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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几十万婴儿出生时都有缺陷，这些缺陷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或将来的发育。有些婴儿头部、面部、心脏或其他身体组织患有先天畸形。有些婴儿出生时体重偏低，还有些婴儿出生时没有任何缺陷，但以后生活中在记忆力、注意力、身体协调能力或其他与出生缺陷相关的方面会出现问题。第2章已经讲过，有些出生缺陷是由于孩子的染色体或基因异常所致。唐氏综合征就属于这类出生缺陷，可以追溯到一个具体原因——遗传了人体第21对染色体的三体变异（21三体综合征）。然而，对于大多数刚出生便患有出生缺陷的婴儿，研究人员尚无法确定具体病因。像出生体重偏低、智力障碍、注意力不集中等轻度至中度缺陷都是由于很多潜在原因导致的，但对于这些原因，人们尚未得知或了解得并不透彻。尽管如此，专家们估计，多达1/3的出生缺陷与妊娠期不利于发育的环境因素有关。通过控制母体避免这些因素，可以大大降低出生缺陷的发生率。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就需要了解这些因素是什么，应该如何避免。这一部分将解释在保护发育中的胎儿的健康方面，我们可以做出哪些重要的改变。
在大部分产前发育的过程中，胎儿（或早期的胚胎）周围是支持性和保护性结构。胎儿浮在羊膜囊内，囊内的羊水可以缓冲温度变化、噪声和母体的突然运动对胎儿产生的影响。胎盘和脐带负责运输胎儿所需要的氧气和营养。因此，人们曾一度认为这些结构可以很好地保护胎儿不受外界环境中有害因素的影响。然而，今天我们知道这些保护并不完善。虽然母体和胎儿的血液实际上没有混在一起，但较小的分子（比如氧气和营养）通过渗透从母体进入胎盘、进入婴儿的血液。而胎盘内积累的婴儿排泄物则以相反的程序排出——进入母体血液，由母体处理后排出。这种过程是健康的，但也有可能出现有害胎儿身心健康的情况。比如，当酒精、可卡因等毒素进入母体血液后，它们会进入胎盘，对发育中的胎儿造成损害。环境中的污染物可能积存在母体的组织内，其中很多有害化学物质会传给胎儿。母体内传染性病毒和疾病也会侵袭胎儿。这一部分，我们将讨论几种重要的致畸原及其产生的潜在危害。
在20世纪60年代出现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畸形学，或者说对致畸原的研究。致畸原是指任何可能会影响怀孕和导致出生缺陷的物质或环境因素。如果怀孕期间接触了致畸原，像上面说的那样，致畸原将对正在生长的有机体产生直接的影响——毒素穿过胎盘，对胎儿造成损害。然而，损害也有可能由间接原因所致。比如，某些物质（如尼古丁）不会穿过胎盘，但会造成母体血管收缩，减少提供给胎儿的氧气和营养。另外，损害可以通过应激反应得到缓解。也就是说，致畸原使母体和发育中的胎儿产生压力，这会造成儿茶酚胺和糖皮质激素等应激激素增多。这些激素会改变胎内各种激素和化学物质的相对含量，导致“生理、新陈代谢和行为的调整点有所改变”。有时这一过程被称为“成人疾病的胎儿起源”学说，这就帮我们解释了为什么孩子产前与致畸原接触后不会立刻显现影响，而是在童年时开始出现患病风险且该风险不断增加。请记住，致畸原会同时造成直接和间接的影响。
表3.2总结了最常见的致畸原和危险因素。接下来几部分内容将重点讲述几个危险因素，并对相关出生缺陷出现的原因做出解释。
继续学习本章，你将发现“早产儿”“早产”“低出生体重儿”这些术语不断出现。因此，现在我们来了解一下它们的定义。早产（或早熟）为通用术语，表示婴儿提前出生或没有达到本应该达到的体重。早产儿具体来说是指在妊娠37周前出生的婴儿（正常的妊娠期为38～40周）。低出生体重儿是指出生体重不足2.5千克的婴儿（比正常体重少0.9千克）。早产的婴儿——或为早产儿，或为低出生体重儿——更容易患上各种严重的疾病，甚至死亡。很多致畸原会破坏胎儿生长，因此常常造成早产、早产儿和低出生体重儿。
饮酒 从全美范围的调查来看，18岁及以上的女性中有60%的女性饮酒，15%的女性在过去一年中有酗酒经历，酗酒一般是指每次喝5种或更多的酒精饮料。据报道，饮酒的男性占70%，酗酒的占33%。尽管很难统计出在怀孕期间继续饮酒的女性数量，但一项全美调查表明，在妊娠期饮酒的女性比例为12%，其中35～44岁的女性在妊娠期饮酒的比例为18%，这一比例是年轻女性妊娠期饮酒率的2倍，此外，妊娠期饮酒的女性还包括受过大学教育或有大学学历的女性、职业女性和未婚女性。研究清晰地表明妊娠期饮酒会造成严重后果。大量有关人和动物的研究证实了酒精会导致婴儿先天畸形、生长迟缓、中枢神经系统损害，甚至还会造成流产和胎儿死亡。在一项对65万名孕妇怀孕结果的测试中，研究者发现妊娠期饮酒的孕妇流产率比不饮酒的孕妇高40%，每周饮酒5次及其以上的孕妇的流产率比不饮酒的孕妇高70%。
酒精对胎儿会产生多方面的损害。母体血液中的酒精可以穿过胎盘，一旦接触胎儿，酒精会破坏细胞分裂并杀死胚胎细胞。胎儿大脑和神经系统内的细胞尤其容易受到酒精侵害——这些细胞一旦遭到破坏便不可重生。母体血液中的酒精也可能导致胎盘血管紧缩，造成通过胎盘的血流减少，进而削减支持胎儿健康生长的氧气和重要营养，并且还会使子宫功能衰退，造成胎儿宫内死亡。
表3.2
表3.2（续）
妊娠期饮酒的母亲产下的婴儿更容易冲动、精力不集中和多动。胎儿接触酒精最显著的特征是大脑发育迟缓和智商偏低。实际上，专家认为，在美国导致智力障碍的主要原因是妊娠期饮酒！如果婴儿出生时患有智力障碍，将无法治愈。然而，如果妊娠期戒酒，任何酒精导致的智力障碍以及更严重的疾病，如胎儿乙醇综合征，将会得到避免。
1968年首次确认了胎儿乙醇综合征（FAS）。患有FAS的新生儿有以下症状：（1）整体生长不足；（2）头部和面部畸形；（3）中枢神经系统（大脑和脊髓）障碍——常常导致某种程度的智力障碍。有关研究表明，产前接触酒精的动物和患有FAS的人群都出现了与接触酒精相关的脑部异常，其中包括顶骨、大脑额叶、小脑、基底神经节和胼胝体内整体神经元缺失和结构异常。接触酒精的胎儿出生体重尤其偏低，这就表明在怀孕期间胎儿整体生长被中断。眼皮下垂、面中部扁平、鼻子较短、上唇较薄是由FAS导致的典型的头部和面部畸形症状。中枢神经功能障碍表现为智商偏低、多动、运动协调能力较差等缺陷。以上即为FAS的所有症状。在美国安全出生的婴儿中，FAS的估计发病率为1.5%。
胎儿接触酒精产生的影响由轻到重各不相同。影响结果的范围区间被称为胎儿酒精谱系障碍（FASD），其中FAS是酒精产生的最严重的影响。通常来看，婴儿生下来不会患有所有病状，而是出现一个或几个症状，比如出现智商偏低和多动症状，只出现智商偏低症状，或在注意力、认知灵活性、规划能力、记忆力或语言能力等具体的神经心理功能方面出现问题。如果孕妇在怀孕前6周每周都酗酒，那么胎儿在性格和睡眠方面会出现更严重的问题。与FASD相关的身体、认知、行为缺陷可能在儿童期后期之前都不容易察觉，甚至不明显，因此很难估计发病率。然而，研究者仍然认为，在安全出生的胎儿中FASD的发病率高达6%。请注意，这一估计值并不包括由酒精破坏造成的流产和宫内胎死。如果想了解一个患有FAS儿童的家庭的经历，请阅读个人视角板块文章《患有胎儿乙醇综合征的收养儿的家庭》。
如果母亲为长期酗酒者（每天至少喝6杯）或经常酗酒（每周至少1次），那么胎儿更容易患有更严重的FASD（包括FAS）。饮酒量少于以上数量的女性仍然会为胎儿带来隐患，因为影响取决于多种因素。这些因素包括胎儿和母体的基因健康、母体的酒精代谢及耐受能力、妊娠期饮酒的方式，以及具体的评估结果。一项大规模研究表明，饮酒母亲出现胎盘早剥的概率比不饮酒的母亲高出33%。胎盘早剥是指部分或全部胎盘与子宫壁脱离，造成供给胎儿的氧气和营养减少，很可能出现早产或流产的严重情况。一些研究在少量或中等酒精摄入量方面得出了相互矛盾的结论，然而其他研究表明，妊娠期少量饮酒会增加婴儿在童年时出现多动症、冲动和不良行为的可能。即使每周只喝一种酒精饮料也会增加孩子的攻击性。研究者在报告中指出，一个晚上的酗酒可能对儿童大脑造成严重的损害，并影响儿童的学习能力。在一项针对大约1 000位女性的研究中发现，与FASD相关的生理特征和如低出生体重、低出生身长等生长障碍，表明妊娠期饮酒量与患病风险呈直线正相关——酒精摄入量越多，风险越大并且无处不在。在老鼠实验中，神经系统科学研究员发现，即使严格控制每次只注射少量的酒精，仍然会杀死相当数量的脑细胞。由此类推到人类，科学家估计母体每次只饮用1或2杯酒，就会破坏多达2 000万大脑细胞。说起保护婴儿的健康和发育的完整性，确实没有安全的饮酒量。
幸运的是，女性可以获取这一信息，并有望避免妊娠期饮酒。一组研究人员把洛杉矶低收入的孕妇任意分为两组：一组接受旨在帮助她们减少饮酒量的咨询辅导，另一组只被告知应该停止饮酒。尽管两组女性在妊娠期的饮酒量都明显减少，但咨询组女性的饮酒量减少的幅度更大。显然，这会带来积极的效果，因为咨询组女性生出的婴儿比另一组生出的婴儿体重更重，个头儿更大。另外，咨询组的宫内胎死率更低。在117名完成咨询辅导的女性中，出现流产的女性只有1名，然而在没有接受咨询辅导的138名女性中，出现流产或宫内胎死的女性有4名。从这一发现来看，如果有更多这样的咨询辅导，那么将会有许多家庭和孩子免遭由酒精损伤带来的灾难性影响。还有一些其他方法则侧重于阻止或减少酒精对细胞层面的不利影响。这些方法为治疗酒精伤害带来了希望，但只能在胎儿发育早期实施。另一项对没有怀孕的美国印第安女性的研究表明，接受咨询的女性自我报告饮酒量降低，避孕药的使用增加。
可卡因 大约1%的女性承认在妊娠期吸食过可卡因。怀孕期间接触可卡因会使胎儿生长迟缓，导致早产，还会导致胎儿的大脑、肠、生殖器官、泌尿系统畸形。一项研究表明，分娩前可卡因检测呈阳性的母亲更有可能早产。分娩时出现胎儿窘迫、新生儿身体偏小或大脑发育迟缓等情况的可能，是不吸食可卡因的母亲的2.5倍。接触到可卡因的新生儿会出现出血、机能障碍、脑肿胀和其他大脑异常的症状。这些症状容易增加新生儿的兴奋性、肌肉震颤和动作僵硬，减少新生儿的自发运动。另外，还会损害新生儿的感官功能，使其视觉注意力下降并打乱其生物钟（睡觉、清醒、集中注意力）。
长期接触可卡因产生的影响更加难以判断。一些研究表明，即使把其他产前吸毒或家庭环境等混杂变量的影响都考虑在内，接触可卡因也会对儿童的注意力、语言能力、视觉能力、行为问题、整体认知发展产生不利影响。使用核磁共振成像和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等神经系统科学方法测量的研究已经辨别出接触过可卡因和没接触过可卡因的儿童在大脑结构和大脑活动方面有所不同。然而，也有其他研究表明，儿童早期出现的问题与吸食可卡因关系不大或没有关系，或者这一影响与性别或不利于照顾儿童的环境等其他因素相互影响。比如，一项研究表明，吸食可卡因的母亲产下的男孩在9岁时智商偏低，但同样的情况下，女孩的智商却没有受到影响。另一项研究表明，在妊娠期吸食可卡因的母亲产下的儿童长到10～14岁时大脑体积比同龄儿童偏小。男孩与女孩之间存在差异，当母体在妊娠期饮酒、抽烟或吸食大麻时两者之间的差异尤其显著。
吸烟 大约16%的孕妇承认自己在妊娠期抽烟。香烟里含有7 000多种化学物质，其中包括尼古丁、一氧化碳、二氧化碳、氰化物和很多其他已知的可以引发疾病的物质。这些化学物质会破坏胎盘，降低进入胎盘和子宫的供血量，减少为胎儿提供的氧气和营养含量。同时，它们还会破坏大脑的正常发育。另外，尼古丁是一种会抑制食欲、使人上瘾的兴奋剂，因此在妊娠期吸烟的女性往往吃得较少，体重变轻。但是孕妇需要足够的能量以满足婴儿的营养需要。健康的妊娠期间，女性的体重至少增加9～11千克。如果母体体重增加不足，婴儿可能会早产，患有并发症的风险也会加大。
谢里和艾伦·斯科特
阿拉斯加州安克雷奇市
收养了一个患有胎儿乙醇综合征（FAS）的孩子，名叫贾斯汀
谢里和艾伦·斯科特收养贾斯汀时，他还是个婴儿。贾斯汀的生母长期酗酒，小时候遭受过虐待，流落街头。贾斯汀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三次怀孕期间她都酗过酒。生了贾斯汀之后，她又怀孕过两次，但最终都因酗酒过度造成流产。贾斯汀1个月大时一直待在医院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内，那是他的生母看望他的最后一次。后来她又去流浪，之后死于酗酒和吸毒，年仅24岁。
采访贾斯汀时，他已经19岁了。下面是他的养父母谢里和艾伦·斯科特讲述的关于他的部分经历：
“医生告诉我们贾斯汀患有产前酒精暴露，并且活不过1岁。他病情稳定后，便不必待在医院了——只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直到死去。他的出生记录上写着他在自然流产中被成功救活。他出生时只有26周，并且出生时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为0.236。我们知道贾斯汀的大脑和身体受到产前酒精暴露的影响，但是最终确认他患有胎儿乙醇综合征，这意味着，即使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用爱呵护也不能假装问题就不存在了——这些病征将会对他造成终生的影响。这让人悲痛万分。我们为小男孩而悲伤，为他去世的母亲而悲伤，也为我们自己害怕不知如何帮助他学习和成长而悲伤。我们担心人们会因为他的病去评论他，不会全力帮助他完成他力所能及的事、成为他想成为的人。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对于贾斯汀成长的诸多问题，我们找到了一个答案。这些年来，当我们找到一些愿意帮助贾斯汀和我们家庭的伙伴时，才感觉找到了一点儿方向。
“贾斯汀患有大脑性麻痹，这会影响到他的大肌肉群运动功能和精细运动功能。他必须扶着别人的胳膊，或使用拐杖、轮椅或步行器才能站起来或走路。他可以自己吃饭，但很难用刀子切食物。可以自己穿衣服，但不能很好地系扣子、绑鞋带和按纽扣。他患有视力和听力问题、大脑癫痫和腭裂。他更喜欢用肢体语言和文字沟通机来交流。文字沟通机是一种手持式电子语音输出设备。最棘手的问题是发育迟缓。测试表明，他19岁时的认知能力水平只在4～7岁。他成长过程中没有朋友，陪伴他的大多是他的家人或计酬服务人员。
“令人惊奇的是，尽管贾斯汀的发育与他人不同，但他是一个很好相处、惹人喜爱、快乐而有趣的孩子。他非常体恤他人、有趣滑稽、热爱音乐，并且非常欣赏别人对他的关注。
“贾斯汀的残疾影响着家里的每一个成员，这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我们都学会了不用大声争吵来解决分歧，因为争吵往往会吓到贾斯汀。我丈夫艾伦学着更清楚地分享他的感受，更主动地表现他的情绪。现在他变得更有耐心，为其他抚养需要特殊护理的孩子的爸爸们提供支持。他对此感到非常快乐。过去四年里，我们的大女儿一直担当着贾斯汀的护理员，帮助他学着在社区走动、在社会工作、培养自助和独立生活的能力。她比我们都先意识到贾斯汀身边需要一个懂手语的人，于是她高中时报名学习了美国手语。”
斯科特一家通过与贾斯汀的接触，开始与石汤组（Stone Soup Group）合作，石汤组是一个非营利机构，旨在为整个阿拉斯加州有需要特殊护理和服务的孩子的家庭提供帮助。斯科特一家还创建了家长导航服务，可以为有需要特殊护理的孩子的家庭联系能够提供帮助的有经验的父母。
你认为采取什么措施可以大大减少患产前酒精暴露的儿童和家庭的数量？需要什么组织？这些组织有用吗？
吸烟母亲产下的新生儿常常出现的症状是体重过低，长大后更容易出现多动症、注意力持续时间短，并且他们往往在阅读、拼写和数学方面得分较低。一项研究表明，在妊娠期每天抽10根及以上香烟的女性生出的孩子与其他孩子相比更容易焦虑、沮丧、有攻击性和出现违法行为。在5～18岁的孩子身上都会看到这些不同。最重要的是，吸烟会损害胎盘。所以妊娠期吸烟的女性出现自然流产、死产和胎儿死亡的风险更高。可喜的是，很多女性已经了解了妊娠期抽烟的危险性，并且正在改变她们的习惯。自1990年起，女性在怀孕期间的吸烟率下降了45%（从18%下降到10%）。拉美裔和亚裔/太平洋岛国的女性妊娠期吸烟率原本并不高，自1990年以来下降得更多（从6%下降到2%）。
目前，我们已经讨论了酒精、可卡因和香烟的影响。另外，有关大麻和海洛因的影响都总结在了表3.2中。这些都是毒品，如果孕妇不使用，将会有数以百万计的孩子幸免于出生缺陷。从社会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减少妊娠期的药品使用呢？让我们来看看美国的一个州在保护婴儿发育方面是怎么做的，请阅读社会政策视角板块文章《玛丽萨·安·克劳利案例》。
除了母体从外部环境引入体内的酒精、毒品和香烟等致畸原以外，母体的健康状况和年龄也会对婴儿产生影响。接下来的一节，我们将认识两个特定的传染病，了解它们对发育中的胎儿产生的潜在影响和如何避免其影响。我们来看一看母体年龄大小会对产前发育造成怎样的影响。
母体的健康状况 如果女性在怀孕期间携带一种传染病，那么这种传染病会威胁到胎儿健康。母体内导致这种传染病出现的病毒或微生物通常会穿过胎盘进入胎儿体内，对胎儿造成伤害或把疾病传染给胎儿。其他情况是通过分娩过程把疾病传给胎儿。
疱疹 单纯性疱疹病毒（HSV）是一种成人间的性传播疾病，会导致嘴唇周围出现水泡（“唇疱疹”），以及生殖器官区域出现水泡或溃疡。单纯性疱疹病毒具有传染性，通过接吻、性交和口交等口部和生殖器的接触得以传染。病毒在有溃疡出现时最容易传播，但是在溃疡出现前且没有明显的症状时也可以传播。在美国，单纯性疱疹病毒是一种常见的传染疾病，其中女性患有该传染疾病的比例约为1/5，男性为1/9，诊断年龄在14～49岁。很多染上该传染病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患有该疾病。成年人感染HSV会导致溃疡，产生剧烈疼痛，并且增加感染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的风险（人类免疫缺陷病毒是引发艾滋病的病毒），然而有时这些症状比较温和，不容易被人察觉。
但是对于胎儿和新生儿来说，单纯性疱疹病毒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当女性在怀孕早期染上HSV，那么出现流产的风险会增加3倍。一出生就携带HSV的婴儿通常是在出生时感染的，而不是在产前发育时期通过血液元素交换穿过胎盘感染的。如果胎儿获得抗病毒药物，那么染上HSV的新生儿中大约有一半会躲过永久性伤害，另一半患有神经损伤、智力障碍甚至死亡的风险非常大。如果母体在生孩子时没有任何症状（比如疱疹破溃），那么婴儿感染HSV的风险就会非常低（低至0.04%）。然而，如果母体分娩时出现症状，那么婴儿感染HSV的风险会非常高。剖宫产（本章后面会做详细介绍）是指通过在母体腹部切开一个切口、从子宫把婴儿取出来的手术过程。这就减少了婴儿与病毒的接触。
南卡罗来纳州安德森市
当玛丽萨·安·克劳利生下第三个孩子安特文时，孩子的血液检测结果呈可卡因阳性。克劳利因忽视罪而被拘捕。克劳利承认忽视孩子的罪行，并被判有5年刑期。服刑2个月后被释放并提起上诉。
南卡罗来纳州最高法院认定克劳利有罪，主张伤害一个可存活胎儿的孕妇应该遭到指控。美国最高法院驳回上诉，因此克劳利再次回到监狱。在监狱服刑将近1年，并接受了半年戒毒治疗后，克劳利被释放出狱，条件是必须找到合适的工作和住所，定期回家探望并接受毒品检测。
南卡罗来纳州在起诉吸食毒品的孕妇方面立场强硬，并且其他州也通过了相似的法律。比如，有15个州认为在怀孕期间滥用药物就是虐待儿童，据此，法院可以终止其作为母亲的权利。在一些州，如果出现孕妇酗酒，这些法律同样适用。有3个州（明尼苏达州、南达科他州和威斯康星州）可以以这些行为为依据，强迫孕妇加入治疗项目。有14个州要求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对可疑的产前滥用物质的情况做出报告。这些强硬政策得到了广泛关注，也带来了棘手的问题。鉴于我们对致畸原有害作用的了解，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孕妇应该为自己不健康的行为负责。但是，这些法律是否恰当？是否可以保护发育中的胎儿的健康？
很多人担心这样一来，重担就全部落在母亲身上了。内布拉斯加州以整个家庭为单位，如果男性和怀孕的妻子或女朋友饮酒，也有可能被起诉。这样的规定是否更合适呢？当男性给孕妇毒品时，他们是否应因向“未成年人”（如胎儿）提供毒品而遭到起诉呢？最后，人们还担心会出现“滑坡谬误”。从我们保护胎儿不受毒品和酒精的有害影响开始，哪里可以算作终点呢？如果孕妇吸烟、食用被污染的鱼、在有压力的环境下工作、饮食缺乏营养、锻炼过度或过少，我们都要起诉她吗？法律适用于怀孕的哪个阶段呢？有26个州致力于专为孕妇发展治疗项目或为她们参加已有的项目提供优先权，但是鼓励或强迫她们参加这些项目到底能走多远呢？
你支持玛丽萨·安·克劳利由于使未出生的孩子受到可卡因的影响而服刑入狱吗？如果同意，你认为这类法律行为的底线应该在哪？最后，不让人们进行有害怀孕的活动的法律是否有效呢？
巨细胞病毒（CMV），是疱疹病毒家族的一员，该病毒的携带者占美国成年人的50%～75%。在成年人中，巨细胞病毒的传播途径与单纯性疱疹病毒相同，通过接吻和其他亲密接触进行传播。巨细胞病毒潜伏在多数有健康免疫系统的成年人中，因此感染了巨细胞病毒的成年人很少表现出该病毒的任何症状。然而对胎儿来说，这种病毒非常危险。如果母体怀孕时第一次染上巨细胞病毒，那么胎儿感染的风险会增加。如果之前没有感染过巨细胞病毒的孕妇在妊娠第3～8周（胚胎期）感染了该病毒，并且该病毒影响到胚胎（对胎儿的影响概率为1/3），那么通常会造成胚胎死亡。如果女性在怀孕后期第一次感染上巨细胞病毒并且胎儿遭受了感染，那么通常胎儿可以正常出生，但很有可能患有生长迟缓、小头畸形（头围很小还伴有运动能力、言语能力、智力方面的发育迟缓）、失明、失聪、智力障碍和大脑性麻痹。20%的先天感染巨细胞病毒的婴儿会出现严重的健康问题，除了会出现比较有名的唐氏综合征、胎儿乙醇综合征和神经管缺陷外，还会出现其他问题。与其他病毒相比，巨细胞病毒并不容易传播，但在一些少数族裔（比如非拉美裔黑人、墨西哥裔美国人）和低收入人群中这一病毒的感染率较高，因此这些人群中的婴儿更容易感染该病毒。目前，巨细胞病毒的治疗方案包括使用抗病毒药物，但这些抗病毒药物会产生很严重的副作用。科学家们正在研发预防巨细胞病毒感染的疫苗。
人类免疫缺陷病毒/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据估计，美国有近30万女性感染了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病毒），该病毒会引发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艾滋病）。非洲裔美国人比其他种族感染该病毒的风险更高，其感染率比非拉美裔白人女性高15倍。这些女性中几乎有1/4的人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感染了病毒，这就更加加剧了把该病毒传给婴儿的风险。很多女性也没有意识到有很多有效的治疗方法可以阻止把HIV传染给胎儿。对任何一个刚生下来就患有严重的不治之症的婴儿来说，患病都是一个悲剧。一出生就患有HIV的婴儿通常是在出生或临近出生时感染上病毒的。母亲采用母乳喂养婴儿，会增加婴儿患有HIV的可能。有些婴儿的母亲携带艾滋病毒，但婴儿没有感染病毒，对于这些婴儿而言，HIV的致畸影响尚不清楚，这些影响可能包括生长迟缓、头部和面部畸形。如果母亲不治疗HIV，她们把艾滋病毒传给孩子的可能性为25%。幸运的是，如果母亲和孩子都接受抗反转录病毒药物治疗，那么患有HIV的孩子只有2%。自从引进这些药物后，婴儿的感染率下降了93%。
母亲年龄 在美国，每年有大约75万少女怀孕。与此相对，很多女性由于要完成学业或追求事业，则把生孩子推到30多岁或40岁。多数情况下，研究表明，在生育年龄怀孕会比较健康。从图3.2中可以看出，15岁以下和44岁以上的母亲生下的低出生体重儿的比重最高；在青少年时期产下低出生体重的新生儿的比例随年龄的增长持续下降，在30岁左右这个比例再次开始上升。你还可以看到非拉美裔黑人在所有年龄段中产下低出生体重的新生儿的比例都较高——一个种族和族裔的差异可以通过更好的产前护理和教育来弥补。
图3.2 新生儿低出生体重的百分比
新生儿低出生体重（少于2.5千克）的最高百分比出现在15岁以下和45岁及其以上的母亲群体中。数据是基于2009年所有在美国注册的新生儿。
很多青少年由于在社会和认知层面上并不成熟，不能很好地应对怀孕带来的压力。收入水平较低、教育程度不足、社会孤立、吸毒饮酒、缺少早期的产前护理都会导致怀孕的少女分娩结果并不乐观。刚刚开始月经的少女在生理上是否准备好进行足月妊娠仍然是个问题。幸运的是，随着节欲意识的提高和避孕措施的改善，近年来，少女人群中的婴儿出生率得以降低。在1991年该出生率达到最高值，之后下降了1/3。自1976年政府开始记录统计数据以来，现在该出生率已经降至最低值。从1991年开始，流产率下降了40%，母亲处于青少年时期的婴儿的数量下降了1/3还多。我们将在第13章展开学习少女怀孕相关的风险和对婴儿发育的影响。
近年来，少女人群中的婴儿出生率不断下降，但与此同时，年长母亲的婴儿出生率不断上升。20世纪70年代晚期，35岁以上女性中的婴儿出生率达到最低值，但如今这一婴儿出生率增长了一倍多。处于生育年龄晚期的女性有很多担忧。随着年龄增长，女性越来越容易出现高血压、糖尿病和其他健康问题。因此进入30岁后期或40岁的女性，分娩时出现早产、宫内胎死和并发症风险的可能略有增加。在40岁的产妇中，第一次生孩子的女性比已经有一个或两个孩子的女性往往容易出现更多问题。年龄较大的母亲生下的孩子更容易患有唐氏综合征（见第2章）。但是，大多数其他已知的染色体异常与母体年龄没有关系。虽然40岁以上的母亲出现的风险更高，但需要指出的是，如果大体上怀孕过程正常进行，她们最终都会生出一个快乐、健康的婴儿。
发育中的胎儿在什么时候最容易受到酒精、可卡因和香烟等有害物质的侵袭呢？就胎儿缺陷而言，是在产前发育早期接触到这些有害物质更加严重，还是在临近出生时接触到更加严重呢？在图3.3中可以找到答案。请注意，在妊娠期前2周出现出生缺陷的可能性较小，但在第3周后出现的可能性会急剧上升并达到最高值。妊娠期第8周以后，出现出生缺陷的风险再次下降，并在婴儿出生前持续下降。为什么在妊娠前2周出现的风险最低？不要忘了这一时期是受精卵期。这时受精卵还没有附着在母体的子宫内壁上，胎盘和脐带还没有形成。由于受精卵没有从母体血液中获取营养，因此还不会接触到可能存留在母体血液中的有害化合物。然而，如果有害物质进入受精卵，它们会破坏细胞分裂并导致流产。
妊娠期第3周以后，胎盘和脐带间会长出一个导管。通过这个导管，母体的有害物质会进入胎儿体内。这一时期也是大多数器官和组织开始形成的时期——还记得器官发生这个概念吗？因此，这一时期产生的任何破坏都会造成婴儿的严重畸形。妊娠8周以后，器官发生完成，因此这时因接触到有害物质而造成灾难性畸形或干扰的可能比较小。相反，如果胚胎期长时间接触有害物质，则会导致生长迟缓和智商偏低。
观察图3.3可以发现，妊娠早期对胎儿的健康至关重要。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很多女性在她们怀孕将近甚至超过8周时才确定自己怀孕了。在那个时候，主要器官系统形成的关键期已经过了。从观念上来看，认为自己可能怀孕的女性，可以在她们确定避免致畸原的有害影响之前，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样会使胎儿更为健康。希望你可以明白，为了避免致畸原的有害影响，生活习惯不够健康的女性，确实需要在怀孕前改变这些不良习惯。
目前，我们已经讨论了怀孕期间，由于母体年龄太小或太大或使婴儿接触到了有害物质和危险情况可能出现什么问题。但是，所有的负担都要女性和母亲独自承担吗？当然不是！最近的研究表明，父亲为青少年（低于20岁）的婴儿更有可能成为早产儿和低出生体重儿。这些婴儿往往在阿普加新生儿评分中的得分较低，并且在婴儿期很容易死亡。令人吃惊的是，无论母亲的年龄是20岁、29岁，或者在两者之间，这种趋势依然如此。在这项研究中，父亲的年龄导致婴儿出生问题的概率高于母亲。其他研究结果表明，如果父亲在工作环境中接触到铅和汞等重金属、杀虫剂、有毒的化学物质，则很有可能造成胎儿流产和各种出生缺陷。
图3.3 产前发育过程中出现出生缺陷的相对风险
如果器官和组织在胚胎期（第3～8周）接触到致畸原，那么正在发育的有机体的处境将极其危险。在受精卵时期（第1～2周）出现异常的情况并不多见，然而一旦出现便会产生致命的影响。由于基本的器官和组织已经形成，胎儿期（第9周直到出生）出现危险的可能性较低。
在大多数情况下，当有毒物质影响了精子，受损的精子在到达卵子之前就死了。然而，有毒物质有时会破坏染色体或基因，改变基因的运作方式，或破坏受精卵或胚胎的发育，因此导致出生缺陷、流产和其他问题。对老鼠的研究表明，酒精会破坏精子中的遗传物质。如果公鼠在交配前喝了酒，那么生下的小老鼠会表现得较为狂躁；同时，每窝老鼠数量减少，出生体重偏轻，并且更容易感染疾病。对人类的研究表明，男方在女方怀孕之前或过程中饮酒与孩子后期的学习和记忆力问题、多动症、处理压力的困难有关，但是研究者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两者之间的相关性是如何产生的。有证据表明，男性精子中的DNA会因饮酒和吸烟而受损。这些变化会降低生育能力，导致流产，使胎儿正常的基因表达发生变化。积聚在睾丸中的可卡因会破坏精子。就老鼠而言，如果公鼠在受孕前吸入可卡因，小老鼠会出现大脑发育迟缓、注意力和记忆力问题。尽管人类研究还没有确认在人身上是否会出现这些影响，但研究者怀疑可卡因会直接损害受精卵的发育，甚至可能危及其生存。
然而，大部分出生缺陷都源于母体接触了有毒物质，因为正是母体血液中的元素穿过胎盘，进入发育中的胎儿，从而造成这些缺陷。但是，关于父亲角色的研究引发了一个有趣的可能，即原本归咎于母亲饮酒、吸食可卡因和使用其他致畸原导致胎儿出生缺陷的部分原因，实际上应归咎于父亲对这些物质的使用。父亲使用这些物质对胎儿产生了多少影响，以及对哪些特定的生物机制产生影响，还需要更多的研究。
暂不谈父亲与有害物质的接触产生的直接影响，从另一方面来看，父亲能对胎儿出生缺陷担负起责任吗？比如，想一想酒精。在美国，男性经常饮酒（1个月至少喝一次）的比例为59%，相比之下，女性为43%。酗酒率（30天中，女性一次性喝4杯及以上，男性一次性喝5杯及以上的比例）方面，男性为23%，是女性（11%）的2倍。再想想，很多女性嗜酒者，其丈夫也都嗜酒。当男性鼓励女性饮酒时，难道他们不应对饮酒产生的后果负责吗？很多男性在妻子怀孕时都会减少饮酒量或完全克制饮酒。但是请记住，最严重的出生缺陷发生于器官形成时期，也就是怀孕第3～8周，这段时间很多女性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怀孕了。
男性和女性都应该意识到，之所以接触到有害物质是因为我们的习惯，是怀孕前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引起的。为了保证可以健康怀孕，生育年龄的女性可以在知道自己怀孕前避开有害物质，或者在计划怀孕时期采取预防措施。男性和女性的其他亲友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他们的行为、习惯、态度可能会鼓励或促使女性饮酒、吸毒、抽烟。从环境污染到性传播疾病，我们都应该思考一下我们的行为会促使哪些其他的产前危害产生。难道健康怀孕的责任不是关乎所有人，包括母亲、父亲、孕妇的父母和朋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