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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chapter 02

男人的声音倦倦的,透着不耐烦。他本身自带着压迫人的气场,让在场的人心头猛地一紧。

大哥看着身边的金主脸色逐渐转阴,正打算叫黄毛赶快滚,可黄毛这个没眼力见的,脑袋扬起的弧度是高傲的45度,拽拽地问了一句:“你谁啊?我跟我哥讲话关你毛事?”

黄毛还沉浸在“我有人罩”的幻想中,谁知话音一落,左脸就被人狠狠扇了过去,力道之大让他耳朵嗡嗡,踉跄着往旁边摔了几步,嘴角流出血。

令人震惊的是,打人的正是他口中的“大哥”:“关谁事?关你爸爸的事!狗东西,赶快给我滚蛋!”

他怒斥一声,抬起气的发紫的脸,畏畏缩缩看向中间气定神闲的男人,低头哈腰:“抱歉傅先生,我这小弟不懂礼貌,我回去定会好好教育。”

黄毛这下知道大事不妙,吓得不敢说话,哪有心情再管容欢,带着兄弟正要跑……

男人却再次开口了:“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不是还要你大哥处理公道吗?”

黄毛闻言,额头上冒出大滴汗来,紧张地腿发软。大哥死命地瞪着他,恨不得把它脑袋拧下来丢到臭水沟里。

这时,拿着公文包的助理询问容欢:“这位小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礼,吸引全部人的焦点转移到全程闭口不言的容欢身上。

她低下头,缓慢道出完全不同的真相:

“刚才我一个人喝酒,是他过来骚扰我,见我反抗,还拿玻璃划伤我的手,他就追过来,想把我绑起来。”

她的声音轻颤,带着害怕和委屈,一看过去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乖巧又柔弱的女孩。

黄毛瞪大眼睛,大声反驳:“你他.妈撒谎!我脑袋就是你砸的!艹你竟然敢污蔑我!大哥,你要相信我,你可以调监控啊!”

容欢心猛地一跳。

助理却道:“这几天监控出了点问题,目前还在维修。”

还没开心两秒的黄毛:wtf?!怎么关键时候监控就坏了!

容欢看向气得要跺脚的黄毛,又缓缓道出一件事:“他给我的酒下药,我看到了。”

黄毛腿一软,声音顿时小了:“你你你你血口喷人!”

容欢隐着笑意,“15号桌的Singapore Sling,如果幸运的话,应该还没有被服务员撤掉。”

黄毛心里一凉。

她说完,为首的男人视线落在容欢流血的伤口上,而后抬眸,神情寡淡,声音却冷了几分,“去拿。”

“是。”助理一愣,立刻去办。

在一旁的大哥笑着劝说:“傅先生,您看您这么忙,这种小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我保证让这个兔崽子好好和这位小姐赔不是!”

然而他口中的“傅先生”却充耳不闻,手里转了转那只精贵的百达翡丽星空腕表,看得老大眼皮子突突地跳。

一分钟后,助理带回来了那杯鸡尾酒。

黄毛看到这酒,身子一抖,说话都开始哆嗦:“这这……怎么查!谁敢确定是那杯!”

“怎么查?”男人双手插兜,眉眼的情绪悠闲懒散:“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命令一发出,男人身后的几个保镖上前把黄毛抓了起来,按着他跪在地上,助理拿着饮料上前,狠狠灌进黄毛嘴巴里。而这个过程,大哥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敢说。

容欢看着没意料到的一幕,手心开始冒汗。

黄毛喝了饮料,没一会儿,就扑通倒在地上,若死尸一般。

“这只是安眠药。”助理抬头汇报道。

为首男人看着倒地不起的人,面带嫌弃,冰冷开口:“拖下去处理。”

于是黄毛就被粗鲁地拖走,容欢看着,寒意从背脊升了上来。

大哥忙给容欢和男人道歉,见男人脸色极差,哪敢再提公事,赶快溜了。

而后助理看了眼老板,会意后上前询问容欢:“小姐,你的手没事吧?我让工作人员给你处理一下。”

容欢摇头,往旁边退了一步,头低低的:“不用,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容欢快步离开这里。走到无人的地方,她靠在墙壁,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大松了口气,摊开掌心,指尖掐入的痕迹还在。

缓过来,她掏出手机,好多个沈如的未接电话,她回了过去。

她去到夜店门口和沈如汇合,沈如问她跑去哪了。容欢不想她担心,就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两人叫了辆出租车。在车上,沈如开心地说今晚和小哥哥跳舞的事情,而容欢靠在窗边,脑子里回忆起那个神秘男人,还有些怔愣。

车子驶进别墅区,容欢就看到后面有辆黑色奔驰,一路从夜店尾随到这里了。经过刚才的事,她的心格外敏感警惕。

正当她疑惑之际,黑色车子突然一拐,驶离了此地。

回到家,客厅只点着一盏微弱的灯光。她换着鞋,静姨就从楼上下来:“容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今晚爷爷有问起我吗?”

“问了,我说你去图书馆,他让我看到你晚上回来了再去休息。现在老爷已经睡了。”

容欢上楼,打开容老爷子房间,看着他熟睡了,才安心回到房间。她坐到床上,抱着腿,看向窗外的夜色,愁闷涌上心头。

爷爷的心脏已经越来越不好了,年初还发过一次病,再过段时间就要去国外疗养。

她还不知道能陪他多久。

另一边的DC办公室。

男人脱掉西装外套,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眸。偌大的办公室里,是灰偏黑的基调,透着沉稳肃穆。

敲门声响起,助理计琛得到允许后走了进来,把U盘放在桌面上:“傅先生,这是刚才的监控录像。”

傅斯衍掀起眼皮,计琛低头主动承认错误:“抱歉傅先生,是我擅作主张,只是对方是容小姐……”

“人呢。”

“已经到家了。”

傅斯衍看向他,声音冰凉:“我出国这段时间,DC晚上乱成这样。叫李龙上来,我倒看看我养了一群什么废物。”

“是。对了傅先生,第三届全国经济学学术研讨会下周举办,S大学院秘书处已经送来了教学现状和改革建设报告,等您过目。”

傅斯衍按了按眉心,稍坐直身体,正打算处理报告,眼睛就瞥向桌上的U盘,他随意拿起,插进电脑,点开监控录像。

这是刚才容欢在酒吧里和黄毛互动的视频。

傅斯衍看着,没由得问了一句:“老爷子这几天身体如何?”

“挺好的,美国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支着下巴,看着监控里那个和他今晚见到楚楚可怜完全不同的容欢,好半晌,唇角跃上一丝笑意,道:

“和家里说一声,明早我回去吃早餐。”

第二天早晨,太阳把光辉撒向大地。

闹钟响起,容欢迷迷糊糊地把它关掉,翻来覆去一会儿,爬起来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家族群里有好几条信息,有关于她。

【姨母:熙熙这又是去哪里旅游了呀?是不是和爸爸还有姐姐一起去的?】

【王熙熙:和爸爸去的三亚,没有容欢姐,她早就回她自己家了呢。】

容欢把手机丢到一旁,心烦意燥地垂着眼眸,回想起曾经的事。

容欢的父母很早离异,离婚后不久,容父查出患恶性肿瘤后很快去世,容母才发现怀了孩子。她回到娘家所在的城市,生了容欢。

因为容家几代单传,容欢是唯一血脉,所以母亲让容欢和父亲姓。容老爷子因为丧子之痛一度欲绝,直到知道容欢的存在,才有了希望。母亲带着容欢改嫁,却受继父偏待。王熙熙,就是母亲和继父生的女儿,一直很讨厌容欢。

高二,母亲意外离世,容欢在继父家更加孤单无依,高考后她回到容家,陪在爷爷身边。

容欢拿起手机,直接退了家族群。与此同时,沈如发来信息:【我看到你家门口停着一辆玛莎拉蒂!好像是傅叔叔的车!他这么快回来了?】

这时静姨敲门进来,声音也带了高兴的情绪:“容小姐,你醒啦?傅先生回来了,爷爷让你醒了就下楼吃早餐。”

“好……”

容欢走出卧室,就听到楼下传来爷爷硬朗的笑声,还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和他交谈着,容欢听不真切,但也猜到了是谁。她脑袋往楼下一探,没有看到傅斯衍的身影。

她去洗漱,心里就在好奇她的这个叔叔到底长得啥样。

洗漱好,她换上一件藏青色的长裙,把头发扎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走下楼。

客厅的钟声整点再次敲响,声音清脆,紧接着传来的是老爷子中气十足的笑声。容欢走向声源处所在的餐厅,容康达看到出现容欢,搭在拐杖上的手朝她一招,“欢欢来,爷爷给你介绍一下刚回国的傅叔叔。”

她望过去,有个男人背对着她坐着,靠在实木椅的背影精瘦挺拔。

她闻言,听话地走过去。容欢视线一瞥,男人搭在桌面的手上的星空腕表,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她心里一动,嘴里的话已经冒出来了:“傅叔叔……”

男人这时才转过头。

当熟悉的脸庞映入视野那一刻,最后的“好”字卡在容欢喉咙口里。

容欢看清,男人白色衬衣的袖口处被精致挽起,阳光落在他脸上,漂亮的桃花眼挑起,眼角的泪痣发光,气质斯文温和。

生了和昨晚那个神秘男人一样的眉眼。

容欢:………??

容康达没注意到容欢呆若木鸡的表情,笑意蔼蔼,拍了拍傅斯衍的手,问:“这是欢欢,怎么样,几年不见是不是长大了许多,女大十八变啊。”

傅斯衍放下刀叉,视线朝她掠去,眉轻挑,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嗯,是长大了许多。” ZZ2KMFwAkyyinSeW5R3ny4crlJBlc2kl7ngwq1mMLEH2A/8Gv9VuQOM+c7R7+gCM



第三章

chapter 03

容欢在傅斯衍对面坐下来,握着刀叉,快把头埋进了餐盘里。

容康达看着她这样子,以为是她害羞内敛了,笑道:“欢欢性格还是没变,还是这么内向。”

傅斯衍抬眸看她,薄唇轻挑:“应该是看我面生,害羞了。”

容欢:“……”

老爷子抚摸着修剪整齐的山羊胡,“昨晚那么晚和隔壁丫头去图书馆看书了?以后那么晚出去,就让司机送哈。”

“图书馆?”傅斯衍尾音上扬。

容欢手一抖,刀叉磕在白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容康达点头,手随意搭在刻着雕花的拐杖上,对傅斯衍夸赞容欢,“欢欢书读得很好,和她爸以前一样爱学习,现在考到了S大学钢琴。”

容欢手心出了汗,已经做好被戳穿谎言的准备了,然而傅斯衍半晌淡然开口:“嗯,一看过去就是很乖的女孩。”

她倏地抬头,就和他含笑的目光撞上。

他为什么选择帮她隐瞒着?而且那句“很乖”,就像在说反语一样……

傅斯衍继续道:“不过高考完可以放松一下,有空和朋友可以去DC喝点饮料。”他话语一顿,“不知道欢欢有没有去过?说不定会喜欢。”

容欢轻抽了一口气。

容康达放下参茶,摆手,语气略带责怪:“你别以为你在DC就这么放心,欢欢咱们别去那种地方啊,乱的很等会儿出事了怎么办。”

傅斯衍抿了口牛奶,唇角的弧度没变,“嗯,女孩子还是小心点,喜欢也不能单独偷偷跑去,对吧?”

容欢的心被他搞得七上八下,手心冒出汗来,她闻言,只能点头不语。

而此刻心里。

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地,逃离这个人。

好在接下去,话题回到了傅斯衍身上。容欢快速吃完饭,回到房间。她长舒一口气,倒在床上。

舒缓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沈如的声音窜进来:“欢欢,你看到傅叔叔了吗?”

容欢:“……看到了。”

“我说的对吧,很帅!”

容欢感觉沈如的花痴隔着屏幕都要溢过来:“……你要是喜欢,可以直接过来看。我不介意你再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一口一个叔叔,保准你心满意足。”

“……”

聊了几句,挂掉电话。容欢在房间里听了会儿歌,打算去琴房练琴,她出门就看到楼下进进出出几个黑衣人,小心翼翼来回搬运着红酒。

容欢心感奇怪,而后听到其中一个人,转身询问:“傅先生,这瓶放哪里?”

一双皮鞋踏进门里,“这瓶不用放了,给宋家二少爷送去。”

“是。”

傅斯衍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样,目光突然向上移。容欢飞快缩回身子,躲到墙壁后面。

傅斯衍嘴角挂了笑,收回目光。

她飞速溜回卧室里,关上门。过了会儿,她再出去,楼下已经没声音了。她下楼,看着酒柜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红酒,有点震惊。

她走近,看到一个玻璃柜里,放着三瓶1997的La Romanee—Conti的干红葡萄酒。

她看向门口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GT,意识到沈如说的有钱,可能比她想象中还有钱。

开着豪车,喝着名贵红酒,浑身镶金,有权有势。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对她来说的陌生人,容欢不太自在。晚饭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提前吃完上楼,错开傅斯衍回家吃饭的时间。

她也说不清心里为何戒备,可能是因为她感觉他城府很深,或者是她从小没有亲生父亲陪伴,继父对她很苛待,她对于男性长辈有种莫名的抵触和忌惮。再加上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过,她无法做到亲昵,更别说主动去迎合。

她性子一直都是内敛的,淡淡的。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似乎从记忆开始就不曾有过。

吃完饭,她回到琴房,继续练琴。她喜欢弹钢琴,母亲也从小让她学习,暑假她每天至少会花两个小时练琴。

唯有在弹钢琴的时候,她才能心无旁骛,全身投入,仿若身处另一个只有她的世界。

她在钢琴上极富天赋,很小就过了钢琴十级,获奖无数,记忆里也很好,记乐谱很快。

她的手指放在钢琴上,就会不自觉动起来。

琴房流淌出优美动听的琴声,她微闭上眼,嘴角不自觉轻扬起笑。

正当她陶醉其中时,电话铃突兀地插进来。她睁开眼,去拿手机,看到一串陌生号码。

来自江城。

她眸色一暗,在响铃快结束后,接起了电话。

“喂。”她声音轻轻的,不带温度。

那头传来柔弱的少女声:“姐姐,你可算接电话了?今天怎么就退了家族群了呀?是不是怪我说错话了?”

说话的正是她的妹妹,王熙熙。

容欢眉峰蹙起,“你有事么?”

“姐姐,你真的生我气了吗?你走后,我好想你,你的房间我留着的本想保持原样,可是被爸爸硬要改成了麻将室,还把你房间的衣服都扔掉了,我也没办法……不过爸爸又给我买了栋别墅,我里面专门给你装修了一间房间,随时欢迎你回来的。”

王家有一家公司,原本做着不大不小的房地产生意,前年遇到商机,一夜之间暴富,轻松江城的上流社会。

容欢冷笑一声,只觉得她做作的样子恶心无比,“不用,那些东西我不要了,你们扔了就扔了,不关我的事。”

王熙熙小心翼翼发问:“姐姐,你还在生气吗?妈妈发生意外就算和你有关系,都已经过去了,爸爸其实也原谅你了……”

容欢掐着手机的指尖攥得很紧,关节发白,像是要捏碎它一般,“王熙熙,警告你别再来恶心我。”

通话那头响起继父的骂声,容欢掐掉了电话,气得嘴唇发抖。

她手指继续抚上琴键,可是当脑子里冒出那晚出车祸的画面,她浑身发抖,弹不下去,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

她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平复过来。她手撑着地板,站起身。

把钢琴合上,她走出琴房下楼,客厅里,容康达一个人坐着,面前摆着一盏普洱茶,他闭着眼,手搭在拐杖上,脸色清瘦沧桑。

她唤他,“爷爷——”

“欢欢,来爷爷这。”

她在他旁边坐下,闻到一股茶香,她握住他布满粗痕的手,“您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他笑着摇摇头,看着容欢的脸庞,感慨道:“爷爷是想起你小时候了,欢欢长成大姑娘,爷爷却老了……”

他咳嗽着,她拍拍他的背,“爷爷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他摆手,“我没事。再过几天,爷爷就要去美国看病了,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她震惊,竟然这么快?

她心里难过,却还是牵起嘴角:“我会好好的,爷爷放心养病,我等你回家。”

“好。”他摸摸她脑袋,“爷爷不在这段时间,傅叔叔会照顾你。”

“傅叔叔……”

“短时间内他都会留在国内,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学了,欢欢要乖乖的。”

容欢乖巧点头。

静姨端了两盘水果过来,容康达看着其中一盘,对容欢说:“你拿盘水果给傅叔叔送去,他在楼上书房呢。”他看容欢和傅斯衍还是比较生疏,想让他们多接触接触。

“……好。”

端着果盘,容欢站在书房外,回想起刚才爷爷说的话,感觉被条藤蔓缠绕胸口,闷闷的。

她清了清思绪,抬手敲门,“傅叔叔——”

然而叫了几声,里头没反应。

她只好打开门,房里没有人,视野放远,她看到阳台外傅斯衍挺拔的背影,衬着他的幕布则是漆黑的夜和漫天星辰。

她往前走,依稀就听到他在打电话。

电话那头嘈杂的音乐声小了,身后却传来脚步声,傅斯衍转头就看到容欢站在阳台门口,手里拿着盘水果,微抿着唇,脚步没再往前跨一步。

他微皱的眉间一舒,对电话那头说:“有点事,等等再说。”

容欢见他挂了电话,主动解释:“刚才我敲门你没应,我就进来了,爷爷让我给你送水果……”

她声音轻软好听,一袭白裙衬得她乖巧玲珑,傅斯衍将现在的她与昨晚那个对黄毛笑得妖娆妩媚,又勇敢得拿酒瓶敲了他脑袋的她连想在一起,唇角就勾起了玩味的笑。

她站着不动,一副和他保持距离的戒备样儿。他回过神,压住快要溢出黑眸的笑意,手一招,示意她过来,意味盎然。

容欢走上前,把果盘递出去。

他接过,轻笑着说了声:“谢谢。”

容欢正要走,傅斯衍却突然朝她走近一步,弯着腰和她平视,低声问:“欢欢这么害羞,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吗?”

从小除了家人和朋友,大家都叫她大名,可是此刻眼前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男人亲昵的唤她“欢欢”,再加上他声音低沉缱绻含着笑意,她心里就感觉有蚂蚁在爬,痒痒的。

她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凉风一吹又消散开。她心一跳,别开和他的对视,摇头否认。

他看她微赧的样子,觉得有趣,越发起了逗她的心。

他半蹲下身子,抬起头看她,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点勾人的意味,嗓音松懒:

“那怎么一看到叔叔就想逃走?” ZZ2KMFwAkyyinSeW5R3ny4crlJBlc2kl7ngwq1mMLEH2A/8Gv9VuQOM+c7R7+gCM



第四章

chapter 04

“小家伙,忘记昨晚我帮你的忙了,嗯?”

男人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女孩脸上,眼角旁边的泪痣仿佛盛满星光。

容欢蓦地顿住身子,细软地微吐出一口气,声音佯装淡定:“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

这小孩儿。

说起假话来还真是不眨眼。

他不怒反笑,声音压了过去:“欢欢记性这么差啊,那昨晚用酒瓶敲人脑袋的,估计你也不记得了。”

“……?!”

容欢彻底呆住了。

不是说监控录像坏了吗?!

她偏了偏视线,白若透明的指尖捏在裙摆上,思虑着什么,好半晌缓慢答道:“昨晚是他先来骚扰我的。”

言下之意,她那番举动是情有可原。

他眸子里情绪一闪,而后抬手,在她柔软的发顶轻揉了揉,声音掺杂着笑意落在她心里:“嗯,你做得对。”

她一愣,对上他的目光,就见他薄唇微启,继续道:“但你个女孩子,那样做很危险,不小心也会伤到自己,知道么?”

阳台暖色的光晕洒落而下,伴着空中的微风,轻轻柔柔。

好像有个小鼓棒,在她心里敲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会说“她做得对”。

小时候,她在学校被一个男生欺负,那男生坐在她后桌,一直戳她的背,还拽她的头发。容欢最后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男生哭着找老师,老师却不分青红皂白批评她没教养,说她无论如何不该动手打人,逼着她和男生道歉。

然而他却不是这样的人。他听了她的解释,也了解她当时的处境。

她点了点头,突然冒出句:“谢谢你……”

谢谢他昨晚和今早的帮忙。

他闻言,眉梢一扬,放轻声音逗问她:“你要怎么叫我?”

她身子微僵,动了动唇,水眸被细而长的睫毛压着,葱白指尖缠在一起。

开口,声音很轻:

“傅叔叔。”

傅斯衍一怔,心里有块地方塌陷下去,舌尖扫过上颚,无声笑着应了声:“嗯。”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傅斯衍回过神来,眉头微皱,站起身来。

容欢退后一步,道:“那我回房了。”

他点头,容欢转身,就在离开的那瞬听到傅斯衍对着电话那头,好像叫了声“白凝”,声音收了和她讲话的笑意。

容欢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小脸。

还有些发懵。

她这是紧张还是在……害羞?

她看向满天星的窗外,轻呼一口气。

傅斯衍,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几天后,容康达按计划出发去国外疗养。

临走前,他把傅斯衍叫到书房。房间里,老爷子面前摆着的普洱茶还淌着热气,他双手搭在红木椅上,面色乌沉,开口就提到了最牵挂的人:“斯衍,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好照顾欢欢。她也是可怜,没了爸妈,现在我又要走了……”

他语露苦涩,傅斯衍立时安慰他:“容伯伯,您安心养病,欢欢我会照顾。”

“她这孩子,乖巧的很,我就怕她受了委屈,被人欺负。”老爷子无奈摆手。

傅斯衍想到什么,忽然勾唇,觉得老爷子有的时候还是不够了解容欢。

他抬眸,但还是言道:

——

“我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容康达下了楼,容欢迎了上去,爷孙俩握着手,一路讲话到门口,司机已经放好行李,恭敬在此等候了。

傅斯衍等人站在后面,没上前打扰。

容欢拥抱住容康达:“爷爷,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乖孙……”老爷子轻叹一声,“爷爷看好病,就马上回来,欢欢要好好的等爷爷回来,行吗?”

“好。”

容康达没让容欢陪着机场,怕她要掉眼泪,就只让傅斯衍陪同。

爷爷上车后,容欢站在原地,压着泪意,看着黑色宾利缓缓驶出,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容欢以为,爷爷走后,距离开学这短短半个月,时间会平静过去。

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容欢醒来下楼,就看到餐厅里,静姨站在正在吃早餐的傅斯衍面前,语气焦急:

“傅先生,我家里人挺着急的,就希望我赶快回去,可是您和容小姐不能没人照顾……”

容欢闻言,脚步一顿,可声音已经被傅斯衍和静姨捕捉到了。

静姨面色一尬,“容小姐,您醒了,来吃早餐吧。”

容欢走上前,礼貌叫了声“傅叔叔”。

后者撩起眼,视线落在她标致的瓜子脸上,而后应了声,薄唇勾了勾。

她垂眉,在他对面坐下。她原本就坐在这个位置,只是傅斯衍恰好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她也不好刻意挪位,显得太不自然。

面前漂亮的白瓷盘里,摆放着精致的早餐,全麦吐司微烤,培根火腿几片,搭配着鸡蛋和水果沙拉。然而她无心动刀叉,只想起做早餐的人刚才说的话。

“静姨,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她忍不住问。

原来静姨二姐生了重病,急需医药费,今早打来紧急电话,希望她回家看看。

静姨感到愧疚,本来老爷子去国外,容欢的饮食起居都由她负责,可现在一去,不知要去几天。

容欢乖巧应道:“静姨,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容欢朝对面望去,男人握着刀叉的手修长分明,骨节漂亮,再往上,薄唇轻抿着,不笑的时候脸色清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男人突然抬头,和她的视野撞在一起。

他渐而勾起唇畔,容欢不知为何心虚得刚要埋头,对面就传来他的声音:“那这几天还需要再请个保姆么?”

她抬头,发现他看着的人是她。

容欢微愣,摇头,傅斯衍默了默,对静姨说:“那你现在就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至于容欢……”

男人视线转向所提到的人,语调微扬:“我可以照顾。”

容欢:“……”

静姨感激地声音带颤:“谢谢傅先生。”

静姨走后,餐厅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一片沉默,只有刀叉在瓷盘上的摩擦声,以及客厅悬挂时钟的细微滴答声。

容欢低头咀嚼着,默默不语。

今早她特地起迟了,猜着下来吃早餐碰不到他,谁知……

正当她打算飞速解决完早餐上楼,傅斯衍放在桌上的电话,开始振动。

他看了眼来电人,接起。

“晚上几点?”

“……”

“嗯,学校的事忙完我再过去。”

容欢喝掉最后一口牛奶的同时,傅斯衍通话结束,她正要走,他却叫住了她:“小家伙。”

容欢:“??”

他怎么这么叫她……一次两次,还叫上瘾了?

但她还是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光,略带疑惑,只见他轻扯起嘴角,放下刀叉转了转手里的腕表,放轻了声音:

“晚上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可以吗?”

容欢心里一动,感觉有万花筒在眼里投放出漂亮的颜色,让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点头,一脸认真,生怕他不相信。

他逐渐笑了,起身,拿起手机,先离开一步。

容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低头,偷偷笑了。

容欢开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人,不穿鞋可以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胆吃好几个冰淇淋,钢琴可以少弹一个小时,多玩一会儿游戏。

最关键的是,能管她的傅斯衍不在,她自由自在。

只要她闲下来,就会想起爷爷,又觉得很孤独,所以她要让自己忙起来。

晚上六点多,她从琴房出来,微凉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刚吃了两个冰淇淋,现在完全不饿。

她打算去洗个澡,手机就进来一串陌生号码。

她接起,脑袋一歪,脸和肩膀夹住手机,从衣柜里拿衣服,“喂,你好?”

“是我。”

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让她身子微僵,她手指去够手机,平息突然加快的心跳,老老实实唤了声:“傅叔叔。”

傅斯衍问:“现在在家?”

“嗯。”

“晚饭吃了么?”

“啊?”

“要是没吃,我让人给你送点东西回去,想吃什么?”

容欢眨了眨眸子,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在家煮东西吃了……”一方面她吃不下了,另一方面她不想麻烦他。

“嗯?”

“吃……吃面。”

他轻笑了声,应着,而后挂掉电话。身旁的沙发上就传来戏谑的笑声,“傅爷,你这是和哪位美女打电话啊?一口一个吃了没,好贴心啊。”

傅斯衍冰冷的视线如刀子般射了过去,眼底透着嫌弃,“你能正常点吗?”

禹梁笑得更加痞,“我特么哪里不正常了。”

高级会所的偌大的包厢里,两个男人坐着,空气浮着淡淡的香,服务人员走进走出,往桌面上摆着精致的菜肴。

禹梁撩了撩头发,脚往上一翘,搭在茶几上,慵懒发问:“所以你到底和谁打电话啊?这么温柔。”

傅斯衍回过神,眉眼一扬,撵掉手里的烟头。

“一小孩。”

禹梁懵了:“小孩??你他妈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

傅斯衍抬脚直直往他踹了过去,视线压过去,“我侄女。”

几秒后,禹梁才反应过来:“不会是容家那个千金吧?!”

他默认,禹梁惊讶:“这小孩竟然回容家了。”

“她本来就是容家的人。”

禹梁虽然从小和傅斯衍玩在一起,可是对于这个容家千金也没见过几面,此刻知道她回来容家了,倒是觉得很稀奇。听傅斯衍这么一说,他笑嘻嘻打趣:“不错啊傅爷,突然多了个侄女养,是不是感觉很幸福?”

傅斯衍晲他一眼,声音薄薄的,“你喜欢你来养?”

“………”当他没说。

只吃甜品填肚的容欢,到了晚上九点多,有饥饿感了。房间里没有零食,她想了想还是下楼煮点东西。

她出了卧室,楼下漆黑一片,估计傅斯衍还没有回来。

她放轻松了许多,轻哼着歌下楼,走去厨房。

“吃什么呢……”她去翻冰箱,发现静姨走了,还是留了很多食材。

她拿出东西,准备煮面。

她系好围裙,洗了个手,准备烧水。

她去拿锅,然而没想到锅比她想象中重了好多,她手一滑,锅就坠了下去。

“砰——”

“啊——”

伴随着锅掉到地面的巨大声音,是她抑制不住的吃痛声。

好巧不巧,锅掉下去砸到了她的脚。她倒吸一口冷气,提着脚尖跳了几下。

好疼……

她皱着眉,赶快把锅拿了起来,脚指头冒出钻心的痛。

她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脚,食指和中指已经红肿了,她正观察着,突然感觉眼前视野一暗,一双黑色拖鞋猝不及防映入视野。

她飞快抬头,眼前就多了一个人。男人一张脸清隽凉薄,还顶着正在滴水的短发,黑T包裹着他精壮的身材,眸子里仿佛氤氲着水汽。他似乎是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清香。

眼前突然出现的傅斯衍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她飞快往后退了一步,眼皮子突突地跳。

他怎么回来了!

傅斯衍目光略过她,扫向她身后的案板上的西红柿和鸡蛋,以及那包阳春面。

他掀起眼皮,黑眸微皱,一手撑在流理台上,笑意玩味:

“又吃面?”

容欢眼皮子突突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放空,极力掩饰尴尬。

“我又饿了……”

他无声一笑,看着眼前的小身板,没拆穿她的谎话。

他视线往下,她右脚微微踮起,白嫩小巧的脚趾有片红彤彤的地方,看过去还泛了肿,格外扎眼。

见他低着头,容欢脚往后一缩,不想让他发现。

傅斯衍眉头轻皱,薄唇间落出几个字:“脚怎么了?”

“被……被锅砸了。”她脸色红了几分。

他眼底闪过几分无奈的情绪,眉梢的笑意减了几分:“还能走吗?”

她点点头,他轻声吩咐:“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拿药。”

她刚想说不用,可是傅斯衍转身而去,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懊恼地捶捶脑袋,还是一跳一跳蹦去了沙发。没一会儿,他从楼上下来,手里提着个药箱。

把药箱放到茶几上,他拿出棉签,沾了点消毒水,而后在她身旁坐下。

容欢伸出手,“我自己来吧……”

他没把棉签递过去,语气有点像命令:“把脚放上来。”

“……”

她含着涩意,把脚搭到沙发上,红肿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男人的视野里。

他眉不经意拧起,下一刻一只手轻握住她细嫩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棉签覆了上去,清理着污渍。

他手掌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隔着皮肤渗透进来,带着酥麻的感觉,蔓延全身,烫得容欢按在沙发上的手冒出汗来。

清理完,他拿出药膏,再抹上去,冰冰凉凉的。

她蜷起掌心,低垂着眸,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像个小蒲扇,却散不开脸上的热度。他温柔的动作,使她又忍不住抬起眼偷看他。

他鼻梁很挺,瞳仁漆黑,特别是那桃花眼和特别的泪痣,生不知勾了多少人的魂。

容欢意识到,从小到大除了爷爷,还没有个男人这样对她。就连继父也不曾这么温柔。有一次母亲不在家,她在家门口玩,摔了一跤,继父看到了,一句关心没有,冷声让她自己去买创口贴,说完就抱着妹妹出门了。

傅斯衍见小姑娘没了声音,便抬头看向她,谁知她小脸泛红的模样就被他捕捉到了。

他眼睛微眯,松松垮垮的笑声落进她耳里:“小家伙脸红了?”

“……我哪有。”她刻意地别开脸。

他放下棉签,单手搭在沙发一侧,身子往前和她靠近了几分,声音含着笑意,低低的压迫人:

“欢欢知不知道,你撒谎叔叔一眼就看得出来?” ZZ2KMFwAkyyinSeW5R3ny4crlJBlc2kl7ngwq1mMLEH2A/8Gv9VuQOM+c7R7+g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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