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姐姐叶徽宁,与扶罗王和王后均不大像,反倒最小的弟弟徽靖有三分母后的神韵,但是最多的还是像他们的父王。
可眼前这个女子,分明就是他母后年轻二十岁的样子。
“这,这?”叶徽安结结巴巴不知所以,盯着那张脸呆若木鸡。
扶罗王与王后大婚时曾请名家作画,那画至今保存完好,如今见到红绡,分明就是画中的样子,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像了八分。
红绡看着呆愣的叶徽安,为难地看着阮沉香问:“这位公子是?”
阮沉香伸手朝着叶徽安的脑袋招呼过去,不屑而鄙夷地问:“你傻了?没见过美人?”
红绡登时羞得又低下了头。
“你就是红绡?”叶徽安终于凑出一句囫囵话。
“对,敢问公子是否认识我?”红绡脸上全是疑惑。
“不不,”叶徽安摇头,又怕吓到她,说:“只是看你,像,像一个人。”
“谁?”红绡问。
“算了,以后再说吧。”叶徽安断断也不敢说像他的母后,便跟着他们进去关了门。
阮沉香让红绡在一旁坐下,不用束手束脚地站在她旁边,又说:“红绡,也许我该叫你一声嫂子,”
红绡立马打断了说:“红绡不敢。”
“你别怕。”阮沉香无奈地叹气说:“我以前是不喜欢你,可我又不会吃了你,既然我王兄非你不可,我答应了救你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红绡便跪了下来,泪水涟涟问:“太子爷他如今怎么样了?”
阮沉香便又有些烦躁,语气不善地说:“什么太子爷?我王兄早就不是什么太子了!”
红绡一愣,红着眼眶不敢再让泪水掉下来,眼睛里的水汽盈盈,看起来楚楚可怜。
“算了算了,你是他命里的魔煞星吧!”阮沉香将她拉起来说:“现在你们还不能相见,我带你去城外,我们等一个人,扶罗公主到了以后,你便留在她身边,由她带你入宫。”
“扶罗,公主?”红绡呢喃着这几个字,叶徽安将她眼中的不宁尽收眼底。
“哦对,就是扶罗公主,是我姐姐。”叶徽安说。
“你姐姐是扶罗公主,那你岂不是?”红绡诧异,难怪跟沉香公主一起,王子公主自然绝配,只有她这个卑贱的人才会配不上高高在上的阮荆王子。
“我们走了,你这里暂时安全,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出城。”阮沉香起身说。
叶徽安也站起来,给阮沉香弯腰行了个礼,笑嘻嘻说:“沉香公主,我有话想对这位红绡姑娘说,能不能麻烦公主去巷子口等下我?”
阮沉香戒备地瞄向他,又看了看一脸窘顿不知所以的红绡,便问:“我不能在场?”
“因为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我有几句话问,问完了就出去,公主不认识那个人,怕会觉得无趣。”叶徽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阮沉香冷哼一声,未多言便站起身走了,还将门关得哗哗响。
“公主她,是不是生气了?”红绡不安地问。
叶徽安却不理会,只是问:“红绡,你去过扶罗吗?”
红绡一愣,随即摇头说:“未曾。”
叶徽安更加疑惑,他母后并无兄弟姐妹,这红绡的身份实在可疑,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但是,”红绡突然红了脸,说:“我总觉得自己跟扶罗,是有渊源的。”
“何出此言?”叶徽安没有顾及她红通通的脸蛋,忙不迭问。
“我,我……”红绡结结巴巴,说:“你是扶罗王子,我便实话实说,你千万莫要笑我痴人说梦!”
“你说吧。”
“我有一件衣服,非常小,应当是襁褓中贴身穿的,上面便绣了六个字:扶罗茵茵公主。我并不知茵茵公主是谁?我无父无母独自飘零,也曾幻想过,难道自己是扶罗宫里出来,落难了的公主不成?可是刚刚听见你们说扶罗公主要来,敢问王子殿下,扶罗可有茵茵公主?”
“茵茵?”叶徽安摇头,说:“在宫里从未听过,而且来的是我姐姐,叫叶徽宁。”
红绡又沉默半天,低着头说:“那衣服不知何处而来,为何在我包裹里,幼时我问过养父母,他们并不识字,只说在山里捡到我的时候便有了,不知道是什么。如今你说扶罗没有茵茵公主,我便实在不知道原因了。”
这红绡与扶罗王后八分之像,她又有贴身衣物说明,叶徽安疑惑,难道真的是母后的女儿,是他们的姐姐吗?
想到这种可能,叶徽安的心又砰砰跳起来,他对红绡说:“你别担心,这或许事关你的身世,我自会帮你打听询问。”
红绡再三感激,叶徽安未再逗留,又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阮沉香看到他出来,没好气地问:“聊完了?”
叶徽安不顾她的讥讽,问:“红绡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被人安插在我王兄身边的,便着人打听过。”阮沉香倒也不隐瞒,说:“结果也没查到什么,只知道襁褓之中便被父母遗弃山林,幸好遇到一对猎人夫妇将她带回家养了几年,可惜养父母也走的早,她无依无靠进了一个戏班子学艺,那师父是个心术不正的,看她长得好,便着重教了琴棋书画,后来被王后的娘家人看中,买进府里做琴师,我王兄赴宴时两人才初相识。”
“那日我也在,红绡那日弹的琵琶,与歌舞一起,一根细钢丝悬在半空,穿着舞鞋,一只手攀着钢丝,脚底堪堪落地,琵琶是绑在身上的,另一只手就弹琵琶,边弹便舞,一曲毕,歌舞也完,赢得满堂喝彩。”
“众人只赞她心思出奇,琴技舞技绝妙,只有我王兄问了一句:你的手疼不疼?”
叶徽安听得出神,忍不住点头:“大王子果真怜香惜玉。”
“我王兄再怎么沉迷,可她身份如此,我父王如何能答应?”阮沉香拉着脸说:“虽然我也知道她无辜,而且她是个可怜人,这世上除了我王兄,她再无依靠了。”
“可毕竟是她害我王兄至此,我又怎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