愿离开巩城不做东周君,我也不愿如此辛苦。”

周南喝酒,没有回话,心里想:“老子为了活命你知道吗?”

姬索接着说:“我本该回洛邑了,你不走,我便不愿意走,我跟你南下尹阙,北上王城,只望你能陪我东行,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單狐哪里离得开你。”

周南:“你放心,这次回單狐后,你如愿意走,便先往洛邑,我会想法帮你,但是,跟你一起走,怕是不行了。”

晚上睡觉,百人分三组,轮流值班,周南的命珍贵,怕死之人,行事必须小心。

一夜无事。第二天天刚亮,应其实便起来,催促大家上路,薄雾中,一行人,孤独行走在洛水边,此情此景,如保有个诗人,定会写出一首悲凉的歌。

周南收回心思,因为,前面,很快就会到一邑—轻城邑,此邑还在西周君治下,所以,这一邑的长史,还是西周文公任命的,闻王孙北上,长史谢敏候在那里,等着差派工作。

不想多停顿,直接安排任务:“抽两百青壮,四天后,当大队伍原路返回时,候在这里。谢敏拱手应诺。”

欲继续北上。周南问谢敏:“这紧邻秋水的城,是何人封地?”

谢敏:“姬炎,人称望公,祖上本平王弟,西边镐京随平王来洛水,定居于此地,已经三百年余。秋水邑虽然属于周,但是,多年来自成一体,形同小小诸候国,西周武公管理这么多年,望公很少上贡,更别说周王。公子此次出行,既是想征些民夫。这秋水邑,难度大,公子还是绕行吧。”

周南摇头:“此行,我北上,知难度很大,但我不会绕行。”

一行人,直朝秋水城而去。

城邑不算大,据说秋水共两个小城,望公据东,这路上的小邑,是西邑,西邑处官道上,大门有人把守。

周南一行人下马而行,城门被人拦住,拦的人不象是官兵。应其实欲发怒,周南上行,问:“此为官道,为何不能通行?”

那人:“官道绕城北上,此城为望公封地,邑外人通行,皆要得要许可。”

周南:“何人许可?”

那人:“望公。”

周南:“如果我一定要进去呢?”

那人身边,呼拉一声,出现十几位大汉,分别提着刀刃,虽不着士兵服,却分明就是兵士。

应其实大怒,呼:“大胆,你们知这位是何人吗?”

那人:“在这秋水,是何人都不惧,我们只听望公的。”

应其实:“此乃当今周王王孙,你等身为周王臣民,如此大胆。”

周南在心里说:唉,应其实这家秋,这么急就报了我门面,没有好戏看了。

不料,那人听了,竟然哈哈大笑:“周王?还周王孙,现在还有周王吗?”

这还得了,在周王治下的城邑中,有这种语言?此风不可长,周南虽然想到此行会有些不适,但是,在周王故土上如此轻慢周王,是他没有想到的。想到此,周南给应其实一个眼色,说:“杀了他!”

一道白光闪过,应其实的长剑挥过。那人只脖子上一凉,鲜血如泉涌出。

杀人了!

那十几个执刀壮汉没有想到这人说杀便杀,原是想来壮一下胆气。但听到前面这位便是周王王孙,还是有一点儿发怵,毕竟许多是从西边镐京跟随过来的老周民。

见这些人稍愣,周南大声:“还有谁说不是周王臣民?”

没有人回答。听说这边杀了人,有多股人开始朝着这里聚集,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那十几位大汉进退不得,只得派一人去找主人。

周南抬首头便朝城里头走去。两边的人,一直随行,一时人山人海,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这就是刚才杀人的主儿。

“看上去英气十足啊!”

“听说,是周王王孙。”

“啊,周王不是南迁了吗?回来了?”

大街上,流动的人们突然站定了。

一行执刀戟的人,从南北东三个方向涌出,拦住了去路,看样子,足足有一千人。

带头的大呼:“何人,敢在秋水行凶?”

应其实大呼:“王孙姬南北上,路过秋水,借城一过。”

这时,对面的剑戟分开,一中年人慢步走出,他一出现,所有人,马上低头。

应其实:“此人便是望公姬炎。”

他年纪五十左右,身材高大,气势不凡,前行几步,定定地看着周南,说:“姬南,你的派头可比你祖父大多了,周王过秋水,都必下马行走,你算什么?”

哦,他以为有一千人在他身侧,可以用这种语气跟王孙说话,却不知此姬南确实不同于老周王。周南此行北上,知不会太平,所以带了一百士兵。他不想杀人,所以,一路放低了身架,也算忍辱。但是,那一百执连弩的士兵是摆设吗?

周南挺胸,朝着姬炎走了几步:“秋水虽已经入秦,秋水的人还曾是故周的人,你等便是周王臣子,别说小小秋水,就是这天下,姬延依然是真命天子,我便是王孙姬南,周王召命周王储孙。你身为周王室族宗,一心为私,不守社稷,目中无人,对周王无礼,上不顾天命,任周王室倾废而一力未出,你竟然敢问我算什么东西?敢问,若周王没,你等还算什么东西?秦人治下一草民而已。”

姬炎被周南气势压迫,冷笑:“口舌倒是刻薄,只是你区区百人,在我秋水城,能奈我何?”

周围围了数千民众,周南四周看了看,提高了声音,大呼:“我区区百人?这是周王故地,这里的人,是从西来的周王故民,这都是周王的人,他们会盼着周王室没落吗?你问,他们是你的人,还是周王的臣子?你如此对王不忠不孝,如何让你的邑民忠于你?”

四周便有了各种议论之声。

姬炎气势弱了些,但凭兵甲之利,他定会做出不可思议之举。果然,他的挥手:“我且不听你胡言,敢在我秋水杀人,我定不让你全身而退。”

周南冷声:“你能如何?秦王尚且不敢对周王动手,你,难道想杀我不成?”

然后周南招手:“应其实!”

应其实昂首答:“在!”

哗啦一声,百人分成三列突然摆开阵形。这次北上,兵士全带了神雷炸,不一定能用,但带了,也没有想再带回。

周南大呼:“秋水姬炎目中无王,对上不尊,灭之!”

那姬炎可能没有想到,这位十九岁的王孙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在他的地盘上,以一对十出手。

正欲说话,数支精短弩箭飞射而出,直逼他的喉咙。

高高在上的姬炎突然跪坠于地。

人群在惊叫声中大乱。

那一千人一见主人见血,执刀便冲上前来。

“啊啊啊,为主人报仇。”

这大街之上,一千人,根本排不开,單狐的弩手分三批,高中低,无数弩箭如道道黑色闪电,飞射而出,那些人纷纷倒下。都原本是一些散兵游民,家丁杂役,哪里见过这真真的杀伐。一见前面死数人,惨叫着便退。

第一波进攻被阻,大街上已然大乱,人们奔走呼叫:“杀人了,望公被杀!”

那些执兵器的人稍乱,便整了队形,欲再次上前。

应其实抽剑向前,一个人立在街中,如一尊煞神。他大呼:“王孙姬南奉王命北上,敢惊扰者,死!”

他的气势,逼住了那些准备再上来进攻的人,望公的尸体就摆在应其实的脚边。再朝前,数十具被连弩射死还或伤了的人也摆在那里,血朝街两边较低的地方流动。

有十几人,犹豫了一下,啸叫着朝应其实扑了上来,这群望公平时培养的打手,在应其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战。呼呼几道白光闪过,应其实的剑尖下垂,上面滴着血,而那几位,早已经倒在地上。余下的几百人,终于开始颤抖,手里执的兵器,没力气提起,没了开始的飞扬跋扈,颤抖出声。

周南没有时间来和望公的家族消耗,震慑一下,就是目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走了。

周南:“应将军,我们走吧。”

一行人,转头便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让他们离开,身后,那望公的尸体摆在大街中间。周南并不想把事情再惹大。杀望公一人,留下满城惊惧,足够让姬南的名字在大族中传播。但每一个人都知道,望公家族之大,这件事不可能如此了结,虽然大家有心理准备,但是,谁能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C/iaJ5F4pgKJqoQeDcQOqXuPwiyrjjriVRc2jq8x+IUcq1aLHSHQ8O6ilaai5z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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