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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战计
李代桃僵

◇计名探源

李代桃僵中的僵,是仆倒的意思。此计语出《乐府诗集·鸡鸣篇》:“桃生露井上,李树生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树木身相代,兄弟还相忘?”本意是指兄弟要像桃李共患难一样相互帮助,相互友爱。此计用在军事上,指在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或者敌优我劣的情况下,用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的谋略。很像在象棋比赛中“舍车保帅”的战术。

战国后期,赵国北部经常受到匈奴及东胡、林胡等部骚扰,边境不宁。赵王派大将李牧镇守北部门户雁门。李牧上任后,日日杀牛宰羊,犒赏将士,只许坚壁自守,不许与敌交锋。匈奴摸不清底细,也不敢贸然进犯。李牧加紧训练部队,养精蓄锐,几年后,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公元前250年,李牧准备出击匈奴。他派少数士兵保护边寨百姓出去放牧。匈奴人见状,派出小股骑兵前去劫掠,李牧的士兵与敌骑交手,假装败退,丢下一些人和牲畜。匈奴人占得便宜,得胜而归。匈奴单于心想,李牧从来不敢出城征战,果然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胆小之徒。于是亲率大军直逼雁门。李牧早料到骄兵之计已经奏效,于是严阵以待,兵分三路,给匈奴单于准备了一个大口袋。匈奴军轻敌冒进,被李牧分割成几处,逐个围歼。单于兵败,落荒而逃。李牧用小小的损失,换得了全局的胜利。

◇原书解语

势必有损,损阴以益阳 [1]

【解语注译】

匈奴武士像

[1]损阴以益阳:阴,此指某些细微的、局部的事物。阳,此指整体意义上的、全局性的事物。这是说在军事谋略上,如果暂时要以某种损失、失利为代价才能最终取胜,指挥者应当机立断,以某些局部或暂时的牺牲,去保全或者争取全局的、整体性的胜利。这是运用我国古代阴阳学说的阴阳相生相克、相互转化的道理而制定的军事谋略。

◇原书按语

我敌之情,各有长短。战争之事,难得全胜,而胜负之诀,即在长短之相较,乃有以短胜长之秘诀。如以下驷敌上驷,以上驷敌中驷,以中驷敌下驷之类:则诚兵家独具之诡谋,非常理之可测也。

【按语阐释】

两军对峙,敌优我劣或势均力敌的情况是很多的。如果指挥者指导思想正确,常可变劣势为优势。李代桃僵,就是趋利避害。指挥的高明之处,是要会“算账”。古人云:“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衡趋其轻。”以少量的损失换取较大的胜利,这就是李代桃僵之计的实质。

◇用计例说

⊙牺牲亲子,程婴义救赵氏孤儿

春秋时期,晋国大奸臣屠岸贾鼓动晋景公灭掉于晋国有功的赵氏家族。屠岸贾率三千人把赵府团团围住,将赵家全家老小,杀得一个不留。幸好赵朔之妻庄姬公主已被秘密送进宫中。屠岸贾闻讯欲赶尽杀绝,要晋景公杀掉公主。景公念在姑侄情分,不肯杀公主。公主已身怀有孕,屠岸贾见景公不杀她,就定下斩草除根之计,准备杀掉婴儿。公主生下一男婴,屠岸贾亲自带人入宫搜查,在忠臣韩厥的帮助下,一个心腹假扮医生,入宫给公主看病,用药箱偷偷把婴儿带出宫外,躲过了搜查。屠岸贾估计婴儿已偷送出宫,立即悬赏缉拿。赵家忠诚门客公孙杵臼与程婴商量救孤之计:如能将一婴儿与赵氏孤儿对换,我带这一婴儿逃到首阳山,你便去告密,让屠贼搜到假赵氏遗孤,方才会停止搜捕,赵氏嫡脉才能保全。程婴的妻子此时正生一男婴,他决定用亲子替代赵氏孤儿。他以大义说服妻子忍着悲痛把儿子让公孙杵臼带走了,并且依计向屠岸贾告密。屠贼迅速带兵追到首阳山,在公孙杵臼居住的茅屋,搜出一个用锦被包裹的男婴。于是屠贼摔死了婴儿,认为已经斩草除根,从此放松了警惕。程婴虽已听说自己的儿子被屠贼摔死,但强忍悲痛,带着孤儿逃往外地。过了十五年,孤儿长大成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在韩厥的帮助下,起兵讨贼,杀了奸臣屠岸贾,报了大仇。

《赵氏孤儿》书影与插图

《赵氏孤儿》主要依据《史记·赵世家》所记录春秋晋灵公时赵盾与屠岸贾两个家庭矛盾斗争的历史故事演绎而成。

程婴见赵氏大仇已报,沉冤已雪,不肯独享富贵,于是拔剑自刎。他与公孙杵臼合葬一墓,后人称为“二义冢”。

⊙完子以身救国

春秋末期,齐国大夫田成子独揽了齐国大权。当时齐国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内部百姓怨气很大,外部诸侯不服。田成子因上台的“名分不正”,所以对此一直苦无良策。终于,越国借口田成子谋逆篡权,出兵伐齐。田成子紧急召开幕僚会议,意见分歧很大。争来争去,田成子都觉得不是破敌良策。他心里琢磨:倾城出动迎敌,可是国力有限,而且仅靠一批善战勇士带领老百姓去打仗,不一定能获胜。现在自己地位又不太稳定,弄不好反而会出现被反戈一击的局面。割让城池也非上策,自己刚刚掌权就舍城丢池,将来难以建立威望,后患无穷。

正在这时,他的哥哥完子献计说:“我请求兄弟准许我率领一批贤良之士出城迎敌,迎敌一定要真打,打一定要战败,不仅要战败而且一定要全部战死。唯有如此,才能退赵兵,保齐国。”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田成子也感到迷惑不解,问道:“你为什么要带一批贤良之士出城迎敌?”

完子从容回答:“王弟现在占据齐国,老百姓还不了解你的治国本领,没有看到你的政绩,有的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你是窃国之盗,不一定愿意为你打仗。现在越国来犯,而贤良之中又有不少骁勇善战的爱国之臣,认为我们蒙受了耻辱,急于出兵迎战。在我看来,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齐国已经很令人忧虑了。”

“王兄所言极是,可为什么非得你主动战死才能保全国家呢?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田成子面对仁爱而又勇敢的哥哥仍然不得其解。

完子说:“越国出兵无非是要在诸侯面前抖抖威风,捞个正义的名声,况且,以其现在的实力还不可能完全吞并我们。我带领一批贤良之士出兵迎敌,战而败,败而死,这叫以身殉道。越国一看杀死了你的兄长,教训我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而随我战死的那些人也为国尽了忠心,没有战死的也不敢再回到齐国来。这样一来,国内的人心也就稳定了。所以,据我看来,这是唯一的救国之道了。”

田成子边听边流泪,他为兄长的自我牺牲精神所感动。为挽救齐国,他只好听从了兄长的意见。果然不出完子所料,越国军队在杀死包括完子在内的一批贤良之士后,立即撤兵,齐国终于转危为安。

⊙孙膑献计,田单赛马一输二赢

战国时期,孙膑因遭庞涓陷害被剔去膝盖骨之后,在齐国大使的帮助下从魏国逃到齐国,住在大将田忌家中,被田忌奉为上宾。田忌喜欢赛马,多次与齐国贵族公子赌赛,但总是失败。孙膑仔细研究了双方赛马的情况之后,对田忌说:“你再去赛马,我一定能使你获胜。”田忌深信不疑,就与齐王及诸公子以千金作赌注再赛一次马。到比赛时,孙膑对田忌说:“现在您用下等马对他们的上等马,用您的上等马对他们的中等马,用您的中等马对他们的下等马。”赛了三次,结果田忌的马输一次赢了两次,于是得到了齐王的千金赏赐。田忌见孙膑见识不凡,便把他推荐给齐王,当了军师。

齐国殉马坑 战国

⊙稀缺的替罪羔羊

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本土的重要工业将受到日本轰炸的传言甚嚣尘上。加州米高梅制片厂有感事态严重,聘请伪装工事专家,不惜一切将制片厂予以伪装。这位专家坚决拒绝,追问之下他才道出真相:依照美国陆军部的指令,当他们伪装一个重要工厂之后,要另外设置一个替代目标,米高梅制片厂已经被指定为道格拉斯飞机厂的替代目标。换句话说,米高梅已获得替罪羔羊的殊荣,怎么可以溜呢?

⊙博士伦轻装上阵得兴隆

1981年,当丹尼尔·吉尔成为博士伦公司总裁时,该公司的销售额跌入最低谷,许多企业都严重亏损。吉尔毫不犹豫地甩掉了那些亏损企业,放弃了占该公司销售额一半的业务,解雇了大部分高级管理人员,对总部进行了彻底改组。他将裁减的那些单位、部门所得的收入投入到隐形眼镜、透镜维护产品和雷明太阳眼镜等核心产业中,以实现技术现代化。他还派出市场调查人员开展“在全球我们能有什么作为”的调查,在充分调查论证的基础上又扩展了4项业务。投资总额不到2000万美元,就开拓了中国的隐形眼镜市场。这一系列措施,使博士伦公司的销售额从原来一年大约4亿美元猛增到将近20亿美元,利润率从8%上升到20%左右。

⊙“椰菜娃娃”开创新潮流

20世纪80年代,一种需要办理领养手续的玩具娃娃风靡全美。

心理学家认为,这种玩具有助于培养儿童的爱心和责任感;

玩具专家认为,这种玩具代表着欧美玩具业的发展趋势;

营销学者认为,这种玩具的促销成功证明:“创造市场”的时代已来临。

椰菜娃娃是美国克莱克公司制造并推出的一种以领养方式出售的布娃娃。它不像其他布娃娃那样被摆在货架上,而是放在小小的婴儿床上,随身还有出生证明,上面写着姓名、性别、出生年月、地点。有心“领养”的小朋友们先要办好手续,才能将自己的“孩子”抱回家中。1983年,它刚投放市场就赢得了广大消费者的青睐,在不到6个月的时间里,这种娃娃一下子销售了300万个。它迅速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成为连环画、漫画的主角,甚至成为“爱”和“成功”的代名词。

椰菜娃娃的促销活动之所以取得如此大的成功,一方面是因为克莱克公司的公共关系人员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了解了公众心理,掌握了市场动态,从而以“李代桃僵”的形式使宣传工作深入人心,一举中的;同时也是因为该公司善于利用新闻媒介扩大影响。在整个促销活动中,克莱克公司向各大电讯网、报道及图片辛迪加发送的文字和图片报道有50余篇,通过电视网播放的有关椰菜娃娃的电视节目达50多个,从而达到了促销的目的。

◇简评

桃树要受罪遭难了,由李树来代替,桃活李死,谓之“李代桃僵”。这是一个比喻,用来概括各种替代受过、受难的现象或做法。

在战场上较量时,兵家们往往牺牲局部保全整体,或牺牲小股兵力,保存实力,以获得最后的胜利,这是一种“李代桃僵”法。

大难当前,主动站出来代人受苦受难也是一种代僵法。在历史上,这类事迹很多,当然,与高风亮节并存的还有统治者割发代首的荒诞权术,更有作奸犯科的恶棍抓替罪羊的卑劣行径。在历史上、文学中以及现实里随处可见。

在现代,李代桃僵之计依然在军事、政治上被广泛地运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军竟然刻意制造假船舰,停泊在港口当诱饵,以吸引德军的攻击。英国首相丘吉尔看了扮演“李代桃僵”的船舰后说:“应该撒些食物,让海鸥在四周飞翔,才够逼真!”

俗话说商场如战场,在经济领域,此计也被一些有远见的企业家运用。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接受某商业杂志访问时说:“做生意与下围棋一样,要能体会‘交换’、‘相对’的概念。企业经营在无法全赢、通吃的状况下,‘舍小就大’就成为必要的选择了。” KbURIDZ7+fe0vxVx5B0kjUwKmAKmh8a/i7YRCd/DkqtzA/cSampU4tKwEsXIJe1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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