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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终成眷属

1990年秋天的一个晚上,我们来到十三陵特区的裕陵村,寻访一个期待许久的爱情故事。

三间不大宽敞的屋子里,高保发坐在案桌前,就着一袋花生米,自斟自饮。儿媳妇在外屋做饭,小孙子在一边蹦蹦跳跳地玩耍;儿子干活还没有回家。不太明亮的屋子里弥漫着炊烟,使人感到沉闷和窒息。这是一个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家庭,也许我们心中装着过去的那段美好时光,才对今天的这个家庭生发更多的悲壮和惋惜之情。要不是当初他遇到这个女人,并发生了激荡人心的爱情故事,或许三十年后不会有那么多人记得住他的音容笑貌,尽管他也曾做出过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而轰动发掘工地。

高保发在众多的民工中,并不特别显山露水,那时他才十八岁,十八岁的人生并未成熟。他像大家一样整日默默无闻地在探沟里劳作。

突然有一天,他的名字在民工中传开,起因是为一把铁锹。

每天早上一开工,民工们就一窝蜂地拥向工棚争抢轻便而顺手的铁锹,不然就只能拿到既沉重又蹩脚的工具。有天早上,高保发抢到一把锋利的铁锹后,心生一计,收工时不再把工具放回工棚,而是偷偷用土埋起来,第二天再不慌不忙地原地取出。一个月后,秘密被发现了。一个民工等他心安理得地走后,又悄悄扒出来,换一个地方埋好。次日一早,高保发像从前一样来到原地,扒了半天却不见踪影。民工们哄然大笑,他只好红着脸,去工棚捡了把最差劲的铁锹走下探沟。从此,高保发开始引起大家的注意。

然而,最令人关注的是,他竟从八米多高的木架上摔下来,而安然无恙!

第二道探沟的发掘工程一开始,发掘队就找来会做木工活的民工许进友,在探沟两侧搭起一个脚手架,当探沟挖下两米深时,便由人站在脚手架上一筐筐向外提土。一天,探沟继续挖入地下7米,高保发站在脚手架上正一筐筐艰难地把泥土从沟里提出。突然,“轰隆”一声,脚手架木板断裂,架子倒塌,高保发向探沟跌去。一切急救措施在此时都是徒劳,只有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下沉的躯体,等待命运的判决,刹那间高保发在大家的心中,伤残或死亡已成定局,因为他的身体上面,跟着落下来的是沉重的木板。然而,奇迹发生了:高保发落地后,一个急滚翻,滚到一堆刚挖起的泥土上,沉重的木板砸在离他头部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吓得大家出了一身冷汗。他爬起来,没事一样扑打扑打身上的泥土,傻乎乎地走出探沟。高保发从此名声大振,也有人预言:“高保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预言,不久便得到了应验。

工地从机械化发掘后,原来的民工已不能满足需要。于是,发掘队又从附近农村招收了一批民工,其中六名是不足二十岁的姑娘。因为有了女性的存在,工地生活便丰富多采起来。

一天上午,大家正坐在松柏下休息,刘精义突然提议要小伙子和姑娘们轮流唱歌,虽然得到一致响应,但没有人愿意出场。最后高保发自告奋勇,站出来唱了一首《达坂城的姑娘》。

欢笑过后,临到姑娘出场。她们更是羞涩,捂着脸不肯露面。最后还是白万玉老人撺掇,让十七岁的刘桂香登场。刘桂香身材矮小精干,好说爱动,俊俏的瓜籽脸总是露着微笑,很是惹人喜爱。她只上过小学四年级,便弃学务农,平时大家都叫她“四年级”,只有很少场合、很少的人才亲切地唤她一声小刘桂香。

小刘桂香不再推辞,红着脸,甜甜地唱了一段《送情郎》:

送情郎送到那大路旁

两眼相望无话讲

太阳升起天已亮

妹妹心中发了慌

伸手抓住郎的武装带

泪水如珠溅到情哥哥的身上

事情如此简单,高保发一首《达坂城的姑娘》,刘桂香一曲《送情郎》,竟成为他们感情的纽带和爱情的催化剂。两个年轻人不知不觉地相爱了。

小刘桂香身体单薄,每遇重活,高保发总是不声不响地前来帮助。小刘桂香见高保发衣服破烂,便悄悄地给他缝补,并送些绣花鞋垫之类的东西给高保发,以示感激和爱恋。1958年9月21日定陵地宫打开后的当天,他们在陵园的小木屋举行了婚礼。这是定陵发掘两年来唯一的一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他们当初的恋情及友谊,历经三十余年,仍被同期劳作的人们熟记与怀念。

遗憾的是,当我们来到高保发家中,要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充满浪漫与传奇色彩的女性时,她已因患病无钱医治,离开人世整整二十年了。所留给我们的,只有一张散发着青春气息、永远面带微笑的照片和这个破碎悲凉的爱情故事。 ScG9Y1THLdNCkyD2Umek/2YwxyMgJ+Mqh5ZISZky4TsVkbmRvLPoRsD3K6fPMi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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