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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法军总司令部

霞飞将军率领自己的大军浩浩荡荡向德法边境进军,这时的法军已经不会顾及德国方面的任何行动,他们所想要的就是一举突入阿尔萨斯,把法军推进到莱茵河右岸。他们绝对想不到的是,这时的德国却把主要的力量放在了比利时。

法国的5个集团军和德国部署在西线的兵力基本上差不多。不过德军的右翼,面对的正是法军的左翼,这正是法军的第5集团军,由朗雷扎克将军率领。

朗雷扎克将军从1914年2月开始,担任法国第5集团军的司令。可以说,他的任命也是为战争而生,是经过霞飞将军和梅西米部长的认真考察的。这时的朗雷扎克将军已经62岁的高龄,不过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正是老当益壮的年龄,可以把战争的智慧发挥到最好的时候。

朗雷扎克将军的头发已经非常稀疏,不过眉毛却非常浓密,两只眼睛发出灼灼逼人的光芒,这被认为是智慧的象征,他也的确正是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脾气有点火爆,不过这一般被认为是军人所应该具备的特质,他曾经被法国总统称为“真正的雄狮”,因为他曾经为法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曾经率领几十个人,攻入敌方大营,将将敌方的一个师长击毙,并安危撤退。

朗雷扎克将军的英勇和聪慧,得到了放多法国士兵的敬佩。比如这次,他就很快地看出了德国军队的企图,发挥出了他敏锐的天性,在这方面,德军的一个集团司令表示过自己的钦佩,认为他的嗅觉可以与狼狗想媲美。

朗雷扎克将军自从来前线,就开始对德军的动向表示自己密切的关注,不像许多具有浪漫情怀的法国军官那样,继续寻欢作乐,不问前方的战事。

经过实地的考察和认真地分析,朗雷扎克将军认为:要是德军万一不从德法边境进军,而从比利时方面进军,这对于自己的军队可是太危险了。因为,德军一旦从自己部下的左侧绕过,那就会把自己的整个侧翼全部暴露给德军,那样的话,法军可能遭受严重的打击。

朗雷扎克将军的参谋也是这样认为的,在与自己的智囊团商讨以后,他决定给三军大帅法军的总司令霞飞将军写一封信,表达一下自己对于战争的担心,提醒一下可能出现的问题。

德国宣布对法国战争的第二天,法军总司令霞飞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战时指挥部所在地,也就是马恩河畔的维特里勒弗朗索瓦。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紧靠大河,可以说是一个重要的天堑,对于阻击德军十分有利。

马恩河是法国北部河流,在巴黎东南形成大河湾,最后在巴黎东郊沙朗东勒蓬从右岸注入塞纳河,属于塞纳河比较大的支流。全长525公里,流域面积1.3万平方公里,河水汹涌澎湃。

8月4日,霞飞在维特里勒弗朗索瓦设立了法军总司令部,在这里设立指挥部,一个更为重要原因是这里正好处在巴黎和南锡的正中间。也就是说,从这里,霞飞可以与自己的5个集团军司令部保持最恰当的距离,即基本距离大致相等,即140公里左右。这样的距离,可以让自己的发出去的指挥讯息,同时到达各处。

霞飞绝不是天才型的人物,但却是一个非常值得肯定的将军,他的稳重和勤奋,的确让每一个法国军人钦佩,身为一个军队的灵魂人物,这些素质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作为一个总司令,做事慌慌张张的话,那军队绝对是人心涣散,形不成力量。

自从维特里勒弗朗索瓦法军总司令部法军成立后,霞飞总司令就几乎住在了这里。而且,每天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上午8时,准时主持召开总参谋部各部门首脑工作会议。

这个时候,东方天空的阳光不过才出来那么一会儿,马恩河在初升的阳光下,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尽。维特里勒弗朗索瓦的天空是明净的,就像这个地区的居民一样,他们每天在马恩河两岸安静地走过。虽然这里可能就要发生一场血与火的战争,但是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生活,他们不想让自己被这些与自己不大相关的事情打扰。

甚至,当地放多人还不太知道法军的总司令部就设在自己的身边,就在马恩河岸边的一处古老的石头房子里。这些老房子每一座都象一件艺术品,望着那些石膏雕花,会让人心生感慨。

这坐老房子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墙外爬满花草,从铁艺阳台到拱形雕花的窗,即便是细微处不经意流露出的都是当年作者的精心。房子外刻有两个名字,就是当初建造这个房子的建筑师和设计师,这在法国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没有去考证是谁最早提议名字刻到房子上的,有一点是肯定的,有人会对这房子负责任自然就不会有豆腐渣工程了。

就在阳光透过窗棂,撒进室内的时候,霞飞将军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些都是法国最智慧的人,他们的神色都很凝重,因为现在的法国,正在他们的掌握下,开始一场战争。

霞飞将军以主宰者的身份,正襟危坐,威严庄重。一缕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让他脸上的皱纹显现出来。其实他平时看不出多少皱纹的,因为他的脸属于比较肥胖型的,泛着一种轻微的油光,很少会显出纹路来。不过,岁月的无情,还是会在人脸上多少留下些痕迹,特别是在阳光下,这些痕迹会被放大、显现。

霞飞将军的胡子非常有特色,虽然他与许多西方人一样,有着浓密着胡须,但是他却只留下了嘴唇上边的胡须,而把腮边的下巴上的胡须剃得溜光。上边的胡须虽然没有剃除,但是却修剪得非常整齐,就像一个撑开的小伞一样覆盖在唇上。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会议准时开始。虽然会议都是由霞飞将军主持,但是他却很少发言,一般都是在听。甚至他桌子上连纸张文件什么的都没有,墙上也不挂什么军事地图。可以说,一切计划都是由别人制定的。他的事情就是权衡得失,然后决定取合。

这个时候,霞飞将军的秘书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从身上拿出一封信,说这是第5集团军司令朗雷扎克的来信。霞飞点手示意那个秘书把信打开,然后继续听那些参谋汇报各种事情。

那个秘书小心地打开了信,并从中抽出信纸,轻轻地放在了霞飞将军的面前。霞飞拿起信纸,展开来看,信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霞飞将军,出于谨慎考虑,我不得不提醒您注意这样一个问题。第5集团军计划的攻势,其前提是德国人通过色当前来。而实际上,德国人更可能取道更北一些的那慕尔、迪南和吉韦。如果德军在马斯河西岸大举南下,那我们的防地中暴露的翼侧将面临危险。很显然,一旦第5集团军投入指向在阿登山区的纳夫夏托的攻势后,它将无法回避德军在更北一些地方的攻击。

还没有看完朗雷扎克将军的来信,霞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并把他放在了一边。因为他认为现在来说这个问题,真得没什么必要。因为这个想法与第17号计划背道而驰的,甚至他认为这个想法是很幼稚的,他不认为德国人会舍近求远,不在就近的德法边境发动进攻,直逼巴黎,而去绕道比利时。

况且,现在的法国军队,需要的不是如何防备,而应该是如何发起进攻,不是保卫巴黎,而是直捣柏林。这才是法国的将军们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总之,看到这种防御的论调,他的心里是不舒服的。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包括霞飞将军在内的许多法国将军就已经知道了德国的施里芬计划,知道了他们会通过比利时绕道进攻法国。那是一个德国的少校军官偷偷透露给法国人的。那个家伙就是德军里的混混,据说是某位将军的儿子,因为父亲的关系,成为了一个军官。一次从父亲那里知道了德军的这个军事机密,认为自己可能会从法国人那里赚一大笔,自己可以还上赌债,还可以继续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

于是,那位德国军官找到了一位认识的法国军官,说自己知道一个重要的德国机密,可以让那位法国军官得到升迁,只要那位法国军官能够给他足够的钱。最后,那位法国军官真得就买下了这个机密,不过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升迁,因为法国军界当时吃香的是进攻主义的思潮,同时他们也都不太相信德国会舍近求远,绕着比利时进行一次围攻。

直到现在,霞飞将军还是这样的种思想,他现在坚持的就是进攻,就是与德国在德法边境进行一次大决战,而不是跑到德国与比利时边境与德国开战。所以,他对于朗雷扎克的信,觉得不需要答复。

可是,霞飞将军还没有把朗雷扎克的信件放下,这个时候,第3集团军司令吕夫将军的信也来了。那位秘书只好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件,并把信纸放在了霞飞的面前。霞飞还以为这个吕夫将军是要请求主动进攻还是什么的,没有想到,他在信中同样表示了他对德军可能长驱直入穿过比利时的忧虑。

霞飞将军虽然稳重,但却少了些灵动,这可能就是他最大的缺点。他当然不会轻易为别人说动,不过他对于吕夫将军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因为,他才刚刚把扎雷扎克的信放下。

霞飞皱了皱眉头,示意那个秘书过来,然后他拿了一张空白的信纸,在上面匆匆写了几个字,就折了起来,让秘书给吕夫将军送回去。

不久,这封信就出现在了吕夫将军的桌子上,虽然知道霞飞将军不喜欢啰嗦,他也没有想到,将军给自己的回信只有可怜的三个字:“你错了!!!”

看到回信,吕夫将军不禁哑然失笑。特别是看到后面三个连续的感叹号,更让他忍俊不禁。他想:“这个总司令还真得有意思,不过没有办法,既然上司这样认为,只能忍气吞声。”

那边的霞飞在接连收到两封自己部下的信后,有些恼火。因为在他想来,总司令只要发布命令,不必进行解释。所有的将军只能执行命令,不必进行无谓的思考。各集团军司令在收到命令后,应该心无旁鹜地执行,这才是其职责所在。

在霞飞将军看来,在大军进行鏖战的时候,那些所谓的计划并不能真正起到真正的作用,只有执行计划的激情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向前冲,胜利,成功……”

如果在就要开始的战争面前迟疑不决,霞飞认为这不是一个司令员所应该具备的素质。成功是需要勇气的,计划已经制订,现在是执行的时候,而不是像朗雷扎克和吕夫这样,他现在对于自己的这两个部下甚至产生某种不信任。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朗雷扎克将军不能无视比利时战线上的现实。他看到自己正在为来自马斯河西岸的德军所包围,并猜想这支德军具有相当实力。他知道自己看到的没有错,即使霞飞对于自己建议置之不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报告送过去。

朗雷扎克的报告连珠炮似地发到总司令部,霞飞这些天正在忙得焦头烂额。可是一睁眼,就看到了朗雷扎克的报告,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来看。只见这些报告中说:“根据侦察到的德国部队及其调动情况,德国大军在从列日两侧蜂拥而来,为数不下几十万,也许有七十万,甚至上两百万人”。

霞飞有些生气,他本来就认为那个朗雷扎克有些自大,自以为在军界做的时间长,把他这个工程兵出身的总司令不看在眼里。有很多次,他已经决定不再看朗雷扎克的任何报告,但是以处事稳重的他,却不能不顾司令部其他人的看法,他不能让让别人以为他是公报私仇,这样不利于他的领导权。

虽然以霞飞为主的法军总司令部坚决认为朗雷扎克统计的这些数字肯定错了,但是他不能阻止自己的部下送来报告。而且,这个时候,朗雷扎克派来了他的参谋长,也就是那个以深思熟虑号称的埃利·杜瓦塞尔。这个人奉行的原则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因此在别人看来,他总是显得意气消沉,而今更是日益忧心忡忡。

1914年8月8日中午时分,埃利·杜瓦塞尔的汽车停在了总司令部的门前,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他随身带着的,还有朗雷扎克的亲笔信。

霞飞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这个亲自上门来进行申述的埃利·杜瓦塞尔。在埃利·杜瓦塞尔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的来意时,霞飞几乎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其实根本无意听这个访客在讲些什么,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完全在想自己的事情。不过,他对于这位访客的来意已经是心知肚明。

所以,等埃利·杜瓦塞尔一讲完,他就立即客气地说:“贵司令的报告我已经看过,我已经知道了德军的动向。不过还请转告朗雷扎克司令,一切还是要按计划行事,请不要干扰到主力的进攻。这封信你带回去,交给你们的司令。”

埃利·杜瓦塞只好怏怏而回。不过,刚过了一天,他又再次来到了总司令部。这次,接待他的只是一位军官,他连霞飞的都没有见到。那位军官大发雷霆说:“怎么,又来了!你们的朗雷扎克还在担心左翼被围吗?那不会的!”

最后,那位军官还用总司令部的基调说,“要是真的被围了,那就太好了!”

不过,朗雷扎克和自己的参谋埃利·杜瓦塞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他们还是每天一封甚至几封报告地向总司令部送。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加利埃尼。

加利埃尼是法国最伟大的将领之一,他精力充沛,博学多识并愿意改革,是一位有天赋的管理者,并极其善于领导军政府工作。在1911年竞争法军总司令的角逐中,加利埃尼因年老体弱败给了约瑟夫·霞飞。1914年4月退役,然而,一战的爆发给了他新的契机。1914年8月,加利埃尼被紧急召回,协助参与巴黎防务,并担任巴黎军事长官。

8月11日,加利埃尼忧心忡忡地来到了维特里。当年霞飞不让加利埃尼在总部任职,梅西米只好把他安置在陆军部负责处理各类报告。纵然他在陆军部看不到许多报告,但加利埃尼从搜集的情报中已足以判定,大批德军将会如滔滔洪水向法兰西奔腾而下。

掌握了这些情报,加利埃尼不可能无动于衷,即使知道霞飞对自己一直是嫉恨的,他还是找到了梅西米部长。他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所以您必须去维特里敦促霞飞改变自己的决定,这样才能避免法国的沉沦。”

但是就梅西米的资历来说,他与霞飞相差将近二十年,并且一向对于霞飞有一种敬畏的心理。于是他回答说:“还是您自己去的好,你应该算是霞飞将军的长辈,相信他不会不理您的。”

这是对霞飞的估计不足,霞飞此人是爱不理谁就不理谁的。加利埃尼当然不是不知道,但是既然梅西米不愿意去游说,也只有自己亲自出马了。不过,他预料自己的游说不会起多大的作用,但是也不致于一点作用也没有。

加利埃尼来到之后,霞飞当然亲自接见了他,因为他不知道加利埃尼亲自来会有什么大事,而且对于这个昔日的竞争对手,他还有所顾忌的。霞飞对于加利埃尼甚至表现出了很大的热情,不过当他听到对方的来意后,立即就有了几分不快。当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立即以自己有急事需要处理为由,把加利埃尼推给了自己的两个部下。可以说,只用几分钟的时间,霞飞就把加利埃尼给打发了。

与加利埃尼会谈的是霞飞的两个部下,也就是参谋长贝兰和助理参谋长贝特洛,他们是霞飞的左右手。贝兰属于比较活泼的类型,一度以富有生气著称,而今却因过度操劳显得心力交瘁,再也活泼不起来了。

贝特洛是一个敏捷、机智的家伙,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受累,是个根深蒂固的乐观派。他的体重已经达到90公斤,这时正值八月盛暑季节,他早就顾不得军人的尊严,穿着开领短上衣,拖着凉鞋上班了。

霞飞的这两个部下被派出来与加利埃尼会谈,也只能是听一听加利埃尼的想法而已,然后,他们照本宣科地把对朗雷扎克的保证对加利埃尼重复了一遍。

看来总司令部已决心不理会证据,并且拒不认为德军在马斯河西岸的挺进是个严重威胁。加利埃尼看到这个情况,也只好作罢,他回去后立刻向梅西米作了汇报。

不过,霞飞对于自己的部下还是有所体恤的,作为三军的总司令,法军的最高管理者,他需要发挥自己管理者的作用。所以,他不能完全不顾自己部下的心理活动,因为这样产生的抵触情绪,对于法国的军事计划是有影响的。他知道,得罪朗雷扎克本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因此影响到第17号计划,那是他不想要的,要知道那可是他心血的结晶。于是,他决定在不影响计划的前提下,做一些让步。

8月12日,霞飞终于答应朗雷扎克把他左翼的兵团移到迪南。当霞飞的信送到朗雷扎克办公室桌子上的时候,朗雷扎克还是有些激动的,自己的不懈努力还是有所回报的。

“该是时候了,”朗雷扎克带着讥讽的口吻,一边看信一边轻声低语地说。不过,当看完信的时候,他坚决认为这样做已经无济于事,而必须把他的整个部队西调才行。

于是,朗雷扎克立即又写了一封报告。很快,他就得到了回信,内容当然是拒绝,完全的拒绝。霞飞在信中坚持认为第5集团军必须继续东进,到阿登山区执行其指定的任务。

朗雷扎克看到自己的报告只不过是得到了这个不关痛痒的结果,早已有些恼火。何况他又是一个惯于被人奉为战略家的人,因此,他现在认为自己有理由认为这个总司令并不是那么的称职。有了这样的心理,他开始继续对总司令部不断施加压力。

面对战争,作为三军总司令的霞飞本来压力就非常大,他虽然一向以好脾气著称,而且处事沉稳,但现在面对部下不断批评和无休止的争论,也不禁是越来越恼火。他一贯这样认为,将领的整个职责就是在敌人面前要表现自己的英勇,而在自己的上司面前却要言听计从,不能有任何的意见。

但是,朗雷扎克却从来不吃这一套,对于战争,他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况且,而今又面临危急的局势,朗雷扎克认为自己不可能拿着自己几十万兄弟的命开玩笑,更不能拿着法国千千万万的人民的生命开玩笑,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就应该坚持,不能向自己的上怀低头,那怕是三军司令霞飞。

8月14日,按照第17号计划,是法国发动进攻的前一天。朗雷扎克决定自己亲自到总司令部一趟,虽然战争随时可能爆发,他这个时候离开前线指挥部是不合时宜的,但他还是决定冒险前去。

这是一个傍晚,朗雷扎克来到了霞飞的办公室里,在这里,他见到霞飞。朗雷扎克看到,霞飞在战争的压力面前,并没有显现出多少疲惫,而且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霞飞就是这样,即使在面对最大的敌人,他还是能够沉下气。中午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午休的习惯,这不得不让朗雷扎克表示钦佩。虽然他认为霞飞这个时候的固执是错误的,甚至一度认为他的素质不够当这个三军大帅的。但看到他的气度,还是有些震惊了,他认识到,能够当上这个三军统帅,霞飞是有他不凡的地方。

朗雷扎克却不是这样,当霞飞看到他的时候,他那黝黑的克里奥耳人的面孔,已经忧愁得两颊深陷。看到忧心忡忡的朗雷扎克,霞飞不禁笑了,当然,除了善意外,还有些嘲笑和看不起。

“将军在这个危急的时刻,亲自来这里,有什么指教吗?”霞飞明知故问,当然也是为了基本的礼节。

现在的朗雷扎克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貌的问题,开门见山说:“一旦我和兄弟们深入阿登山区,德国人将会出现在我们的左面。要知道,阿登山区艰难险阻的不利地形,一定会让我军处于骑虎难下的局面。因为我们不能保证自己速决速胜,同时,我们也不可能掉头后撤,而所能做的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德军从左边绕过我们的后方,将我们包围,那时候,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了。”

说到这里,朗雷扎克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霞飞,希望引起他的关注。然后继续说:“因此,我代表第1集团军强烈要求您允许我把部分军队调往马斯河左岸,进入马斯河与桑布尔河汇合的三角地带,以便堵截德军去路。”

霞飞对这个不断向自己请求的人显得格外的耐心,他回答的腔调可以称得上是甜美,因为他要拿腔做调起来,连普恩加莱总统都会认为是“奶油般的感觉”。霞飞说:“朗雷扎克先生,您的担心我十分理解,但您不认为这种担心还为时过早吗?其实,我们认为德国人在马斯河西侧那里并没有什么部署,你真得是过虑了。”

霞飞的两个部下,贝兰和贝特洛也拿出自己的功夫,在一边帮腔。他们都一再说明:“朗雷扎克是真得错了,马斯河西侧那里真的是没有什么部署”。

看到朗雷扎克的疑虑还是一点没有消失,甚至面色越来越难看,霞飞便对朗雷扎克说:“阻挡包围战的事儿,责不在你。”话说到这里,也只能这样,不管朗雷扎克如何失落,他也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不良后果的发生。

霞飞的两个部下在一边实在看不过去了,认为这样的失落对于一个要上战场的勇士来说,是非常不合适的。于是他们便一面努力安慰他,一面认真鼓励他。他们努力想让朗雷扎克将被围的想法置之脑后,他们认为这个老将军可能被自己的幻想吓坏了,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里宣布恐怖的消息。他们认为他只要一直想进攻的事儿,才能让这位将军重振雄风。

朗雷扎克离开总司令部时,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的灵魂出窍了!我内心的焦虑,与时俱增。”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不安,他回到设在阿登山区边缘的雷代耳的第5集团军司令部。

朗雷扎克想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他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不过,当他走到自己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却想起自己一天不在,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情报,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他不会原谅自己在战争前的任何一次失误。他知道,在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任何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他不能因为劳累,就忘记自己的职责,所以他又回到了办公室。

当打开办公室后,果然不出朗雷扎克所料,他真的看到案桌上放着一份报告,他先坐了下来,缓了缓气。这时他的副官也跟了进来,帮朗雷扎克冲了杯咖啡。朗雷扎克拿起了报告,看了几行,不仅又顿增了末日来临之感。

原来,根据这份情报的估计,敌军在马斯河彼岸约有八个兵团和四到六个骑兵师的兵力,事实上这还是低估的数字。怎么办?现在再看到这样的消息,只会增加自己的烦恼,上司不会让自己放手干的,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第17号计划,已经到了无视现实的地步。

朗雷扎克正准备把这份文件丢在一边,喝点咖啡,然后回去睡觉。忽然他的眼睛发亮了,原来,他看到报告后面的落款竟然是总司令部情报处。

“这可是他们自己的报告,你还不信吗?”朗雷扎克立即派副官带了一封信去见霞飞,他在信中说:“请您务必注意一份来自您自己司令部的情报,一切事情都已经明了,务必请允许我们第5集团军调赴桑布尔河和马斯河战区,是计划需要改变的时候了,虽然现在立即着手研究和从事准备已经有些为时过晚,但总是了比完全没有准备要好些吧!”

当天晚上,法军总司令部在情况越来越确凿的压力下,开始真得慢慢动摇了。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是军事行动却是不会管这些的。霞飞立即给朗雷扎克了一个答复,他在这份急电中表示同意“研究”调遣第5集团军的建议,并准许作调动的“初步部署”。

不过,霞飞的让步只是有限的,他只是有些怀疑,有些犹豫,但是他更倾向于认为: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朗雷扎克那边可能的确遇到了威胁,不过这个威胁一定是有些被夸大了的。他不能为了一点点可能的威胁,就放弃整个的计划。 00M0Y8p88I3G6qGLW+fcn1x13m4tftiyvuw8BEqB/CV9dWQs1HnmxbELQj2tur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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