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云舒冷漠的盯着这些人,“信任他的人,如今都撤了南道河里的商船,不信任他的人却站在他的府前,嘴上说着是想要讨个说法,可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这就不需要我说了吧?”
仿佛被人看穿,李带面色一红,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生气。
他指着云舒,手微微发抖:“你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这些胡话!莫不是知府不敢见我们,胡乱找个人来搪塞我们!”
此话一出,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百姓又开始躁动起来。
“对啊!若是真的事出有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们?”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一直站在门后的岳尽长见外面的人已经快抑制不住,正想抬脚出门。
“什么资格?”云舒靠在门沿,不经意的玩着自己的手,“威武大将军之子,云舒,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对你门进行说教?”
威武大将军?
众人心里一惊,虽说他们不认识云舒,但是威武大将军的名号,那可是在整个南明都很受人尊敬!
眼前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俊俏公子,竟然是威武大将军的儿子!
此时这些闹事的人都异常的安静,不敢再做声。
“本来爷安逸的呆在京城,可是皇上收到消息说南县有人聚众闹事,这才派爷前来探一探消息。呵,没想到……”
剩下的话,云舒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大家的后背此时已经开始冒汗了。
皇上也知道这事!
他们是想闹事,让知府把命令收回,可是他们没想到事情被闹得这么大!
皇上都知道了!
李带的脚一哆嗦,差点跌坐在地上,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把他给扶住了。
“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何要堵南道河……难道,作为南县百姓,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
李带自言自语,人看起来有些崩溃。
“你可曾信过你的知府?”
云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李带抬起头。
“七年前,岳尽长说要接管南县,此时京城里的那些官僚哪个看好过他?但是因为他心中有南县,有南县百姓,所以冒着被人耻笑的下场,带着皇上给的赏赐回了南县。”
“七年前,因为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忍了下来。七年后,当他再次做出与南县未来有关的决定的时候,你们这群曾经被他施以恩情的人不仅没有成为他坚强的后盾,反而在这里阻止他。”
“你们想要知道真相的权利,可你们又有谁相信过他?”
这些话一字一句的从云舒口中说出来,每说一句,都让府前的这群人羞愧一分,到最后,他们已经羞愧得不敢抬起头来。
门后的岳尽长听了云舒的话,心中酸楚。
的确,在他做出堵河这个决定却被南县百姓强烈反对的时候,他是失望的。
失望的,是他曾无条件想保护的人,却不曾站在他的这一边。
“我……”李带被云舒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如今能够在南县成为有头有脸的人,少不了岳尽长的帮忙吧?”云舒轻笑。
“你看你如今这样,如何有脸面找岳尽长要真相?”
李带全身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他承认云舒说的话都是对的,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子一般插在他的心窝子里面。
“此后,我不会再来打扰知府大人了。”
李带说完这句话,再也无颜呆在知府府邸前,落荒而逃。
其他人见李带走了,也都一一跟着离开。
见人都走完了,岳尽长这才走了出来,很是欣赏的看着云舒。
果然,道安王派来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光是这张嘴,就得让不少人都吃瘪。
云舒斜了岳尽长一眼:“事情搞定了,爷要回去补觉了。”
“好,好。”岳尽长笑的很开心。
“这点事你都办不好,爷有必要怀疑这南县到底是不是你带起来的。”云舒嘀咕一句,径直进了府,留下岳尽长一人。
岳尽长不服气,朝着云舒的背影喊道:“自然是本县带起来的!”
躲在暗处观看的文穆见云舒处理好了一切,这才回了胡府。
坐在胡府正堂的文庭见到文穆回来,挑了挑眉。
“热闹看够了?”
“够了够了!”文穆傻笑,摸了摸后脑勺。
“这南县知府的本事还真挺大的。”不仅能在短短七年的时间,将南县打造成这般模样,还能这么短时间把那群闹事的人给处理好。
文穆点点头。
“你收拾一下,酉时咱们出去一趟。”文庭看向文穆。
“有我娘的消息了?”文穆面色一喜。
“还不确定,待到酉时看见人了,自然就知道了。”文庭看似很平静的喝了口茶,但是他那紧捏着茶托的手指却暴露了他。
他也很紧张。
他怕,怕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寻了九年的人。
但是他也怕,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到最后依旧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回京。
他的跃儿,从小都没有感受过母爱,他不忍。
“爹,儿子有预感,咱们这次一定会找到我娘的!”
文穆信誓旦旦的说。
“但愿吧。”
他也这么希望的。
到了酉时,文庭依着胡文生给他的消息,朝着他说的那间客栈寻去。
此时正是晚膳的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多,但是客栈里却是人满为患。
寻到那家名叫“南县客栈”的客栈,文庭和文穆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了下来。
“客官想要吃点啥?”店小二热情的站在二人面前。
“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随便来两样就行。”
他们二人是在找人的,现在并没有太大的食欲用膳。
“好嘞!”收到指示,店小二赶紧就去了后厨。
因为就快要见到人了,文庭此时的手都开始冒汗,他已经在思考到时候见面了应该怎么样谈话了。
说“好久不见”?
不行,搞得他很傻一样。
那不然说,“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更不行更不行!
文庭摇摇头,否决了这些想法。
文穆看着眼前犯着傻的自家爹,心中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