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我一路小跑的跟上去:“喂喂喂!安公子你占我便宜啊!你该不会真的是暗恋我想追我吧?你就承认了吧,不丢人,真的!”
安公子突然身形一顿,转过身来,我还由于惯性以及自身的奴性,拼命的向他冲去,岂料,脚下没刹住闸,一下子撞上了他的胸口,我被反弹了一下,然后屁股开始自由落体,我刚准备做一个高难度的转身动作,安公子突然张来了双臂。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嘎巴一声,我的鞋跟断了,也因为我的转身,他并没有拉住我,我依旧坐在了地上,脚腕生疼。
“你躲什么你?!”安公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骂,然后才蹲下来,打算拉我起来。
我瞪着他,心里又开始委屈的泛酸水了,就跟晕车反胃了一样,排山倒海的,抑制不住了。我拍开他的手,拒绝了他拉我。
安公子茫然的看了我。
“我自己能起来。”
我努力的想爬起来,脚脖子疼的厉害,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所以结果是我又摔倒了,这一次造型非常的难看,引来了大厅里旁人的注目。
“别闹,那么多人看着呢。”安公子还执意要来拉我起来。
这句话说的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是温暖?但是没几分钟我就又听到安公子说:“赶紧起来,别给公司丢脸。”
我摔!这什么上司!我还就不起来了,我坐在地上,怨念的看他。
“你到底起不起来?”
“我的鞋坏了!很贵的呢!公司给报销吗?”
“报销。”
“我这算工伤吧?”
“算……”
“医药费报销吧?”
“你还想干什么?”
我满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来:“没了,扶我起来!”
安公子眯了眯眼睛,愤然的起身,自己走了。
我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看着他那销魂的小背影,蹭的一下窜了起来,也不管脚疼不疼,追上他的步伐,急忙的喊道:“安公子你别走啊!”
安公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问我:“你鞋坏了。”
我直觉上安公子生气了,领导生气没有好果子吃,我赶紧说:“小事儿,我回去自己买一双。”
安公子哦一声,又问:“你这算工伤?”
“算……也可以不算。”
“要公司给你报销医药费?”
“这个……也可以没有……不用了,嘿嘿,小伤。”
安公子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原来不用啊,我还打算回去让财务报销医药费呢,不用就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噶?我顿时石化。安公子,你玩我!
生意谈成了,我无比的开心,这是我在公司干的第一件所谓大事,让我顿时觉得,我也是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安公子的反应倒是很平淡,跟半死不活一样,一看就是面瘫的人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
可我一脸的灿烂,对着一张这样的脸,我心里难免的就不舒服。
“安公子你就笑一笑吧,不会折寿的。”
安公子挑眉:“你觉得我看见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我长了一张琼瑶剧里苦情女主角的脸?”
安公子摇了摇头,好似很大的无奈。
我脑袋灵光一闪,好像做成了一个大买卖,都要庆祝的吧,既然安公子克扣了我的医药费,那我吃他一顿大餐不算过分吧?
“安公子,咱们明天回去是吧?”
“嗯。”他点头,鼻腔回答了我。
“那咱们就这么走了?”
“酒店里你看上什么了,可以带回去。”
我有点失望,但是仍旧努力引导他:“安公子你看,我们干了一件大事,怎么也得欢呼一下吧,就要离开这地方了,怎么也得留下点回忆吧?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那多可惜啊,以后得多后悔啊!”
“苏润,你……”安公子打量了我,那个眼神,意味深长。
我干笑了几声:“您就不想干点什么?”
安公子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发愣,是我还没怎么见过的一个表情,他看着我的笑脸,片刻之后,脸颊有点红润,他清了清喉咙,我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他移开了目光,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大口的喝了。
我心里纳闷,外带了诅咒,不就让他请客吃饭么,至于这么多表情么,于是我也没了耐性,直接问道:“你愿不愿意也说句话啊,别这么僵着啊!”
“苏润……我们这是……嗯,出差,不太合适……你要是……我其实对你……你不要误会……呃……”
我抻长了脖子,等了半天就这词不搭调的,这断断续续的他得了咽炎了?我也黑了脸,我怀疑是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面瘫这病传染,我说:“经理,别的公司再做成了生意之后,都有个庆功宴什么的,我大老远的跟你过来,毛都没有。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啊?!”
我一扭头,看见安公子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我真想抱着他的脸喊一句,调色盘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只见他的脸,从红到青,从青到白,最后开始发黑了,那叫一个吓人。
“那个,经理,我回去休息了。”我吞了吞口水,心里腹诽,安公子真是小气,让请吃饭而已,居然复发了面瘫。
“苏润!”安公子黑着脸喊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的把我揪出去。
“干嘛?!男女授受不亲!”
安公子的脸凑了过来,竟然对我笑了笑,那叫一个妖娆:“你不是要庆功么!带你吃大餐去!
下午三点,我跟安公子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我的头有些疼,估计是喝酒的原因,我平时酒量很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醉。
飞机延误居然两个小时了,许多旅客已经开始暴躁,广播里一遍遍的有个甜美的女声在安抚旅客的情绪。
安公子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反倒是我,我这人没什么耐性,让我等俩小时,这简直跟西门庆等不到潘金莲一样的难受,我心心念那飞机啊,你怎么还不到来。
“你没头苍蝇一样的转来转去,有意思吗?”安公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他一眼:“你带着墨镜看报纸有意思吗?!”
这人真是有毛病,机场还要耍帅,耍给谁看啊!
安公子没再理我,我接着原地打转,我心里急躁,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你是电动陀螺吗?自己转来转去的什么意思!”安公子似乎不耐烦了,报纸一丢,大墨镜昂起来。
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往往口不择言,于是我呛了他一句:“你才是陀螺,你们全家都是陀螺!”
“合着我冤枉你了?你是月球是吧,你在我面前自传呢。”
“夸我呢?”我心里美了,月宫啊,有嫦娥啊!
安公子突然站起身来,向我靠近,我后退了半步,他一把拉住我,仔细的盯着我的脸,我十分诧异,他那么大的墨镜能看清出什么。
“还真像。这脸跟月球表面一个样子,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助理。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化化妆,别天天清汤挂面的。”
我狠狠地瞪他,化妆这玩意,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个脑力活,是非常费脑子的,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
等待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尤其还是跟安公子在一起,我猛然间想到,来上海一趟,居然什么都没买就回去,到家肯定是要挨骂的。飞机还好死不死的不知道何时起飞,想去买,也不敢走远。
六点的时候,飞机终于可以起飞,天气终于好了起来。
我们从机场出来,天已经黑了,候车的人是出租车的几十倍。我和安公子不得不在这里等着,这边的天气比上海冷一些,一下飞机我就感觉到衣服单薄了。安公子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依旧带着那墨镜,寒风里衣袂翩翩的,别说,还真有点猛男的味道了。但是这要是穿一身白衣服么,估计就是个女鬼了,他的那头发也飘扬的太厉害了。
安公子开始不耐烦了,掏手机打电话叫人送车来。
我一直盯着他那墨镜看,忍不住就伸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
安公子退后了半步:“你干什么?”
我嘿嘿的笑了几声:“没事儿!”
安公子看了我好半天,突然说道:“这次出差,辛苦你了。”
我不是不受宠若惊的,这算是一句慰问?我能不能当成表扬来听呢?我来公司这么久了,我认识安公子这么久了,都没听过他对我说设么好话,所以这一句我格外的珍惜,追悔莫及刚才没有录下来。
于是,我星星眼地看着安公子:“经理!再说几句吧!”
安公子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不知道是个什么神色,他迟疑了一会儿,我心里窃喜,这估计是要长篇大论,在那儿组织语言呢吧!我站直了腰板,等待着领导的夸奖。
安公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明天上班不要迟到。”
我顿时泄气,哼唧了几声:“就,就没了?您就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安公子又看了我一会儿:“早餐尽量在进办公室之前解决,别每天我一上班,都跟去了大排档一样。”
“您就没有其他的要说了吗?经理啊!”
“哦,你还想让我表扬你?”
我忙不迭的点头,可安公子根本就没有看,他的目光飘向了远方,那茫茫的夜色,在他的墨镜之下,更加茫茫了,估计到最后就成了盲。
他说:“你就别让我费脑子绞尽脑针儿的想你哪里好了,等哪天我有时间,没准儿能想起来一点。”
喵了个咪的!老娘哪里不好了?兢兢业业的给他做助理,好歹也在上海六天五夜,这厮太不是人了,过河拆桥啊!黄世仁,早晚遭报应!
突然天空中咔嚓一个响雷,来的那叫一个迅速,我们的航班降落的时候,这边还天气晴朗呢,这才没多久就打雷了,如此戏剧化的天气!
安公子有点急了,又打了个电话,催促那人快点开车来。
我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公子撇我一眼:“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现世报了而已。”这就是天理难容啊!
“哗啦哗啦”瓢泼大雨落下来,人群一下子散了,纷纷避雨去了,我跟安公子站在大门口,只片刻,就被这来势凶猛的大雨淋湿。
我登时傻眼了:“安公子,我跟你在一起,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你是克夫命吧?”
安公子深深地呼了口气,咬着牙说道:“苏润,以后不许跟别人说你是A大中文系毕业的,母校丢不起那个人!”
尽管我们后来跑到一边避雨了,等车开来的时候,我们的衣服还是潮乎乎的。
车上安公子一言不发,专心的开车,不过,总算他摘掉了那墨镜,头发因为湿了,发丝也散乱,有几根挡住了眼睛,他时不时的用手拨动一下,那个动作,说起来恶心,但是他这样的人做起来,还真是帅到家了。
安公子一回头,看见我这么热忱的眼神,顿时一惊:“你干什么?”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突然就看见他的左眼乌青,我指了指他的眼睛:“COSPLAY熊猫了?真时尚啊!”
安公子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苏润!明天别迟到!”
我胆战心惊,这是怎么了,伴君如伴虎我知道,什么时候伴经理也跟扮老虎一样了啊?
外面咔嚓的一声响雷,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画面。
私房菜馆里:“怎么了?”安公子问我,倒是温柔。
“没事!”我闷闷不乐,开始自斟自饮。
“别喝了。”
“你除了是我经理之外,什么都不是!”我喝了酒舌头有点发直,说话不是很清晰,但是我却清晰的发觉了,我这句话说的真有文艺女青年的味道。
安公子听我这么说,也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等我脑子开始浆糊了,我感觉到有人来拉我,我胡乱的挥手:“别拉我!我没喝多!放手!”
那人还是不放手,死活拉着我,似乎要抱我。我一时心急,碰的一拳头打过去,喊了一声:“流氓!非礼啊!”
那他这眼睛?我的个亲娘啊!喝酒误事啊!他那个脾气,我又要倒霉了吧?
结果,我的胆战心惊似乎又成了多余。
年底是所有公司最忙的时候,而我们这个号称本市龙头企业的公司,就更是忙上加忙。
这一点,从安公子的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就一个部门经理么,也忙得脚打后脑勺,似乎是一下子,他的应酬跟孙悟空腿上的毛一样多了。
而我这个助理,也就有得忙,需要帮他记录所有应酬,合理安排他的时间。
光是笔记本,我都到行政部门领了四个了,可见他有多忙,而我又有多忙碌了,每当我累得要趴下的时候,我都会想,总经理的助理肯定已经要累的残废了,累得人老珠黄了,我这算什么啊,跟她比我是幸福啊!
于是,我就浑身有了动力,继续埋头苦干。
公司的年会定在一月中旬,而恰好这一天是考研的日子。就算我忙的都蛋疼了,我也记得我还有个男友叫唐维琴,我们虽然不怎么见面,但是我们的感情非常的好,一月中旬是他除了出生之外的第二件大事。
我是多么的想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送他进场,临别时候,握住他的手,默默无闻两眼泪,他耳边响起驼铃声,我哽咽的说一句,维琴一路走好!
然而,这年会好死不死的定在了这一天,我自认为也是个公司的骨干了,我又不能不参加,最关键的是,我还听说年会上有很多精彩的节目,比如说抽奖之类的,我们这房地产公司,最多的就是房子了,头奖铁定是房子。策划部就曾经有人中过这样的大奖。
虽然那房子到现在还是规划中,还处在地皮买下来了,拆迁进行中。但是,这也算一比不小的财富了,那房子早晚都是他的跑不了了!
我开始挣扎了,是跟着维琴,还是跟着安公子?
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事情让我给遇上了,我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剃过头的小尼姑,跪在地上,不知道师太会从哪里下手,我心里一方面舍不得那三千烦恼丝,一方面又想快点皈依佛门,如此的伤脑筋!
“苏润你进来一下。”
安公子又在叫我了,我从桌子上爬起来之后,下意识的就拿起来记录他行程的本子。从座位到他办公室,不过几十秒的时间,我就看完了他最近的行程安排,然后拔出了笔,准备记录下他接下来的吩咐。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的性格,也能做事如此的麻利。这全都是要仰仗安公子的使唤啊!
“经理。”
安公子皱着眉头,他最近大概一直缺乏睡眠,眼眶有些发黑,他低着头,看手里的报表,看都没看我就开始说:“后天是公司的年会,你必须出席,今天下班,跟我去买件衣服。”
我是习惯性的将他说过的话都记录在被子上,等他说完了会嗯一声,然后问他:“还有什么吩咐吗?”
安公子顿了顿,抬头看我一眼:“顺便去做个美容吧!”
我接着记录又说:“您觉得东单的那家怎么样?”
“你觉得好?”
“环境不错。”的确是不错,东单的帅哥多,并且都是勾肩搭背的在街上走,毫不避讳的,我这样的腐女最适合去这种地方,陪着老板做美容的同时,我不至于无聊。
“那就去吧。今天早点下班,一起弄了吧。”
我点头,记录完毕,默默的退出去,我联系好了美容院之后,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跟有个炸弹爆炸了一样,我本子上的记录,安公子说,下班跟我去买衣服?我买衣服?年会?
我迅速的窜到安公子的办公室,他这次总算是正眼看我了:“你没敲门。”
我后退几步,在门上咣咣咣的砸了几下,再一次的冲到他面前。
安公子复又低下了头,忙他的工作去了。
“经理!您刚才是说,下班跟我去买衣服?是我买衣服?不是让我帮你给你的女朋友之类的买衣服?”
“你跟我多久了?有半年了吧,我几时有女朋友了?”
我一听立刻摇头:“领导的隐私我不好打听的。”
安公子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知道的还少吗?!”
我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口咬定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安公子这样喜怒无常的人的隐私,我知道多了,还有好日子过吗?知道也说不知道啊!
安公子瞥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又有点嘴角抽搐,他说:“身为我的助理,连我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你怎么干活的?”
我满脸的黑线,这家伙又抽了哪门子的邪风,跟我较真儿了啊?
“真的是带我去?买衣服?年会穿的?”
他点头:“你是我的助理,必须时刻跟我在一起,出席任何活动,你总不能穿的太随便了。”
“我家里有礼服。”
“我不相信你以前的眼光,就这么定了。”
“浪费您的宝贵时间不太好吧,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么?我这一晚上都陪你。”
我目瞪口呆:“一晚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袋里突然想起了一部大片——《色戒》。
“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那个,还得做美容?”
“这个不是你说的吗?”
“好吧,一晚上够吗?”
“你还想让我陪你两晚上不成?”
我干笑了几声,讨好的问道:“费用是公司报销吧?”
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俩嘴巴,这么就如此的没有气节,怎么在这种时刻,我关心的只是这个,我就不能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安公子的面子牺牲一回吗?
但是我听了安公子的回答之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狠狠地抽他两个嘴巴。他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完全不费劲儿的说:“再议。”
“这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你还想让公司给你报销?苏润,你在房地产商身上拔毛,你够有思想的啊!”
“难道要我自己掏钱?!”
“再议。行了,回去工作吧。”
我脑海里回想起了一首歌,冬天里的一把火,我被这熊熊火焰给燃烧了,这厮太不是人了,太欺负我了!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抽风,到底是为哪般?
我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了一句:“安公子你大姨爹来了?”
安公子埋在报表里的头,幽幽的抬了起来,他看我的目光是幽幽的,他的表情是幽幽的,他的气场是幽幽的,他整个一女鬼附身,他说:“苏润,晚上的一切费用,你自理!”
“我没钱!”
“我借给你,工资里面扣!”
这人,太无情,太无耻,太无理取闹了!我的神啊!我都要高血压了!这破上司,要钱还要命啊!
我从安公子的办公室出来,一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全公司的八卦鼻祖高朝,很明显我的突然开门吓了他一大跳,他方才离门特别的近,看到我出来,迅速的退后了半步,对我笑了笑,眨了眨眼睛,那表情十分的暧昧,让我不寒而栗,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眼皮抽筋了?”
他嘿嘿的笑了几声,绕过我,进了安公子的办公室。
下班之后,安公子如约,带我去了商场,买了一身迪奥的晚礼服,那标签上的价格,吓的我几乎魂飞魄散了。
对于我这样的小市民,如此昂贵的衣服,根本就是不我所能接受的,我也从来没幻想过,穿一件这样的衣服去参加一个狗屁年会,我要是有蛋,我绝对会蛋疼的!
可是迫于安公子的淫威,我再一次写了一张欠条,然后他刷卡,我们分道扬镳。
这一过程太过惊心动魄以及肉疼了,让我完全忘记了,我是准备去给唐维琴助阵的。
我拎着那件礼服上班,到了公司,一路上就听到了一些犹如苍蝇一般的声音,不绝于耳,我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但是又确定他们没说什么好话,我好似锋芒在背,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这到底怎么了?
我去洗手间确定了,我脸上没有东西,后背也没有东西,莫非整个公司的人的大姨妈,一起来了?
为安公子泡好了咖啡,他来了慢慢的品尝,又投入到工作中去,我扭捏着没有出去,安公子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儿:“你是要立刻还钱?”
我疯狂的摇头,跟中了病毒一样。
“那你干什么?”
“我明天有事,不能参加年会,我把衣服还给你。”
“什么事?”
“我男朋友考研,我得去给他加油助威!”
“男朋友?我怎么没见过?苏润,对组织上,你不可以撒谎。”
“真是我男友,你不信去母校打听一下,我跟他也算是射雕侠侣了!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所以这样关键的时刻,我是一定要站在他身边的,年会我不参加了,经理对不起。”
我这一番话说的很诚恳,我在学校一直射雕呢,多少眼巴巴看着我家维琴的小妹妹,都被我给射死了。
安公子皱紧了眉头,神色有些为难的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好勉强你,只是年会上有一个大奖,原来我是打算安排给你的,你给我当助理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全是苦劳,我怎么说也要慰问你的。既然你明天有事来不了,那我只好跟上头说,我不走后门了。”
“经理!”我大声的叫住了他:“明天我准时参加!”
“你不是有事吗?”
“个人的事情永远没有公司的事情重要,在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一定要选择集体利益!经理,您就别费心跟上头推辞了!”
安公子狐疑的看了看我:“真的没问题吗?”
“保证准时参加!”
安公子笑了笑:“那好,你回去工作吧!”
“多谢经理!”我深深地给安公子鞠了一躬!再看他的时候,仿佛看到的是一栋房子。
我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安公子原来还是个好人啊!
作为本市的龙头企业,我们公司的年会安排在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听说是包下了整场,还有一些演艺明星来演出,可谓是热闹非凡了。
而我自从来了之后,那颗心就开始忐忑了,脑子硬生生的分成了两个不均匀的个体,一个想着唐维琴的考试,一个想着一会儿的大奖。
昨天夜里,我怀着万分的自责去找了唐维琴,为了矫情一下,我还特意梳辫子学林妹妹那手指头绕着玩。他那时候正在脱衣服,大概是要睡了,猛然间我叫了他一声:“维琴!”
他那白皙且瘦弱的跟火柴一样的手臂,一下子抱住自己的胸部,惊恐万分的看向了我这边,待他看清楚是我之后,神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的害怕了。
“苏、苏润,大半夜的,有事吗?”
“那个,维琴,明天你考试,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了,原本我是打算陪着你进考场的,但是……”
“你千万别去!”
我的话生生的被他打断了,那些想好的措辞,那些设计好动作的撒娇,就这么付诸东流了,我抬起头,双手掐腰,恶狠狠地看他:“你什么意思?!”
唐维琴的脸红了:“我……你去了我紧张。你有事去忙吧!”
“那你加油啊!考试的时候千万别惦记我,专心答题!”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惦记你的!”
瞧我这小男友多么善解人意,就为他,我今天也一定要搞一套房子回来!
但是,这 8 厘米的高跟鞋,可真是要了老娘的命了!
是安随遇强迫我穿高跟鞋的,我除了学校的迎新晚会,再没有参加过这样大型的活动,自然不知道该穿什么才合适,安公子这样告诉我了,我也就照办,但是走了没几步,我就感觉到,安公子这是坑爹啊!
白天是公司高层给大家开会,从董事长开始,一层又一层的经理,每个人都滔滔不绝,我也就只能颤颤巍巍。
好几次,我都险些摔倒,但是我这人的求生意识太强,在即将摔倒的时候,我都会抓住安公子的衣服,维系自己的平衡。
安公子一件高档西装,就被我抓的皱巴巴的,他皱了皱眉头:“要不你把鞋脱了?”
我眼睛一亮,但是刻意的掩盖住,扭捏的说:“不太好吧,这开会呢,要不我换双拖鞋?”
安公子不说话,就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给燃烧了一样。我干笑了几声,挠了挠头:“其实这么穿着也挺好的。”
“还是换了吧,确实难为你了。”安公子叹口气,还颇为温柔的说道。
我张了张嘴,大有目瞪口呆的趋势,直觉上,安公子这是在考验我,所以我用力的摇头:“不用了!”
“真的不用,我怕你支撑不住啊!”
我悄悄地抬脚,让自己的脚轮流休息,一边又怨念的说道:“您还是想办法让上头快点吧,虽然是年会,但是也没有必要按照一年的时间来开啊,想累死几个啊!就第一个那老头,说了一大堆,全是场面话,一点实质性的都没有,这跟读课文一样的发言,张嘴就会说。”
“苏润,还别说,你来公司这一段时间,的确是学了不少东西。刚才你说的那老头,是董事长!”
噶!我看着安公子那颇为认真的表情,再一次的想要抽搐致死。他这还不是坑爹啊!董事长的坏话我又说了一次啊!难怪有点眼熟呢,原来是上次电梯里那老头啊,难怪啊!我这眼睛,这耳朵干什么去了,咋就没注意呢?!
“我一会儿上去会尽量简短的。”
“你去干嘛啊,那是高层!”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台上的司仪说道:“下面我代表董事会,向大家宣布,策划部的经理,安随遇先生,已经被董事会一致认可,从今天起,担任总经理的职位!掌声欢迎!”
我还没回过神来,安公子就又给了我一个炸弹,我呲牙裂嘴的看向他,他淡淡的微笑,慢慢的走上台去,活脱脱的一个伪装完美的大尾巴狼!
总,总经理了?他这几胞胎啊,生的太多了吧!我没听错?
安公子低沉华丽的嗓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带有一股穿透力,刺进我的耳膜:“感谢董事会的认可,今天是年会,大家吃好喝好!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谈!”
然后,他款款地走下台来,在一众人等张大嘴的伴随之下。
而我也是那张大嘴的人之一,领导瞻仰正式结束,酒会开始,安公子并没能从台上下来走回来,他直接被人拦住,谈笑风生去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是行政部门的高朝,朝这个字的发音是朝阳的朝,而我一直读成了另外一个。
每当我叫他高朝(chao)的时候,他都销魂的翻着小白眼,我就会感觉到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多音字是多么给力的东西啊!
“你被抛弃了?”
他的开场白让我有点发懵。
他故作神秘的笑了笑:“别灰心,你还年轻。”
“你什么意思?”
“总经理对你有什么安排?”
“高朝(chao)你这么说什么呢?”
“我叫高朝(zhao)!你就别瞒着我了,我早就知道了,那天你跟经理的对话,我都听到了。苏润我真没想到,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嘿嘿的笑着,白皙的笑脸怎么看怎么猥琐。
这个人就是那天在安公子办公室门口的人,我还吓了他一跳。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总有人在我背后窃窃私语,感情是这厮造谣了。他一个干行政的,还指望他给你保密?我谢谢他全家吧!
“苏润!你过来!”安公子抻着脖子喊我。
我借机离开了高朝的身边,心情开始复杂了。他的话还是给了我启发的,安公子升职了,那么我作为他的唯一助理,是不是也会升职呢?
“经理有事吗?”
“没有。”
那你叫我?这句话我在心里呐喊着。
“你好好玩吧。”
他转身要走,我不知道哪里来了底气,叫住他:“经理你答应我的大奖呢?你不能一声不响的升职了,然后就抛弃了我这个做牛做马的助理。哦,我明白了,你是知道自己会升职,所以打算给我个奖品安慰我是吧,早说么,何必搞得这么神秘,赶紧拿来吧!”
安公子回头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他的手插在口袋里,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却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心里泛酸水:“这是什么表情啊,总经理,您可是总经理了!不能再这么言而无信了,我的奖品呢?没有?就知道你骗我,你这人啊,就没一句实话!真没劲!”
安公子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拳头里攥着一张欠条,是我非常熟悉的两万九千八。
“今年的年会没什么大奖,公司决定给大家每人一点甜头,所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不过,我是打算给你一份礼物的,只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苏润,你别忘了还钱!两万九千八!”
他说完就走,我的目光从发光,变成了灰暗,脑袋里就俩字,老娘的钱!
正在我要追上去的时候,安公子又回头,小声跟我说:“终于脱离我这个恶魔上司了,你特开心是不是?你平时是不是没事儿就在背地里骂我?”
我心虚,低头不敢看他:“你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什么,怪不好意思的。”
“苏润,新经理来了,你别迷迷糊糊的了,你骂人其实声音特别大,你在本子上画我的猪头像从来不知道毁尸灭迹,对待新经理可不能这样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还有点语重心长,我脑袋里像有上万只苍蝇在飞,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升了,并不打算带上我?过河拆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