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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男女之生成既殊，故其生理亦异。观夫女子有胎产，有月经，而男子则无之，岂非确有异乎？兹单就女子月经之生理，述之如下。
月经者，女子自发育期至老年期之子宫自然排泄物也，以其排泄物为血液及黏液混合而成，而又大抵一月排泄一次，故名月经。
《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所谓天癸者，内分泌也；任脉者，植物性神经也；冲脉者，大动脉管及大静脉管也。女子到十四五岁时，青春腺始告成熟，而产生能化生卵子之分泌物，即所谓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也。且此内分泌之作用，有使身体起显著变化之功能，其分布于骨盘腔内之植物性神经，对于生殖器之各部，于以起自然之作用，而司造卵之工作，即所谓任脉通也。此植物性神经，又能主宰大动脉管行血之作用，使其血液下注卵巢及子宫，以供卵子之营养，即所谓太冲脉盛也。迨卵子成熟以后，输卵管之毡毛，亦赖植物性之作用而起蠕动，输送卵子，由卵巢以达子宫，斯时子宫黏膜肿胀及黏膜毛血管充血。肿胀充血者，所以备卵子之降入子宫也，黏膜肿胀，于是子宫腺分泌之黏液增多，毛管充血，于是大静脉管紫血回流，较大动脉管赤血之输送为迟，致毛细管郁血而破裂，血液穿其壁而渗漏焉。此毛细血管渗漏之血液，与子宫腺分泌之黏液，互相混合，排出体外，即所谓以时下之月事，亦即月经也。细察月经之中，又有皮上细胞及组织小片等物，是盖由黏膜上皮之大部分剥落而来也。
月经之意义，前已言之矣，而实则以二十八日行一次者为多，盖月经为排卵作用之表现，卵子以二十八日成熟一次，故月经亦以二十八日排泄一次也。其行约三日至五日始净，其一次之总量，大约七八钱至三四两之谱，视其平常多少之不同而异。若较平时过多或过少，皆为有病之征，又或来时甚久，淋漓不断，或一二日即停闭者，亦非健康之候也。
月经为殷红而微带赭色之柔黏液质，夫尽人而知之矣，然当女子初潮，其或淡红而带黄色，其量亦少，厥后量始渐多，色亦渐红，惟色以鲜明为贵。若色过淡过深或杂有紫色之血块，固皆为有病之兆，而色不鲜明，亦非健康之象也。
《经》曰：女子二七，月事以时下。此言月经初至期，当在十四岁也。然此不过为泛言之词耳，往往有因地气风俗、体质知识之不同，而月经之开始有迟早之各殊也。大抵月经初至之期，居南方温暖之地，较早于北方寒冷之区；居城市繁华之域，较早于清静偏僻之乡；体气热者，较体气寒者为早；知识聪明者，较知识愚笨者为早。盖地气风俗、体质知识数者，皆足以影响于其生理，使其身体之发育有迟早之不同也。二七之说，特道其常耳。《经》又曰：女子七七，地道不通。此言月经停止之期，当在四十九岁也，然此亦不过为泛言之词耳。往往有因身体禀赋之不同，而月经之停止有迟早之各殊也。大抵月经开始早者，停止反迟，开始迟者，停止反早。先天足者，停止较迟，先天弱者，停止较早。《经》所谓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以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也。质言之，即以其先天足而身体之禀赋厚也，七七之说，亦特道其常耳。此外有因疾病及妊娠哺乳而月经停止者，其由妊娠及哺乳而月经停止者，为暂时的。其由疾病而月经停止者，或为暂时的，或为永久的，须视其疾病若何而异也。
女子二七之年，而月经开始者，以斯时青春腺成熟，发生内分泌故也，近贤恽铁樵氏谓全身腺体皆为一个系统，即全身腺体，对于全身体之发育与变化，皆能互为影响也。故月经开始之时，即生殖器发达之日，亦即声带变化，腰围广阔，乳房胀满，阴部生毛，全体表现女性现象之候，此即由于全身腺体之内分泌互为影响也。又月经之来，往往精神上起暂时之变化，即神经过敏，易受感触，每因细故，辄动重怒，此亦生理使之然也。至若少女初潮，常发生惊愕恐怖之念，身体之痛苦，盖亦多矣。
女子自二七至七七之间，除妊娠期及哺乳期外，应有月经时下，此生理之常态也，但亦有因生殖器之发育不完全，而不行经者，又有终生不行经而能妊娠者，谓之暗经。二月一行，不爽其期者，谓之并月。三月一行，不爽其期者，谓之居经。一年一行，不爽其期者，谓之避年。此虽属于生理之异态，然亦间有属于病态者，是亦不可不知焉。
（《苏州国医杂志》1934年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