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3点,但我却无心入睡,因为再过6个小时,我就要参加我与他人联合创办的公司的最后一次董事会会议了。经过了5年的辛苦奋斗和多次努力尝试重整业绩,我们最终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以“地板价”出售我们屡获殊荣的技术和资产。我们的那几十位员工,以及那些给予我和我的愿景以信任的人们都将失业。还有3位世界级的风险投资人,他们不仅向我们投资了2 500万美元,还投入了他们的时间、关系和建议,他们必将与我、我的联合创始人和我们的高管团队怒目而视。我被“失败之兽”咬伤,那种疼痛让人好似身处地狱。
失败之兽: 一种虚构的无情且永不知足的“生物”,它会吞噬大多数的新产品创意,“撕咬”不经验证就去追求那些创意的人们。
最令人伤心的是,我甚至不明白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失败可不只会降临在那些经验、能力和准备都不足的人身上。在那之前,我可是有着完美的创业与经营纪录的。太阳微系统公司和谷歌是两家从行业新星成长为行业巨头的优秀公司,我是它们的早期员工,在职业生涯中表现得也很出色。我还作为联合创始人创办了一家公司,在18个月内,成功将30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变成了1亿美元的收购金。我的纪录是完美的三战全胜,而且我很确信获得第四场胜利只是时间问题。套路很简单: 识别出解决某个大问题的新产品或服务的创意、组建一个强大的团队、拿到风险投资、构建创意、将其推向市场,接着就是上市或者最差情况就是被收购变现,并拿到一大笔钱。
这些我们都做到了。我们的产品创意雄心勃勃,想要用一种极具创新性的方式解决一个重大的软件工程问题。我们所有的市场调研都证实了企业需要、想要也愿意为开发人员购买我们的产品。我们聚合了一批出色的人才,并组建了团队,大家一起全力共同奋斗了5年。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商业计划,还有来自世界顶级风险投资人的大量资金支持,然后我们也确实按计划执行了。
所以,为什么会失败呢?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些问题让我辗转反侧,于是,我走下了床,看着窗外发呆,想起其他已陷入、曾陷入过或即将陷入类似困境的人们。
就在此时此刻,我相信全世界有数以百万计的人们都正在努力将新创意变成现实,这些创意一旦落地就将会获得成功。这些创意里有一部分将创造令人惊叹的成就,对我们的世界和文明产生重大影响,成为下一个谷歌、脊髓灰质炎疫苗、“哈利·波特”系列、福特野马汽车。其他的影响力则相对较小、较个人化一些,但其成功的意义丝毫不减,比如创办了一家邻里最爱的餐馆、虽未登上畅销书榜单但也讲述了精彩故事的一部传记,以及收容被遗弃宠物的一个本地非营利性组织。
同样在这一刻,还有其他很多人同样致力于开发一些新创意,而它们一旦落地就会失败。其中有一些失败极其壮烈且广为人知,比如新可乐(New Coke)、电影《异星战场》( John Carter )以及福特埃德塞尔(Edsel)车型。其他的一些失败则相对更小一些且不广为人知,但它们带来的痛楚一点儿也不少,比如没有取得成功的创业项目、出版社和儿童都不感兴趣的儿童读物、少有人关注的慈善项目。
如果你正在开发一个新创意,不管是一个人单干,还是跟团队一起,你属于前文所述的哪一种情形?或者,此刻你还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投资某个新创意,你又属于前文所述的哪一组人呢?
大多数人认为,他们要么现在就是第一组人,要么以后会是第一组人,即创意将会获得成功的那一组人,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工作并将计划执行到位。然而,我们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大多数新产品、服务、企业和倡议走向市场后很快就会遭遇失败,不管它们听起来多么有前途、开发人员的投入多么巨大,或是他们执行得多么到位,它们最终都会遭遇失败。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我们通常会认为有些人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都是缺乏相关行业从业经验的失败者。不知何故,我们总会认为这种情况不适用于自己的创意,尤其是当我们曾经体验过胜利的情况下,我们会想:“我是胜利者。我过去成功过,我将再次成功,看我的吧!”
我以前的想法就是如此。我认为自己完全有资格沾沾自喜,因为我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成功,却只经历了几次无关痛痒的挫折。因此,失败与我无缘,它只会降临在其他人身上。
紧接着,就在我的自信和傲慢达到新高度的同时,失败之兽用它的触须紧紧地缠住了我,并在我的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精准到位且令人难以忘怀。当时,我可以选择舔舐伤口,也可以选择回咬一口,最终,我决定回咬它。
失败,成了我的宿敌。击败它,成了我的追求。教别人如何击败它,成了我的使命。
本书正是实现该使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