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舜典
正月上日 ① ，受终 ② 于文祖 ③ 。在 ④ 璇玑玉衡 ⑤ ，以齐七政。肆 ⑥ 类 ⑦ 于上帝，禋 ⑧ 于六宗 ⑨ ，望 ⑩ 于山川，遍于群神。辑 ⑪ 五瑞 ⑫ 。既月乃日，觐 ⑬ 四岳群牧 ⑭ ，班 ⑮ 瑞于群后 ⑯ 。
①上日：朔日，即正月初一。②终：指终结帝位之禅让。③文祖：文德之祖，指尧太祖的宗庙。古时政事在宗庙举行。④在：察，观察的意思。⑤璇玑（xuán jī）玉衡：指北斗七星。⑥肆：这里相当于“于是”。⑦类：古祭名，即指祭天。⑧禋（yīn）：古代祭天时升烟的一种仪式。⑨六宗：是指天、地、四时。⑩望：指望祭，是一种祭祀山川之礼。⑪辑：聚，合。⑫五瑞：诸侯用作凭证的五种瑞玉。⑬觐（jìn）：是指臣民朝见君主或宗教徒朝拜圣地。⑭牧：古代的一种官名。⑮班：同“颁”，颁赐，分发。⑯群后：是指四方诸侯及九州牧伯。
正月的一个吉日，舜在尧的太祖宗庙接受了禅让的帝位。他观察了北斗星的运行情况，列出了七项政事。接着举行祭祖，向上天报告继承帝位一事，并祭祖天地四时，祭祖山川和群神。舜聚集了诸侯的五等宝玉，挑选良辰吉日，接受四方诸侯头领的朝见，把宝玉颁发给四方诸侯及九州牧伯。
岁二月，东巡守 ① ，至于岱宗 ② ，柴 ③ 。望秩 ④ 于山川，肆觐东后 ⑤ 。协 ⑥ 时月正日，同 ⑦ 律 ⑧ 度 ⑨ 量 ⑩ 衡 ⑪ 。修五礼 ⑫ 、五玉 ⑬ 、三帛 ⑭ 、二生 ⑮ 、一死 ⑯ 贽 ⑰ 。如五器 ⑱ ，卒 ⑲ 乃复 ⑳ 。
①巡守：视察诸侯为天子守土的情况。②岱（dài）宗：泰山别称岱。古以泰山为四岳所宗，故称。③柴：柴祭。一种祭天的礼仪。④秩：是指次序，次第，顺序。⑤东后：是指东方诸侯国的君主。⑥协：协调，调和的意思。⑦同：在这里是统一的意思。⑧律：是指音律。⑨度：尺度。⑩量：量具，斗斛之类。⑪衡：衡器，称重器具。⑫五礼：是指公侯伯子男等朝见天子的五等礼节。⑬五玉：指五种用作信符的瑞玉。⑭三帛：指红、白、黑三种丝织品，用来垫玉的。⑮二生：是指活着的羔羊和大雁。⑯一死：一只死掉的野鸡。⑰贽（zhì）：执礼，即初次拜见长辈所送的礼物。⑱五器：是指五等爵朝聘的礼器。⑲卒：完毕，这里是指礼节完毕。⑳复：在这里是归还的意思。
这年二月，舜到东方巡视，到达泰山后，在那里举行了柴祭。对于其他山川，都按地位尊卑依次举行了祭祀。然后，接受了东方诸侯君长的朝见。协调春夏秋冬四时的月份，确定天数，统一音律、度、量、衡。制定了公侯伯子男朝聘的礼节、五种瑞玉、三种不同颜色的丝绸、活羊羔、活雁、死野鸡，分别作为诸侯、卿大夫和士朝见时的贡物。而五种瑞玉，朝见完毕后，仍然还给诸侯。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 ① ，如岱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 ② ，如初。十有一月朔巡守，至于北岳 ③ ，如西礼。归，格 ④ 于艺祖 ⑤ ，用特 ⑥ 。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 ⑦ 。敷 ⑧ 奏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 ⑨ 。
①南岳：山名。五岳之一，即衡山。②西岳：山名。五岳之一，即华山。③北岳：山名。五岳之一，即恒山。④格：在这里是至、到的意思。⑤艺祖：文祖，是指尧的太祖庙。⑥用特：指用公牛做牺牲，举行告庙祭祀。特，公牛。⑦四朝：指诸侯按所在方位分别在四岳朝见。⑧敷（fū）：展开，铺开。这里是普遍，全面的意思。⑨庸：在这里是功劳的意思。
五月，舜向南方巡视，到达南岳，所举行的礼节如同巡视泰山之礼。八月，舜向西方巡视，到达西岳，所举行的礼节如同当初巡视泰山之礼。十一月，舜到北方巡视，到达北岳，所举行的礼节如同巡视西岳之礼。回来后，到尧的太祖庙祭祀，用一头公牛作祭品。以后，每五年巡视一次，诸侯按所在方位分别在四岳朝见。舜令诸侯逐一述职，陈奏治国见解，有良策则明试其功效，有功劳则用车马、衣服作奖赏。
肇 ① 十有二州，封 ② 十有二山，浚 ③ 川。象 ④ 以典刑 ⑤ 。流宥五刑 ⑥ ，鞭作官刑 ⑦ ，扑 ⑧ 作教刑 ⑨ ，金作赎刑 ⑩ 。眚 ⑪ 灾肆赦 ⑫ ，怙 ⑬ 终 ⑭ 贼刑 ⑮ 。
钦哉，钦哉，惟刑之恤 ⑯ 哉。流共工 ⑰ 于幽州，放驩兜 ⑱ 于崇山 ⑲ ，窜三苗 ⑳ 于三危 ㉑ ，殛 ㉒ 鲧 ㉓ 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
①肇（zhào）：开始。②封：培土，指封土为坛，举行祭祀。③浚（jùn）：挖深，疏通。④象：在这里是刻画的意思。⑤典刑：常用的刑罚。典，常；刑，刑罚。⑥流宥五刑：用流放的惩罚来宽宥应处“五刑”的人。五刑，通常指墨、劓、剕、宫、辟等五种刑罚；流，流放；宥，宽恕。⑦官刑：官府所用之刑。页指官府的刑法。⑧扑：用戒尺、刑杖扑责。⑨教刑：古代学校所用的刑罚。⑩赎刑：指用钱物赎罪。⑪眚（shěng）：过失，过错。⑫赦：免除或减轻刑罚。⑬怙（hù）：倚仗，指有所倚仗。⑭终：到底，指终不悔改。⑮贼刑：对为贼者的处罚。⑯恤：小心谨慎，有所顾忌。⑰共工：人名，尧帝的臣。相传为当时的“四凶”之一。⑱驩兜（huān dōu）：相传为尧舜时的部落首领，四凶之一。⑲崇山：地名，在现在湖北黄陂以南。⑳三苗：古代国名，在现在湖南、江西境内。㉑三危：地名，在现在甘肃敦煌一带。㉒殛（jí）：在这里是流放的意思。㉓鲧（gǔn）：古人名。传说是夏禹的父亲。
舜又在器物上刻画五种常用的刑罚。用流放的办法宽恕犯了五刑的罪人，用鞭打作为官的刑罚，用木条打作为学校的刑罚，用金作为赎罪的刑罚。因过失犯罪，就赦免他；有所依仗不知悔改，就要施加刑罚。
谨慎啊，谨慎啊，刑罚要慎重啊！于是把共工流放到幽州，把驩兜流放到崇山，把三苗驱逐到三危，把鲧流放到羽山。这四个人处罚了，天下的人都心悦诚服。
舜曰：“咨 ① ，四岳！有能奋庸 ② 熙帝 ③ 之载，使宅百揆 ④ 亮采 ⑤ ，惠畴 ⑥ ？”
佥 ⑦ 曰：“伯 ⑧ 禹作司空 ⑨ 。”
帝曰：“俞 ⑩ ，咨！禹，汝平水土，惟时 ⑪ 懋 ⑫ 哉！”
禹拜稽首 ⑬ ，让于稷 ⑭ 、契 ⑮ 暨 ⑯ 皋陶 ⑰ 。
帝曰：“俞，汝往哉！”
①咨：这里是指叹气的声音。②奋庸：努力建立功业。奋，奋发；庸，功，努力。③帝：在这里指的是帝尧。④百揆（kuí）：是指总理国政之官。⑤亮采：辅佐政事。亮，辅助；采，事。⑥惠畴（chóu）：各顺其类。惠，顺；畴，类。⑦佥（qiān）：文言副词，都。⑧伯：爵号，禹袭鲧的爵位为崇伯。⑨司空：官名，掌管土木营建。⑩俞：文言叹词，表示允许。⑪时：是，此，指百揆之职。⑫懋（mào）：指勉力，鼓励，努力。⑬稽（qǐ）首：古代一种跪拜礼，叩头到地。⑭稷（jì）：人名，名弃。尧时农官，传说为周人始祖。⑮契（xiè）：人名，传说是中国商朝的祖先。⑯暨（jì）：和，及，与。⑰皋陶（yáo）：传说中东夷族的领袖，曾被舜任为掌管刑法的官。
舜问：“唉！四岳啊！有没有能奋发建功、光大尧帝事业的人呢？我要让他担任百揆之职，从而帮助我管理朝政，使百官事务各顺其类。”
大家都说：“现正在作司空的伯禹可胜此任。”
舜帝说：“好的！禹啊，你平定水土有功，对于这百揆之职更要努力啊！”
禹稽首而拜，要让职给稷、契和皋陶。
舜帝说：“好啦，还是你去担任此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