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徽安和容槿眼看着村长将苏念鱼带走了,临走前苏念鱼还求救地朝他看了一眼。
“粥还没好。”叶徽安托着下巴说了一句。
容槿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叶徽安便去关上了篱笆门,看村长和苏念鱼已经走远,跑过来问:“容槿,此事你怎么看?”
“那个姓苏的,当真是于家人?”
“又不是当年的于家了,现在谁上赶着说自己姓于?你没看小鱼儿他娘都让他姓苏了!”叶徽安说着又念了一遍:“苏念鱼,念于,原来如此!”
容槿眉目冷清,脸上划开了一层波澜,说:“我原本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什么真的?”叶徽安凝起眉毛问:“村长跟小鱼儿?”
容槿点头,叶徽安脑海一瞬间闪过千万念头,又摇了摇头说:“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而且,十六年前于家大难,他到底如何逃出生天的?”
“于家之事突然,当时甚至连合理的说辞都免了,直接发难,若是他恰好不在府里,倒是说得过去!”容槿说。
叶徽安不解,问:“既然如此,便知祸患千年的道理,难道不清点人数,甚至主子都少了也不管不顾直接行刑吗?”
容槿眉头皱成一团,看起来郁结难当,说:“你知道我父亲为何不肯放过于家吗?”
叶徽安摇头,“于徽入宫前影响力颇大,跟随白谷走遍南北,由她之手救治的人不知凡几,后来又成了皇后母仪天下,世人称其于娘娘,既是皇后尊称,又是济世菩萨之意。段家江山易主,于徽身为前朝皇后自然不能留,父皇怕于家不除,他们会煽动百姓,利用于徽的影响力行不轨之事!父皇新朝初建,需要笼络人心,更需要百姓及朝官畏惧皇权。”
“当真是……”叶徽安一出口又立马止住,眼中隐隐都是不忿,扫向容槿的眸光也带了凌厉,他问:“容槿,将来你会变成你父皇那样的人吗?”
容槿一愣,坦然看向他,坚定而认真地说:“绝不会!”
叶徽安扭过脸不敢看他,晨风掀起他的头发,耳边全是草丛里的虫鸣,空气宜人万物复苏,肉眼所见全是欣欣向荣之象,不知为何,叶徽安心中悲戚,无言名状的悲痛袭上心头,又想起被扶罗王后供奉的那个灵位,这么多年了,他母后一定经常拜祭吧?
于徽该是一名怎样的女子?
“她忍痛含泪剖腹,不知孩子落地时是否有机会看上一眼?”叶徽安想,当真是个伟大的母亲,他的孩子一定能安然活着!
“容槿,林大夫说,你体内有毒蛊,需要的药材并不难寻,只是需要一味药引子。”叶徽安低声说。
“我知道,于娘娘的血。”容槿扯开嘴角惨烈一笑,“所以,我是必死无疑的!我们兄弟四个都是一样的宿命,这是父亲造的孽!”
叶徽安侧过头,看见容槿嘴角尚未消失的笑容,没来由一阵心酸,“你说的对,是你父亲的错,可是,这跟你何干?”他为刚刚迁怒容槿而懊悔,“对不起,我想,假如于娘娘在天有灵,你一定能安然无恙,将来做一个明君!”
容槿摇头,“我不想当皇帝!叶徽安,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是绝无可能无恙的!”
“可是,可是你也知道,于娘娘临死前生了孩子,那孩子至今下落不明,也许真的能找到!不管是男是女,于娘娘生的便是她的血脉,能救你的可能性非常大!”
“那孩子,如何轻易寻到?算了,我早就死心了!”容槿闭上眼睛,微光打在他的脸上,睫毛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他看起来明媚又忧伤。
“那你,听过金龙含珠吗?”叶徽安突然问。
容槿倏地睁开眼,“金龙含珠?你也知道这个东西?”
叶徽安摇头,说:“闻所未闻,是昨夜小鱼儿跟我说的。”
容槿又默了默,说:“没听过也正常,这原是皇室秘辛,说大凌靠金龙含珠传位,由君主保存,是皇朝秘宝,护国祥瑞,万不可亵渎!”
叶徽安不屑地嗤笑一声,说:“既是护国祥瑞,国家如何还能易主改姓?可见怪力乱神不可取!”
容槿看了看他,好一会儿又说:“既是祥瑞,为何不为外人知反而成了秘辛,你知道为何吗?”
“我连金龙含珠何物都未听过,如何能知道这些?”
容槿抿抿嘴巴,说:“金龙,顾名思义是一条足赤金的龙,张着的嘴巴里含一颗色泽纯白的珍珠,相传大凌段氏祖先得此物后便一路发迹,直至后来招兵买马建立王朝,便将此定位传国至宝!”
叶徽安点点头说:“这样说的话,这应该算是一种精神寄托!”
“没错!”容槿又接着说:“相传几百年前有个江湖门派,门生众多财力雄厚,独掌一座城。后来其它帮派觊觎其家财,便联合攻之,那家族四面受敌终被破城,一夜之间被屠尽,可是财宝却不见踪影,任由他们掘地三尺也无济于事!”
叶徽安嘟着嘴巴不满地摇头说:“怀璧其罪,但未必真有财!”
“有是有,但是无人知道在何处,更不知如何开启!”容槿摸了摸他的头发,眯着眼睛笑了笑,接着说:“城主得力心腹一家被擒,为保妻儿性命,便告诉侵略者,说财产早已不在城中,而是在别处的地下建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城,专门用来放巨财的,城主有一信物,上面有明示地下城的位置和开启方式!”
叶徽安一惊,问:“金龙含珠便是那信物?”
容槿点头:“有传言是,金龙口中护珠,珠子上有地下城的线索,金龙便是钥匙!”
叶徽安又问:“你父皇也无计可施吗?”
“父皇找了多年均未果,那信物十有八九是当年被于徽带走,跟孩子一起交给了那个江湖人!”
什么地下城,什么宝藏,什么皇位,叶徽安脑海里只有一件事,找到金龙含珠,便能找到于徽之子!
那容槿就有救了!
“容槿,你父皇一定不全是为了得到那宝物!”叶徽安叹气。
容槿的眼睛也转到了别处,眼底遮不住悠悠心事,说:“父亲想救我们兄弟,可惜,江湖之大,无处可寻!叶徽安,父皇遍地都设了专人寻找尚不能行,你,别费力气了!”