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容槿的腿差不多好了,走路时也不用再坡着脚,叶徽安日日伸长了脑袋往外看,天天都盼着风驰能突然从羊肠小道闪身过来,带他们出去。
因为有心事,却忽略了容槿的毒蛊之症。
已是半个月未复发了!
“容槿,你觉得这合理吗?你这毒越发古怪了!”某天夜里叶徽安突然想起来,撑着被子问他。
已经到了春末,即便是峡谷底,温度也已经逐渐升高,叶徽安考虑到容槿怕冷,仍旧盖的早春的被子,此刻他一动,脸上被热气蒸腾的红晕散开,看着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容槿看了一眼便心神荡漾,甚至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叶徽安歪了脑袋凑近了一点,眉峰微微突起,又问:“你怎么了容槿?”
容槿枕着手臂说:“没事,有点热。”
“热?”叶徽安将被子一角掀开,本是想为他散下热气,谁承想返回时胳膊没有撑住,整个人毫无意外地倒在了容槿身上。
叶徽安忙不迭翻身,转了半圈枕在了容槿空着的手臂上。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叶徽安讪讪地笑,在暗夜里一双眼睛会发光一般,闪得容槿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
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一般心旷神怡,容槿竟然毫无困意了。感受到手臂上的力度,他恍然一缩,将叶徽安圈在了怀里,声音是暗哑的沉,说:“就这样睡吧!”
可能睡觉时有些热,容槿的衣袖拢到肩膀处,叶徽安的脸被迫贴在他光溜溜的胳膊上,不知是挤的还是羞的,或者是热的,他觉得容槿在戏弄他,不过没关系,叶徽安嘿嘿一笑,温润的唇角贴在他胳膊的肌肉上,说:“我睡觉可是流口水的哦,万一梦到哪个绝世美人花魁什么的,明天你衣服脏了可不能怪我!”
容槿斜着眼睛咬着唇,好一会儿问:“你经常做这样的梦?”
“嗐!”叶徽安想要拍一下胸脯说的郑重点,谁知人被钳制着动弹不得,只好拔高了声音增加一点气势说:“当然,正常男人嘛!”
容槿“嘁”地一声将他丢到一边,拍了拍手臂说:“离我远点。”
叶徽安憋着笑托脸问他:“你还没回我呢,你的病这半个月都没有发作过了!”
“林大夫给我换了药方。”容槿说得云淡风轻。
“?”叶徽安无力地趴在枕头上,“这是什么意思?换了药方?难道你能治好了?”
相比叶徽安的兴奋,容槿则淡定地多,说:“林大夫说不会,他给我药里加了一味药,说是可以麻痹虫蚁,或许对蛊虫也有用,但是却无毒,只能在蛊虫适应之前抑制活动,减少发作的频率。”
“那,蛊虫适应那药之后呢?”
“一切恢复,隔三差五发作。”容槿看他将头埋在枕头里,留出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忍不住用手拍了一下,说:“不用担心我了,我有个事想问你。”
叶徽安从枕头里挤出一只眼睛,“你说吧。”
容槿问:“村长突然带回来很多东西,主要是吃的,说是你给的钱,你到镇上也没有遇到风驰他们,是哪来的钱?”
“这个嘛!”叶徽安摸了摸光秃秃的腰间,又是说不出的难过,“我当掉了一件东西。”
容槿顿时眯了眼,表情也认真了几分,问:“很重要吗?”
“嗯,是一个……”叶徽安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说,至于为什么不想说,他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总之他觉得,他并不想让容槿知道他一直随身带着别人送的信物。
他怕容槿会不高兴,虽然他也不一定会不高兴,可他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心思,总觉得他跟容槿之间,不该存在另外的人。
就算那个人是阿黎也不行!
阿黎!从十岁开始,这个人已经占据自己太多念想了,他认识容槿之前不懂,现在只觉得自己纯粹只是想践行一个承诺,说好了去找他的,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六年前的约定。
但阿黎和那个约定,在他心里却是比不上容槿重要的!
“唉!”叶徽安叹了一口气,他和容槿算是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真的夫妻,他是替嫁来的假冒王妃,何况还是个男的!从落霞村出去,他们之间就注定要越走越远。
“叹什么气?”容槿揉了一把他的头,说:“你到没当掉了什么?”
“也不是我的,别人送的,当掉了总是心有愧疚!”叶徽安说的是实话,那玉他是打算见到阿黎时还给他的,顺便将自己的手帕要回来!
但是看到他脸上的惋惜与不舍,容槿突然一阵心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问:“心上人送的?”
“哪有?你别瞎说!”叶徽安顿时脸红了一片,连耳根子都泛着粉。
这,还用否认吗?容槿觉得叶徽安的面无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嗤笑一声,说:“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不管多少钱一定给你赎回来,不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叶徽安嘴角一抽,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只丢出一句话:“还终身大事!我感谢你,我替我儿子,我孙子,我孙子的孙子,感谢你八辈祖宗!”
容槿咬着唇,伸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恶狠狠地说:“还儿子孙子,我还没有儿子,你倒是敢想!”
“你?”叶徽安揉了揉屁股,将头扭过来,鄙夷地说:“就你这样的?还儿子,恐怕你连……”
不行,这个好像说过了,还惹容槿生气了!
容槿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啊!”
“这是你让我说的!”叶徽安壮了壮胆气,说:“容槿,你父皇那样盼着小皇孙,那你想要儿子吗?”
容槿戏谑般地自嘲说:“我?我恐怕行事都困难,哪里来的儿子?你呢?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叶徽安张大嘴巴,惊得一时无语,他赶紧说:“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容槿,你别误会,你怎么会不能,不能……你放心,将来我有了儿子,就让你当干爹,当亲爹也可以!”
听到叶徽安提起儿子,容槿本来心里发堵,他说完最后一句,又忍不住想笑,“我当你儿子的亲爹?那你当他亲娘吗?”
叶徽安脸红的能滴出血来,知道容槿戏弄他,便也开始口无遮拦,一脸坏笑地问:“哎容槿,你说,将来你和你的王妃行,那个,的时候,若是突然蛊毒发作会怎样?”
容槿突然笑了,白皙的脸上在这夜里开出一朵粉色的芙蓉,只见他勾了勾手指,冲着叶徽安说了几个字:“你过来。”
叶徽安被古惑般凑了过去,容槿抬头覆在他耳边,用呼吸般轻的声音将字吐进他的耳朵里。
他说的是,“想要试试吗,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