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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向景时反应过来了，温梓新已经转头回了家。

向景时立刻大步往温梓新的方向走，刚好撞上被他关上的门。他下意识捂住鼻子，眼眶再度冒红，眼泪都在打着转。

但在这个瞬间，这疼痛完全不足为提。向景时深吸了口气，用力拍门，声音极为恼怒：“不是，我他妈没听错吧？”

“……”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老子也不喜欢同性好吗！我做个屁的无用功！”

温梓新没理他。

向景时觉得自己要在今天发完这辈子的火。他知道自己这个模样会让对方得意，但还是完全冷静不下来，砸门的力道更重了。

“来，出来说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喜欢你？”

这动静声太大，还惹得楼上的住户隔着防盗门在看热闹。

很快，温梓新又开了门。余光瞟到其他邻居的目光，他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些难看，也并不想跟向景时纠缠：“那就不是吧。”

“……”

这个语气。

与其说这回答是赞同他的话，不如说是在他的纠缠下，勉强地顺着他想要的答案来说。

向景时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看来我今天是真遇到了个对手。”

温梓新否认：“我没有要跟你战斗的意思。”

说着，他突然注意到向景时眼中的泪水，表情一僵：“你先控制一下你的情绪，我并没有说太过分的话。”

听到这话，向景时这才意识到。

刚刚他撞到鼻子时不受控冒起来的眼泪，因为没有及时地擦掉，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了出来，此时他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

他被拒绝了正在痛哭流涕。

向景时抬头，看向楼上的邻居。

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神情有些激动。看上去像是围观了很久，看着他的眼神也充满了同情，撞上他的视线时，瞬间关上了里边的木门。

温梓新也已经回到了房子里。

向景时觉得格外丢脸，完全没有继续呆在这儿的勇气。他甚至还有种自己已经洗不清的绝望感，用手背蹭掉脸上的泪，走回了房子里。

这下向景时是真的有想要哭的冲动了。

他吸了吸鼻子，打开水龙头把脸洗干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向景时才恢复了一些精神。

不行！

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打败！

他一定要报仇！

—

五点一到，温梓新到厨房煮了点饭。随后，他换了身衣服，从于清的包里翻了点钱，拿上鞋柜上的钥匙便出了门。

与此同时，于清也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不知道温梓新煮饭了没……

想着这事儿，于清翻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回家。但那头没接，她眨了眨眼，忽地想起自己还让他出门买菜的事情。

于清弯了弯唇角。

还挺听话。

可能是因为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于清回家的一路都很顺畅，没有堵车。没到半小时她便到了站。她往家里的方向走，脚步渐渐加快，心情莫名地很好。

附近的夜市陆陆续续地摆起摊位，店铺前的霓虹灯亮起，灯火通明。

街道上纷纷攘攘的，异常热闹。

这是这些年来，于清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头一回浮起来的情绪不是孤独，而是觉得自己融入了这样的气氛当中。

家里也有人在等着她。

尽管这样的感觉很好，却又会让她觉得患得患失。

可在此刻。

于清是真切地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走进小区，走向自己住的那栋楼，打开楼下的门，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楼梯间的灯是声控的，每当她走近，听到声音的灯盏便猛地亮起。

于清心情大好，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个想法。

这灯像是在迎接她的归来。

于清住在五楼。

但走到四楼的楼梯间时，灯却没有亮起。她疑惑地抬了眼。在这样黑而安静的环境下，她能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以及……另一个人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这样的黑暗让她原本愉快的心情变得有些压抑。

于清莫名觉得不安。她捏了捏衣服下摆，而后抬脚，重重踩了下地板。

这次，四楼的灯如她所想般亮起。

于清心下一松，正想继续往上走，却突然看到，此时通往五楼的楼梯间处，有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那儿，背影高而瘦削。

他瘦得几近病态，身着一条宽松的休闲裤，却还是能看出腿如竹竿般细长。灯光一亮，男人抬脚继续往上走。走动时，裤子仿佛空荡荡的，在这样的氛围下，增添了一丝诡异而悚人的感觉。

于清的呼吸停滞，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男人停下了脚步，缓缓转头看向于清。

男人背对着五楼的灯，因为阴影看不清他上半张脸。于清只能看到，他那微微勾起的嘴唇，苍白而又阴森。

但这个笑容让她倏地松了口气，随即涌来的便是强烈的不耐。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指焦虑地捏在一团：“你来这里干什么？”

闻声，男人转身往下走。

四楼的灯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似乎觉得额前的碎发十分遮挡自己的视线，男人将刘海向后一捋，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男人生得俊秀，肤色白得晃眼，像是一直生活在暗处，从未见过阳光。

“我来找阿时。”他走到于清面前的那层台阶，微微弯腰凑近她，温声说，“清清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距离拉短。

于清这才注意到，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窝深陷，周围一片青灰色，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给人一种一推就倒的感觉。

听到他前面那句话，她一愣：“向景时住这里？”

男人点头，又走下一层台阶，手刚抬起，就被她猛地拍掉。

于清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别碰我。”

想到向景时，于清眼中的不耐更甚，她侧身从男人旁边的空位走了上去，而后道：“梁彻，你不要再来了。”

闻言，梁彻的眼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他盯着于清的背影，唇边的笑容越发灿烂。

“如果我不呢？”

这话让于清的较为稍微一顿。很快，她继续往上走，直到走到五楼的楼梯间才转过身：“我不想见到你。”

“所以，”她看着他，语气认真，像是命令，又像是恳求，“不管是来找谁，你都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