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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对质

徐兴平向前逼近了一步,喝道:“徐征明,我是奉我爹和二爷爷之命,来拿你去中堂问话,你要是敢反抗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征明面对一众人等的质问,他知道自己跟这些人解释是没用的,尤其是徐辛河和那些嫡系子弟,摆明是串通好了来无限自己。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冷着面孔说了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既然是长辈们要问话,我自然不敢不从。正好我也要向长辈们去讨一个公道,我就不相信普天之下就没有公理存在了。”

他说完,昂首挺胸的走向屋外走去。

与徐辛河擦肩而过时,徐辛河还想来出言奚落刁难一番。可是徐征明立刻用一种充满杀气的眼神狠狠瞪了徐辛河一眼,一下子让徐辛河从心底深处感到一股寒意,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徐兴平跟了出来,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带着徐征明向中堂去了。

那些围观的族中子弟们也都纷纷跟了过去,除了嫡系子弟是过去帮忙指证徐征明之外,其他外姓子弟、下等子弟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去的。

中堂位于踏萍山庄中枢位置,如果是在战争期间,这里便是中军所在地。寻常之时,除了遇到盛大典礼的需要或者接待重要宾客之外,中堂是不会轻易对外公开的。可以想象得到,族长和二爷爷在中堂招见徐征明是多么严肃的事情。

徐兴平先一步走进了中堂。此时中堂上人并不多,在首座上坐着一位穿着文士华服的中年人,与他并排而坐的则一位鹤发须颜的古稀老人。除此之外,在下方的次座上还有两位三十多岁的长辈,这两人都是穿着官府常服,显然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物。

“爹,二公公,徐征明已经带到了。”徐兴平向首座上的中年人和老人行了一礼说道。

“将他带进来。”穿着文士华服的中年人就是徐氏一族的现任族长徐元志,他冷声的向徐兴平吩咐了道。

徐兴平回过身走到门外,让徐征明跟着自己一起进来。

至于其他族中子弟没有得到许可,都只能站在门外。不过他们依然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观看着。

徐征明走进了中堂,看了一眼堂上的所有人,然后气定神闲的一一行了礼。

“徐征明,你可知错?”徐元志厉声喝问了道。

“征明不知所犯何错。若大伯你指的是堂兄指责征明损坏了二公公的宝弓一事,征明可以用性命担保,这绝对是无中生有之事。”徐征明面对族长徐元志的责问,并没有任何紧张的地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

徐元志对徐征明并不了解,他身为徐氏一族的族长,纵然徐征明的父亲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平时也没有多深的交情。他见徐征明现在这副气魄,心中倒有几分诧异: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定力,着实非同凡响呀。

不过,他依然冷着面孔说道:“你还真是嘴硬。兴平,将二公公的宝弓取出来。”

徐兴平应了一声:“是。”然后走到中堂侧面的廊厅,在这里早就有两个下人将那副黑弓准备好了。他从下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黑工,回到了中堂堂庭,直接来到了徐征明面前,将黑弓受损的一面示意给其查看。

徐征明看到黑弓的弓臂上竟然有一道新鲜的刮痕,顿时就诧异了起来,这刮痕是怎么来的?他看向首座上的族长,正色的说道:“大伯,这并非是我所为,兮日正午时我仅仅是试着拉了一下弓弦,之后就原原本本的放回在架台上。”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指认是你刮坏了这副弓,人证物证俱在,你不思悔改竟敢还想矢口否认?我们徐氏一族的男儿有一是一,敢做就要敢当,没想到你却这么没出息。”徐元志铁面无私的说道。

“有一是一,敢做就要敢当,大伯你说的很对。这就要问一下某些卑鄙的小人,自己不承担责任就罢了,还要构陷无辜之人。”徐征明冷然的说了一句。

站在门外的一众嫡系子弟听了这番话,因为心中有鬼,不由的都缩了缩身子。

“我徐征明虽然只是庶系子弟,但还不至于没有这点荣辱心,若是我做的,我绝不否认,可事实上确实不是我做的!”徐征明直视着族长徐元志,不吭不卑的接着说道。

徐元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斥道:“你当所有指证你的人都是瞎子吗?”

徐征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伯既然你已经认定是我所为,那我再反驳也无意义了,只能被耻笑为狡辩。既然如此,我徐征明堂堂七尺男儿,也不怕挨一顿板子,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天知地知,我是不会后悔的。”

徐元志其实早先已经看出了门外那些嫡系子弟的异样,尤其是徐辛河一看就知道是做贼心虚。不过徐辛河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自己怎么可能有失族长的威严呢?他起初打算只要徐征明肯承认,大不了就从轻处罚。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徐征明的语气分明就是藐视家法,这可是做族长做忌讳的事情!

“好你个徐征明,反了天了!”他气不打一处来,脸上的愤怒几乎形成了一股杀气,“兴平,将这大逆不道的狂徒给我拿下,二百军棍处置。”

徐兴平冷冷一笑,他在行伍之中生活自然知道两百军棍的厉害,如果没有深厚的底子,只怕打断双腿都是有可能的。他立刻领了命,示意两个下人跟自己上前一同拿下徐征明。

徐征明心中所受的气几乎到达了极点,大伯身为族长不能明察秋毫就罢了,竟然还因为刮破了黑弓一点外皮就下这样的毒手,天理何在?他很想反抗,可是在场那么多人,自己断然不可能把他们都打倒。

就在徐兴平要抓住徐征明肩膀时,坐在下方座位上两位官员身份的长辈,其中一位年龄较长者忽然开口说道:

“族长,徐征明虽然顽劣,可是他又非军人身份,若用军法处置怕是有所不当吧。更何况两百军棍,未必也太重了一些。”

徐元志看了此人一眼,说道:“劭卿,我们襄阳徐氏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拱卫边关,徐氏子弟不论文武、不分贵贱,全然都在为报效国家做准备。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无纲常不成秩序。徐征明小小年纪这般目无法纪,若不给其教训,将来势必是害群之马。”

为徐征明求情的正是二爷爷的长子徐劭卿,虽然黑弓是他家中的宝物,可是身为七营都指挥使的他还是力求赏罚分明的。他叹了一口气,仍旧对徐元志说道:“军法处置就罢了,但族长的处罚我认为还是太重了一些。”

徐元志侧目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从始至终没有发言的老者,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请示了一下,道:“二叔,您意下如何?”

这老者就是二爷爷徐朗了。

徐朗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却默默的在关注着徐征明。自从上次徐兰从徐征明那里带回了一副墨宝之后,他对徐征明这个侄孙越来越好奇。兮日一见发现这少年果然与众不同,在中堂这么威严的地方,面对族长徐元志的质问,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这份镇定的气魄真是让自己欣赏。

更重要的一点,他发现徐征明顽强的性格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他依然有感到彷徨的地方。身为一名昔日的老将军,并且还是徐氏一族最为资深的长辈,他在纪律的立场上与族长徐元志是一致的。虽然整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但徐征明先前那番“大不了挨顿板子”的话,显然有些太过目无法纪了。

这正是他犹豫到现在都不肯开口发言的原因。

听到徐元志的请示,徐朗缓缓的沉吟了一阵,这才开口说了道:“徐征明,我且问你,倘若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出不处罚你的理由,你当如何回答?”他的老迈却不失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徐征明,仿佛要将徐征明所有伪装都看破似的。

徐元志和在场其他人都有些诧异,二爷爷要么不说话,一说话竟然会这么怪异!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二爷爷的脾气古怪,想法的跳跃性太强,只好见怪不怪了。

徐征明虽然同样奇怪二爷爷为何有此一问,但是他沉了沉气之后,还是朗声回答了道:“侄孙只有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那就是侄孙是无辜的;第二个理由,纵然是侄孙弄坏了二公公的宝弓,但这副宝弓仅仅是损了一点外皮,并没有大碍,照样可以用来射杀敌人。若因为这么一点损耗而重罚心怀壮志的七尺男儿,太有不值。”

他说话的是昂首挺胸,显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势。

徐朗扬了扬眉毛,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他觉得徐征明这小子的话还真有点意思,这副弓本来就是用来上阵杀敌的,而徐征明显然也有报效国家的冤枉,弓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肯定能比死弓杀死更多的敌人,两者之间的取舍很明显。

“你这么说,似乎暗示已经承认是你弄坏这副弓了?”他故意为难的说道。 GTWo4AwKj12E6dWdRBVCz6gEi9zDISpxD8S4s+8KHc7uBHg2mNHGqRngle9INr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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