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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第十八章

文和帝心里拔凉拔凉的。

昨儿个暴雨,今儿个一清早就万里无云,比昨日暖和了许多。可是他站在水洗过的甬道上,望着湛蓝的天,心里凉得想哆嗦。

他甚至有个糊涂想法——男人为什么要三妻四妾?若他只一个妻子,妻子生了十个女儿,那也未必是他的责任。可眼下倒好,他身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众多妃子们齐心协力地生,生了十个公主出来。哦不,现在十一位了。

这还是女人的问题?一个女人有问题,十一个女人全有问题?不能啊,这天下人恐怕都在耻笑他生不出儿子。

“陛下?”刘正平察言观色,小心提醒。毕竟陛下已经在这里呆站了太久。

“喊什么喊?”

刘正平赶忙跪地。

文和帝也没真的责怪他,抬脚往华凤宫去。

文和帝迈进华凤宫,往日热闹的华凤宫如今一片静悄悄的。宫人们个个噤声,见文和帝进来,行礼之时更是将头埋得深深。

“皇后。”文和帝摆着笑脸进内殿,走近床榻。

皇后脸色苍白,没精打采。文和帝进来,她没有行礼,连掀被下床的意思都没有。

文和帝也根本不在意。他在床边坐下,主动拉起皇后的手,一副温和笑态:“皇后为孤生下小公主,实在是辛苦了。”

“呵。”皇后甩开他的手,更是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若是往日,她定是要将这皇宫搅个不宁,绝对不会让苏如清有半分好日子过!可……可她被所有人都予厚望的肚子生出了个公主来。她心虚了,她不敢闹了。

唯一值得她放心的便是皇帝对她的态度没有变,至少表面上没有因为她生了位公主而不满。

古嬷嬷满鬓细汗地进来,见到皇帝也在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禀告:“启禀陛下和娘娘,小公主一直哭闹。怎么也不肯睡觉。”

皇后顺手抓起身侧的枕头朝她头脸砸去,恼怒地大骂:“混账东西,连公主都照顾不了,要你们这群乳娘有什么用!”

古嬷嬷吓得跪地,颤声求饶:“皇后娘娘饶命!”

“消消气,消消气。”皇帝赶忙拍着皇后的后背给她顺气。

他用哄人的语气:“哎呀呀,小孩子哭闹多正常,说不定就是想找娘了嘛。”

他让古嬷嬷将小公主抱过来,古嬷嬷连声应着,快步去将小公主抱过来。

文和帝笑呵呵地把小公主抱在怀里,他想将小公主递给皇后,可是皇后理也不理,转了身,面朝床里侧躺了下来。

文和帝无奈,自己抱着小公主,哼着小曲儿哄着。哭闹不休的小公主逐渐不哭,窝在父皇的怀里乖乖睡着了。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文和帝像取得好功课的孩子,想要跟皇后显摆。可是他看向皇后的后背,讨了个没趣,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熟睡的小公主交给古嬷嬷,又小声叮嘱了两句。

然后和气带笑地望着皇后的背影,说道:“皇后歇着好好养身子。”

皇后连动都没动一下。

文和帝摸摸鼻子,安慰自己女子生产不易,闹脾气正常,何况皇后的脾气一直都不算好。他也不与皇后计较,叮嘱了一番殿内的宫人,走出华凤宫。

“陛下,梅妃刚刚差人来请陛下过去小坐。”刘正平迎上来,察言观色。瞧着文和帝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琢磨了一下,又说:“对了,听说淑妃镜花宫里的新柳发了芽。陛下您去年寒冬的时候还说过要去瞧瞧这宫里最早抽枝儿的柳树呐!”

“说过?啊,那去看看。”文和帝随口说道。

刘正平跟着文和帝到了镜花宫,抽空让人将长柏叫来。他寻了个僻静处,对长柏低声指点:“最近盯着玉歌宫里的那位主儿,别让宫人怠慢,有点眼力见。”

长柏垂着长长的眼睫,恭敬回话:“早上去过,也叮嘱过。晌午下了值,会再去送些消遣的小玩意儿。”

“好孩子。”刘和平满意地点点头。他就喜欢长柏的懂事儿。要不然,也不会救下他,养在身边。

玉歌宫里的那位主儿,正是苏如清。自那日承欢,她便没有离宫,被安置在了玉歌宫。按理说名不正言不顺地得了宠幸,不该独居一宫。谁让她是兴元王的嫡长女?若按身份,皇后也不如她。

长柏晌午下了值,往玉歌宫去的路上,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他眸色微黯,在拐过月门后,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攒动的枝叶,开口:“出来罢。”

青儿低着头出来,小心翼翼地挪到长柏面前,惴惴不安地小声说:“我、我是想谢谢长柏大人又帮我……”

孤苦无依的小宫女陷在这深宫里,少不了旁人的欺凌。可是小宫女觉得自己很幸运,最近几次得长柏大人帮助。别看长柏大人年纪不大,却是刘公公的干儿子,宫里的人谁都对他恭恭敬敬的。

小宫女不知道长柏大人为什么帮她,。可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来道谢。

小宫女将连夜做好的鞋子递到长柏面前,红着脸蛋,小声说:“青儿没什么能报答大人的,就、就只做了这个……”

长柏的目光落在小宫女手上的冻疮。

他慢慢弯唇,笑得如四月晴朗的天。他接过来,温柔夸赞:“做的很好。”

小宫女的脸颊更红了。她偷偷抬眼看了长柏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当长柏想要转身的时候,小宫女终于忍不住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长柏大人,你为什么帮我?”

长柏似乎考虑了一番,继而露出一个纯粹的干净笑容。他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小宫女懵了。

名字好听?青儿这样寻常的名字,天下同名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就好听了?

小宫女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大人有认识的人也唤青儿吗?”

长柏抬起小宫女的脸,指腹摸索她嘴角的小酒窝。

他脸上的笑分明还是那样干净,可是小宫女却呆呆望着他的眼睛,好像被吸进了无底的深渊。

不知怎么的,她打了个寒颤。

“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妻。”

长柏清凌凌的眸子升了一团火,可焚身。可是那团火很快熄了,他黝黑的眸子融成解不开的悔和恨。

他仓皇后退,面色惨白如纸。

滔天的恨,将他湮灭在炼狱业火之中。他恨自己的无能胆怯在成亲那日将她送给旁人,他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丧生。他抓住她的一缕香魂,在日日夜夜的谴责里,将自己打入不可超生的牢囚。

残身损德,他活着,为了继续慢慢品尝无尽折磨。正如华服之下,雪肌之上,触目惊心的,他给自己划下的一道道伤痕。

死太简单,他还没有尝够苦与痛。

“长柏哥哥!”青雁从噩梦中惊醒,香汗淋漓地坐起。

她反应过来自己喊了谁,狠狠朝自己的脸蛋打了一巴掌。她那样用力,娇嫩的雪腮立刻红肿起来。

闻溪恰巧推门进来,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她放下铜盆,快步走过去。

青雁眨眨眼,慢吞吞地说:“做噩梦了,梦里有一只耗子大小的小鬼趴在我的脸上扮鬼脸。我在打鬼呢。”

她转过头,冲闻溪弯着眼睛笑。

闻溪板着脸,问:“可把小鬼打死了?”

青雁指着闻溪的脸,一脸认真地说:“跑到闻溪姐姐脸上去啦!”

说完,她咯咯笑起来。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闻溪懒得理她胡说八道。

“又睡到晌午。今日还去不去康王府?”

青雁揉着被自己打肿的脸,犹豫了。

“皇后不想让我入宫,又借着未来小太子的缘由说服羿国皇帝。可现在她生了,还是个公主。按理说,我进宫的可能性又大了些。但是……”

青雁叹了口气。

“我原本想着,去讨湛王的嫌,使他拒婚。暂且不会传进宫里去,就算日后传到宫中,惹得皇帝不高兴,那岂不是正好有了理由把我打入冷宫?可是这分寸似乎没掌握好,被长公主撞见了。若是长公主在皇帝面前乱说,坚决不准我进宫呢?”

青雁懊恼极了,她可怜兮兮地去扯闻溪的手指头,问:“当真就没有第三人选?”

“这和亲,入宫不做皇后做妃子很正常。但是嫁到王府成侧妃就成了打陶国的脸。没婚配的,只湛王一个。”

青雁抱着枕头躺下来,哼唧了两声,不太高兴。半晌,她有气无力地说:“给我打扮丑一点,再去见那毛毛和尚……”

段无错今日也起迟了。起后在云霄池泡了很久方出。此时立在窗下,懒散地誊着佛经,消磨时光。他墨发半干着,撘着雪锻中衣上。佛门崇苦行,僧衣皆是粗布。可段无错里面穿的中衣,从来都是最好的雪锻。他身上有着浴后的慵懒,又多了几分往日被那身僧衣遮去的泼天华贵。

段无虞被小厮推着进来。他问:“阿九,再有半年,你的诵经之期便到了。可有什么打算?你的王府自当年的一场火毁了,如今都还没修葺。是不是该着手办置了?还是你打算回封地湛沅?”

“五哥开始赶人了。”段无错没抬头,还在懒懒散散地写着经文。

“我哪有这个意思!”段无虞哭笑不得,“只是,实在是一直都摸不透你的想法。不过也是,这世间也没谁能猜透你的主意。不过……”

段无虞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你可打算将陶国收入咱们羿国的疆土?”

段无错漫不经心地说:“收了陶国不难,并了十国又有何难?只是我有本事收,皇兄未必有这个本事守。”

段无虞失笑。这话也就他这九弟敢说。

段无错忽然烦躁地掷了手中笔,道:“我是他弟弟,不是他乳妈子。”

段无虞几乎脱口而出想问他可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可是他没有问,也不需要问。因为他知道段无错不会。他反倒觉得九弟“乳妈子”这词用得准确,九弟对皇兄,难道不是如此?

半晌,段无虞笑着开口:“阿九,你该成亲了。早日生个奶娃娃出来,好给我家昭未欺负欺负嘛。”

“没看上眼的。”段无错随口说。

段无错这话不假,他不娶妻不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理由,只是因为他没遇见看上眼的。

段无错话音刚落,不二叩门进来。他挠了挠光头,苦着脸禀告:“殿下,花朝公主又来了!” bVwrcaXvwTgrLSqP03IWjZqkxGeB+EG9SWrEixR5l1OFOQ+NAZyz/eOv8uZ4Ri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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