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港口夏日的清晨，是那样的浪漫而优雅，沁人心脾的空气又爽又潮，一望无际的波涛一波紧接着一波，发出有规律的哗哗声。东埭已被喷射出万丈的霞光染红，渐渐透露出硕大的太阳头部，顿时映红海面、映红船只，以及海岸的各个物体，数只海鸥沿着海浪，忽高忽低，贴着海面，游戈嬉唱。广播声打破了谧静的船厂，传来抒情动人的女高音，那是人们熟悉的歌唱家李谷一的《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歌词是：
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荡起小船儿，暖风轻轻吹，
花儿香，鸟儿鸣，
春光惹人醉，
欢歌笑语绕着彩云飞。
啊，亲爱的朋友们，
美妙的春光属于谁？
属于我，属于你，
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
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
天也新，地也新，
春光更明媚，
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啊，亲爱的朋友们，
创造这奇迹要靠谁？
要靠我，要靠你，
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人们踏着甜美的歌声旋律，三三两两迈入船厂大门。
“秋峰！”一个清脆而浑厚的声音传来，车流人群中，秋峰闻声从自行车上翻身下来，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船厂姓朱的看门师傅。
“什么事啊，朱师傅？”
“秋峰啊，”朱师傅手里拿着一张纸，对秋峰扬了扬说，“昨晚厂里吴会计一直没找着你，听说你老子停薪留职了。厂里根据你老子的要求，给你也停发了工资，这是你本月的工分单，你拿着工分单找你们段长签字后再找吴会计结算工资。”
“这是什么意思？”秋峰拿着工分单发愣。
“秋峰，你干吗呢？”这时，正好蔡段长骑车过来，发现秋峰，下车问。
“哦，是师傅啊。”秋峰把工分单交给蔡段长，问师傅：“您知晓我爹停薪留职了？那怎么又把我也报停了呢？”
“哦，有这事？你爹咋不给我打招呼呢？”蔡段长叹了一口气，说，“唉，你这个不安分的老爹啊，放着好好工作不做，又犯什么糊涂心事呢……”
“我太了解他了，”秋峰说，“从来他决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
“走，我们找吴会计问问到底咋回事。”蔡一把拉着秋峰，朝厂办公楼方向走去。
“吴会计，”蔡段长一进门开门见山说，“秋主任停薪留职了？那又为啥老头儿停了，儿子也停了？”
“哎，”吴会计见老蔡来了，指着秋峰说：“你不问问他嘛？他不清楚么？”
“我咋知晓，”秋峰一头雾水，“我老爹做事从来不跟我讲。”
“什么？你都不知道？”吴会计诧异了，想了想说，“那你们上楼找顾厂长吧，他和老秋是铁哥们儿。厂长不同意，老秋也停不了的，还有，秋峰停工应该是他老子让办的，财务肯定按掌舵的话办哦。”
“那我就不上去了。”蔡段长犯难了。
吴会计心里清楚，蔡段长怕见顾厂长，顾厂长在厂里是只有名的“老虎”，至高无上，谁不敬畏，老蔡心里有数，上去问顾厂长，说不准挨一顿臭骂，弄不好把“段长”位置也给撤了。
“秋峰，你自个儿问吧……我……”老蔡怯怯地背着手回工棚了。
“秋峰，我找死你了，你在这儿。”
秋峰回头一看是急匆匆赶来的小皮。小皮拉着秋峰手臂说：“秋峰，你爹让我来找你，你马上跟我走。”
秋峰只好跟着小皮离开船厂，坐上小皮的自行车。路上秋峰问小皮去哪儿，小皮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小皮带秋峰朝港东骑了有十多分钟，在一个大铁门处停了下来，秋峰抬头一看，见一块立式白底黑字的牌子，上写“黄家圩镇港东橡胶制品厂”。进了大门后，秋峰一眼瞥见一间屋里一群人围着他父亲，他父亲正在召集人员开会讲话，老秋见小皮秋峰来了，就让工人找出板凳，叫他们坐在一边，继续开讲：“每天早晨8点开工，大家要提前半小时到厂报到，小皮负责点名，都不准迟到，迟到的扣半个工分，晚上接到通知才能下班。万事开头难，我们这个橡胶厂才开办，一切以艰苦创业、必须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大家在一起要注重团结。”老秋朝一位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十分精干的女性招招手，说：“甘菊英，你对打橡胶活比较懂，你为车间主任兼厂长助理。负责教打橡胶，负责每天的产品质量检查和任务布置。”
甘菊英点点头，说：“厂长您放心。”
“大家必须服甘菊英管，听到没有？”老秋加重语气。
“听到啦！”工人们齐声回答。
“以后大家管甘菊英叫甘主任。”老秋头转向小皮、秋峰说：“小皮你负责每天烧饭，中午11点40开饭，保证两菜一汤，晚上加班的，三菜一汤，大概6点钟开饭，钱在我手里拿，听到吗？”
“听到了，师傅你放心。”小皮利索地回答。
“秋峰你负责每天记账，”老秋指着秋峰说，“空余当小皮的下手，把菜洗洗，等大家吃饭后，把锅碗刷刷，办公室打扫卫生，不准偷懒，不准看小说，不准没事出去逛街，听到没有？！”
“听到了。”秋峰低低回了句。
“从现在起，大家要服从甘主任指挥，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把我们的橡胶厂做得有声有色，做成黄家圩港口响当当的企业。”老秋大手一挥，接着说：“我们很穷，穷得连房子盖不起，衣服买不起，媳妇娶不到，只有甩开膀子，好好地干，我们才会告别贫穷，过上共同富裕的好日子！”
老秋话音一落，大家使劲地鼓掌。
其实，船厂和老秋的橡胶厂只是一港之隔，船厂在西，橡胶厂在东。老秋办橡胶厂早有准备，后来秋峰听他父亲说起创办橡胶厂的缘由。是一次在去上海出差途中，与一位在上海工作的老乡偶遇攀谈中了解到办橡胶厂可是一个致富的捷径，而且投资不大，技术并不是高不可攀，这位老乡是上海一家国有企业橡胶厂的供销员，姓徐，他愿意帮助老秋投办橡胶厂，告诉他在哪里进购原料，在哪里进购设备，做成成品后又在哪里销售，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生产的各个环节都映入老秋的脑海，老秋闻后如醍醐灌顶，兴奋得几宿难眠。老秋回到船厂后将自己的想法征求顾厂长意见，老秋和顾厂长可是八拜之交，关系很铁，俩人经常聚在一起打牌喝酒，无话不谈。顾厂长下班后称老秋“大哥”，老秋则称顾厂长“老弟”。老秋本以为顾厂长并不支持他办橡胶厂的想法，哪知晓顾厂长细细分析一下老秋的思路后，竟然痛快地答应老秋的想法，不仅同意老秋办了“停薪留职”并且还许诺借给老秋5万元作筹建资金。老秋拿到顾厂长交给的一大袋10元面额摞成的5万元，感动得泪水直掉。
“老哥，做这事一定要低调、小心啊，”顾厂长紧握着老秋的手，再三叮嘱，“虽说中央有文件说走富民路线，但共产党政策说变就变，还记得去年花和尚倒卖棉花的事吗？共产党把他家都抄了，现在还蹲在家里没出来呢。‘斗私批修’运动远还没结束呢，得小心啊。你办这个纯粹是私人性质的厂子，私办的可说不准，共产党说治就治，你老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全部都靠着你，千万不能出乱子啊。”
“老弟放心，我把你的话牢牢记住，”老秋还是坚定地说，“在经营管理方面你老弟多多点拨，法律方面我请了镇上冯川律师当顾问，现在不闯是死路一条，试试看吧！”
“秋峰是个好苗子，听说你经常揍他？”顾厂长关切地问：“据说秋峰这孩子有文才，空余的期间还经常给广播电台站投稿，你可不能对他动粗，说不准将来当我女婿哩，呵呵。”
“现在不会打他了，他已经长大成人啦。”老秋嘿嘿一笑说，“总的来说秋峰的本质还是不错的，主要缺点是性格内向，脾气倔强，怕将来做你的女婿不合适啊。”
“孩子的事，让他们自由发展，我们做长辈的只管把好方向。”顾厂长打岔说。
秋峰退出船厂，转行做橡胶厂保管员兼会计的消息传至船厂工棚，往日的工友们纷纷跑到港东橡胶厂看他，也看看橡胶厂是什么样子的。
一天中午，蔡段长、海狗手里拎了两瓶洋河老白干和一袋椒盐花生米找到正在干活的秋峰。秋峰见师傅、师叔来了自然欢喜不已，带他们参观橡胶厂，边看边给师傅介绍。
其实，港东橡胶厂生产工艺设备很简单，秋峰带着师傅走进热气腾腾的车间，介绍橡胶厂生产、经营情况，港东橡胶厂为皮鞋厂配套生产皮鞋的橡胶底，车间里共有五台摇盘压机，每台压机下面有一个水桶大小的煤炉，工人不时用铁钩将煤炉拖出加些煤块后又推入压机内。工人用大剪刀将一块布状的橡胶剪成长约15公分的块子，放入一个掀开的钢质模具内，然后将钢板盖上，推入压机中间的凹槽里，有两个工人随即将摇盘向右用力转动，死死地将模具压住，“哐当，哐当”大概碾轧三五次，再过两分钟重新将摇盘往左不断抬起，工人用铁勾将模具勾出来，用启子将模具盖板启开后，戴上手套麻利地将两只冒着热气且亮晶晶的皮鞋底拽出来，蔡段长、海狗见了直呼漂亮、好看。秋峰指着压机说：“如果两分钟内不将模具迅速取出，那再启开时橡胶底就烧糊了，则变成烤焦的废品。所以工人的责任心关系到工厂产品的质量，甚至企业的盈亏。”
“师傅，你们看看，”秋峰指着车间里堆积如小山的一箱箱橡胶皮鞋底不无忧虑地说，“这几天老头子非常着急，产品太多了，压库厉害。他正逼着我跟上海那个姓徐的推销员跑推销呢！”
时至晌午，秋峰挽留蔡段长、海狗吃饭，蔡段长笑着举了举洋河酒，说：“你看，我们早就准备来蹭饭啦。”
“秋峰，你陪你师傅、海狗先吃，”小皮已经摆了几个小菜和碗碟，指着说，“厨房在做清蒸银鲳、红烧马蛟鱼，下酒菜等会儿就好。”
“辛苦小皮。”秋峰招呼师傅、海狗，帮师傅开启酒瓶并满满地各斟了一碗，开心地说：“昨天老头子去晃州了，他不在我们自由多啦。今天好好地陪师傅喝酒。”
蔡段长也显得高兴，他看到秋峰桌子上放了一个很精美的四四方方的木盒子，便问：“这是什么东西啊？”
“哦，这是我家老子刚买的‘燕舞牌’收音机，”秋峰边说边扭开收音机开关，木盒子顿时传来“嚓嚓”的音波声，随即音频转到一个稳定的波段，又传出王刚那抑扬顿挫的《夜幕下的哈尔滨》，一下子把蔡段长、海狗牢牢地吸引住了。
“嘞，还有这个，”秋峰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长电筒，开启一道长光，直把师傅、海狗羡慕得半死，秋峰补了一句：“这电筒是上海‘星光牌’的。”
“这是最时新的三件宝啊！”海狗拍了下大腿，不无稀罕地说：“我大哥上个月娶了个崇明嫂子，嫁妆就有三件宝。唉，我那托媒的婆娘捎来话，说没有三件宝，就不和我谈对象呢。”
看着海狗黯然神伤，秋峰追问：“什么是三件宝？”
“三件宝就是上海‘凤凰牌’缝纫机、‘燕舞牌’收音机，还有你手上的‘星光牌’电筒，”海狗央求说，“蔡段长、秋峰，到时向你们借点钱，凑钱把三件宝买来，不然到手的娘子又吹了，不能打光棍一辈子啊。”
“好说，好说。”蔡段长指指海狗的肩膀说。对秋峰使了个眼色，安慰说：“咱不光三件宝，还增加一件宝。”
“是什么？”海狗问。
“还有上海‘永辉牌’自行车，”蔡段长叹了口气说“政府已经过台了富民政策，我们还是那么穷，连老婆都娶不起啊。”
“唉，人啊，谋事在人，富贵在天。”海狗一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说，“一切是命中注定的。”
听了海狗的话，蔡段长给秋峰、海狗讲了一个故事。
蔡段长说的是“命中注定的贫穷与富贵”。从前有一个叫花子曾奇每天出门行乞，他很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他总要乞讨一些粮食积攒起来，可是他积攒了好多年，他的粮仓还是只有那么一点本，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打算弄个明白。
一天夜里，他悄悄地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的粮食，结果他看见一只大老鼠来偷吃他的粮食，于是他很气愤，就对老鼠喊道：“富人家那么多粮食你不去偷吃，却偏偏吃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粮食？”突然那只老鼠居然说话了：“你命里只有八分米，走遍天下也不满。”曾奇问老鼠，这是为什么，老鼠对他说：“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佛祖好了。”
于是，曾奇下了决心，要去西天向佛祖问个明白，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有些命运？第二天曾奇就出发了，他一路乞讨，不知走了多少天。有一天，他好不容易赶到天黑才见到一户人家，便上去敲门，出来一个管家问他什么事？他说讨点饭吃，正好员外出来看见了，就问曾奇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赶路？曾奇就说了他的命运，说要去问佛祖一个明白。员外听了赶紧把他请到屋里坐下，给他吃了饭还给他好多干粮和一些银子。曾奇问这是为什么，员外说明缘由：他家女儿都16岁了还不会说话，拜托他去西天帮忙问问佛祖是何原因。
员外曾经发过誓言说，谁能让他女儿说话，就把女儿嫁给谁。曾奇听了觉得反正都是去西天，就顺便帮他去问一下佛祖，于是他就答应了员外的请求。曾奇又走了不知多少天，看见一个庙，就进去讨水喝，开门的是一个老和尚。老和尚拄了一根锡制的拐杖，已经白发银须，但精神矍铄。老和尚和蔼地让曾奇进了庙，还端了一杯水让他喝，遂问曾奇要到哪里去。曾奇说明去向，老和尚赶忙拉住曾奇的手说：“拜托你到西天后见到佛祖一定要帮我问一下，我都修行五百年了，按说早该成仙升天了。为什么还飞不起来？”曾奇见老和尚苦苦央求，就心慈地答应了这个老和尚。
曾奇出了庙门继续向前赶路，又翻过不知多少山川，曾奇来到一条大江边上，江里没有一条船，这时天色已阴暗下来，曾奇着急起来，他正考虑如何才能过江，想想命如此悲苦便蹲在地上号啕大哭，突然江面上浮出一直大龟，大龟瞅着他居然说话了，它问曾奇在这里为何啼哭？曾奇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老龟对他说，它在这条江里都修行一千多年了，按说早该成龙飞走了，为什么仍然还是一头龟？如果他去了西天见到佛祖帮忙问问是何因，只要帮这个忙，就把他驮到江对面岸上。曾奇高兴地答应了老龟。
大龟把曾奇驮到江对面岸上，曾奇谢了大龟后又朝西天前进。
曾奇又走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可是西天路途遥远，怎么也见不着佛祖，曾奇又饥又累，倒在地上不知不觉地迷糊起来，不一会儿进入了梦乡，突然发现万丈佛光，佛祖飘然而至，出现在曾奇面前，双手合十。佛祖笑吟吟地问曾奇，“你不畏路途凶险，不辞万里劳顿来西天，已感动苍天和佛祖，谅你心诚，今可以帮你，你可提三个要求，都能满足你。”曾奇听了佛祖的话，心中非常喜悦和激动，他想自己的问题微不足道了，于是他对佛祖提出能不能回答他三个问题，佛祖点点头，“你说吧。”于是，曾奇想到那个老龟，它在江里修行一千多年真不容易，就告诉佛祖为何修不成正果？
佛祖笑着说：“那个老龟是因为舍不得它背上的龟壳才成不了龙，它的龟壳里有24颗夜明珠，如果它把龟壳脱去了，就立马成龙了。”佛祖又问：“第两个呢？”
曾奇想到那庙里的老和尚修了五百年，仍不能成神仙飞天，很是可怜，就向佛祖求证答案。
佛祖告诉曾奇，那个老和尚整天拿着他的锡制拐杖，心里只记着这个宝物，如果老和尚舍得丢掉锡杖，他就可摇身一下变得神仙，立可升天。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佛祖提醒曾奇可以为他自己提一个要求呀。曾奇想想那个员外家可怜的哑巴女儿，都16岁芳龄还不能说话，实在可悲，于是他就帮员外向佛祖求证何因？佛祖仍笑吟吟告诉曾奇：“如果你回去看到那个女孩时，她立马就会开口说话了。”
佛祖话音一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曾奇听了佛祖的三个答案，心中有底了。想赶回去把这些答案尽快告诉他们，自己当个快乐的乞丐也很好。于是就精神抖擞地踏上回程了。曾奇来到滔滔的江水边，这时江面游来了老龟，老龟高兴地问曾奇，佛祖怎么说的？曾奇说，你赶紧把我驮到江对岸吧，老龟随即驮着曾奇来到江对岸边。曾奇告诉老龟，快脱去贝壳就成龙了，老龟听了欢心地对曾奇说，我背驮的24颗夜明珠颗颗都是价值连城，现在对我无用了，全部馈赠给你了。于是老龟迅速将贝壳取下交给了曾奇后，变成了龙飞上天去。
曾奇背着这24颗夜明珠继续往回赶，来到了山上庙寺，见到了老和尚。老和尚看见曾奇十分高兴，曾奇又对老和尚说，你把锡杖丢了，就可变成神仙升天。老和尚看着陪他一辈子的宝杖，对曾奇说：“这根锡杖能让你长命百岁、福禄无边，现在对我无用了，就馈赠与你吧。”说着腾空飞上天。
曾奇终于重返故地，来到员外家门口，此时他看见员外搀着他宝贝女儿徐徐走近。那个姑娘含羞地对员外说了句：相公回来啦。员外大吃一惊。曾奇对员外说，佛祖已经安排好了。员外满心欢喜，遂将宝贝女儿许配给了曾奇。曾奇从此变成了举世无双的大富商，并和员外女儿生了好几个孩子，过上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
秋峰、海狗被蔡段长的故事深深感动。
蔡段长自斟一碗酒，对秋峰、海狗说：“作为师傅，我有几句话希望你们能一直记下去，到你们成家立业了，都不要忘记。”
“师傅，您的话，我会刻到心里去！”秋峰说。
“蔡段长，”海狗对老蔡的智慧一直恭敬有加，也讨好地说：“您的话比我爹娘管用，我听着。”
蔡段长一一道来，他说了五个“关于”。
第一句话，关于“命运”。命里一尺，勿求一丈。中国的俗话颇有道理，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抗争，老天爷早为你安排好了一切，该啥样就啥样了。
第二句话，关于“金钱”。身外之物，撑不着饿不死就得。大不了他吃好的，我吃咸菜，一样管饱，无非他穿好的，我穿差的，照样暖和过日子。
第三句话：关于“婚姻”。破锅自有破锅盖，啥人自有啥人爱。当初坚定的要嫁娶，就一定有嫁或娶的理由，真的嫁或娶了，就得闭一只眼，对他不能容忍的也要视而不见，睁一眼看，物无完美，人无完人嘛。
第四句话：关于“地位“。那东西跟我们根本扯不上，他做他的达官贵人，我做我的平民百姓，人到死了就一样的下场，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只要合法，能干什么就干什么，口袋里没钱不丢人，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咱千万别干。
最后一句关于“朋友”。人生在世，难免有这样那样烦心事，需要朋友相助，有的朋友很多，遇到好事喜事，都来迎合，真遇到困境时，却不见“朋友”影子，甚至躲避借口不见，故此不要奢望人人都是患难之交，如果真有一两个在你绝境时伸出援助之手的，这一定要倍加珍惜。世上只有父母不嫌弃你，有真正的患难朋友是你做人的成功！所以说，懂得识人，甄别真虚是放在心上，但不能遇到伪君子就伤肝伤肺，没必要，一切以淡然处之为好。
“师傅就是师傅，认识总是深刻。”秋峰给师傅斟上酒，又给自己加了些酒：“敬您一碗。”
“哎，不带我敬啊，”海狗忙端起酒碗，“咱共敬蔡段长！”
“哎，秋峰，”蔡段长摆摆手，说，“你看了那么多书，空余还给广播站写稿子，你可是将来大有文化的人，师傅早就看出来了，你的见识肯定比我这个师傅强多啦。”完了又补了一句：“我这点东西只是虚长几岁，经历多了就自我总结，这年头，将来是文化人的世界，我们这里人过得太苦。知识改变命运哪，我说秋峰，你要想跳龙门，就往这条路走吧，师傅支持你！”
“哦哦……好……”秋峰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