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心已经在我面前念叨一天了,堵在我房间门口除了上厕所吃饭就不让我做任何事情。
“照照镜子看看你,整天邋遢,你快二十五了,以前跟我们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人家孩子都两岁半了。除了尚周愿意要你,你看看谁要你。”
“没人要我当尼姑去。”
“你要当尼姑以后都别叫我这个妈。”
夏文心一整天都在挑我的毛病,我不耐烦了,“我没说不和尚周结婚,我只是延迟了时间。”
“你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好端端说好的日子为什么延迟?我看你就是在敷衍尚周,夏南风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情,你会被拖去浸猪笼的!”
“浸就浸,回头我把笼子给啃了。”
“气死我了。”
夏文心装模作样得抚着额头出去了,我跟在她身后,她拿起药瓶胡乱塞了几颗,还不忘嚷嚷着,“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死了算。”
我冷冷地说,“这瓶钙片是尚周托人从马来西亚带过来的,您少吃两颗,我怕补得您吐血。”
夏文心抱着那瓶钙片死活不放手,“送给我吧,反正你不需要。”
我瞪她,“这个牌子大陆都买不到,好东西你就知道抢,土匪啊你。”
就在我跟夏文心博斗得时候有人按了我们家门铃,夏文心冲我努努嘴,“开门去,肯定是尚周。”
“你把钙片还给我,我就去开门。”
“我是你妈,我命令你。”
“不好意思,我拥有自主选择权。”
我得意地看着夏文心去开门,她回头瞪了我一眼,“算你狠。”随后迅速就变了一张笑脸,“尚周啊。”
那个啊字还没有收音就被夏文心卡在那里,我往外走去,看见夏文心站在门口,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对那个人说,“进来吧。”
来的人并不陌生,他是阮儒生。
分离久的人再见面时首先都会问一句话,不是你过得好吗就是我不想看见你。
小叔坐下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来把钱给南风。”
他没有问我们这些年过的好与不好,也没有问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这让我不免怀疑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行踪,甚至是有人向他告密。
我瞅着夏文心,她眨巴眨巴眼睛,“看我做什么。”
“小叔啊,那件事情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我现在有工作,养得起自己和我妈。”
“南风你别说了。”小叔打断我,“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这是卡和密码,你的这份嫁妆,我一直给你保留着。”
夏文心拿过卡就塞到我手里,“你就拿着吧,这也是你小叔的一片心意。”
这个女人,心里肯定喜上天了,表现的比我还要积极。真丢人。
虽然我心里极度不愿意可碍于基本礼貌我还是问候了阮浅浅和那位贵妇,小叔叹了口气,“你婶婶身体不太好,浅浅那丫头就更别提了,男朋友三天两头换一个,现在连个工作也没有。”
“她没和邱冬柏在一起吗?”我有些惊讶。
“你是说高中时候那个男孩吗?没一年他们就分了。”小叔摆了摆手,“唉,不谈了,这个败家子没一个地方让我省心。”
我跟夏文心对望两眼,夏文心开始安慰小叔,我起身去倒了杯茶过来,看着小叔一脸疲惫的模样我不免有些心疼,娶到一个悍妻也就算了,连女儿都不听他的话,这真是一个男人的悲哀。
小叔没聊几句就走了,事后我看着夏文心拿着卡一脸兴奋的模样,在发现我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就说,“当初他说过等你结婚就把钱给你的,我没错啊。”
“这点你是没错,你做错的地方你心里比我清楚。”
小叔对我们家里的环境太过于熟悉,要是没人通风报信打死我也不信。
夏文心躲躲闪闪的,我也懒得再去问了,“我睡觉去,您老面壁思过吧。“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我接到了尚周的电话,我睡得迷迷糊糊只听见他在问我有没有休息吃药之类的,我嗯了两声突然就听见那边娇滴滴的女声。
然后我就清醒了过来,“哟,尚医生,您这是在哪风流快活呢?”
尚周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瞎说什么呢,一朋友过生日,我们过来唱唱歌。”
“唱着唱着就唱床上去了。”
尚周还没说话我就听见那边有人吼,“南风,我们在蓝堡,一起过来玩吧!吼吼!”
我挫败的捂住脸,邵音你能不能别那么丢人。我跟尚周说十五分钟我就过去,不等他回答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出了房间门就看见夏文心脸上贴着面膜在厨房间乱转,她看见我哇的一声就叫了出来,我扯扯衣领,“看见鬼了?”
“夏南风,你脑子没病吧,穿成这样你以为你是坐台小姐啊!”
我把短裙再往下拉了一点,“行了吧。”
“亲爱的,改走性感路线啊。”夏文心不知从哪找了根黄瓜嚼着,她指指我的胸又戳戳屁股,“有弹性。”
她一直跟着我到玄关处,我换好鞋子之后又把她推了进去,“尚周的朋友过生日,怕他喝醉,我去看看。”
“今晚你就别回来了。”
我狐疑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夏文心出其不意的就从我口袋里把一串钥匙给掏走了,冲我吐了吐舌头迅速把门给关上,土匪啊!我拍拍大门,“妈,快把钥匙给我。”
“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这个女人,太阴险狡诈了,我完全都不知道这二十几年都怎么跟她生活下去的,不给拉到,我刷卡住宾馆!
我打车到蓝堡的时候里面人声一片沸腾,我是处在第三层,里面穿梭着形形色色的陪酒小姐,竟然还有来自外国的女人,我一时分不清地形,只好站在原地寻找尚周的身影。
“喂,南风,怎么不过去呀。”邵音不知从哪蹦了出来,冲我指指最里面的一个方向,我模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我们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过去,那些人看到我吹了几下口哨,然后尚周就站到我前面脱下衣服给我披上。
“夏南风你搞什么鬼,穿成这个样子。”
我把衣服给扯了下来,扔给他,“我一直都穿成这个样子,你没发现而已。”
其中有几个都是在同一家医院工作的同事,说话也就没有那么生疏,“其实南风吧,是我们医院的医花,整天穿着白大褂也没法秀身材,今天穿的我就喜欢啊,非常喜欢。”
“南风把整个场子的美女气焰都压下去了。”
邵音不满的嗔怪他们,“喂喂喂,大家好歹同事一场啊,南风是医花那我是啥呀。”
“你是牵牛花。”
所有人爆笑一团,尚周把我拉到一边,“都初秋了,穿这么少会感冒的。”
“要你管。”我瞥了他一眼。
尚周环胸看了我一会,直到眼睛里出现了笑意才对我说,“吃醋了?”
“吃个屁。”
尚周捏着我的脸颊就说,“还得瑟。”
“痛痛痛。”我龇牙咧嘴的叫唤着,随后伸出手去掐了他的脸,我们就这样互相攻击,直到那群人开口,“你们这样恩爱叫我们单身汉情何以堪啊!”
最后还是邵音拉开了我们,“喝酒去吧,小把戏留着晚上回去关上门玩。”
我酒量不好也就尚周一个人知道,还没喝多少头就开始发晕,刚开始他们还让尚周替我带两杯,后来直接不喝就要脱衣服。
真是玩的太大了。
我差点趴在桌子上就吐了,只好撞撞跌跌的往洗手间走去,尚周被他们拉着不放只好让邵音陪我去。
邵音抱着我的胳膊一路哼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的大路……”她的脑袋比我还要不清醒,我捂住她的嘴,“小点声。”
我们到洗手间的时候邵音先进去,我在水台那洗个脸,没三秒她就出来了,我问她怎么回事。
邵音嘟囔着,“里面有两人在做事情。”
“做事情还能不让人上厕所?走,我们进去。”
邵音还扭捏着,我一扯就把她拖了进来,我倒想看看谁能在女厕所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其实那个时候是被酒精冲昏了头,要不然我也不会大喇喇地冲进去撕开那对如胶似漆的男女,再然后我直接就懵了。
我看着他,突然就觉得这四年多的时间都白过了,日子还在停留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那一刻,没有人帮我没有人疼惜我,只要我一回头全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我站在那,泪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