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万物的尺度

公元前481年，普罗塔哥拉出生在德谟克利特的家乡阿布德拉，他是与德谟克利特、阿那克萨哥拉和苏格拉底同时代的又一名伟大哲学家，同时还是伯利克里的至交好友。

伯利克里是公元前5世纪中叶时期雅典的统治者，那时候，雅典的民主政治极盛，几乎所有自由民都能参与城邦的政治和文化活动。当然，要参加这些活动，必须具备一定的政治素养和演讲辩论才能，所以那时候，涌现出了一批智者，专门教授人们修辞学、雄辩术和辩证法。普罗塔哥拉就是当时古希腊最著名的智者之一。

在从前，智者教授学生是没有收取学费一说的，而普罗塔哥拉开创了这一先河。有意思的是，普罗塔哥拉还曾就收取学费一事，与他的一名学生欧亚塞卢打过官司。

欧亚塞卢是普罗塔哥拉的一名学生，当时他们有过一个协定：欧亚塞卢先支付一半的学费给普罗塔哥拉，等学成之后，欧亚塞卢打赢了自己的第一场官司，再支付剩下的学费。当然，如果第一场官司没打赢，就说明普罗塔哥拉的教学效果不尽如人意，那么剩下的这一半学费自然也就不用交了。但问题是，学成毕业之后，欧亚塞卢根本不去出庭打官司，也不支付剩下的学费。普罗塔哥拉很生气，直接向法庭提起诉讼，与欧亚塞卢对簿公堂。

在法庭上，普罗塔哥拉宣称：“如果这场官司欧亚塞卢赢了，那么按照合同，他就必须支付另一半的学费；如果他输了，那么按照法庭的裁决，他也必须支付另一半的学费。换言之，无论这场官司结果如何，欧亚塞卢都得支付剩下的学费。”

而欧亚塞卢则辩论道：“如果这场官司我打赢了，那么按照法庭的裁决，我是不需要支付另一半学费的；而如果这场官司我输了，那么按照我们的协定，我也是不需要支付另一半学费的。也就是说，不管结果如何，另一半学费我都不需要支付。”

这就是哲学史上非常著名的“半费之讼”。

普罗塔哥拉的哲学思想深受赫拉克利特的影响，他最著名的哲学命题为：“人是万物之尺度，是存在者存在之尺度，是非存在者不存在之尺度。”简单来说就是，普罗塔哥拉认为，感觉是一切知识的来源，也是事物形态的来源。比如对于同样的风，有的人觉得冷，有的人却觉得不冷。而我们对世界的认知是以自己的感觉为尺度和标准的。这与巴门尼德的哲学思想正好相反，带有一定的智者诡辩色彩。

但客观来说，普罗塔哥拉的这一哲学命题在当时是有一定积极意义的。那时候，奴隶主贵族们为巩固自己的地位，维护自身的既得利益，不断抬高“神”的地位，宣称传统的风俗习惯、道德以及法律都是由“神”所制定的，是不可更改的，妄图以此来阻止民主派的改革。而普罗塔哥拉的思想否定了这一点，认为风俗习惯、道德、法律等都是由人所制定的，甚至其合理性也都是以人的判断为尺度。故而，只要人们觉得某条律法不合理，那么就完全可以进行改革。

普罗塔哥拉70岁的时候，被他的政敌以“不敬神”的罪名告上了法庭，因为他曾在《论神》一书的开篇中写了这样一句话：“关于诸神，我无法知道他们存在或不存在。”那时候，普罗塔哥拉的好友伯利克里已经下台，最终，这部著作被法庭当众烧毁了大半，普罗塔哥拉也被逐出雅典，并死在了前往西西里岛的途中。

普罗塔哥拉可以说是感觉主义的先驱和人文主义的始祖，他的哲学思想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可惜，如今他的著作大多已经失传，仅存留三条残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