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道 ① 者，万物之始，是非之纪 ② 也。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故虚 ③ 静 ④ 以待令，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 ⑤ 。有言者自为名 ⑥ ，有事者自为形 ⑦ ，形名参同，君乃无事焉，归之其情。
①道：我国古代道家所主张的一种无形而又无处不在的万事万物的根本之观念。②纪：纪纲，法度，准则。③虚：空虚，指心里没有成见。④静：安静，指一切按法办事。⑤正：道理，规律。⑥名：这里指发表言论。⑦形：这里指事情。
道，是万事万物的本源，是判定是非的准则。因此，英明的君主把握这个本源，就可以了解事物的由来；研究这个准则，就可以了解事物成败的原因。所以君主要用清虚平静的态度来对待一切，让事物给自己确定名称，自己来规定自己的实际内容。清虚就可以了解事情的真相，平静就可以知道行动的规律。让进说的人自己发表言论，君主不要事先规定言路；让办事的人自己去做事，君主不要事先规定他怎么做；君主只要拿臣下做的事和他发表的言论互相对比验证，看是否互相契合，在这方面君主不用做其他事，臣下就会说真话、做实事了。
故曰：“臣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自将雕琢 ① ；臣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 ② 。”
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 ③ ；去愚去智，臣乃自备 ④ 。”
①雕琢：这里指精心粉饰自己的言行。②表异：伪装。③素：本指没有染色的丝，这里指真实面目。④备：防备，慎重对待。
所以说：“君主不要显露他的欲望，君主显露他的欲望，臣下就会自我粉饰；君主不要显露他的意图，君主显露他的意图，臣下就会自我伪装。”
所以说：“君主摈弃喜好和厌恶，臣下就会表现出自己的本质了；君主去掉机巧和智慧，臣下就会谨慎自己的行为了。”
故有智而不以虑，使万物知其处；有贤 ① 而不以行，观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 ② ，使群臣尽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群臣守职，百官有常，因能而使之，是谓习常 ③ 。
①贤：贤能，是指一个人有道德，有才能。②怒：通“努”，努力，奋发。③习常：遵循规范。习，通“袭”，因循，沿袭。
所以君主有了智慧也不用它来谋划事情，而是一切按法办事，使各种事物都处在它们各自的位置，人人都明白自己的职分；君主有了德才也不用它来做事，而是用它作为观察臣下立身行事的依据；君主有勇力也不用它来摆架子耍威风，而使臣子能充分发挥他们的勇武。所以，君主不显露智慧却更加显得明智，君主不表现才能却更会取得成效，君主不逞勇力却更使国家强大。群臣各尽其职，百官各有常法，君主根据臣子的才能使用他们，这就叫作遵循常规办事。
故曰：“寂乎其无位而处，漻 ① 乎莫得其所。”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 ② 乎下。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穷于智；贤者勑 ③ 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穷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穷于名。
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上智者正。臣有其劳，君有其成功，此之谓贤主之经 ④ 也。
①漻（liáo）：通“寥”。空虚，空荡，没有形体。②竦（sǒng）惧：肃立惶恐。③勑（chì）：同“敕”，通“饬”，整顿，整治。④经：常法，准则。
所以说，寂静无声，君主好像并没有坐在君位上；空空荡荡，臣下无法知道君主在哪里。明君在上无为而治，群臣在下战战兢兢。明君的原则是，让有聪明才智的人尽量发挥他们的才智，而君主凭借他们的才智加以裁决，所以君主的才智绰绰有余；鼓励贤者发挥才干，君主根据他们的才干任用他们，所以君主的能力不会穷尽；有功劳则君主占有贤名，有过失则臣下承担罪责，所以君主的名声不会穷尽。
所以不贤能的人也可以做贤能之人的老师，不聪明的人也可以做聪明人的师长。臣下担当劳苦，君主享受成功。这就是贤能的君主所遵守的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