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有卖后悔药的话,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去买。
他就这样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笑,那种笑容我见过,比毛骨悚然更加骇人,我看着他把手中的花茶轻轻一荡,浓黑的睫毛遮住那双犀利深谙的眼睛,随后他又抬起头,那刻我终于认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夏南风,你玩完了。
我像个农民工下乡一样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的时候,夏文心就坐在客厅里悠闲地喝着茶,她的对面坐了个人。
来客人了?
不关我事。
我气喘吁吁的对着夏文心喊,“喝花茶的美女,打的费二十块请报销。”
夏文心这才发觉我回来了,连忙站起来帮我拿掉身上的包袱,“死丫头,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我如负释重的松了一口气,没管客厅的客人,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南风,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家教。”
噗——
我触电般的回过头去,终于看清了这位家教的真面目。
沈、胥、然!
他竟然笑的这么无辜!他竟然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站起身来和我握手!
“妈。”我赶紧躲到夏文心的身后,指着继续装模作样的沈胥然说,“他是个坏人,他曾经对我图谋不轨!”
“哦?”夏文心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沈胥然,我用力点点头以示这件事的可信度,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硬是把我从身后拖了出来,“胥然啊,别介意,她脑筋不清楚,我最近正筹备着带她去给医生瞧瞧呢。”
我瞪大眼睛看着夏文心做作的跟沈胥然交谈,苍天哪,我多想立刻挖了我这双眼睛,为什么我的家教是沈胥然?为什么我的亲生母亲要把我往狼窝里推?
可事情已成定局,夏文心驳回了我的上诉,满面春风的抱拳做少女状,“要是有这么帅的家教,叫我现在去死也愿意。”
我心灰意冷的看着她,“那么你现在去死吧。”
我的脑袋里还存留着沈胥然走之前对我说的话,他可真能装啊!我的眼神足足可以杀死一千只苍蝇,他丝毫不畏惧,抖了抖手中的一沓试卷,“猪都比你有脑子,你这种智商别说考大学,去做洗脚妹人家都嫌你丢人。”
我涨红着脸抢回他手中的卷子,夏文心那个叛徒,说好不让我这学期惨不忍睹的试卷重见天日的。
可是沈胥然教训我的那个时候我竟然找不到来攻击他的话,这不是我夏南风的作风啊!
他突然拍拍我的脑袋,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寒流从头顶已迅捷不及掩耳之势贯穿全身,沈胥然忧伤的对我说,“我要是你,早就没脸活了。”
“明天就开始补习,我相信拯救一头猪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那个晚上,彻夜无眠。
我数了星星又数了绵羊,无奈的对着天花板感慨我这戏剧加悲剧的人生。
与邱冬柏分手,我曾经一度感觉到天要塌下来了,这个给了我最初爱的男孩也给了我悲伤,邱冬柏,其实多年以后我还是记恨过你的,是你让所有人离我而去,是你间接的害了我,间接的让我开始记恨你。
初恋美好的让人觉得此刻就是天堂,可是背叛就是天堂里的模样。
后来我懂了,人类有着永无止尽的贪恋,有了一二三,就会想四五六,更多的还会想着七八九。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把你从脑海中拿去,然后竖起一块写着“此处勿进”的牌子,然后再往心脏的地方倒点止痛水,这样,我就能把你忘了。
教会我学会爱学会痛的男孩,你也不遗余力的教会我学会背叛,我会记着你。
我现在好想好想跟一个人聊聊天,把电话薄翻了个遍发现除了苏唐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可以掏心掏肺的人。
都说人的一生不需要太多朋友,就那么一两个就足以伴你一生,我怀着感激与倦怠的心情拨通苏唐的电话,最后却以被无情的挂机为结尾。
亏我把这个萌货当朋友啊!
我扔掉手机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去,苏唐,我要做梦去杀你。
是夜,黑暗让我渐渐沉睡。
沈胥然一步一步踏着青色石砖往前走,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个人的影子,仇恨像是随风飘荡的种子,眼睛里永远都是充满怨怼的神情。
从记事起他不得不选择独身一人,面对所有的嘲弄和陷害,他很想有一个家,可以在风雨来临之前保护他的港湾,可是现实就是那么一回事,再被剥夺了所有的一切时,他就只剩下一腔孤勇。
一腔孤勇去寻根究底,一腔孤勇去证明天道勤酬。
沈胥然停住脚步抬头望天,夜空没有一颗星星。
“嗨,沈胥然!”
他转过身,往发声处望去。
苏唐止不住的兴奋,因为急速奔跑而导致脸部涨红,她问,“好巧啊,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呢?”
“泡妞。”他坏坏的扯起嘴角。
苏唐差一点就忍不住把心里话说出口了,那你觉得我这个妞可以泡吗?
“你们A大放假了吗?”苏唐扯着话题。
沈胥然点点头,“上个星期就放了。”
“那你假期有活动没?”苏唐抿着唇,就等着他说没有,正样她就可以第一时间邀他一起去游玩。
沈胥然像是早已洞察出她的意图,“我做了家教,没时间出去玩。”
苏唐垂丧着头,暗地给自己打气,没关系,帅哥都是要给自己提高身价的。她还在思忖着如何缠住沈胥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接啊。”沈胥然看她盯着手机屏幕看却无动于衷感到很好奇。
苏唐按掉手机,冲他咧嘴一笑,“陌生号码。”
即使不相信,沈胥然还是得装出一幅“哦,这样啊”的模样,他看着苏唐躲闪的眼神冷冷的笑了,“你跟夏南风是好朋友?”
“啊?南风吗?我们从小就认识的。”
他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开始套她的话,“是那种好到什么都可以分享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苏唐急急得开口,随后尴尬的笑了笑,“我相信我们的友谊并不是要分享同一个东西才能彰显出来的。”
沈胥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苏唐问,“你好像对南风很敢兴趣?”
脑海里迅速跳过她的面庞,这种智商为零的,沈胥然耸了耸肩,“我看还是算了吧。”
世上有两种女人惹不起,一种是低智商,另一种就是感情白痴。沈胥然是个聪明人,很明显的夏南风占据了两种,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沈胥然没有跟苏唐打招呼就走了,他离去的时候表情是多姿多彩的,苏唐比沈胥然本人还要明白,那种表情就叫做欣喜。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苏唐第一次觉得有种快要虚脱的感觉,是那种遇见了生命中的某种人想要把情感全部无条件付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一种信念在心底已惊人的速度滋长起来。
苏唐的眼睛快要发出光来,她发誓,这一定会是属于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