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国历史,你会发现很多地方都提到了“御风而行”这样的理想,那么首先把这个想法提出并广而告之的是谁呢?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认识的文化名人——列子。
列子名叫列御寇,郑国人,在先秦诸子中声名不显,是道家的一位代表人物,也是继老子、庄子之后道家的第三位重要人物。代表列子主要哲学思想的《列子》一书,第一次作为成书是在汉代刘向整理朝廷的藏书时首次出现,并被整理成八篇,供后人研究。这本整理之作也在流传过程中散佚了。虽然《庄子》中曾经提到《列子》,但学术界还是认为这本书可能是后人借列子之名而作,但就像钱锺书所言:“使《列子》果张湛所伪撰,不足以贬《列子》,只足以尊张湛。魏晋唯阮籍《大人先生传》与刘伶《酒德颂》,小有庄生风致,外此无闻焉尔。能赝作《列子》者,其手笔驾曹、徐而超嵇、陆,论文于建安、义熙之间,得不以斯人为巨擘哉?”
列子一生崇尚黄老之学,追求清静无为,《吕氏春秋·不二》曾有“子列子贵虚”这样的记载,据说他在郑国市井中居住40余年而声名不显。汉代后他被奉为道教的仙人;唐朝时被下诏封为“冲虚真人”,《列子》也被诏称《冲虚真经》;宋时列子被加封“致虚观妙真君”。在道家学术“宗教”化后,他的影响非常大。
据后世考证,列子以关尹子、壶丘子林、老商氏等研究老子学说的三位学者为师,所以确证列子继承黄老学说。列子一生安贫乐道,不求名利,不进官场,他深信庄子之说:“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当他贫困交加时,郑国的执政者子阳欲赠粮与他,他拒绝了。他的弟子严恢问他:“所为问道者为富,今得珠亦富矣,安用道?”列子答道:“桀、纣唯重利而轻道,是以亡!”从这件事可看出,他推崇清静无为,淡泊名利。
《列子》作为文学作品来说,胜在丰富的想象力和奇特巧妙的构思。例如其中有“偃师造人”一节,描写了奇闻一般的事件——偃师用木头等材料制造的可以以假乱真的人:
偃师谒见王。王荐之曰:“若与偕来者何人邪?”对曰:“臣之所造能倡者。”穆王惊视之,趣步俯仰,信人也。巧夫! 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王以为实人也,与盛姬内御并观之。技将终,倡者瞬其目而招王之左右侍妾。王大怒,立欲诛偃师。偃师大慑,立剖散倡者以示王,皆傅会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王谛料之,内则肝、胆、心、肺、脾、肾、肠、胃,外则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皆假物也,而无不毕具者。合会复如初见。
看到这段文字,假使你相信文字描述的情节是真的,那么无疑要为我国古代的制造水平所感叹;假使你不相信文字中的事件是真的,我们也会感叹作者这无与伦比的、奇幻的想象力。但不管怎样,我们都会为作者所创作的世界惊叹!其文字的魅力可见一斑。
在先秦历史散文中,《战国策》《国语》以刻画人物见长,但诸子散文中《列子》的人物塑造技巧也非常高超。通过运用语言刻画、情节推动等多种艺术手法,《列子》成功地塑造了很多为后人所耳熟能详的人物形象。比如被毛泽东大加赞赏的“愚公移山”,以及非常有天文学意识的“两小儿辩日”。其中,“愚公”这一形象也成为我国劳动人民不畏艰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艰苦奋斗等精神的代表,这个故事就来自《列子·汤问》:
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里,高万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阳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面山而居。惩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谋,曰:“吾与汝毕力平险,指通豫南,达于汉阴,可乎?”杂然相许。其妻献疑曰:“以君之力,曾不能损魁父之丘。如太行、王屋何?且焉置土石?”杂曰:“投诸渤海之尾,隐土之北。”遂率子孙荷担者三夫,叩石垦壤,箕畚运于渤海之尾。邻人京城氏之孀妻有遗男,始龀,跳往助之。寒暑易节,始一反焉。河曲智叟笑而止之,曰:“甚矣,汝之不惠!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北山愚公长息曰:“汝心之固,固不可彻!曾不若孀妻弱子。虽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河曲智叟亡以应。操蛇之神闻之,惧其不已也,告之于帝。帝感其诚,命夸娥氏二子负二山,一厝朔东,一厝雍南。自此,冀之南、汉之阴无陇断焉。
文中对于愚公的直接描写,只有“年且九十”一句,那我们又是如何看出愚公不畏艰难、勇于进取的精神呢?作者采用了侧面烘托、对比等方法来塑造愚公的形象。首先,作者描写了自然环境的艰苦,太行、王屋两座山,又高又大;其次描写了确定移山后,妻子的怀疑:人力很微弱,移山往哪儿移?接着形容了运送山土的艰难,“寒暑易节,始一反焉”。最后,开始行动之后,愚公又迎来了邻人智叟的嘲讽:以你这样大的年纪,怎么可能在有生之年完成移山的任务?在“移山”这件事上,愚公面对每一次艰难和质疑都没有放弃,反而坚定了移山的信心,他甚至提出了“子子孙孙都要坚定不移地进行这一任务”。文章通过愚公面对四次挑战的态度,有情节、有故事地完成了人物塑造,让读者充分地感受到了愚公面对恶劣的自然困境,敢想敢干、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