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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

东南亚某国海边,虎鲸庄园里,食人鱼头上顶着一个玻璃杯站在虎鲸对面,虎鲸举着一把M手枪,瞄准了她头上的杯子,食人鱼没有一丝恐惧。“乓!”伴随着枪声,玻璃杯粉碎,食人鱼依然面不改色。一旁的猞猁鼓掌叫道:“好枪法!”

虎鲸笑笑,问食人鱼:“怕了吗?”

“你的枪法一贯如此精湛,我有什么好怕的?”食人鱼说。

虎鲸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虎鲸的干女儿啊!我的女儿要是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虎鲸满意地笑着。这时,曾勇匆匆走来:“虎鲸,出事了!魔影……失手了……”

虎鲸一愣:“我的货呢?”

“落在中国警方手里了。”

“魔影呢?”

“联系不上他,可能是挂了。”

虎鲸脸色严峻,压抑着怒火。曾勇问道:“现在怎么办?”一旁的猞猁狐疑地看着曾勇。曾勇也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食人鱼抢着开口,激动地说:“我早就说了这些为钱卖命、没有信仰的雇佣兵不堪大用,纯粹是浪费钱,如果派我去,现在货早拿回来了!”

虎鲸瞅了她一眼,道:“你?跟魔影相比,你还太嫩了!”

猞猁问:“事情发展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曾勇说:“根据可靠情报,中国武警猎豹突击队的队长刘闯是这次唯一被病毒感染的人。他的命大概是保不住了。”

“刘闯?这还算是一个好消息。”虎鲸道。

曾勇继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闯一直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魔影换刘闯,我们不吃亏。”

虎鲸没有接话,若有所思。

“失败就是失败,我最讨厌所谓失败比成功有更大的收获这样的说法。那是弱者的说辞!”猞猁说完阴鸷地看了曾勇一眼。

虎鲸转头问曾勇:“你确定那个刘闯死了吗?”曾勇回答:“应该说,可以确定他接触了病毒,现在在武警医院等死。”虎鲸眼睛微眯,道:“他死了,才算是不吃亏,你继续关注这件事,我要他死的确切消息。”曾勇回答:“是!”

猞猁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曾勇,曾勇也直勾勾地看着猞猁。猞猁哈哈一笑。一旁的食人鱼问:“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虎鲸笑了笑,道:“我的哼哈二将,向来都是互相不服气的,这是好事,我喜欢看见你们竞争!哈哈哈!”说完,他顺手拿起手边镶着金边的咖啡杯,刚准备喝,却皱起眉头,愤怒地望了一眼站在沙发旁的黑熊,黑熊转身离去。

庄园的大厨房里,明亮整洁,一尘不染,数位身着白色制服、戴着厨师帽的专业厨师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黑熊进来,厨师们都看向他。

“今天的晚茶是谁做的?”黑熊问。一个厨师走过来,紧张地回答:“是……是我。”

只见黑熊抬手一枪正中这名厨师的眉心,厨师当场毙命,其他人吓得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你们记住了,主人不喜欢中国的一切,中国人、中国服装、中国食物,包括中国的茶!”黑熊说完收起枪,转身走了。在场的几名厨师双腿颤抖,一下子瘫软在地。

2

此时已经是突击队员们执行完任务当天的夜晚。武警医院内,一个没有窗户的现代化科技病房内,刘闯光着膀子、下半身盖着被子躺在病床上,他的胳膊和胸口上绑着、贴着各种检测仪器的线。穿着隔离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医护人员正在他周围忙碌着。

戴淼站在床边看着他:“你真傻啊!”

“其实我真没什么遗憾的,唯一的遗憾,唉……”刘闯叹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愿望,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尽力满足。”

“我还没孩子呢,我老刘家这下要绝后了。”

“这可真没办法了,想帮也帮不了你。”戴淼摇头道。

“你真想帮啊?”刘闯坏笑着问。

戴淼意识到自己被套进去了,立刻怒道:“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不在我这儿装可怜?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跟我这儿套近乎呢!还说自己找不到对象,就你这张嘴,你自己说骗过多少小姑娘了?”

“真没有,就打算骗一个,还没成功。”

“你可别说是我啊,我不吃你这套!”

“你看,没成功吧?我要有命出去,肯定约你。”刘闯笑道。

听到这儿,戴淼原本的嗔怒变成了一声叹息。

刘闯笑了笑,一抬头看到杨斯亮正隔着大玻璃看着他。杨斯亮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刘闯只是对他笑了笑。这时,还穿着迷彩的突击队员们从外面走进观察室。

刘闯看到自己的队员,一把拽掉胳膊和胸口上的各种监测线路,不顾戴淼等人的阻拦,走向他们。队员们眼巴巴地看着他,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刘闯看着他们笑了。

玻璃两边,刘闯和队员们目目相对,刘闯一本正经地说:“都哭什么?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队员们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刘闯正色道:“士官长。”

“到!”薛建宝立正回答。

“我当新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班长,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跟战友打架,你骂我什么吗?”

“记得。”

“你骂我什么?”

“战士的拳头是揍敌人的,不是打自己人的,不管你赢了输了,你都输了……”

刘闯笑了笑,道:“对,后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

“可你也没少打架啊!”

“记着归记着,血一上头就先忘了。”

薛建宝被逗乐了。

“士官长,我们都干这行很多年了,见惯了命悬一线,见惯了出生入死。我们都送别过战友,在喧闹都市送别过战友,在茫茫戈壁送别过战友,在深山老林送别过战友,在万里海疆送别过战友……每一次都是肝肠寸断,我已经见了太多的挥泪送别。我只希望,在我走的时候,你们没有眼泪,好歹,也得有个不一样的送别吧?像我这么特别的人,总不能随大流吧?你说是不是?”刘闯笑着说,神情很平静。

薛建宝强忍泪水,但实在是忍不住。

刘闯看向李文希。

“队长……”李文希带着哭腔叫道。

“我还记得你当兵第一天的样子。”刘闯依旧微笑着说。

“特别傻是吧?”

“不是特别傻,是非常傻。自命不凡,鸟气冲天,作为大学生士兵,该有的毛病你全都有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老修理我。”

“恨我吗?”刘闯问道。

李文希含泪摇头:“不恨。”

刘闯笑着说:“假话,我知道你那时候恨我,恨得牙痒痒。别人跑五公里,你要跑八公里;别人负重十五公斤,你负重二十公斤,少一斤都不行;别人野外生存带一杆自动步枪,你要多带一挺轻机枪;别人可以坐车回营区,你要全副武装负重二十公斤跑回去……你不恨我吗?”

“当时恨过。但现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李文希吸了一下鼻子道。

“今天你也是一名武警警官了,作为猎豹突击队除我以外警衔最高的突击队员,我对你有信心。”刘闯满含信任地望着李文希。

“队长,我,我承担不起……”

“早晚有这一天的,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

李文希擦着眼泪:“队长,我真的不行……”

刘闯看着杨斯亮:“今天参谋长也在这儿,算是我交代遗愿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够锻炼一下李文希同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给他机会的。”杨斯亮道。

刘闯看向薛建宝:“你好好帮助他。”

薛建宝说:“我会的。”

李文希摇着头道:“不行。”

刘闯看着队员们:“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意见。我知道,他很年轻,也习惯了做你们很多人的小老弟。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我不在,猎豹突击队总是需要个头儿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队员们含泪点头。

刘闯看着韦岸:“糍粑,你不好说话,什么都放在心里,但是我知道你面冷心热。”

韦岸也是眼含热泪。

“我们在一起生死与共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你多少次在危急关头救过我的命。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那辆摩托车,钥匙在我的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送你了。”

韦岸激动道:“卤煮!”

“糍粑,好好待我那辆老古董,没事保养保养,看见它就跟看见我一样。”

“我不能要,那还是你的,等你出来开!”

刘闯笑了笑:“恐怕没那一天了。答应我,好好照顾它,我没有女朋友,我看待它就跟我女朋友一样。”

韦岸含泪点头。

刘闯看着朱明峰:“你今年就要退伍了……”

朱明峰擦擦眼泪,立正:“是我老豆想要我退伍。”

刘闯笑笑,道:“不管走到哪儿,都别忘记自己曾经是猎豹的兵。”

“我本来是打算退伍的,今天我决定留队了。”

“为什么?”

“我一直在犹豫,我老豆也想我回去跟他做生意,我也提不了干,有点儿心灰意冷。但今天我下定决心了,我要留队,只要武警需要我,我就一直干下去。”

“怎么想明白的?”刘闯有些惊讶地问。

“今天看见你的选择,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人到最后都是个死,你救了那么多的人,救了整座城市!我受过这么多艰苦训练,也是一名武警突击队员,我不能逃避!”

刘闯笑了,看着沈长城:“雷明顿也是我们的战友,你要好好待它。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了。”沈长城心头一热,眼泪也早已涌上来,却还是强忍着说道。

“那就好,有事要跟兄弟们讲。”

沈长城急忙掩饰道:“真没事……真没事了!”

刘闯狐疑地看着他。沈长城笑着道:“你放心吧,队长,我都搞好了。”

刘闯点点头,看向孙涛和陶然,两个兵立正。刘闯对他们说:“你们俩是刚进突击队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深入谈心,现在这情况,恐怕也没机会了。”

孙涛说:“队长,您就是我们的楷模!”

刘闯苦笑道:“屁楷模,参谋长多少次恨不得处分我,就是舍不得。”

陶然说:“队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努力!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我看好你们,你们的训练成绩都很出色!听士官长的,他是个老好人,面冷心热,不要怪他对你们残忍,敌人会更残忍。”

两个战士立刻道:“是!”

杨斯亮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你们队长单独聊一聊。”

战士们依依不舍地走了,医护人员也离开了,只剩下杨斯亮和刘闯。

杨斯亮说:“我已经告诉你父母了,他们在机场,准备搭最快一班航班过来。原定航班因为天气延误了,他们在等天气转好。”

“我都能想到我爹会怎么说,他准会说,为国捐躯是应该的,也罢,算遂了他的愿了。”刘闯叹了一声道。

“你别这么说,最后结果还没出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挂个照片在墙上,大家来瞻仰瞻仰,哭一场……没事,参谋长,我有心理准备。当兵这么多年了,这一天真的来了,也算是求仁得仁吧。”刘闯的神情很淡然。

杨斯亮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开导我,这个任务是我自己愿意接的,接以前我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猎豹突击队是你一手创建的,我只希望,我不在了,你也要多关注一下猎豹这群小豹崽子……”刘闯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总部和总队首长都会很关心猎豹突击队的。”杨斯亮道。

“那我就放心了。参谋长,我知道你很忙,就不要耽误太多时间在我这儿了,我心理建设强得很。体育场那边还有好多扫尾工作,离了你不行的。”刘闯反而宽慰杨斯亮道。

“……我本来确实想开导开导你,现在反而被你开导了。”杨斯亮苦笑道。

刘闯无畏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老突击队员了,血雨腥风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了,真轮到自己了,也就那样,不纠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休息会儿。”

杨斯亮看着他:“我明天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瞬间,刘闯硬撑起来的坚强一下子就崩塌了,他扭曲着脸,扶着玻璃,无力地哭起来,先是压抑的,然后是放声的。

3

距离刘闯中毒十多个小时后,张斌在两个武装特警的护卫下,提着装有疫苗的箱子过来了。戴淼摇摇头,道:“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预测RF病毒已经在宿主体内繁殖到无法挽回的数量,即使补打疫苗也不一定有效,疫苗不会立刻生效。”

张斌看着里面发呆的刘闯,道:“我看他怎么没什么反应啊?会不会我们截获的不是RF病毒?”

戴淼肯定地道:“我们都化验过了,是RF病毒。”

张斌狐疑地看着刘闯,更纳闷儿了:“那他怎么看着没事呢?”

戴淼说:“每个人对病毒的反应会有一定区别,出现症状是早晚的事,除非……”

可刘闯根本没注意到隔离玻璃外的动静。病房里的他呆若木鸡,坐在病床上,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突击队黑色贝雷帽,注视着上面的警徽,自言自语:“我决心……甘愿奉献一切……”回想起曾经的誓言,刘闯不由得滴下一滴泪来,“我决心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我宣誓永远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险,不怕牺牲,为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甘愿奉献一切!”

军容齐整的刘东林和老伴儿徐悦忧心忡忡地从机场里走出来。

“刘军长好,阿姨好。”杨斯亮向他们敬礼。

徐悦不断抹着眼泪,刘东林没有还礼,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问:“刘闯怎么样了?”杨斯亮低着头答道:“还在医院治疗呢。”徐悦听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却被刘军长一声喝住。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杨斯亮告诉了刘东林夫妻刘闯详细的情况,得知刘闯活下来的希望极为渺茫,徐悦更是忍不住低声哭泣。刘东林沉默许久,问杨斯亮:“刘闯是不是个好兵?”杨斯亮没有犹豫,说道:“刘闯同志是我手下最好的突击队员,最忠诚的武警战士。”刘东林满眼沧桑地望向窗外,点点头,半晌才说:“如果他牺牲了……我希望你把这段话写进悼词里。”

听到这话的徐悦一下子哭出声来。杨斯亮的眼睛也红了。

“刘闯不是个好儿子,他从小就调皮,没少给我惹祸。人家看他是刘军长的儿子,多少都给他留着情面。我都知道,但我也确实没时间管他,他妈也管不住他。十八岁时就把他交给了你,感谢你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好兵,一个对国家和武警部队有用的人。”听到刘东林说到这儿,杨斯亮的眼泪落了下来,刘东林又沉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上过前线,见惯了生死。那么多活蹦乱跳的年轻战士,一场战斗过后,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都变成了墓碑上冰冷的名字。刘闯和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十八九岁从军去,何惧马革裹尸还……他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

刘东林点点头:“那就好,那就是值得。”

猎豹突击队营区内,队旗迎风招展。队员们全副武装列队在楼下,士官长薛建宝整队,转向李文希:“报告代理队长同志,猎豹突击队集合完毕,应到六人,实到五人,请指示!”

“请稍息。”李文希说。“稍息!”薛建宝下了口令。队员们跨立,薛建宝跑步返回队列。

李文希面对大家,朗声道:“现在开始点名!薛建宝!……”

听到名字的突击队员依次答到。点完名后,李文希抬头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他。李文希眼圈发红,低下了头。队员们强忍着情绪。李文希又抬起头,眼含热泪地大声喊:“刘闯!”六名热血男儿一齐怒吼:“到!”

震耳的回声在营区里回荡……

病房里,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刘闯依旧拿着黑色贝雷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伸出一只胳膊给戴淼,戴淼抽血后,他一声不吭地按住药棉。戴淼双眼出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看出来我什么时候会死了吗?”刘闯消沉地问。

戴淼没说话,转身匆匆带着那管血走了出去。

刘闯依旧木然地看着前方,突然,他的眼亮了,急忙起身,又一把拽掉那些管子。护士赶忙拦他,却没拦住。刘闯大步走向隔离玻璃,此时徐悦刚好走到隔离玻璃前。刘闯愣住了,徐悦泪流满面地用力按着玻璃,刘闯把脸贴在玻璃上,笑了。徐悦抚摸着玻璃,仿佛要突破阻挡抚摸刘闯的脸。刘闯笑着,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安慰母亲不要担心,可是徐悦根本听不进去,泣不成声。

旁边的刘东林忍着眼泪默默地看着刘闯,刘闯也努力压住情绪,拿起贝雷帽慢慢戴在头上,整理得干净利索,忍着泪水带着笑容,向父亲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报告军长同志!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东海省总队猎豹突击队队长刘闯少校,向您报到!”

刘东林颤抖着举手还礼,父子俩的军礼隔着玻璃、隔着生死、隔着别离,两人相视无语,举起的手久久没有放下,而泪水早已肆意流淌。

刘闯的血在仪器里分解着,戴淼在显微镜前仔细地观察着:“奇怪……”

刘东林和徐悦穿好隔离服进入病房,一家三口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相见,也是一言难尽。刘东林先开口了:“我和你妈得知你的消息,又难过又欣慰。难过,是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虽然你从小就不断闯祸,但还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现在……我们怎么能不难过呢?”

刘闯看着父亲:“爸,是我不懂事,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

刘东林伸手制止他:“欣慰的是,你机智勇敢地完成了任务,保卫了人民,捍卫了法律……你是个好兵!我为你骄傲!”

刘闯诧异地看着父亲。刘东林苦笑道:“怎么?表扬你几句就没德行了?”

“我当兵也十几年了,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刘军长表扬刘闯——我是个好兵。”

刘东林道:“你是个好兵!谁说我儿子……”他的脸扭曲起来,带了哭腔,“谁说我儿子不是个好兵……”

老军长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

刘闯也忍不住了,咧嘴哭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爸,是我不好……从小到大,我都没少让您操心,我闯了那么多的祸,给您丢脸了!如今儿子还没来得及跟您尽孝,就要走了!爸,我舍不得您和妈妈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回家的次数太少太少了……逢年过节,我都不在您和妈身边……”

“好孩子,爸知道你在战备值班,爸也是个老兵,知道你忙……一家不圆万家圆,身为武警战士,这是你的职责……爸知道,爸理解……”刘东林连忙伸手去扶他,哽咽着道。徐悦也哭着去扶儿子。

“爸,妈,儿子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了!提前给你们磕三个头,表达儿子的歉意!来生,我一定从小听话,不惹二老生气,好好学习,长大当个科学家!”说完刘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都出血了。二老泣不成声,杨斯亮默默地擦着泪。

刘闯继续说:“……我走以后,你们不要伤心难过,追悼会一切从简,问问医生,我身上的器官还能不能捐,估计是不能了,那就留给他们做病毒人体标本研究吧……我小学时开始攒的《兵器知识》《航空知识》什么的,你们就捐给我读过的小学吧……我的抚恤金,你们帮我捐给希望工程……”

就在气氛如此感人之际,病房的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了。戴淼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来,也没穿隔离服。刘闯转过头来刚准备开口,只见戴淼直接让医护人员把所有仪器都关了。刘闯纳闷儿地问:“大夫,我这不,不还……还在观察期吗?我不还没死吗?你这就……不治了?”

戴淼没好气地说:“治什么治?浪费电!哭完了没?赶紧给我走人!”

“啊?这,这就放弃治疗了?”

“你没事!”

“啊?我怎么可能没事?你们不是说那是高精尖病毒武器吗?”

“对啊,是高精尖病毒武器!”

“那我怎么会没事呢?你们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我这个革命战友吧?好歹我也是为保护人民感染的吧?”

“行了,行了,这种话留着在你们单位表彰会上去说吧!我这儿都快忙死了!赶紧走人!”

刘闯站起来问道:“什么意思啊?”

“我都说了你没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啊?非让我说你有事吗?”

刘闯有点儿晕。杨斯亮凑过来,问道:“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首长,RF病毒对人类有99.9%的传染性,但有0.1%的人群对RF病毒有天生的抗体。”

刘闯一愣:“嗯?”

“他就是那0.1%的自带抗体人群!天生免疫!”

刘闯呆住了。二老也呆住了。杨斯亮也呆住了。

“你还赖在我这儿干什么?装可怜啊?”戴淼对刘闯说。

刘闯的表情从紧张到放松,慢慢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二老也笑了,也是笑着笑着又哭了。杨斯亮如释重负,也笑了,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没事?”刘闯问。

戴淼肯定地说:“对,没事。”

刘闯一把抱住戴淼,狂亲了一口。

“哎呀!你干什么?”

刘闯欢呼着,把戴淼举起来转圈,又放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他欢呼着夺门而出。

戴淼摸着脸:“臭流氓!范进中举啊?我看可以直接转精神病科了!”

徐悦注意看着戴淼,发现她脸很红,却带着微笑:“姑娘,姑娘!”

戴淼纳闷儿地走过去:“怎么了,阿姨?他确实没事。”

徐悦笑着说:“我知道,他没事。姑娘,有对象了没?”

戴淼愣住了。

4

虎鲸庄园的花园里,曾勇来到虎鲸面前,欲言又止。

曾勇说:“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免疫的。”

虎鲸苦笑道:“命太硬了,天意啊……”曾勇问:“我再组织力量去做掉他?”虎鲸道:“这个先放放吧,有个麻烦,需要你帮我去解决一下。”曾勇问:“我没猜错的话,是老七和老五的事?”虎鲸点点头:“没错!老五被关在中国监狱,老七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他。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老七那小子估计有些别的心思。你作为我的代表,去协助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曾勇听明白了,领命而去。

猞猁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曾勇的背影,问:“您有什么计划,为什么连我也瞒着?”虎鲸笑笑道:“使用、运用、利用。”猞猁问:“什么意思?”虎鲸道:“有些事,还是他办起来方便。我知道你一直不信任他,我也不完全信任,但是,他还是可以利用的。” 1N2HUItKdcEXMd9vVhdIvtZbqYsWRuYbo0Fg1pXGHd7zHkdGqTCpEmDLXwkepnDh



第三章

1

武警医院太平间里,魔影的尸体被拉了出来,刘闯在旁边注视着这个死敌。魔影桀骜不驯的眼睛还睁着,刘闯伸手把他的眼睛合上,一声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刘闯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另一端,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地下指挥室里,穿着皮大衣的夏冬此刻也正注视着监视器里的刘闯,笑道:“生化武器都免疫,真是命大。”

摄像头随着刘闯故意来回的移动而转动着,刘闯很纳闷儿,是谁在操控摄像头监视自己?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穿着皮大衣的夏冬笑着,继续操控摄像头追踪着移动的刘闯。

刘闯大步流星地走了,进了武警医院主楼。夏冬操控着眼前的操控台,面前的多个显示器同时打开,接驳了武警医院主楼内的多个摄像头,刘闯不同角度的画面出现在这些显示器上。

刘闯快步穿过一楼大厅,一路上盯着不同的摄像头,那些摄像头都在追随他。他拐进楼道里,楼道里的摄像头也转向了他。刘闯这次没有快步离开,而是盯着摄像头径直走过去,眼神仿佛和另一头的夏冬在对视。

武警医院保卫科监控室外,两名武警士官正在执勤,刘闯径直进来,其中一名士官起身问:“同志,您是?”刘闯掏出警官证:“总队的。”士官看看证件:“哦,您就是猎豹突击队的刘闯队长啊?到我们这儿有何贵干?”

刘闯抬头,发现这里也有监控摄像头在盯着自己,问:“你们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检查刘闯证件的士官边把证件还给他边回答:“异常?没有啊。”

刘闯继续问:“这些摄像头你们操控过没有?”

另一名士官答道:“这些摄像头都是自动设置的,我们动不了啊。”

刘闯看着墙上的显示器,发现监控都是有规则地转动着,便一言不发地思索起来。

坐在地下指挥部里的夏冬边笑边说:“看你能想出什么花招来。”

话音刚落,只见监控医院的屏幕全花了。夏冬一愣:“搞什么?”

刘闯一把拉下医院保卫科监控室的电源开关,屏幕全黑了,两个士官很是惊讶,刘闯示意他们别说话,他蹲下来四处打量。在墙角屏幕的后面发现粘着一个仪器,很有规律地闪着光。刘闯伸手把它摘下来,问道:“你们见过这个吗?”

两名士官摇摇头,刘闯说:“这玩意儿我先带回去鉴定,回头我跟你们上级汇报。”

刘闯合上开关离开,夏冬那边又能看到了,正好看见他手里拿着那个仪器。夏冬不禁赞叹道:“聪明!”

刘闯一边研究着仪器,一边走出医院,顺着无人的河岸走着,仪器忽然嘀嘀响了起来,上面的数字亮了,开始蹦字。刘闯一愣,看看四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他就用力将仪器抛入河中,然后卧倒。那仪器在半空中“噗”的一声冒出白烟,燃烧着掉进了河里,很快火焰熄灭,沉入了河中。

刘闯观察了一阵,发现河面平静如初,没有任何异常,他又下了河将那仪器捞了出来,那仪器已经烧得变了形,只剩下一个被烧得扭曲的外壳。刘闯正研究着,一架旋翼无人机悄悄靠近了他。刘闯这才发现自己一直被无人机跟踪着,无人机上的摄像头正对着他。

夏冬一看到刘闯抬头看着无人机,便操控无人机快速撤离。刘闯将仪器残骸塞进裤兜里,爬上河岸,拔腿就追。无人机在空中快速飞过,刘闯紧追不舍,大步狂奔。眼看无人机顺着大路飞远,刘闯看到一名交警正在路边处理违章车辆,警用摩托车就停在一旁,他奔过去骑上摩托,继续朝无人机的方向追去。交警没追上,立刻报告给了指挥中心。摩托从下一路口执勤交警身边飞驰而过时,交警立刻向指挥中心汇报:“我看见该名男子一路往西去了。”

刘闯继续追着无人机,突然一个系着红领巾、穿着校服的女生高举“停”的示意牌站在了斑马线中间,二十多个穿着校服的小学生正在过马路。刘闯赶紧急刹车,停在斑马线前,等待小学生们过完马路。

就在这时,一辆特警车从后面飞驰而来,停在了刘闯的摩托旁,一群特警迅速下车,持枪对准刘闯:“警察!不许动!”

刘闯抬头怒视着空中的无人机,无人机也悬停在空中看着他。

夏冬笑笑,操控无人机飞走了。

2

饭店包间内,刘东林、徐悦、杨斯亮、戴淼围坐一桌,一个空位是留给刘闯的。等了一会儿,徐悦有点儿等不及了,就给刘闯打电话,可是他手机关机。刘东林便问杨斯亮:“他又执行任务去了?”

“没有啊,刚才我问了值班员,他下午就出来了,说是去医院。”杨斯亮一脸茫然地说。

“他是去过我们医院,我帮他联系的太平间,他要去看看自己打死的匪徒。”戴淼说。

杨斯亮拿起手机,想要跟医院联系,电话还没拨出去,市公安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杨斯亮接完电话后,刘东林赶忙问:“怎么了?是刘闯闯祸了吗?”徐悦也着急地看着他。杨斯亮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去了才能知道。你们先别着急,要不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把他带来。我先去了。”

刘东林忍住怒气道:“这还怎么吃啊?要不先散了吧。”徐悦赶忙劝他:“别别,今天不是答谢戴医生吗?杨斯亮不是一会儿就把刘闯带来吗?咱们先吃吧,戴医生也时间宝贵,不是每次都有机会约到她的。”

戴淼不好意思地说:“阿姨,您客气了,叫我小戴或者淼淼就可以了。”

“那我就叫你淼淼了!咱也不能见外,对吧?淼淼,你交男朋友了吗?”

戴淼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工作忙,还没。”

海州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只穿着白背心和军裤的刘闯狼狈地坐在里面,桌子上放着烧毁的仪器的壳子。刘闯被铐在椅子上,他时不时地看那壳子和墙角的摄像头。此时,摄像头另一端的夏冬也在看着他,笑道:“怎么?还不服气?现在是科技时代!”

审讯室的门开了,杨斯亮和张斌走了进来。

“参谋长……”

杨斯亮没说话。一个年轻民警进来,把刘闯的手铐打开了。刘闯活动活动手腕,站起来看着杨斯亮和张斌。

“实在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杨斯亮对张斌赔笑道。

张斌苦笑道:“哪儿的话,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我要早知道,他就不会被关这么久了。不要说是你,我都可以为刘闯同志做证,他绝不是故意的,他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谢谢,我想和他单独谈谈。”杨斯亮对张斌说。

张斌挥挥手,年轻民警和他一起出去了。刘闯还在盯着摄像头。

“怎么了?你看那玩意儿干什么?”杨斯亮一边回头看摄像头一边问。

“有人在盯着我。”

“谁?”

“不知道,但我肯定,有人在盯着我。”

杨斯亮道:“吃了豹子胆了?”

“今天我是因为一直追那个无人机,又给您添麻烦了。”

杨斯亮笑道:“你妈刚才还说呢,这名给你起坏了,没完没了地闯祸。”他拿起桌子上的那个仪器的壳子问,“这是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应该是启动了自毁装置。”

“技术部门会做鉴定的。”杨斯亮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犹豫着问刘闯,“你确定有人在盯着你吗?”

“确定,你看,连自动变焦都没变过,一直在盯着我。”

“谁能进入警方的监控系统?”

“我觉得是内部的人,包括今天在武警医院,也一直有摄像头盯着我。”

杨斯亮惊讶道:“内鬼?”

“这我不好说,不过我们确实不安全,包括我们之间的对话,他也有可能听到。”

“我们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事了?”

“正在调查,走吧,你爸妈还在酒桌上等你呢,还有戴医生。”

“戴医生?哪个戴医生?”

“就是救你的那个小戴啊,怎么了?”

“她来干吗?”

“你妈要给你介绍对象。”

“不是吧,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她这一来屁股还没坐稳呢,就张罗相亲?逮着谁是谁啊?她还没我认识得早吧?”

“三十好几的人了,你也知道你爹妈的苦衷,走吧。”

刘闯跟着杨斯亮出了审讯室。

地下指挥室里的夏冬扫兴地道:“唉,不好玩了,闪了。”就关掉了监控。

换了衣服的刘闯和杨斯亮乘车前往饭店。包间内,刘东林、徐悦和戴淼已经谈笑风生。三人已经聊到戴淼的学历、家境、父母工作,刚聊到戴淼母亲是精神病科医生时,包间门开了,杨斯亮带着刘闯进来:“不好意思,来晚了,把他从公安局里捞出来了。”

刘东林问:“你干吗了?”

刘闯下意识地立正站好。徐悦赶紧打圆场,安抚着刘东林的情绪。杨斯亮也帮着解释了一番,才让刘东林消了气。

戴淼看到刘闯这副样子,莞尔一笑。刘闯坐下,问戴淼:“你怎么在这儿?”

徐悦说:“哎呀,我们答谢戴医生救了你的命,她不在这儿谁在这儿?”

“现在感觉怎么样?”戴淼问刘闯。

“挺好,没什么异常。”

“看出来了,又出去闯祸了。”

“那什么,戴医生,这孩子虽然老闯祸,但心蛮好的,特别老实,你看,到现在连个对象也没谈上。”

“妈,你说这干吗?我不都说了吗?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我能不着急吗?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晃荡呢……”

戴淼说:“恐怕没有闲着吧?”

刘闯看看戴淼,说:“闲着没闲着,也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扯到我爹娘身上。”

戴淼笑笑,没说话。

刘东林说:“你妈说得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五岁了!”

“军长,老爸,我现在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娃娃了!我个人的事,还不能让我自己处理吗?现在我真的没心思考虑成家的事,部队任务重……”

饭局匆匆结束后,徐悦让刘闯送戴淼回去,刘闯虽然不怎么情愿,但也不好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言不发。戴淼转头说:“真是为难你了,还能跟我吃完这顿饭。”

“不是,你老误会我,我没别的意思啊,感谢你是应该的。”

“我现在知道了,你是习惯性放电。”

“放电?什么放电?”

“对女生放电啊!你还真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突击队长,天生小坏蛋吧?”

刘闯笑道:“你看你多懂我啊,我向你道歉。我真没别的意思,你说习惯性就是习惯性吧,我闯过不少祸,不光是工作,感情也是。”

“哟?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啊?”

“没没,我真没那意思。”

“我不想知道你的历史,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哦。”

“我是想告诉你,还没男人抱过我、亲过我!”

“哦。”

“‘哦’什么意思?”

“我诚恳地道歉,当时我可能是脑子坏掉了,你不要介意。”

“没什么,我到地方了,再见吧。”戴淼笑笑,朝医院里走去。

刘闯看着她的背影,苦笑,抽了自己一巴掌:“让你随便放电!这毛病怎么老不改啊!”

3

夜晚的海州市宁静安详了许多,武警总队办公楼还有几间办公室亮着灯,杨斯亮看看桌子上的仪器外壳,问站在桌前的刘闯:“这玩意儿真能操控摄像头?”

“对。”

“够先进。”杨斯亮感叹道。

刘闯道:“其实这个不是最先进的技术,操控摄像头的人为什么不通过网络遥控,而要用这么过时的办法直接操控摄像头?从对方的手段来看,他们一定具备网络渗透的能力,采取这么一个笨办法,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发现。”

杨斯亮问:“针对你?”

“我直觉是这样,他们在观察我,也是在观察我的能力。”

“想对你下手?”

“应该不是吧,他们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对我下手,所以这才是我真正没想明白的地方。”

“我知道了,我会让保卫部门调查的,你回去吧,明天正常带队训练。”

“是。”

杨斯亮又问起刘闯对戴淼的感觉,他看出戴淼对刘闯有好感,刘闯说自己会处理。杨斯亮只叮嘱一句:“不要做对不起别人的事,你是一个军人。”刘闯点头:“是,我知道。”杨斯亮道:“去吧。”刘闯没走,看着参谋长:“没别的跟我交代的吗?”杨斯亮纳闷儿地问:“还有什么?”刘闯认真地道:“你事先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杨斯亮也没否认。

刘闯苦笑道:“你都要处分我了,我还不能知道啊?”

“循序渐进,肯定有事让你做。先别那么好奇,很快。你去吧。”

“是。”说完刘闯转身离开了。

杨斯亮笑了笑,看着刘闯的背影,自语道:“英雄哪儿那么容易当,得磨炼磨炼。”

月明星稀,一朵薄云慢慢飘过,遮住了月亮。薄纱般的月光拂过武警医院的围墙,薄云的阴影刚好在墙上挡出一块黑斑,“嗖”的一声,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脚步轻盈地落在武警医院院墙内,透过戴着的夜视仪观察着周围。这时,两个武警战士巡逻过来,只见他一个鱼跃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巡逻的武警战士拿着手电四处照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继续去下一个点巡逻了。

男人闪身从灌木丛中翻出,“噌噌噌”,借助阴影快速穿越开阔地,到达医院内一座偏僻的楼下。他低姿走到太平间窗口,左手用黏合剂粘住玻璃,右手拿着特制玻璃刀绕着黏合剂画了一个圈,左手前后轻轻一晃,一块圆形玻璃就被取了下来。

男人从圆洞里敏捷地一闪而进,稳稳落地。他起身走到太平间的冰柜前,寻找着什么,他的目光停留在11号冰柜处,上前拉开,魔影的遗体出现在他面前。他拉开拉链,看着魔影,眼中泛着泪光。

无人的荒野,魔影的尸体被放在柴堆上,男人将汽油倒在尸身和柴堆上,背对着柴堆,打着打火机,向后扔去。“轰”,火一下升腾起来,照亮了他的侧脸。

居然是魔影!

他的眼中隐约有泪光,熊熊的烈火席卷了尸体。

“兔崽子,你居然跟我玩金蝉脱壳?”虎鲸拿着电话,看着别墅墙上电视里传来的画面。

“我弟弟死了!”魔影阴鸷地道。

“那也是你造成的,死的本来应该是你!你居然临阵脱逃,让你弟弟替你去死!那可是你亲弟弟啊!我以前太小看你了,你居然这样铁石心肠!”虎鲸嘲讽道。

“我病了!”

“哟,是吗?病得可真是时候!”虎鲸笑道。

“这完全是巧合!”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看结果!结果是什么?我辛辛苦苦买的货落在中国警方手里了!我给你那么多的钱,你是怎么报答我的?”虎鲸怒道。

“我把钱退给你。”魔影说道。

“我要钱有什么用?”

“你要杀了我?”魔影问道。

“杀你干什么?留着你,还有用。你马上和曾勇联系,他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虎鲸挂了电话,心绪难平。食人鱼把咖啡拿来,虎鲸很疲惫,点点头示意她把咖啡放下。食人鱼请求派她去执行任务,却被虎鲸再次拒绝。食人鱼不明白,为什么一次任务也不让她去执行。虎鲸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事吗?我有一个女儿。”

食人鱼知道他的女儿在中国大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女儿接出来。

虎鲸告诉食人鱼,二十多年来,他的女儿一直都不知道他这个父亲的存在。她现在的生活很平静,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凡地活着。如果女儿跟着他生活,当然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要终身背负恐怖分子家属的骂名,甚至可能被他拖累。所以,他才不敢去认女儿,也不敢把她接到身边来。

“但我还是不懂,父亲和女儿不是应该生活在一起的吗?”

虎鲸苦笑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食人鱼,你是一个东南亚的战争孤儿,如果我不救你,你就会饿死在难民营里。在生存和犯罪之间,你别无选择。但是她不一样,她的人生还有选择,她可以平静地在中国大陆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不能因为想念她,就让她放弃这种平静和安宁啊。”

食人鱼眼中泛起泪花。虎鲸问:“你怎么了?”

食人鱼擦擦眼泪:“没什么,只是觉得,您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我算什么伟大的父亲啊……说真的,如果我早知道会有一个女儿,可能我的人生会是另外一种样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国际恐怖组织重要头目,任何一个国家的司法情报机关都想要我的人头!我不能,我不能再连累她了!”虎鲸长叹一声。

“那您就宁愿忍受这种情感的折磨吗?明明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人,却不能相认、不能相见、不能相守。”食人鱼为虎鲸感到不公。

“这是我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何止是不合格,我压根儿就不该当这个父亲!”虎鲸怨憎自己道。

“不!在我心里,您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父亲!我的父母都死在战乱里,是您救了我的命,抚养我长大,您就是我心中最合格的父亲!”食人鱼崇拜地看着虎鲸道。

虎鲸惨淡地笑了笑:“谢谢你的安慰。”

食人鱼流着泪道:“在我的心里,您就是我的父亲!我相信她也想找到您,我是孤儿,我了解孤儿的心态,没有孤儿不幻想自己的父亲在身边的!她需要您,您也需要她!我不想看您再这么痛苦下去了,您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要不,我替您去找她?”

“别胡闹!不要打扰她,这是我的命令!”

“……是!”

虎鲸神情很难过,摆摆手道:“你去吧,我想休息会儿。”

“是!”食人鱼鞠躬,转身去了。

虎鲸坐在沙发里发呆,神情忧伤。他拿出一个口琴,口琴已经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有书法体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虎鲸擦擦口琴,吹起来,《知青之歌》的旋律传了出来。虎鲸沉浸在回忆与忧伤中。

食人鱼回头看着这个画面,只觉鼻子发酸。她想了想,下定决心,转身出去了。

4

杨斯亮的办公室里,两个魔影的合影放在桌上。杨斯亮看看照片,抬头问:“干吗?你给我看电脑合成啊?”

张斌说:“我们怀疑,死掉的不是魔影本人。”

“那是谁?”

“他的孪生兄弟,鬼影。”

“鬼影?搞啥啊?一大早你跑过来告诉我,我们打死的不是魔影,而是鬼影?这鬼影又是谁?怎么不早告诉我们他有个孪生弟弟?”杨斯亮一下火了。

“这兄弟俩都是国际上有名的雇佣兵,只不过弟弟鬼影的名气小一些,五年前有消息说鬼影死于飞机失事,但没有找到尸体。现在看来,他的假死亡,就是为了以后给他哥哥魔影做替身。我们疏忽大意了,真正的魔影并没有出现。”张斌道。

“是魔影跑到医院偷走了鬼影的尸体?”杨斯亮想到魔影尸体被偷走一事,立刻问道。

“我们是这样怀疑的,但没有证据……他非常狡猾,没有留下指纹,警犬都找不出什么痕迹。”张斌皱眉道。

“是个行家里手,不过我能做什么呢?你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估计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吧?”杨斯亮问道。

张斌苦笑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好像一个影子一样。他用了干扰装置,监控拍下来的都是雪花。”

“那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了。”

“我们现在正在申请国际刑警提供更多的线索。您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刘闯队长,让他提高警觉。”张斌建议道。

“等有了确凿的线索再说吧,他现在肯定是安全的,还没有人敢在我们部队里下手吧?”

“也对,这个您来把握。”

“上次说的那事要启动了吗?”杨斯亮问。

“刘闯队长已经被处分了吗?”张斌笑着反问。

“处分他?分分钟的事。”杨斯亮笑答。

突击队的训练场上,队员们正在训练。刘闯和薛建宝两个人正要比试一番,这时,刘闯的对讲机响了,是参谋长杨斯亮叫他到办公室去。刘闯报告后进了杨斯亮办公室,看到张斌也在。张斌站起来道:“刘队长好,我们又见面了。”

刘闯敬礼:“张队长好。”张斌和他握手。杨斯亮开口道:“张队长是专程来找你的。”

刘闯问:“不是为了感谢我吧?对了,参谋长,我那二等功什么时候批下来?这次怎么也得是个二等功了吧……”

杨斯亮严肃地说:“先听任务。”

刘闯立马也严肃起来。张斌笑笑,道:“不好意思,又得辛苦你了。”

“没关系,有任务就行,这次带劲吗?”刘闯立刻感兴趣地问。

“带劲?带劲,肯定带劲。”张斌说着拿出一个信封。刘闯接过来,抽出里面的照片,是一个男人,便问:“他是谁?”

“查尔斯·薛,男,多国国籍,四十五岁。国际贩毒组织头目,绰号老五。”张斌介绍道。

“这事不归你们管吧?难不成他是恐怖组织的金主?”刘闯瞧着照片道。

“聪明。金主谈不上,算是外围捞钱的吧。他和国际恐怖组织K一直有来往,我们有确凿的证据,他是为K服务的。”张斌继续道。刘闯问:“让我们去抓他吗?他现在在哪里?”张斌说:“监狱。”刘闯一愣。

“虽然是未决犯,但关押在看守所的危险性太大。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流动性大,我们怕有人会对老五下手,所以暂时将他羁押在青州监狱。”

刘闯直接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呢?”

“青州监狱再过一个月就要整体搬迁了,老五也要被特殊押解到距离青州监狱一千公里的沙洲监狱去。我们希望有人可以贴近老五身边,根据情报,老五的同伙,也是他的弟弟老七,与K一起密谋要在中途劫走老五,如果劫走不成就要暗杀他。”

刘闯说:“我明白了,我就是这次任务中贴近老五的人,跟着他逃狱,把幕后主脑挖出来。”

张斌点头:“是的,恐怕也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刘闯问张斌:“我以什么身份接近他?囚犯吗?”

“恐怕不行,你是有名的武警英雄、忠诚卫士,对方应该有你的资料。”

“这有意思了,难不成我要以中国武警的身份去跟囚犯老五套磁吗?”刘闯笑道。

杨斯亮道:“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武警总队大院操场。官兵们全副武装列队,杨斯亮站在阅兵台上,环顾大家。他拿出嘉奖令道:“经总部批准,决定给予东海省武警总队司令部直属猎豹突击队,集体一等功一次!”

官兵们热烈鼓掌。突击队员们群情激昂。

“这下老大的个人一等功也没跑了!”陶然动嘴不动头地说。

“那必须的!”孙涛附和道。突击队员们都激动地看着刘闯。此时早已知道结果的刘闯只是淡淡苦笑。杨斯亮等掌声平息,话锋一转,道:“下面宣布处分决定。根据总队常委研究,猎豹突击队队长刘闯少校,休假期间擅自抢夺海州市公安局交通警察支队执勤摩托车一辆,并有损毁,给我部造成不可挽回的形象损失,决定党内记大过一次,同时上报总部核准,免除刘闯同志的突击队队长职务。”

官兵们彻底傻眼了,突击队也傻眼了。

刘闯虽然早知道这一切,但脸上还是不怎么好看。

命令宣布完,部队全部带回,操场上逐渐只剩下突击队一支小小的队伍。突击队员们都看着刘闯,不知道说什么。

薛建宝叫着:“队长……”

“我不是你们的队长了。”

李文希认为这肯定是误会,刘闯苦笑,摘下步枪递给薛建宝,又解开防弹背心,还有腿部的手枪,一块儿塞给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队员们面面相觑。

薛建宝回过神来:“那什么,整队,带回吧,值班员。”

李文希带队离开,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像是乌云压在头顶一般。

刘闯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薛建宝进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刘闯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薛建宝又问他为什么抢交警摩托。

“一言难尽,先不说了。你别这么哭丧着脸,又不是开除军籍,免职而已。”

薛建宝继续追问:“可他们不是刚给你申报个人一等功了吗?”

“飞了呗,还能怎么样。我早习惯了,年年上红榜,月月做检查,没事。”

薛建宝又问刘闯今后的去向,刘闯告诉他,组织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岗位——青州监狱武警看守中队副中队长。薛建宝一愣:“你去监狱当副中队长?”刘闯苦笑道:“啊,告诉我立即出发。”

“那不是等于降级了吗?”

“士官长,咱俩多少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什么时候把这个杠杠、这个星星放在心里了?跟我一起考到特警学院的,现在都有当支队长的了,我说过什么没有?这种事不要放在心上,到哪儿都一样,我就是个当小兵崽子的料儿,做不了官。”

“可是怎么也不能把你发去看监狱啊?”薛建宝皱眉道。

刘闯叹了一声,道:“我是祖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吧。这武警突击队我也待够了,换个环境,等着转业吧。”

“我不信。”薛建宝一脸的不相信。

“经历过这次生死,很多事我都看淡了,你把队伍带好了,让大家别学我。”说着,刘闯就提起背包和行囊,“走了,车在下面等我。”

突击队兵楼门口,一辆猎豹在等着送刘闯去报到,刘闯刚打开副驾驶的门,追出来的薛建宝一把拉住了他。

“士官长,木已成舟了。”刘闯道。

薛建宝狐疑地看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任务?”薛建宝问。

“什么任务?没任务,我自己也不想干了。”刘闯否认道。

“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有必要瞒着我吗?”

“真的没任务,我得走了。”刘闯说着就要上车,又抬头看了看突击队兵楼,酸酸地说,“他们真的是连送我都不想,这滋味,唉。”

刘闯上了车,车启动开走了,薛建宝愣在原地。

猎豹车在路的尽头拐弯,刚转过弯就突然停住了。刘闯一愣。前面不远处,队员们在猎豹突击队队旗下站成一排。队员们默默地看着车。刘闯忍住眼中的泪水,下车跟兄弟们告别。

“队长不能走!”队员们喊道。雷明顿也“汪汪汪”叫着。队员们默默注视着他。刘闯看着大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李文希吼道:“我们打算去找总队司令员、政委、参谋长!我们打算去找总队党委!不公平!这样对待你,这样对待我们的队长,不公平!”

韦岸也喊道:“对!不公平!队长不能走!你走我也走!”

朱明峰摘下帽子激动地说:“反正我今年也该走人了,你要走了,我也寒心,我不留队了!”

雷明顿也跟着“汪汪汪”。

李文希举着猎豹队旗说:“你要走了,这旗子也就倒了,没什么意思了。”说完,随手一丢,猎豹的旗子倒在地上。

刘闯忍不住了,大骂一声:“浑蛋!”他指着旗子,转而平静地说,“捡起来。”

李文希梗着脖子,没有要捡的意思。刘闯重复道:“捡起来!”

李文希含着热泪蹲下去捡队旗,队员们也含着热泪看着他。刘闯走过去,心疼地把队旗上的灰尘用手拂去,他仰头看着旗帜:“我今天就是滚蛋了,你们也不该把这面旗帜丢到地上。这面旗帜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都忘记那些牺牲和伤残的同志了吗?猎豹突击队自从组建以来,已经有多少名队员牺牲了?”

李文希立正大声说:“报告,突击队共有15名队员在行动和训练当中牺牲!”

“那不是阿拉伯数字,那是活生生的战友,是我们朝夕相处的战友……他们的血,把旗帜染红了……”队员们激动却又安静地看着刘闯,刘闯继续说,“记住,猎豹突击队不是我的突击队,是武警部队的突击队!你们都要好好的,别胡闹。木已成舟的事,你们找总队首长也只是自讨没趣。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作为军人,我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队员们的眼泪从眼眶里溢出,继续认真地听刘闯训话,“我是军人,你们也是军人,军令如山,不能打折扣。我问你们,武警战士最宝贵的品德是什么?”

队员们齐刷刷地立正,异口同声地喊道:“对党绝对忠诚!”

刘闯笑笑,道:“这不是都挺明白的吗?还需要我多嘴吗?你们都是老革命战士了,不要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耽误自己的前程。我是没什么前程了,你们还在,好好干,不要让我走了还不放心!”

突击队员们的心情有所平复。刘闯看着这帮小兄弟,突然高喊:“猎豹突击队!”

队员们立正站好,大声回应道:“攻必克!战必胜!敢争人先!敢冒风险!敢打硬仗!敢闯险关!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拼不过的难!”嘶哑的吼声在营区内回荡。

“让开。”刘闯对挡在身前的突击队员说。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让还是不让。

“果然,人没走茶就凉了,说话都不好使了。”

李文希解释道:“我们不是那意思,队长……”

刘闯很平静地说:“那就给我让开。”

大家互相看看,慢慢让到了路边,站成一排。

“个人的得失成败,不能影响革命战士对党和武警部队的忠诚,今天算是给你们上最后一次教育课。我走了,你们保重。”刘闯说完转身上车。

猎豹车把突击队员们甩在身后,车内的刘闯很欣慰,笑了:“他们还是爱我的。”

5

海面风平浪静,金灿灿的太阳刚刚冒出海平面。一艘大货轮停在公海上,随着微波荡漾。一架直升机“嗖嗖”飞来,降落在轮船上。曾勇跳下直升机。他戴着墨镜、帽子,装扮得很酷。

老七张开双臂迎了上来,给了曾勇一个狠狠的拥抱:“好兄弟,你终于到了!”

“老七,想死你了!”

老七哈哈大笑:“快,上酒,招待我的好兄弟!”

两个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女郎端着美酒妖娆地走来,一边给曾勇倒酒,一边撩拨着他。老七笑着问:“怎么样?”曾勇喝了一口酒:“好酒!”老七坏笑着问:“人呢?”曾勇打量着那两个比基尼女郎:“美人!”老七更兴奋了,吩咐那两个女郎:“我兄弟怕是憋坏了,快带他下去,好好伺候伺候……”

“兄弟,你说笑了,你还不知道我不好这口吗?”曾勇说话时在一个女郎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下,让人捉摸不定,他是真不好色还是假不好色,“虎鲸让我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老七吩咐其他人下去,他们在船头椅子上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虎鲸怎么样?兄弟你有没有在虎鲸面前为我说说好话?”

“虎鲸说了,对你百分之百信任!”

老七哈哈一笑,曾勇接着说:“虎鲸让我来,是想让我帮你!”

老七装糊涂道:“帮我?帮我干啥?我最近可是闲得冒汗,除了看美景玩儿女人,没什么事干!”

“虎鲸知道你想营救老五!”

老七不再装了,正色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虎鲸!”

“你都计划好了吗?”

“计划?计划赶不上变化,见机行事吧!”

“老七,我也不跟你绕弯弯。你想干什么,虎鲸很清楚。”

老七一愣。曾勇拿起酒杯道:“虎鲸的意思,老五是典型的老派,可能你更适合。”

老七笑了。两人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说,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吗?”

“那我得先知道你的计划啊!”曾勇笑道。

“哈哈哈,还是你狡猾,好吧,真神面前不说假话,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老七便都告诉了曾勇,曾勇认真地听着。

武警烈士陵园里,穿着警服的夏冬抱着一束百合花走过墓碑群落,行至一座烈士墓碑前。夏冬把百合花放下,看着墓碑上穿着警服的曾勇,眼泪悄然滑落,心里默默地向曾勇诉说衷肠:“亲爱的,我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来看你了,上级可能对我的工作另有安排。我会想你的……我会……一直想你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夏冬的伤感思绪,她急忙接起:“喂?是我!……好,我马上到!”

西北边疆某地,连天戈壁。一辆白色越野车从国境内飞速开来,停在国境线旁边。身着便衣、腰间别着一把手枪的夏冬走下车,目光警觉地审视着四周。

此时,远处山坡上,两个老外狙击手正抱着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观察着夏冬。狙击手用英语说:“目标女性,没有携带长枪,腰里有短枪。”观察手打趣道:“小丫头长得还不错。”狙击手叮嘱他:“别分心——附近没有异常,没有发现埋伏。”

刚说完不到一分钟,国境线外突然出现一列车队,六台越野车扬起漫天尘土,径直闯入中国境内。越野车围着夏冬与车开始打转。夏冬拔出手枪,靠车持枪在胸前。六辆越野车停下,包围了她。蒙面枪手纷纷下车,持枪对准夏冬。面对这阵势,夏冬毫不畏惧。

一个大胡子慢慢走下车。夏冬举枪对准他:“野兔,你未免太不地道了!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你搞什么?十几支枪对着我的头!”

大胡子笑着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大家都是走黑道的,互相理解,互相理解!”

“理解你个大头鬼啊!赶紧说,干不干!”夏冬怒道。

“我既然来了,就是干啊!放下枪,放下枪,小丫头当心走火,伤了和气!”

“你的人拿枪对着我,现在让我放下枪?”

大胡子摆摆手。那些蒙面枪手把枪口放下,夏冬也慢慢放下手枪。

大胡子接着说:“货我带来了,钱呢?”

“钱不在我身上!”

“你拿我打镲呢?”大胡子生气地说,蒙面枪手又举起枪来。

“你防着我,我当然也要防着你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先验货,再给钱!”夏冬强势地说。

“你玩我?”

“你人多势众,到底谁玩谁?”夏冬丝毫不惧地道。

大胡子看着她,然后走到一辆车后,打开后备厢:“我要是想玩你,还会带货过来吗?”只见车后备厢里都是用胶带封好的纸箱子。夏冬拔出匕首,撕开胶带,纸箱子里都是满满的用塑料包装好的毒品。夏冬扎开一个,舔了舔刀尖上的白粉,说:“嗯,上等货。”

“货在这儿,钱呢?”大胡子问道。

夏冬笑笑,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大胡子走过来。夏冬突然掏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中国武警,你被捕了。”

大胡子愣住了。这时,远处山上传来一声枪响,原来是伪装的马丹和林彤狙击组发射的,只见另一处山坡上的老外狙击手中弹倒地,观察手掉头就跑。马丹利落地拉动枪膛退弹,再次扣动扳机,那个观察手后脑中弹,一下趴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与此同时,夏冬一边把大胡子按在地上,一边开枪射击蒙面枪手。枪手们措手不及,慌乱开枪。

“中国武警!放弃抵抗!”随着警告声,女娲特战小组的队员们从四面八方出现,快速射击……爆炸四起……

大胡子被夏冬死死地按在地上,艰难地扭着头喊道:“他妈的!你骗我?”

“不骗你骗谁?”夏冬继续射击枪手。

之后,有三十个身着夏迷彩、蒙面武警出现。经过激烈枪战,枪手们陆续被歼灭,现场被武警完全控制。夏冬把大胡子交给了武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HsOytdIyzTQsGt5td3nc4pdc7TiDN3QkQbG/TBLavLjqaq00MGYK9byChdrVJI0i



第四章

1

载着刘闯的猎豹停在青州监狱大门口,刘闯背着背包、拎着行囊下来,打量着四周电网高墙。监狱铁门突然开了一道缝,上尉中队长赵前卫带着战士罗霄走了出来。

赵前卫上前敬礼道:“刘……刘队长来了!”

刘闯苦笑道:“刘副中队长!”

“这,这,这我怎么担当得起啊!你是总队的十大忠诚卫士之一,战功赫赫的武警英雄,这,这,我这……你怎么能给我们当副中队长呢?”赵前卫说话都不利索了。

“唉,我犯错误还不是家常便饭吗?通报批评看了吧?我这次是真的准备滚蛋了,在你这儿过渡一下,转业命令就下来了。不过,中队长你放心,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争取悔过自新,再立新功!”刘闯笑道。

赵前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让罗霄帮刘闯提行李,带他去宿舍安顿。罗霄热情地接过行囊、背包:“队长,我们来,我们来……”刘闯道:“我是副中队长……”罗霄坚持道:“我们中队长说了,只能叫您队长。您请。”

刘闯苦笑一下,跟着进去了。

来到青州监狱的第二天,刘闯就开始为后续开展任务做准备,他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监区的每个角落。罗霄站在他身边,介绍道:“这就是咱们青州监狱,始建于1966年,最开始名为青州县新生农场,1982年更名为青州县监狱,2013年青州改市,更名为青州监狱,是省级模范监狱。监狱地处G5国道、S113线交会处的青州市,占地面积1.2万余平方米,目前关押犯人2000名。”

刘闯边听边缓慢地移动望远镜,他看到外面正在修建的楼盘已经离监狱很近了,便问:“听说监狱要拆迁,是真的吗?”

“是真的,为支援当地建设,咱们监狱要整体拆迁到省中心监狱第四监区,一个月以后就搬。”罗霄说道。

“这房子是越盖越近啊。”刘闯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这咱们也没有办法啊,当地买房的人也对咱们监狱有意见,觉得离得太近不安全。还不如搬了呢,大家都清净。”罗霄摇摇头道。

观察完监区外围,罗霄带着刘闯开始熟悉监狱内部。铁门道道拉开,又道道关上。

“这是重刑犯监区,里面关押的都是十年以上徒刑的犯人。”罗霄介绍着。

刘闯看了一眼,里面的犯人们正在学习。

“大部分都是文化人呢,贪官多。”罗霄道。

“我说呢,怎么看上去都文质彬彬的。”

“刘队长?”一道女声传来。刘闯回头一看,原来是省厅反恐总队的民警高璇和徐阳。高璇和刘闯看到对方在这儿都颇感意外,尤其是高璇,她以为刘闯是来检查工作的。刘闯并没有觉得磨不开面子就瞒着他们,不过本来这些“事实”就是假的,于是刘闯把“任务剧本”里自己被处分的事对他们说了。两个年轻民警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场面陷入短暂尴尬。

正在这时,审讯室开了,两名看守民警、两名持枪武警押解老五出来。虽然手上戴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但老五的神情没有一丝胆怯,眼中反而露出桀骜不驯的寒光。

“看什么看?走!”一个民警说。

老五笑笑,继续往前走。刘闯死死地盯着他,老五也盯着他,就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老五对刘闯诡异地一笑。

“小心!”刘闯突然意识过来。

只见老五突然抬起被铐的双臂,死死勒住走在前面的民警的脖子。

话音未落,刘闯已扑上去,死命别着老五勒住民警的双臂。老五狰狞地瞪着他。刘闯用力,他已经把手铐和民警的脖子分离开了。就在这时,老五突然咬住刘闯的手。

“啊!”刘闯惨叫一声,用头用力磕老五的脑门儿。

众人才反应过来,扑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老五拽开。

刘闯甩着手扶起那个民警:“没事吧?”

那个民警坐在地上咳嗽着。

老五被众人按倒在地。

刘闯看看自己的手问:“这孙子谁啊?找死啊!”

高璇说:“他是我们来提审的犯罪嫌疑人——快去医务室啊!”

老五被几个民警和武警按住抓起来,押着双臂往监室走去。老五桀骜不驯地看着刘闯,两人目光交锋,老五吐出嘴里的血,哈哈大笑起来。

刘闯跟罗霄去了医务室,警医韩丽丽帮他上药包扎了伤口。

2

武警特战基地首长办公室,“女娲们”完成任务回来汇报,此时她们知道了两个夏冬之前已经知道的消息:第一,总部决定把女娲突击队调到武警东南特种作战基地,与猎豹突击队合并成为新的国家级反恐突击队;第二,有个新的行动,具体情况出发后再行通知。

还没消化完这两个消息的队员们又接到二号命令:“现在就收拾东西,准备移防。”

收拾完毕的女娲队员们全副武装,背着行军包列队完毕。除了她们,杨斯亮也在场。他们一齐向二号首长敬礼:“二号。”

二号首长回礼,给杨斯亮和夏冬互相介绍:“这是东南基地的参谋长杨斯亮同志,这是夏冬。”

杨斯亮说:“虽然没见过,但你的手段我见识过了。”

夏冬笑道:“怎么样?帮上忙了吧?”

“帮上了,那小子的处分已经坐实了。”

夏冬笑了笑。

二号首长说:“人我就交给你了啊!”

“谢谢首长支持,我的队伍又壮大了!”杨斯亮敬礼道。

“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辛辛苦苦培养了一支女子突击队出来,全都变成你的队伍了!你怎么不自己培养啊?”

“部队需要,部队需要嘛!”杨斯亮笑道。

二号首长又对夏冬等人道:“以后杨参谋长就是你们的直接领导,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吼:“明白!”杨斯亮说:“欢迎各位,这次就拜托大家了!”夏冬笑着说:“可不敢说拜托。猎豹都要把我们女娲吞并了,以后杨参谋长可就是咱们的领导,领导可得多多照顾!”杨斯亮哈哈笑起来:“哈哈,说笑了,说笑了!上车,上车吧,路还长呢!”

大家说笑着上车,二号对远去的车队挥手告别。车里的女兵们看着外面,都流泪了。

夏冬看着外面想着心事。车路过操场,她脑海里浮现出曾勇当年军训她的画面。

“再见了……”夏冬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夜幕降临,载着杨斯亮和女娲队员们的车队开进青州市一个老部队驻地。

杨斯亮让队员们下车:“活动活动,坐车都坐乏了吧?”他又介绍道,“这是一支老部队的院子,现在部队撤编了。别看又老又旧,可是很安全的。你们就先在这儿驻扎下来吧。这里离青州监狱也很近,一条马路过去转个弯儿就到了,不到两公里!”

杨斯亮说完带着大家走下楼梯,进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打扫得一尘不染。女娲队员们对地下室倒是挺满意的。杨斯亮让她们先好好休息一下,队员童心按捺不住地说:“参谋长,快给我们安排点儿任务吧。我们大家都等不及想跟猎豹过过招呢!”

“哈哈,好胜,好斗!我喜欢!跟猎豹一样!”杨斯亮哈哈大笑,“不过目前确实没什么任务。等等,我倒是想起来,明天可能会有个小情况,你们谁要是嫌在这里闷得慌,明天可以跟着一起去热热身,就当先踩踩点,熟悉熟悉情况。”

大家都说要去。

送走了参谋长,女孩子们迅速行动起来,利落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夏冬安排完两名队员出去考察周边地形,就从包里拿出了心爱的宝贝:小型无人机以及电脑……马上,这个地下室就被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指挥室。

监狱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监狱长接起电话,原来是张斌打过来的。短暂寒暄后,张斌告诉监狱长五分钟后会发来一份加密电传,是公安厅长和司法厅长联名签发的,具体内容一会儿就知道了。

五分钟后,密电来了,看完电报的监狱长长出了一口气:“我说呢,我这小土地庙也容不下齐天大圣啊!”

3

在中队没有被分配任何工作的刘闯在监区瞎逛着,然后就让一直跟着他的罗霄带他去看看老五这个咬伤他的“稀罕货”。罗霄带着刘闯来到老五的牢房。透过牢房门上的小铁窗,刘闯看到戴着脚镣手铐的老五正在床上打禅静坐。刘闯说:“把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他。”罗霄一愣。刘闯抬起被咬伤的手,“我就想进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货色,还没有人能咬伤我呢!”罗霄郁闷地道:“队长,我可没钥匙啊!”刘闯笑了,看了看那边的管教:“他有啊。”

罗霄一怔,还没说什么,刘闯已经把管教叫过来了。管教问:“是新来的刘闯同志吗?”

“对。副中队长。”

管教问:“有什么吩咐?”

“帮我把门打开,我想进去看看他。”

“好的,好的。”管教说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罗霄眼睛瞪得老大,说:“队长,您面子可够大的啊!”

刘闯进去了,管教锁上门,站在了一旁。罗霄满是惊讶地通过小铁窗朝里面张望,刘闯喝道:“一边去!”罗霄急忙放下铁片,在牢门的另一边站定。

刘闯从门口走到床前,老五一直闭着眼,颇为镇定的样子。刘闯拿过木椅子坐下,看着他:“牙够尖的,属狗的?”老五睁开眼,两人四目相对,寒意十足。老五微微一笑,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刘闯,猎豹突击队队长。”刘闯笑着道:“哟,还挺会搞情报的啊!”老五说:“你很出名。”刘闯说:“做名人,很累。”老五笑了:“彼此彼此。”刘闯看着他:“我很纳闷儿,你都这样了,还闹那么一出干吗?”

“我本来就不想活了。”老五说。刘闯一挑眉,问:“为什么?活着不好吗?”老五惨淡一笑:“苟延残喘,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刘闯笑着道:“怎么?你还想出去啊?”老五笑笑,说:“没想法了,要么我自己找死,要么有人来杀了我,没第三条路了。”刘闯说:“这么悲观?”

“你应该比我了解中国警方和中国监狱。哎,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应该来监狱的。”老五疑惑地问。刘闯反问:“关你什么事啊?”老五笑道:“你现在在我跟前啊,我好奇。”刘闯说:“倒霉呗,没什么。”老五了然地说:“不意外,你经常闯祸,真不愧叫刘闯。又被处分了?到这儿来改造?”

刘闯看着他:“你要不是被关在这儿,我真以为你是搞我情报的。”

老五一笑:“哪儿能啊,我现在是笼中困兽,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刘闯惊奇道:“哟,还挺有文化的啊,挺牛,真把这儿当桃花源了?”老五苦笑一声:“桃花源?这算什么桃花源?苟延残喘,我只想着早点儿枪毙死了算了。”

“照你现在的情形,想死没那么简单,还是好好待着吧。”刘闯摇摇头道。

老五笑道:“你对我的关心,好像超过了你的工作范围,刘闯队长?”

刘闯纠正他:“是副中队长。”

老五看看他的警衔:“少校副中队长?”

刘闯说:“对啊,不行吗?”

老五笑了:“凭我对中国武警的了解,这就是你要转业的前兆。”

“压根儿就不是前兆,是事实,准备滚蛋喽!”刘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你有什么新的打算吗?”老五问道。

“我干吗告诉你啊?”刘闯看着他道。

“或许,我能给你找到新的出路呢?”老五抛出诱饵。

刘闯这次没有接话,只是盯着他。

“你这么好的身手、这么丰富的经验,到哪儿都是稀缺人才。”老五继续说。

刘闯还是没有说话。老五看看门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老五压低声音:“想不想赚大钱?”

刘闯看着他。老五凑近一点儿,道:“你为共产党卖命这么多年,到今天,不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吗?”

“你什么意思?”刘闯依旧盯着他。

“你我惺惺相惜,我给你找赚大钱的机会!”老五龇牙笑道。

“怎么赚?跟你在这牢房里面大眼瞪小眼?”刘闯也是一笑。

“你帮我带个口信儿出去,五万。”老五压低声音道。

刘闯眯眼看他。

“二十万!”

刘闯不屑地笑笑。老五一咬牙:“五十万!只是一个口信儿!”

刘闯突然拔出手枪上膛,起身用枪顶着老五脑门儿。老五没有丝毫慌张,淡定地看着他。刘闯轻蔑地道:“就这几个臭钱,也想收买你爷爷刘闯?”

老五嘴角浮出笑意。

牢房的铁门打开了,刘闯出来,罗霄急忙问道:“队长,没事吧?”

刘闯道:“能有啥事?他还敢动手吗?走了。”

管教重新把门锁上,就走了。罗霄急忙跟上刘闯,回头看看管教:“他怎么就给你把门打开了?”

“怎么了?他怎么就不能给我把门打开?”刘闯一边走一边问。

“不是,纪律肯定是不允许的啊。”

“我就是看个稀罕,你还打算汇报吗?”

“没有,没有!”

“哎,中队平常外出是什么规矩?”两个人出了监区,刘闯问道。

“每周有两个外出名额,得提前申报。”罗霄回答。

刘闯想了想,问:“炊事班呢?”

“哦,那每天要出去买菜。”

“知道了。”

“队长,你要出去啊?”

“我刚到这儿,不能熟悉熟悉周边的社情、民情吗?”

罗霄称赞道:“专业!专业!”

刘闯笑笑,问:“你是不是也想出去转转?”

罗霄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来了还没出去过呢!”

“走。”

刘闯和罗霄换了便装,坐上去采购物资的军车。军车驶出了营区,罗霄新奇地看外面。

“你怎么跟犯人出狱似的?”刘闯看到这小子兴奋的样子,笑道。

“哎呀,可别提了!我当兵两年,从来就没出来过!太感谢你了,刘队长,我终于能出来放放风了!”罗霄说着打开窗户,贪婪地看着外面。

刘闯笑笑,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市里一个菜市场门外,谢过炊事班班长,两人便走了。罗霄一路上东张西望,刘闯带着他来到一个装修还比较上档次的网吧。两人刚走进网吧,将车停在路旁的夏冬就摇下小半截儿车窗,露出戴着墨镜的半张脸:“我看见他了,还带了一个跟屁虫。”

在网吧前台给他们登记的是女娲队员龙晓冉,她熟练地刷完两个人的身份证,给了号牌。刘闯接过来,丢给罗霄一张号牌:“自己找个地儿。”

“不能一起打吗?咱们可以一起打星际,互相也好有个照应!”罗霄问。

“我是要跟女孩儿聊天,你要看吗?”

罗霄吐吐舌头,急忙跑了。刘闯拿着号牌,走进去左顾右盼。这时他的手机短信铃声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短信里写着“卫生间”。

男卫生间里有一个清洁工在打扫卫生,刘闯每个隔板都看了,没人,正在纳闷儿,回头吓了一跳,化装成清洁工的杨斯亮拿着抹布笑嘻嘻地看着他。刘闯惊讶地问:“怎么……怎么是你啊?”

“怎么不能是我?”杨斯亮笑道。

“他们……你找不到别的人跟我接头了吗?”刘闯还处于惊讶中没有缓过神来。

“这么隐蔽、这么机密、这么刺激的行动,当然得我亲自出马了。”

“隐蔽、机密、刺激?你好机智。”刘闯忍不住吐槽道。

“废话少说,行动代号‘猎狐’。”杨斯亮说。

两个人正说着时,一个小伙子进来上厕所,两人急忙分开。小伙子走到小便池前撒尿,刘闯也假装撒尿,杨斯亮站在洗手池边擦洗手台。小伙子尿完了,抖一抖,走过去洗手,杨斯亮拽纸给他,小伙子擦擦,丢在一边,拿出一块钱递给杨斯亮,转身出去了。杨斯亮点头哈腰收下了那一块钱。

刘闯看得目瞪口呆:“你居然收小费?”

“我在卧底,当然要专业了!”说着,杨斯亮把钱塞进自己兜里。

“为什么你扫厕所都扫得这么专业?”刘闯惊奇道。

“我曾经在五星级酒店洗手间卧底半年……我干吗告诉你啊?记住,装什么就要像什么,明白没有?”

刘闯竖起大拇指:“非常明白。”

“先别拍马屁了,快告诉我,跟老五处得怎么样?”

“他要我给他带个口信儿出来。”刘闯答道。

“他给你多少钱?”

刘闯左右看看,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万?”杨斯亮问。刘闯摇摇头,说:“你再猜。”杨斯亮答:“五十万?”刘闯继续让他猜。杨斯亮惊讶道:“五百万?”

“不使点儿狠招,他能信我吗?”刘闯笑了笑。杨斯亮指着他道:“太黑了,哄抬物价啊,一个口信儿五百万。”刘闯补充一句:“还得现金结账。”

“你知道五百万是多大一堆吗?”杨斯亮问。

“知道,押解过运钞车。”

“你怎么带走?”

“给你啊,我要那钱干什么?”刘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可我怎么带走?”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参谋长,总之你一定有办法,你的参谋可带着长呢!”

“好吧,我来想办法……他要你去哪儿接头?”杨斯亮问道。

“这里的龙凤茶楼,找老板娘。”

“那你去吧,有什么消息赶紧告诉我。”

“问题是,我现在有麻烦。”

杨斯亮一紧张,手已经摸到腰上,下一秒枪就出现在手上,“咔嚓”一声就上膛了:“你暴露了?”

“别别,你别紧张,没暴露,没暴露!”刘闯连忙摆手道。

杨斯亮动作敏捷又很酷地把枪插回去:“那怎么回事?什么麻烦?”

“我有个勤务员,一直跟着我。”刘闯道。

此时,对此一无所知的罗霄还在开心地打游戏。刘闯从卫生间出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杨斯亮也出来了,在经过罗霄身旁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栽倒在罗霄身上。罗霄被扑倒了:“干吗啊这是?”

刘闯起身探头看,杨斯亮在地上抽搐着,跟真的一样。罗霄爬起来呆住了。

刘闯瞪大眼,自语道:“我去!还有这一手?”

罗霄急了:“我,我没碰他,是他自己栽倒在我身上的!”

扮成网吧老板的女娲队员谭亚敏跑过去,摇着杨斯亮:“老杨!老杨!快叫救护车!”刘闯也跑过去了,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罗霄快急哭了:“队长,我真没碰他,是他自己摔我身上的!”

刘闯安慰罗霄:“你别急,别急!”他又问谭亚敏,“老板,这到底怎么回事?”谭亚敏也着急地说:“我怎么知道啊?赶紧把人送医院啊!”刘闯附和道:“对对对,送医院!罗霄,你别急啊!先把人送医院!”罗霄哭丧着脸说:“嗯!队长,怎么办啊?”刘闯安慰着他,拿出钱包递给他:“你先拿着,先陪他去医院,我现在去给队里打电话,一会儿就去医院找你!”

“嗯!队长,我真的没撞他!”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没撞就别害怕,我先跟中队说一声,一会儿我们医院会合!”

刘闯说完起身分开人群跑出去了。 HsOytdIyzTQsGt5td3nc4pdc7TiDN3QkQbG/TBLavLjqaq00MGYK9byChdrVJI0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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