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这个想法刚从脑海浮现时，于清也觉得荒谬。

几乎是立刻，她就将其否认掉，甚至因为自己能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些丢人。想着自己大概是最近休息不足，引起了短暂时间的神志不清。

可有些东西一旦冒出来。

即使是果断否定了，但之后一旦又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就会重新被翻出来。

渐渐地，虽然于清内心还抱着“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想法，但她还是傻兮兮地开始三番二次试探。

并且，在试探过后，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半点没退。

还越发越地肯定了。

这件事情把于清折腾得百思不得其解。她实在不想把结论归为自己精神错乱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终于没忍住爬起来，找发小许小云倾诉。

于清打了两通电话过去，对面都迟迟未接。

她锲而不舍地继续打。

可能是察觉到于清这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这次只响了三次，那头就接了起来。许小云的语气十分恶劣，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睡意，暴躁地吼道：“谁啊！”

于清正想说话，突然瞥见一旁闹钟上的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

她瞬间闭了嘴。

过了半分钟左右。

“要是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现在立刻杀到你家——”许小云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些，但怒火半点未消，咬牙切齿地说，“跟、你、同、归、于、尽。”

于清觉得自己想说的内容本就不在正常人接受范围内。她不敢说了，舔了下唇角，犹豫着说：“倒也不至于……吧？”

许小云冷笑：“你看我至不至于。”

“行吧。”于清也找不到其他人说了，想了想，“不过你要不要先冷静一下？因为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会让你的世界观颠覆掉。”

许小云额角一抽：“你说不说？”

“那你别跟别人说啊。”于清温吞道，“就是，我最近觉得有颗星星一直在跟着我……”

“……”

“我往东，它绝对不会往西。”

“……”许小云沉默三秒，“这就是你说的会让我世界观颠覆掉的事情？”

于清点头：“嗯。”

这话一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许小云一字一顿的咆哮声：“你！没！吃！药！啊？！”

于清：“……”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我说真的。”

“嗯，真的太吓人了。”许小云忽地平静下来，附和般地说，“听你这么一提，我突然想起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情况。”

“啊？”

“从我记事起，天上一直有颗星星在跟踪我，我走它走，我停它停。我为了躲他往东南西北各个方向都走过，但不管我去哪个方向它都跟着。我太害怕了，我打算明天就去报警。咱俩一块去。”

“……”

许小云飞快地说：“不过现在太晚了，我们先睡觉。”

于清很不爽：“你这摆明不信我。”

许小云语气略带诧异：“你听出来啦？”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许小云一本正经道，“但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听这么正经的事情。”

“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你就听我说完嘛。”于清嘀咕道，“我也是纠结了很久才跟你说的啊，而且我昨天还特地试了一下。”

听她这语气，许小云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好，软下声音说：“怎么试的？”

于清：“我昨天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狂奔了起来。”

“……然后呢？”

于清眨了眨眼：“那颗星星也跟着我狂奔了啊。”

这话瞬间将许小云刚消散的火气点燃：“于清！你是不是今晚闲得慌来耍我玩了？！”

“等、等等，我还没说完……”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挂电话了，于清飞快地、垂死挣扎地补充，“重点在后面，后来我出其不意地刹住脚了。”

许小云：“？”

“它果然没反应过来，”于清压低声音，像在说鬼故事一样，神神秘秘道，“我都停下了它还在狂奔。过了几秒，大概是发现我没动了，它又默默地回来了……”

“……”

见对面半天不说话，于清又开口说：“你睡着了吗？”

这话一落，许小云总算出了声：“我也感觉我现在是睡着了。”

“啊？”

“不然，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凌晨两点在这儿认真地听你说这些鬼话。”

“……”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性，”许小云痛心疾首地说，“你要不要去看个医生？”

听到这话，于清愣了下，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许小云是开玩笑的，但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在周围人看来，确实荒谬而不可理喻。

她也理解许小云的反应。

换做是她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估计也是莫名其妙。

又有谁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是该去看看医生了。

想到这个，于清苦笑了起来。

她哪有那个闲钱去看病啊……

—

挂了电话，于清拉开窗帘，看了眼天空。

除了大片的乌云，没看到别的东西。

她叹息了声，用力向后一倒，陷入被窝里。她把被子拉到脑顶，费劲地将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抛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远处的地平线渐渐现出亮光，天色微明，隐隐还可见空中的半月，在暗沉的云中若隐若现。

悄然无声的房间里毫无预兆地响起一阵震动声，伴随而来的是能将人耳膜撕裂的手机铃声。这声音将在熟睡中的于清瞬间揪醒，她迷迷糊糊地摸起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傅崇然。

是一个跟她认识了挺长时间的小导演，两人因为工作有些往来，关系还算不错。之前于清看过他发朋友圈，他最近似乎是在跟一个悬疑网剧，是里边的副导演。

于清在微博刷到过这个网剧，是由一个大火作者的成名作翻拍。因为是大IP，演员阵容和热度都很不错，官宣之后接连着上了好几次热搜。

于清的神智顿时清醒，坐起来接电话。

“最近有时间吗？”傅崇然的声线温润，带着浅淡的笑意，“我这边有个配角，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一会儿给你发个地址，你明天下午来一趟吧。”

“啊？”于清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配角？”

“是剧里其中一个案件的女受害者，被先奸后杀。”那头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随后，傅崇然缓慢而又清晰地说，“戏份不多，分几场拍，应该一两天就能结束，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腾出时间。”

于清慢一拍地应：“啊，可以的。”

傅崇然失笑：“怎么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

“昨天睡得有点儿晚。”于清也笑，“而且没想过还能在你这剧组当个配角，我这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在做梦。”

“也没多少戏份，你再这样说我可要不好意思了啊。”

“我老受你照顾才不好意思。”说到这，于清的眉眼间多了几分认真，“可能这对你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崇然，真的谢谢你。真心实意的。”

“跟我客气什么啊？”傅崇然没太在意，“那你明天下午过来拿一下服装和剧本，后天凌晨两点左右吧，到锦西街等。最好是换了衣服再过来，因为在户外，没地方给你换衣服。”

于清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