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某国海边,虎鲸庄园里,食人鱼头上顶着一个玻璃杯站在虎鲸对面,虎鲸举着一把M手枪,瞄准了她头上的杯子,食人鱼没有一丝恐惧。“乓!”伴随着枪声,玻璃杯粉碎,食人鱼依然面不改色。一旁的猞猁鼓掌叫道:“好枪法!”
虎鲸笑笑,问食人鱼:“怕了吗?”
“你的枪法一贯如此精湛,我有什么好怕的?”食人鱼说。
虎鲸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我虎鲸的干女儿啊!我的女儿要是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虎鲸满意地笑着。这时,曾勇匆匆走来:“虎鲸,出事了!魔影……失手了……”
虎鲸一愣:“我的货呢?”
“落在中国警方手里了。”
“魔影呢?”
“联系不上他,可能是挂了。”
虎鲸脸色严峻,压抑着怒火。曾勇问道:“现在怎么办?”一旁的猞猁狐疑地看着曾勇。曾勇也注意到了,却不动声色。食人鱼抢着开口,激动地说:“我早就说了这些为钱卖命、没有信仰的雇佣兵不堪大用,纯粹是浪费钱,如果派我去,现在货早拿回来了!”
虎鲸瞅了她一眼,道:“你?跟魔影相比,你还太嫩了!”
猞猁问:“事情发展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曾勇说:“根据可靠情报,中国武警猎豹突击队的队长刘闯是这次唯一被病毒感染的人。他的命大概是保不住了。”
“刘闯?这还算是一个好消息。”虎鲸道。
曾勇继续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刘闯一直都是我们的心头大患,魔影换刘闯,我们不吃亏。”
虎鲸没有接话,若有所思。
“失败就是失败,我最讨厌所谓失败比成功有更大的收获这样的说法。那是弱者的说辞!”猞猁说完阴鸷地看了曾勇一眼。
虎鲸转头问曾勇:“你确定那个刘闯死了吗?”曾勇回答:“应该说,可以确定他接触了病毒,现在在武警医院等死。”虎鲸眼睛微眯,道:“他死了,才算是不吃亏,你继续关注这件事,我要他死的确切消息。”曾勇回答:“是!”
猞猁还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曾勇,曾勇也直勾勾地看着猞猁。猞猁哈哈一笑。一旁的食人鱼问:“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虎鲸笑了笑,道:“我的哼哈二将,向来都是互相不服气的,这是好事,我喜欢看见你们竞争!哈哈哈!”说完,他顺手拿起手边镶着金边的咖啡杯,刚准备喝,却皱起眉头,愤怒地望了一眼站在沙发旁的黑熊,黑熊转身离去。
庄园的大厨房里,明亮整洁,一尘不染,数位身着白色制服、戴着厨师帽的专业厨师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黑熊进来,厨师们都看向他。
“今天的晚茶是谁做的?”黑熊问。一个厨师走过来,紧张地回答:“是……是我。”
只见黑熊抬手一枪正中这名厨师的眉心,厨师当场毙命,其他人吓得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
“你们记住了,主人不喜欢中国的一切,中国人、中国服装、中国食物,包括中国的茶!”黑熊说完收起枪,转身走了。在场的几名厨师双腿颤抖,一下子瘫软在地。
此时已经是突击队员们执行完任务当天的夜晚。武警医院内,一个没有窗户的现代化科技病房内,刘闯光着膀子、下半身盖着被子躺在病床上,他的胳膊和胸口上绑着、贴着各种检测仪器的线。穿着隔离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医护人员正在他周围忙碌着。
戴淼站在床边看着他:“你真傻啊!”
“其实我真没什么遗憾的,唯一的遗憾,唉……”刘闯叹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愿望,我相信组织上一定会尽力满足。”
“我还没孩子呢,我老刘家这下要绝后了。”
“这可真没办法了,想帮也帮不了你。”戴淼摇头道。
“你真想帮啊?”刘闯坏笑着问。
戴淼意识到自己被套进去了,立刻怒道:“我说你这家伙能不能不在我这儿装可怜?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跟我这儿套近乎呢!还说自己找不到对象,就你这张嘴,你自己说骗过多少小姑娘了?”
“真没有,就打算骗一个,还没成功。”
“你可别说是我啊,我不吃你这套!”
“你看,没成功吧?我要有命出去,肯定约你。”刘闯笑道。
听到这儿,戴淼原本的嗔怒变成了一声叹息。
刘闯笑了笑,一抬头看到杨斯亮正隔着大玻璃看着他。杨斯亮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刘闯只是对他笑了笑。这时,还穿着迷彩的突击队员们从外面走进观察室。
刘闯看到自己的队员,一把拽掉胳膊和胸口上的各种监测线路,不顾戴淼等人的阻拦,走向他们。队员们眼巴巴地看着他,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刘闯看着他们笑了。
玻璃两边,刘闯和队员们目目相对,刘闯一本正经地说:“都哭什么?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队员们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刘闯正色道:“士官长。”
“到!”薛建宝立正回答。
“我当新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班长,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跟战友打架,你骂我什么吗?”
“记得。”
“你骂我什么?”
“战士的拳头是揍敌人的,不是打自己人的,不管你赢了输了,你都输了……”
刘闯笑了笑,道:“对,后来我一直记着这句话。”
“可你也没少打架啊!”
“记着归记着,血一上头就先忘了。”
薛建宝被逗乐了。
“士官长,我们都干这行很多年了,见惯了命悬一线,见惯了出生入死。我们都送别过战友,在喧闹都市送别过战友,在茫茫戈壁送别过战友,在深山老林送别过战友,在万里海疆送别过战友……每一次都是肝肠寸断,我已经见了太多的挥泪送别。我只希望,在我走的时候,你们没有眼泪,好歹,也得有个不一样的送别吧?像我这么特别的人,总不能随大流吧?你说是不是?”刘闯笑着说,神情很平静。
薛建宝强忍泪水,但实在是忍不住。
刘闯看向李文希。
“队长……”李文希带着哭腔叫道。
“我还记得你当兵第一天的样子。”刘闯依旧微笑着说。
“特别傻是吧?”
“不是特别傻,是非常傻。自命不凡,鸟气冲天,作为大学生士兵,该有的毛病你全都有了。”
“我记得,你那时候老修理我。”
“恨我吗?”刘闯问道。
李文希含泪摇头:“不恨。”
刘闯笑着说:“假话,我知道你那时候恨我,恨得牙痒痒。别人跑五公里,你要跑八公里;别人负重十五公斤,你负重二十公斤,少一斤都不行;别人野外生存带一杆自动步枪,你要多带一挺轻机枪;别人可以坐车回营区,你要全副武装负重二十公斤跑回去……你不恨我吗?”
“当时恨过。但现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李文希吸了一下鼻子道。
“今天你也是一名武警警官了,作为猎豹突击队除我以外警衔最高的突击队员,我对你有信心。”刘闯满含信任地望着李文希。
“队长,我,我承担不起……”
“早晚有这一天的,只是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太快。”
李文希擦着眼泪:“队长,我真的不行……”
刘闯看着杨斯亮:“今天参谋长也在这儿,算是我交代遗愿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希望能够锻炼一下李文希同志。”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给他机会的。”杨斯亮道。
刘闯看向薛建宝:“你好好帮助他。”
薛建宝说:“我会的。”
李文希摇着头道:“不行。”
刘闯看着队员们:“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意见。我知道,他很年轻,也习惯了做你们很多人的小老弟。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我不在,猎豹突击队总是需要个头儿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队员们含泪点头。
刘闯看着韦岸:“糍粑,你不好说话,什么都放在心里,但是我知道你面冷心热。”
韦岸也是眼含热泪。
“我们在一起生死与共这么多年,已经记不清你多少次在危急关头救过我的命。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那辆摩托车,钥匙在我的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送你了。”
韦岸激动道:“卤煮!”
“糍粑,好好待我那辆老古董,没事保养保养,看见它就跟看见我一样。”
“我不能要,那还是你的,等你出来开!”
刘闯笑了笑:“恐怕没那一天了。答应我,好好照顾它,我没有女朋友,我看待它就跟我女朋友一样。”
韦岸含泪点头。
刘闯看着朱明峰:“你今年就要退伍了……”
朱明峰擦擦眼泪,立正:“是我老豆想要我退伍。”
刘闯笑笑,道:“不管走到哪儿,都别忘记自己曾经是猎豹的兵。”
“我本来是打算退伍的,今天我决定留队了。”
“为什么?”
“我一直在犹豫,我老豆也想我回去跟他做生意,我也提不了干,有点儿心灰意冷。但今天我下定决心了,我要留队,只要武警需要我,我就一直干下去。”
“怎么想明白的?”刘闯有些惊讶地问。
“今天看见你的选择,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人到最后都是个死,你救了那么多的人,救了整座城市!我受过这么多艰苦训练,也是一名武警突击队员,我不能逃避!”
刘闯笑了,看着沈长城:“雷明顿也是我们的战友,你要好好待它。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了。”沈长城心头一热,眼泪也早已涌上来,却还是强忍着说道。
“那就好,有事要跟兄弟们讲。”
沈长城急忙掩饰道:“真没事……真没事了!”
刘闯狐疑地看着他。沈长城笑着道:“你放心吧,队长,我都搞好了。”
刘闯点点头,看向孙涛和陶然,两个兵立正。刘闯对他们说:“你们俩是刚进突击队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深入谈心,现在这情况,恐怕也没机会了。”
孙涛说:“队长,您就是我们的楷模!”
刘闯苦笑道:“屁楷模,参谋长多少次恨不得处分我,就是舍不得。”
陶然说:“队长,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努力!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我看好你们,你们的训练成绩都很出色!听士官长的,他是个老好人,面冷心热,不要怪他对你们残忍,敌人会更残忍。”
两个战士立刻道:“是!”
杨斯亮看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你们队长单独聊一聊。”
战士们依依不舍地走了,医护人员也离开了,只剩下杨斯亮和刘闯。
杨斯亮说:“我已经告诉你父母了,他们在机场,准备搭最快一班航班过来。原定航班因为天气延误了,他们在等天气转好。”
“我都能想到我爹会怎么说,他准会说,为国捐躯是应该的,也罢,算遂了他的愿了。”刘闯叹了一声道。
“你别这么说,最后结果还没出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挂个照片在墙上,大家来瞻仰瞻仰,哭一场……没事,参谋长,我有心理准备。当兵这么多年了,这一天真的来了,也算是求仁得仁吧。”刘闯的神情很淡然。
杨斯亮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开导我,这个任务是我自己愿意接的,接以前我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猎豹突击队是你一手创建的,我只希望,我不在了,你也要多关注一下猎豹这群小豹崽子……”刘闯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总部和总队首长都会很关心猎豹突击队的。”杨斯亮道。
“那我就放心了。参谋长,我知道你很忙,就不要耽误太多时间在我这儿了,我心理建设强得很。体育场那边还有好多扫尾工作,离了你不行的。”刘闯反而宽慰杨斯亮道。
“……我本来确实想开导开导你,现在反而被你开导了。”杨斯亮苦笑道。
刘闯无畏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老突击队员了,血雨腥风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了,真轮到自己了,也就那样,不纠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休息会儿。”
杨斯亮看着他:“我明天再来看你。”
门关上的瞬间,刘闯硬撑起来的坚强一下子就崩塌了,他扭曲着脸,扶着玻璃,无力地哭起来,先是压抑的,然后是放声的。
距离刘闯中毒十多个小时后,张斌在两个武装特警的护卫下,提着装有疫苗的箱子过来了。戴淼摇摇头,道:“已经过了十多个小时了,预测RF病毒已经在宿主体内繁殖到无法挽回的数量,即使补打疫苗也不一定有效,疫苗不会立刻生效。”
张斌看着里面发呆的刘闯,道:“我看他怎么没什么反应啊?会不会我们截获的不是RF病毒?”
戴淼肯定地道:“我们都化验过了,是RF病毒。”
张斌狐疑地看着刘闯,更纳闷儿了:“那他怎么看着没事呢?”
戴淼说:“每个人对病毒的反应会有一定区别,出现症状是早晚的事,除非……”
可刘闯根本没注意到隔离玻璃外的动静。病房里的他呆若木鸡,坐在病床上,轻轻抚摸着手里的突击队黑色贝雷帽,注视着上面的警徽,自言自语:“我决心……甘愿奉献一切……”回想起曾经的誓言,刘闯不由得滴下一滴泪来,“我决心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我宣誓永远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在任何情况下,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险,不怕牺牲,为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甘愿奉献一切!”
军容齐整的刘东林和老伴儿徐悦忧心忡忡地从机场里走出来。
“刘军长好,阿姨好。”杨斯亮向他们敬礼。
徐悦不断抹着眼泪,刘东林没有还礼,强压着自己的情绪问:“刘闯怎么样了?”杨斯亮低着头答道:“还在医院治疗呢。”徐悦听到这里忍不住哭出声来,却被刘军长一声喝住。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杨斯亮告诉了刘东林夫妻刘闯详细的情况,得知刘闯活下来的希望极为渺茫,徐悦更是忍不住低声哭泣。刘东林沉默许久,问杨斯亮:“刘闯是不是个好兵?”杨斯亮没有犹豫,说道:“刘闯同志是我手下最好的突击队员,最忠诚的武警战士。”刘东林满眼沧桑地望向窗外,点点头,半晌才说:“如果他牺牲了……我希望你把这段话写进悼词里。”
听到这话的徐悦一下子哭出声来。杨斯亮的眼睛也红了。
“刘闯不是个好儿子,他从小就调皮,没少给我惹祸。人家看他是刘军长的儿子,多少都给他留着情面。我都知道,但我也确实没时间管他,他妈也管不住他。十八岁时就把他交给了你,感谢你将他培养成了一个好兵,一个对国家和武警部队有用的人。”听到刘东林说到这儿,杨斯亮的眼泪落了下来,刘东林又沉声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上过前线,见惯了生死。那么多活蹦乱跳的年轻战士,一场战斗过后,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都变成了墓碑上冰冷的名字。刘闯和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十八九岁从军去,何惧马革裹尸还……他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
刘东林点点头:“那就好,那就是值得。”
猎豹突击队营区内,队旗迎风招展。队员们全副武装列队在楼下,士官长薛建宝整队,转向李文希:“报告代理队长同志,猎豹突击队集合完毕,应到六人,实到五人,请指示!”
“请稍息。”李文希说。“稍息!”薛建宝下了口令。队员们跨立,薛建宝跑步返回队列。
李文希面对大家,朗声道:“现在开始点名!薛建宝!……”
听到名字的突击队员依次答到。点完名后,李文希抬头看着大家,大家也看着他。李文希眼圈发红,低下了头。队员们强忍着情绪。李文希又抬起头,眼含热泪地大声喊:“刘闯!”六名热血男儿一齐怒吼:“到!”
震耳的回声在营区里回荡……
病房里,医护人员正在忙碌,刘闯依旧拿着黑色贝雷帽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伸出一只胳膊给戴淼,戴淼抽血后,他一声不吭地按住药棉。戴淼双眼出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看出来我什么时候会死了吗?”刘闯消沉地问。
戴淼没说话,转身匆匆带着那管血走了出去。
刘闯依旧木然地看着前方,突然,他的眼亮了,急忙起身,又一把拽掉那些管子。护士赶忙拦他,却没拦住。刘闯大步走向隔离玻璃,此时徐悦刚好走到隔离玻璃前。刘闯愣住了,徐悦泪流满面地用力按着玻璃,刘闯把脸贴在玻璃上,笑了。徐悦抚摸着玻璃,仿佛要突破阻挡抚摸刘闯的脸。刘闯笑着,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安慰母亲不要担心,可是徐悦根本听不进去,泣不成声。
旁边的刘东林忍着眼泪默默地看着刘闯,刘闯也努力压住情绪,拿起贝雷帽慢慢戴在头上,整理得干净利索,忍着泪水带着笑容,向父亲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报告军长同志!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东海省总队猎豹突击队队长刘闯少校,向您报到!”
刘东林颤抖着举手还礼,父子俩的军礼隔着玻璃、隔着生死、隔着别离,两人相视无语,举起的手久久没有放下,而泪水早已肆意流淌。
刘闯的血在仪器里分解着,戴淼在显微镜前仔细地观察着:“奇怪……”
刘东林和徐悦穿好隔离服进入病房,一家三口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以这种形式相见,也是一言难尽。刘东林先开口了:“我和你妈得知你的消息,又难过又欣慰。难过,是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虽然你从小就不断闯祸,但还是个懂事识大体的孩子,现在……我们怎么能不难过呢?”
刘闯看着父亲:“爸,是我不懂事,我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
刘东林伸手制止他:“欣慰的是,你机智勇敢地完成了任务,保卫了人民,捍卫了法律……你是个好兵!我为你骄傲!”
刘闯诧异地看着父亲。刘东林苦笑道:“怎么?表扬你几句就没德行了?”
“我当兵也十几年了,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刘军长表扬刘闯——我是个好兵。”
刘东林道:“你是个好兵!谁说我儿子……”他的脸扭曲起来,带了哭腔,“谁说我儿子不是个好兵……”
老军长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
刘闯也忍不住了,咧嘴哭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爸,是我不好……从小到大,我都没少让您操心,我闯了那么多的祸,给您丢脸了!如今儿子还没来得及跟您尽孝,就要走了!爸,我舍不得您和妈妈啊!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回家的次数太少太少了……逢年过节,我都不在您和妈身边……”
“好孩子,爸知道你在战备值班,爸也是个老兵,知道你忙……一家不圆万家圆,身为武警战士,这是你的职责……爸知道,爸理解……”刘东林连忙伸手去扶他,哽咽着道。徐悦也哭着去扶儿子。
“爸,妈,儿子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了!提前给你们磕三个头,表达儿子的歉意!来生,我一定从小听话,不惹二老生气,好好学习,长大当个科学家!”说完刘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都出血了。二老泣不成声,杨斯亮默默地擦着泪。
刘闯继续说:“……我走以后,你们不要伤心难过,追悼会一切从简,问问医生,我身上的器官还能不能捐,估计是不能了,那就留给他们做病毒人体标本研究吧……我小学时开始攒的《兵器知识》《航空知识》什么的,你们就捐给我读过的小学吧……我的抚恤金,你们帮我捐给希望工程……”
就在气氛如此感人之际,病房的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了。戴淼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来,也没穿隔离服。刘闯转过头来刚准备开口,只见戴淼直接让医护人员把所有仪器都关了。刘闯纳闷儿地问:“大夫,我这不,不还……还在观察期吗?我不还没死吗?你这就……不治了?”
戴淼没好气地说:“治什么治?浪费电!哭完了没?赶紧给我走人!”
“啊?这,这就放弃治疗了?”
“你没事!”
“啊?我怎么可能没事?你们不是说那是高精尖病毒武器吗?”
“对啊,是高精尖病毒武器!”
“那我怎么会没事呢?你们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我这个革命战友吧?好歹我也是为保护人民感染的吧?”
“行了,行了,这种话留着在你们单位表彰会上去说吧!我这儿都快忙死了!赶紧走人!”
刘闯站起来问道:“什么意思啊?”
“我都说了你没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啊?非让我说你有事吗?”
刘闯有点儿晕。杨斯亮凑过来,问道:“大夫,到底怎么回事?”
“首长,RF病毒对人类有99.9%的传染性,但有0.1%的人群对RF病毒有天生的抗体。”
刘闯一愣:“嗯?”
“他就是那0.1%的自带抗体人群!天生免疫!”
刘闯呆住了。二老也呆住了。杨斯亮也呆住了。
“你还赖在我这儿干什么?装可怜啊?”戴淼对刘闯说。
刘闯的表情从紧张到放松,慢慢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二老也笑了,也是笑着笑着又哭了。杨斯亮如释重负,也笑了,眼睛里都是泪水。
“我没事?”刘闯问。
戴淼肯定地说:“对,没事。”
刘闯一把抱住戴淼,狂亲了一口。
“哎呀!你干什么?”
刘闯欢呼着,把戴淼举起来转圈,又放下:“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他欢呼着夺门而出。
戴淼摸着脸:“臭流氓!范进中举啊?我看可以直接转精神病科了!”
徐悦注意看着戴淼,发现她脸很红,却带着微笑:“姑娘,姑娘!”
戴淼纳闷儿地走过去:“怎么了,阿姨?他确实没事。”
徐悦笑着说:“我知道,他没事。姑娘,有对象了没?”
戴淼愣住了。
虎鲸庄园的花园里,曾勇来到虎鲸面前,欲言又止。
曾勇说:“我没想到,他居然是免疫的。”
虎鲸苦笑道:“命太硬了,天意啊……”曾勇问:“我再组织力量去做掉他?”虎鲸道:“这个先放放吧,有个麻烦,需要你帮我去解决一下。”曾勇问:“我没猜错的话,是老七和老五的事?”虎鲸点点头:“没错!老五被关在中国监狱,老七一定会想办法营救他。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老七那小子估计有些别的心思。你作为我的代表,去协助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曾勇听明白了,领命而去。
猞猁走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曾勇的背影,问:“您有什么计划,为什么连我也瞒着?”虎鲸笑笑道:“使用、运用、利用。”猞猁问:“什么意思?”虎鲸道:“有些事,还是他办起来方便。我知道你一直不信任他,我也不完全信任,但是,他还是可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