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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孟家退婚

傍晚的时候,徐征明的老爹徐元清才急匆匆的回到侧院。他这一整天都在尹集镇子上采购一些货物,所以并不知道踏萍山庄里发生的事情。不过当他采购完毕返回山庄后,立刻就听说了徐征明被带到中堂教训的事情,立刻跑了回来探问情况。

徐元清进门时,只见徐征明正在扫地,他连忙问了道:“征明,你怎么把二公公的宝弓弄坏了呢?”

徐征明正色的说道:“爹,孩儿没有弄坏二公公的宝弓,不知道是谁要陷害孩儿,真的。”

徐元清叹了一口气,他看到儿子这般认真的样子,知道儿子是不会说谎的。

“这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呀。好在二公公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并没有难为你什么。”他缓缓说了道,带着几分疲倦在客厅桌子前坐了下来。

“爹,既然事情都过去,就不要再担心了。”徐征明安慰的说道。

“对了,我听说有人看到你流血了,怎么回事?”徐元清赶紧又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儿子身上一番。

“没什么,只是小事。刚才……刚才孩儿自己更换了一下伤口的药,爹你就别担心了,孩儿自己的身体孩儿心里明白。”徐征明为了不让父亲担心,搪塞的说了道。至于那件染血的内衣,他在徐兰、徐芙离去之后就已经洗干净了。

“你真的没事?”徐元清半信半疑。

“爹,你看孩儿还能有什么事情呀?”徐征明举起手来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毫发无损的一面。

徐元清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说道:“后天宗亲大会就要开始了。爹明天向族长说说情,看看能不能让你去参加文会,虽然你读书不多,但好歹能写一手好字,这样的才华还是值得重视的。”

徐征明叹了一口气,他一开始雄心壮志准备在宗亲大会一展拳脚,可惜现在身上有伤,只能错失今年的机会了。

徐元清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刚从镇子上的酒楼带了一些好吃的,这就给你热一热,我们爷俩好好吃一顿吧。”

徐征明心中倍感温暖,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

与此同时,踏萍山庄最深处有一座独立院落,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围墙,仿佛将院落圈成了一座单独的小城堡。此处正是踏萍山庄的精忠堂,出入这里的规矩甚至要比中堂还要严厉,除了身兼襄阳七大营的族中长辈之外,任何要来到这里,都必须得到族长的允许。

在精忠堂院子的正厅上,几个徐氏一族的长辈们正聚集这里,他们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很严峻,仿佛有遇到了极大的困境。

在正厅首座上坐着的,正是徐氏一族的族长徐元志。左排座位上则依次是徐劭卿、徐劭斌,以及徐元志的二弟徐元挺、三弟徐光耀;右排则按照辈份坐着几位外姓亲戚。

徐元志已经喝了两盏茶,终于沉不住气了,向徐劭卿问了道:“劭卿,不是已经通知二叔了吗?为何二叔还没到?”

徐劭卿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爹的性子古怪,就连我们这些做儿子的都摸不清楚。要不,我再派人去催一催?”

徐元志虽然身为徐氏一族的族长,那是因为子承父业的缘故,他的父亲是上一代徐氏族长,只可惜数年前因病而逝。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撑住徐氏的大局面,可是偏偏徐氏一族还有几位硕果仅存的老前辈,身为晚辈即便是族长也要遵守纲常孝悌。

尤其是他的二叔徐朗,要不是徐朗的威信所在,襄阳徐氏也不会这么快跻身宋廷八大门阀的行列。因此在面对徐朗的时候,他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此时族中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不能没有徐朗出面,可是连续派了两、三次人去催请,到现在这位二叔还不见踪影,真是让人感到有些急不可耐了。

徐元志说道:“我看,劭卿你还是亲自去请一趟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孟家人的还在等着我们答复呢!”

徐劭卿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这就去。”

他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向正厅大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正厅大门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不用了,老夫已经来了。”

正厅上的人全部都站起身来了,只见徐朗步态稳健的走进了大门,神色显得很是淡定。

徐元志从首座上迎了下来,带着几分埋怨的口吻说道:“二叔,你怎么才来呀?咱们可等您多时了。来来来,您老人家快请上座。”

徐朗走到上座坐了下来,众人这才相继落座。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孟家的人要退婚是吗?”徐朗刚落座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徐元志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是。我们徐氏与孟家这些年来一直在襄阳府势力上有冲突,经过这么多年的磋商,好不容易决定秘密联姻,化干戈为玉帛。那里知道,却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孟家竟然要反悔!真是太过分了!”

徐朗沉吟了片刻,问道:“孟家派来的人现在在哪里?”

徐元志说道:“都安排在踏萍山庄附属的院落梧桐苑呢。”

徐朗又问了道:“他们为什么要退婚?是因为在来踏萍山庄的路上,遭到金狗劫杀的这件事吗?”

徐元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道:“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不过孟家的人口头上只说是临时有变,要另寻时机从长计议。但毕竟孟氏与徐氏这次联姻是绝密的,除了两家的元老长辈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人知道。金狗却连孟氏行程路线都了如指掌,十之八九是有内鬼泄密。”

一旁徐元志的二弟徐元挺接着说道:“是呀,孟家的人有可能是在怀疑内鬼出在我们徐氏这边!不过他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好歹我们在孟家遇刺的现场,有咱们徐氏的人出手相助,他们凭什么怀疑是我们泄密呢?”

徐元挺说到最后,语气显得有些纷纷不平。

徐劭卿同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联姻的秘密是徐孟两家的事情,我们徐氏有可能泄密,难道孟氏就没可能泄密了吗?”

一时间,堂厅上起了一阵议论,在场所有长辈们都叫嚣不平。

徐朗挥了挥手,沉声喝道:“都给我安静。你们有没有动脑子想想问题的关键所在?”

这一喝一下子让全场鸦雀无声了起来,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落在了徐氏一族最年长的长辈身上。

徐朗叹了一口气,脸色满是失望,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我大宋安逸的久了,反倒让你们一个个蠢到家。现在是争论究竟哪家泄密的时候吗?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我徐孟两家秘密联姻的计划已经泄露,不单单是金狗,只怕连朝廷和另外六姓门阀的人,他们也一定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当如何善后!”

众人恍然大悟,随即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八大门阀的势力之所以能够被朝廷容许,那是因为八大门阀之间可以相互制约,这是一个平衡的势力圈。可是一旦八大门阀当中有人相互结盟,形成了一股强大势力,打破了固有的平焊,势必会影响到另外六大门阀乃至朝廷的利益基础,这个时候另外六大门阀和朝廷会坐视不理吗?

这也是为什么徐氏与孟氏联姻是要进行暗中操作的原因!

现在徐氏和孟氏联姻的消息已经泄露,另外六大门阀肯定会忧心忡忡。如果这件事处理的不当,甚至还会招惹到朝廷的打击,到时候最坏的结果那就是灭门之灾了。

所有人想到这里,都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一个外姓中年人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道:“老亲家,要不咱们这次就顺水推舟,暂时不与孟氏联姻好了。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慢慢另寻机会好了。”

徐劭斌推测的说道:“也许孟氏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主动提出退婚。以目前的局势看来,这似乎是唯一平息另外六大门阀疑虑的办法了。”

徐元志沉默不语,从他父亲开始就一直在与孟家人交涉联盟,好不容易在他继位徐氏族长时,终于订下了联姻的事项,可是现在眼看对方都把新娘子送上门了,却要宣告整个计划流产!这口气换做谁都是无法顺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徐元志接任徐氏族长这些年,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建树来,反倒让二叔徐朗这一脉的亲戚渐渐有做大的趋势。他苦心经营了这次联姻,正是希望通过这次大事件,来提高自己在族中的威望,以此来打压一下二叔那一脉的气势。

如果现在要放弃,他岂能甘心?

徐元挺最明白大哥的心思,他说了道:“徐孟两家联姻,是巩固整个襄阳府的实力,这件事有多么大的利益想必大家都心里有数,难道就这么白白错失了这次机会?”

徐劭斌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另外六大门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会不会对我们徐孟家采取行动呢?这件事是可大可小的呀!”

徐劭卿同样点了点头,说道:“二弟说的对。更何况,孟氏现在决议退婚,我们即便想挽回也不可能。索性就借坡下驴,最起码在颜面上能有几分余地。”

外姓亲戚也纷纷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继续联姻才是。

徐光耀见二哥徐元挺被这么多人反对,顿时不服气起来,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泄露了,你们以为我们中止联姻,其他六大门阀就会善罢甘休吗?他们既然知道我们徐氏与孟氏有联姻,这次中止了难免不会没有下次,势必会利用这次口实给我们两家重大的打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与孟氏联手,这样反倒能让六大门阀有所忌讳呢!”

徐元挺连连附和的道:“正是,正是。”

一时间,徐元挺、徐光耀与徐劭卿、徐劭斌两方人忍不住争吵了起来,两边都各执一词,争得是面红耳赤,只差没有动手起来了。

“啪”!一声重重的脆响。

混乱的场面戛然而止,大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几个上年纪人的喘息声。

徐朗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一个摔碎的杯子,他的脸色已经很是阴沉了。

“这件事本来就很复杂了,你们在这个时候还内乱?像什么话?难道我徐氏一族就要败坏在你们这一代人手里?”徐朗一字一顿的说了道,这句话就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显得那么生硬和激烈。

徐元挺有些不服气,说道:“那二叔,你说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徐朗忽然站起了身来,冷冷的说道:“明天老夫和族长一同去见一见孟家的人。如今我们徐氏与孟氏是一根线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们要与孟氏一同来应对这件事。”

徐元挺和徐光耀齐齐看向大哥徐元志。

徐元志脸色很不好看,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了道:“二叔所言极是,这件事不可急。明日我便与二叔一同去找孟家的人谈一谈。”

徐元挺连连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这么定下来了。”

这时,徐朗已经走下了座位,一言不发的就向大厅外走去了。

徐元志看着二叔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他有时候觉得这个老长辈是徐氏一族的顶梁柱,可是又有时候会感到自己这个堂堂的族长,要被压在二叔的身影之下。可是没办法,二叔在徐氏一族是有身份又有威望,就连襄阳七大营都掌握在徐劭卿手里,他一个襄阳知府又有什么实质上的权力呢? w0hUHxshHf1EkupQy4M4XP6MHLbxL7BDqAXstKaUZaxc3CvM/egsOEYRHzoWiK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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